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瑾瑜沉声坐在沙发里, 面对李威廉提出的工程预算建议,始终不发一言,惹得李威廉极为不满地发着牢骚,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欧瑾瑜这才抬起那双布满阴霾的眼眸,这样的冷峻之气就连和他如此亲近的李威廉也不由得心中一颤,因为如此狠绝的目光实在是太怕人了。
“你到底怎么了?”李威廉追问着。
欧瑾瑜避过他关注的目光,似乎也刻意回避着他的问题,他快速站起身走到洗手间的镜前。
宽大的梳洗台上一尘不染,他把手掌压在上面,“你到底怎么了?” 他想着李威廉的话,自己到底怎么了?
一个上午的心绪不宁,就只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证明,他苦苦一笑,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为了一个欺骗自己那么久,满腹心机的女人,自己这样失魂落魄值得吗?
他拧开水龙头,匆忙在自己脸上泼了几下冷水,抬起头,却看见李威廉正在镜中审视着自己。
“欧瑾瑜,你究竟怎么了?我刚刚问过宇凌萱,她说你自从上午见完张助理就变成这个样子,他到底说了什么?”
欧瑾瑜张开的嘴很快又闭起来,因为那些话他宁愿自己没有听见。
“欧总, 我已经去过那家医院了,护士说根本就没有初文卿这个病人。”
欧瑾瑜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在听见张助理的话时脸色有多么的难看,他只知道,他又上当了,可这种欺骗却是他自找的,这样的女人他竟然还愿意相信她所说的话,他绝对称得上天字第一号的傻瓜。
“没什么,有些头晕,我们继续。”欧瑾瑜努力保持着平静,哪怕心里的波涛已经汹涌。
欧氏的地下停车场里,张助理胆战心惊地左看右看,哪怕从他身边开过的车只是灯光短暂的闪烁也能令他吓破胆。
“有什么好怕的?话已经说了,事情已经做了,再回头也是不可能了!”宇凌萱对着车里的镜子,镇静地补着妆。
她的妆容精致无比,可是在她眼中似乎还是不满意,她不明白,自己这样绝色的佳人每天都环绕在欧瑾瑜的身边,他怎么就不动心?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狠狠地合上香奈儿粉饼的盖子,那一声响吓得身边的张助理一个哆嗦,她忍不住一笑,妩媚顿生, 手点在张助理的脑门上,她姿势暧昧地说:“就你这个胆子竟然还敢勾引赵部长的老婆,啧啧,也不知那个女人看上你什么了!”
“我的姑奶奶,你别再提了,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就饶过我吧!那个赵部长的弟弟是黑道上的,要是知道我给他哥哥戴了绿帽子还不把我大卸八块!”
宇凌萱无意听他的风流债,只是问:“欧总有没有怀疑?”
“没有,绝对没有,他一向很信任我!”张助理表情严肃地回着,生怕宇凌萱攥着他这个把柄,要挟他一辈子,只想赶快把这件事了结。
宇凌萱低头寻思了半天,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张助理一见反而愣了,吓得不敢接,嘴里忙道:“不不,我不要,我只求你别告诉别人我的事就行了!”
“拿着!”宇凌萱莞尔道,“我就是要你欠着我的,这样你会不安心,可是这样,我会很安心,哈哈??????”
宇凌萱笑着走出车子,即使她已经远离他的视线,可是张助理还是觉得冷,这样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了,即便她是那样的美丽,即便她是那样的妖娆。
宇凌萱走在第一中心医院的走廊里,脸上挂着极致的笑,她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而且她也很了解欧瑾瑜,单凭张助理一个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怎么可能令他相信呢?
她绝不允许自己做的事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她要欧瑾瑜从心里、从骨子里厌恶那个女人,她要一切都无法逆转地向自己的既定方向进行,不许错一步。
她的高跟鞋声渐渐消失在空旷的走廊尽头,伴随她的是那冰一般冷酷的心。
医院的大门外,一辆银白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车子很招摇,可是里面的主人却似乎很低调。
车窗一直紧闭,即便如此,里面的人依旧带着墨镜,那黑色的镜片遮挡住了他所有的眸光四射,使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许他的嘴角正在微翘,可你却不能肯定,那上扬的弧度是不是一种极好的掩饰,也许一切都是假象,又或许下一秒便出乎你的意料,没人搞得懂他的心思,即便是他最亲近的人。
坐在他对面的人不安地等着他说话,车内的空调温度很低,可是那人还是忍不住有些冒汗,“少爷??????”
许久,那人口中的少爷才缓缓开口,“欧瑾瑜来过吗?”
“目前还没有。”
他点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刚刚说初夏的父亲已经转院了?这事和欧瑾瑜有关吗?”
“据我调查没有关系,是一个叫江雨默的人帮他们转到了一家外资医院,条件很好。”
深邃的目光穿透镜片的遮挡射出去,虽只是短暂的接触,他的手下还是心里一惊,来不及躲避,便听对面的主子又吩咐:“去仔细查查这个江雨默,还有,宇凌萱打点了什么人?都要他们说什么?”
“她买通了一个医生和几个护士,说如果有人来问,就说从没有初文卿这个人。”
那人终于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比女人还有美丽的眼眸,只可惜这样的美目并不含情脉脉,它们冷冽的光无论打在何人身上都会令对方终身难忘。
他粉红色的薄唇微微弯起,浅淡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着熠熠的光芒,“宇凌萱这样怎么能让我这位多疑的表兄相信呢?女人毕竟只是女人,做事情就是不够彻底!看样子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你去帮帮她!”
他的手下不解地问:“少爷,您的意思是?”
楚天继续笑着,手里的拳头却是越攥越紧,就连骨节也突兀起来,清晰无比,可这似乎并不影响他脸上轻松的表情,就像他这个人可以一分为二一样,“把初文卿从入院到出院所有的记录,包括费用、病历、药物记录,统统给我删除,我要这个人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楚天说完,似乎并不等手下再说什么,哪怕那人还不是很明白他的目的,可他就只是朝他挥挥手,那人只得悻悻地离开车子。
微笑着,他的心思别人不必懂,只要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便可以了。
闭目养着神,楚天喃喃自语,初夏,别怪我,既然不能令他体味失去最爱的女人的滋味,那我就只能让他尝尝伤害自己最爱的人,然后再令对方恨他入骨的味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