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钧容妖孽一笑:“陶陶这是自认珍珠了?”语气里难掩着玩笑般的嘲讽。
听出他口中淡淡的嘲讽之意,我这才意识到我刚才那话说的有些大言不惭,但也不想被他看扁,于是道:“珍珠怎么了?我就是珍珠!我夸你慧眼识珍珠你还不愿意了是吧?”
啊!身份身份!注意身份!
易钧容抬手掐住我的脖子,他的手凉凉的,还带着一丝枫叶的清新味道,掐着我的力道不重,不过语气足够阴险:“你这么敢和朕说话,就不怕朕下令杀了你?”
白眼连连翻,我说:“又不是没死过,大不了再活一次。”嗯……真的能再活一次么?此生结束,恐怕我就不会再有转世轮回。
易钧容被我的话噎住,以为他气急了会真的作势杀了我或是怎么怎么滴,还好他只是淡淡嗤笑一声,问道:“怎么自己出来了?不喜欢朕举办的宴会?”
这时我才敢正视他,一身淡蓝色常服,除了冠冕的沉重,他似一瞬间就又回到了在倾城雅悦时我认识的那个妖孽王爷。他这身打扮我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半天,才忆起今天进入明山上那所休息室之前,树荫下下棋的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就是这身打扮,只是那张脸……
缓缓摇头,我回身继续望着远处明灭不定的灯火:“晚宴很好,只不过人太少,有点枯燥,特别是……”想起相斗甚欢的禾契笙和安青系,我抖抖嘴角,“特别是宴会里还有两只不让人消停的公鸡咯咯咯叫个不停,吵死了。”
“禾契笙不是善于斗嘴之人,安青系也不是。”易钧容如是说道。
撇眸看了看他在夜色里随着灯火一同摇曳的脸色,轻佻的挑了挑眉,我说:“打是亲骂是爱,看来他俩要做一对欢喜冤家了。”嘿,这主意倒是不错,忠犬禾压倒女王安,嘿嘿哈哈嘿嘿哈哈……呃……我错了o(>﹏<)o~
易钧容哼笑一声:“他们要是真能成为冤家,朕倒是省心了,怕只怕……这两人的怪异行为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连皇上您都不知道?”我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真的,我真的没有借机讽刺易钧容识人不明挑战他的皇威。
易钧容与我并肩而立,一同俯瞰京城的大好风景,脸上没有显露出不高兴的意思,他说:“那你与禾契笙天天在一起,你就完全了解他了?既然你都做不到了解他,更何况是我?他们在我面前,都会有意识的带上虚假的面具,我看到的,不一定有你真实。”他的声音略显沧桑,还有就是对于生活的无奈,这一刻,他不再自称“朕”,这一刻他是真真正正的人,一个普通人。
被他的语调感染,我一瞬也有些感慨,不想继续沉浸在这么沉重的氛围里,强行压下想要安慰他的冲动,改口问道:“你觉得,禾契笙和安青系今天为什么这么异常?”平日里涵养极高的两人,怎么可能动不动就跟两只炸了毛的公鸡,在外面斗一斗也就算了,居然互相攻讦都攻讦到皇宫里来了。
我静等易钧容的回答,但许久许久,我都没用听到他的声音传来,不由疑惑转头,却恰与他微弯的笑眼相对。反射性摸了摸脸,好像脸上也没粘什么可怕的脏东西吧:“干嘛笑得这么阴测测?”哪里是阴测测,那明明就是猥琐,你说好好一皇帝居然露出这么猥琐的笑容,还真是……不可思议。
易钧容缓缓收敛起眼中的笑意,但嘴角仍是半弯着,他向我伸出手,在我极度反感的情况下,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以防我逃跑,另一只手则快速撕下我黏在脸上的胡子和戴在头上的假发,立时,我的脸就彻底曝露在易钧容的面前,虽然脸上还涂了用于伪装的暗黄颜料,可想要辨清我是男是女,已是非常容易的事。
想要把被易钧容拿去的胡子和假发夺回来:“给我,你这么做一会儿让我怎么回宫宴?”
易钧容却不吭声,拉着我的胳膊直直朝着与花园相悖的方向疾步而去,我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并没有忘记挣扎,远远看着我们这边,就好似在看两个正在火热厮打的仇人。直到了一眼水池旁,易钧容拉着我前行的脚步总算停下。他把我按低在水池边,捧了一掊池水就朝我脸上扑,我急了,怒喝道:“易钧容,你给我住手!你想干嘛!?”脸上的老头妆容可是我千辛万苦求禾契笙给画的,要知道这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就这么被易钧容几下洗干净……我何止是不甘心,想想一会儿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帮我易容的禾契笙。
几下就把我的脸洗干净,然后扯着袖口用力把挂在我脸上的水珠擦干净,易钧容一边起劲儿的擦拭,一边邪笑道:“总算是干净了,在倾城雅悦装装陶爷也就算了,居然又到皇宫里来欺骗朕,你就不怕朕叛你个欺君之罪,将你拖出去凌迟?”
知道他是吓唬我,但听到“凌迟”这个词儿,我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下。试图推开他在我脸上作恶的袖子,直到他主动收回手我也没有成功。看着他被池水打湿的袖口渐渐远离,我撇嘴道:“判罪可以,但是你得给我换个死法。”
易钧容拽着我席地坐在小池旁。这是一座人工池塘,小巧雅致,远处有一弯横跨池面的石拱桥,雕镂着形色各异的花纹,与映照在池水里的那弯明月倒影交相辉映。
“好,那我就给你换个死法,”易钧容说,“你想怎么死?”
眉角抽搐:“你还真希望我死是吧。”什么人呐,明明就是玩笑,他居然死磕不放,不都说君怀天下么,为啥子我就丝毫没有看到他的大度?
易钧容淡淡而笑,没有接话,半晌他才开口:“不是下了口谕不让你入京,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现在京城正是各种关系最为微妙的时刻,你不该来。”说话时,易钧容一直抓着我的手臂不放,生怕我逃跑似的。
对他的话有些微的触动,我说:“你不让我入京,除了此时京城各种关系微妙,难道就没有其他原因?”
易钧容挑眉:“你还想要什么原因?”
见他似乎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我耸耸肩:“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我急忙补充道:“哦对了!你口谕里说不让陶爷入京,可没说不让我入京,所以我这不算是违抗圣旨,所以你不能置我的罪,更不能……禾契笙试图阻拦我,但是我不听,所以……所以的所以,你也不能间接报复他!”
易钧容的面色有点冷,他哼道:“没想到你还很是关心你的那位禾城主?”
明显的挖苦与讽刺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不过是故作无知罢了,我眨了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有么?很明显没有!没了禾契笙,也就没了倾城雅悦,没了倾城雅悦,那我就没有了安身之所,我可不想再流落成乞丐。”一连串的利害关系犹如蝴蝶效应,直到了此刻,我才知道倾城雅悦和禾契笙对我来说是这般重要。
“再?”易钧容稍显疑惑:“陶陶不是一直跟一位世外高人隐居修习赌术?何时沦落成乞丐了?”
“呃……”小心眼的男人记忆力果然都很好,“……在隐居之前……我是乞丐,对!就是这样!”好像终于找到了立脚点充分的谎言,我肯定地点点头。
易钧容显然不信,没有急于追问,而是道:“我派人调查过,禾延悦几个月前在昰宿山下捡了你回来,暂留在倾城雅悦,名为陶叶,世人尊称倾城雅悦陶爷,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空白,你就好像突然空降在这个世上,若是隐居,你隐得还真是干净,莫非……你是隐居在那个所谓的魔界或是黑暗之城?”
没想到易钧容会知道魔界和黑暗之城,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但随即就又被我掩下,西昺和北旻的外延向来少有百姓敢贸然前去,自古魔界和黑暗之城之名就深入晷宫国人心,也有不成文的规定,朝廷严令禁止百姓去这两个地方,而魔界和黑暗之城也在相应边界设下结界,一般人根本不能随意进入,想来易钧容知晓魔界和黑暗之城也很正常,更何况……那次和他去浴春园,我好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他说了,他现在明明就是在装傻。
我的神色变化早就落在易钧容的眼中,也知道他的这番猜测事出有因,我说:“既然你这样猜测,为什么不去魔界和黑暗之城查一查呢?没准就真能查出来。”哼,不是不查,怕是根本查不到吧,魔界和黑暗之城那群怪物,各个法术高强,怎么可能随意被凡人得了国家机密?
已经设想到原因,所以当易钧容顾左右而言他时,我也不诧异。
他避重就轻道:“看来,你还真的是出自这两个地方中的一个?”我挑了挑眉,不想回答,易钧容又说:“有人和我说过,你是旱魃,所以……你来自黑暗之城?”没有多少肯定的猜测,他此时更希望我能给他一个正面的答复。
显然,我更多的注意力不在他是否想要我正面回答上,而是在……
“你说有人告诉你我是旱魃?这个人是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