对于季衫青的话,季少庭听了心里也是苦,弄那么多人回家干什么,自己又不是真的色令智昏的人。刘金娘瞟了自己丈夫一眼,好笑又好气的说:“你真是不会说话,现在柳若清已经现了原本面目,少庭还往家抬人干什么?”
季衫青讪讪的笑道:“我不就是那么一说么,以后少庭再做什么,我也不会奇怪了,更不会阻止了。”然后又转向季少庭问:“你不会真的抬个丈夫回来吧?”
季少庭摇头说:“不会!只是我和宋一威还得继续装下去。”
宋一威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也清楚,戏没做完,刚才众人阻杀柳若清也没问出自家到底是不是她那边的人干的。
刘金娘听了,却是皱了眉,说:“宋......宋......”想说句话,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宋一威了,本来客气点的应该叫宋公子,可是太过生分,又不能跟着儿子一起叫小爱郎,仔细斟酌了半天,才道:“一威啊,以后我也就这么叫你了,你总这么吃着药,没事吧?”
宋一威轻摇了下头,气力很是微弱,仍是扯出了微笑说:“不碍,只是刚吃完的片刻,没什么力气,等药性走满全身就好了,而且解药随身带着,没事的,季夫人不用担心。”
刘金娘知道药是竹云配的,也知道不会伤着宋一威,只是看着这么好好的一个少年,为了给父亲报仇,也为了帮助季少庭,弄的半死不活的,隐隐的有了几分小儿子的可怜样子,不由的多了点心疼。
刚想说什么,竹云却插了话,说:“那药也不可多吃,不然会阻滞经脉,在身体里留下隐患的。少庭,不要让他超过一年,如果可以,每个月都让他停上个三五日,吃点我另配的温养丸,才能更保险。”
季少庭点了点头道“云儿说的是,就如此办吧。”
季衫青问:“那柳若清已经逼了出来,宋公子还要继续装么?”
季少庭答道:“是,柳若青是逼了出来,但是她身后的人却依然神秘,还有另外一拨的人,现在最好让外面的人都以为我现在最宠的就是一威,大家还得继续做戏,好教敌人冲着他来。”
刘金娘不放心的问:“那一威不是很危险么?”
季少庭说:“我时时护着,他自己又非常聪明,不怕的。”
众人又商讨了一下以后的对策,季衫青才起身对着菊阿婆拱了下手,称:“菊女侠,此番还是多谢了。”
菊阿婆倒显得宠辱不惊,躬身还礼道:“季家主客气了,我也只是为了我家姑娘,还望您不要客气。”
季衫青连连称是,本想着对菊阿婆尊敬些,但是菊阿婆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了竹云仆妇的身份上,是真的不可勉强了,顺着她的意思改了称呼,稍显恭敬的问:“请问菊阿婆,可否为我众人解惑?”
屋中人本来就已经对柳若清及菊阿婆问她的话非常好奇了,但是也都碍着身份没有出声询问,整个屋子中真正论起武功高底身份高低的话,也只有季衫青比较合适开口了。竹云也是好奇,她知道菊阿婆身后菊门的事,但是对《天音大法》却一点都不知道,又不知道当着众人面问菊阿婆到底合适不合适,也就强忍着没问。
当初菊阿婆和竹无心说了之后,并没有告诉竹云,只想等着竹无心查出真相,再由他决定跟不跟竹云说,是以听得季衫青问了,也是目光锃亮的看着菊阿婆,等着她的回答。
菊阿婆思量了一下,说:“我出身一大家,是家族里的世仆,因家主和竹老交情深厚,我才被遣来做姑娘的下人,但是对于本家的事我不会说,还望季家主可以理解。”
季衫青当下点头,他当然知道江湖上有很多避世的隐门,实力非同寻常,更不愿意被人打扰探究,当下表示只想知道《天音大法》的事,对于菊阿婆及身后门派绝不过问,自己和竹无心多年交情,信得过竹无心,也就信得过他找来的人。
听到季衫青这么说,菊阿婆才开口道:“我本家可以说精闻天下武功,我自幼跟着主子也见识了不少,这《天音大法》......”
菊阿婆将几十年前的事说了,只是将竹无心师父的那段隐了去,只说是自家主人当年恰逢其会的跟着一起讨伐而已。也说了自己的看法:“那柳若清一开始不显武功,季姑爷请封姑娘及两位墨姑娘多次试探,也没试探出来,对吧。”
季少庭和封品品皆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菊阿婆,他们十分的想知道原因。
菊阿婆道:“封姑娘来的时候,显然封闭了功夫的,我虽然看出身法有些不对,但是你自称练舞蹈练的,我也没再多想。只是请问封姑娘,你的武功是何人封闭的呢?”
封品品说:“是主人。”屋中人都知道她指的是季少庭,也就没人去问她主人是谁。
菊阿婆又问:“那你自己可以做到么?”
封品品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我功夫不到那个地步。”
菊阿婆听了,又问屋中众人:“大家都谁可以?”
只有季衫青说:“我可以,但是身法行动上绝对掩饰不了。”
菊阿婆听他说的颇是谦逊,不可察觉的点了下头,接着说:“那个柳若清的武功我可以确定是她自封的。”
所有人听了都非常吃惊,那岂不是说柳若清的武功要高出他们许多了么?
菊阿婆道:“今天交手,季家主和我联手,也才堪堪的逼住她而已,倒不是她武功多好,而是轻功太好,她拼死了也要把曲子奏完,其实就是为的解了自己的封闭。她本来以为可以轻松拿下季家,只是她没想到季家现在多了我,我又恰好蒙对了她的自锁办法,才让她狼狈逃走。她今天说了损了四成功力,凭剩下的六成么......季家主和我单独应战的话,都能击杀她,想捉活的却不可能。等他日单独遇到了她,她必然恢复了全盛,你们尽量逃吧。”菊阿婆这么说,却也知道现在屋中的人能逃走的几乎没有,毕竟柳若清的轻功实在了得。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就练到如此成就,那不管她练得到底是《天音大法》还是《九转八音》,都是不可小看的。
竹云想的却不一样,只是问:“菊阿婆,那柳若清练的到底是什么啊。”
菊阿婆道:“当年妙音儿自绝,到底有没有传人,功法有没有留下,这些都不清楚,但是照柳若清的表现来看,《九转八音》就算不是《天音大法》,也必然出自其中,恐怕当年的妙音儿真的留下祸根了。柳若清口中的魔主,会更恐怖。”
季衫青皱眉,很是苦恼,想了半天说:“那季家是真的应对不了了,我是不是该邀请些正道朋友呢?”
刘金娘也说:“我回师门请了师兄来?”
季衫青却不同意:“你师兄修为和我不相上下,来了怕是也白搭。少庭......你手里......”到了这个时候,季衫青不得不打自己儿子的主意了。
季少庭却摇头说:“我的武功现在按说不弱,可是却被柳若清那边的人克制,我手里虽然有几个强人,但是恐怕也敌不过。”他知自己师父对付柳若清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如果那个魔主来了,恐怕还是不行。而且他那神秘人师父,自己是根本联系不上的,只能等他主动露面。
竹云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联系竹无心,好帮助季家过次难关。菊阿婆却已经想好主意,三天内必然要联系到竹无心,让他定夺该怎么办,如果联系不上,无论如何也要带竹云离开,季家现在已经是是非之地。在这里,根本保不住她,至于季家那个小病鬼,实在不行也就一起带走,免得竹云非要医者父母心的不肯离去。
王月君听的这些人商议,也知道季家到了紧要关头,却不知道该不该去通知父亲。如果通知了,父亲必然来助战,恐怕也是白扔一条性命,如果不通知,事后江湖中人可不会相信父亲不知道这事,一定会把他想成个为了自保,而不顾兄弟情意亲家性命的小人。犹豫着,她最后决定自己提出来,最后到底请不请父亲还是由季衫青来定吧。当下开口道:“爹,是否请家父前来助阵?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的,如果不请......将来江湖中不一定怎么说呢。”
季衫青早就在心里把王广义排除了,理由和不请刘金娘的师兄一样。说白了,就是请来也是白搭。可是王月君又提出了王广义的颜面问题,这就不得不多思考一下了。
季衫青一时想不出个两全办法,低头不语,众人也不好开口。
竹云却是想了半天,才想通王月君的意思,于是眼珠一转,倒有了个主意,说:“王家伯父是在河北么?”
王月君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也是点了点头,想看看竹云到底要问什么。
竹云嘻嘻一笑:“我知道......漠北蒙古出产一种叫‘旱地乌金莲’的草药,对二弟的毒很有用,但是咱们季家现在抽不出人手,离的又远,是不是可以请王家伯父去帮着查找一下呢。只是这种草药太过稀少,可能要让王家伯父忙上个一年半载也未必找的到,你看......”
众人听着一时都没想明白竹云的意思,王月君心系父亲,倒是一下子想明白了。借着替季家出力,远远的把王广义支走,一支就支到蒙古,就算将来季家灭门,王广义接到了消息也是赶不及来接应的,到时候江湖中人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当下王月君竟不顾往日形象,一蹦老高,蹿到竹云面前抓着竹云的手,道:“竹云妹妹,太谢谢你了。”
竹云笑咪咪的说:“真要找到了,是季家要感谢王伯父才对。”
看二女这般,再迟钝的人也想明白其中原由,都很佩服竹云的急智,刘金娘想了一会,也问道:“我师门却是咱们四川本省内的,云儿你看......”
竹云对刘金娘说:“娘,云南那边有种叫做‘叫天天不应’的鸟儿,这种鸟儿的骨头入药很好的。”
不用再说,屋中的人都明白的。
竹云的表现,可以说是大大的出乎众人的意料,都以为她是不爱练功只爱配药的孩子性,谁知道却有如此的智慧呢,之前季少庭说是她分析出来的那么多,也都以为她只是辅助,季少庭怕是为了给她贴金才那么说的,可是现在看来,倒真的是她想出来的。只有季少庭不奇怪,结婚当天她装傻充愣躲过了自己想要吓唬她的危险,后来又能分析出那些东西,还能解除自己中的毒性,克制中的邪术,要真是个心性不成熟的人,怎么可能办的到。
菊阿婆到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竹云虽然单纯,性子也直接,但是被竹无心教导的很好,虽然见闻不多,但是脑子是十分活泛的。
众人商议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散了,说定明天白天主院再谈,毕竟一堆人凑到一个男宠的房间,时机时间都不太对,会让人多心怀疑的。
出房门前,季少庭拉着竹云的手,略带不好意思的说:“你真聪明,我的好云儿。”
竹云则是弄了个大红脸,周围还有其他人看着呢。急急的抽了自己的手,轻哼了一声带着人匆匆的走了。
王月君本来是想多和季少庭说一些什么的,却有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想把他请到自己的院子,可是她更明白季少庭近些日子恐怕都要在宋一威处留守了。一是要继续做戏,二是要看护着宋一威,毕竟他现在半点武功都没有。
经过此事,王月君心里虽然少了点过去的沉重,了解了宋少庭的所为也是不得已,并不是不在意自家父亲的颜面。可是心里却多了很多复杂的东西,季少庭是个好的,她现在十分的清楚了解了,心中也多有欣赏,只是季少庭和那竹云很明显的已经是互相情动,自己倒成了不尴不尬的夹在中间的那人。
自己这几年来做的那些事,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是不是真的该先生下个孩子才好呢?
白做了几年冷面人,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一开始竟然是错的?
王月君不认为自己错了,只是她却不知道到底该怪谁。
只是回了房间,偷偷的把避孕的药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