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穿越时空就已经很耗费法力了,而他却还带着靖王妃的灵魂,后来又将她的魂魄安置在猫体内,这是一个相当冒险的过程,一有不慎,他的灵魂就有可能被困在这里回不去了。照你所言,他后来又只身回来了,根据我从地府那里问来的,他最大的可能就是陷入沉睡,所以就算靖王妃真的回去了,他怕也是见不到,而他也不知将会沉睡多少年,若是身体不小心被人……唉……”颜如画不忍将剩下的话说完,只能说她面前这个比她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孩子也是个痴情之人。
闻人泽怔怔地听着,他不敢想象错过飘飘的后果,如果如果真的如颜如画说的可怎么办,难道他将来再也见不到飘飘了吗?这般想着,面上不禁被担心、害怕、绝望笼罩。
颜如画看着这样的闻人泽,思索再三,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走到闻人泽面前,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这是一粒仙丹,是我的父君留给我的,你且留着,若未来你还是要决定回来之前再将它吃了,它可赠你千年法力,不至于让你沉睡太长时间。”
闻人泽蓦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颜如画,“夫人……”
“我们夫妻承蒙皇上和王爷天大的恩情,我夫君虽在王爷身边十几年,却还是难以偿还,这仙丹是我夫妻二人的心意,王爷就收下吧。”
闻人泽的喉头快速地滑动着,他的心情上一刻还在地狱承受炼火,这一刻却是升仙成神都难以形容的喜悦,以至于他话不成句,“夫人……我……”
颜如画微微一笑,面上尽是安抚。
闻人泽深吸一口气,起身对两人行礼,上身几乎都要贴在膝盖上了,“邵善与夫人的恩情,闻人泽铭记在心,两人以后有何需要,闻人泽一定照办!”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他们这算是你还我恩情,我还你恩情,还不明白了。
邵善上前将闻人泽扶起来,“王爷不介怀,这仙丹于我夫妻二人也无大用,放着也浪费了。”
“邵善……邵善……”闻人泽眼中泪水滚滚,哽咽在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地呼唤着。
闫双鹰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就不要与邵善这般客气了,邵善若真有需要,定亲自去找王爷。”
闻人泽用力地咬着牙,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将呜咽流泄而出,他就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邵善虽是因为父皇的恩情留在他身边,却一直待他如亲子,仙丹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们就这么简单地给了他,甚至都不想让他觉得欠了他们恩情,他闻人泽何其有幸!
闻人泽撩起衣摆,跪倒在地。
“王爷你这是!”邵善与颜如画连忙迎上前,想着将他扶起。
“今日泽欲拜你们二位为义父义母,但请两们不要推托。”
邵善与颜如画收回欲拉闻人泽的双手,相视一笑,退回椅子上坐下。
闻人泽心中一喜,唤一声,“义父,义母”,深深地拜倒在地。
“好好好,泽儿快快起来吧。”闫双鹰和颜如画乐笑开颜,齐声应道,他们也算是中年得子,只不过这孩子一下子长到二十多岁,不用他们拉扯了,哈哈哈哈……
闻人泽抬袖抹去划下脸庞的清泪,坐回椅子上,“义父义母,泽儿还有一事相求。”
“泽儿但说无妨。”闫双鹰说。
“义母可有什么方法封住泽儿的记忆,但又不是真的封住,还不能被浩阳子发现。”
“有倒是有,只消在你头上扎一针,这针一旦有任何法术或药物刺激,想要消去你的记忆,方会启动,初时,你的记忆真的会被消除,若你听到或看到与你被消记忆相关的人或事,你的记忆就会恢复,但是,你将从此于每月十五子时饱受头痛折磨。”
“请义母为泽儿施针!”闻人泽目光坚定地看着颜如画,头痛又如何,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能见到飘飘,什么都不成问题!
一个时辰后,闻人泽从闫府中出来了,完完整整,神色轻松,一直守在府门的史大柱与路易这才安下心来,佯装刚从林子里逛回来。
“邵管家的林子挺大的呢!”史大柱摸了摸脑袋,抬头看着天空。
“是啊是啊!”路易点了点头,也跟着抬头。
闻人泽轻笑,轻咳一声,板着脸,“以后再莫后邵管家邵管家的叫了,邵善而今是我的义父,尔等可要据礼以待。”
史大柱、路易怔了一怔,抱拳垂首:“是,王爷。”
“好了,回吧。”
三日后,浩阳子秘密回到皇城,被皇上皇后的贴身侍卫带进宫去了,闻人泽听史大柱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仅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挥手斥退了史大柱。
但是,所有的一切,自浩阳子出现,就开始发生变化,又或者某些事情以前都变了,只不过在这个他们认为恰当的时机露出了台面,又或者那些人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为自己想要得到的或已失去的努力。
且说朝堂之上,闻人安与闻人峰良的斗争开始了,皇上的脾气也是一天比一天暴躁,大臣们各大据一方,或拥护安王闻人安,或拥护轩王闻人峰良,仅有以丞相为首的少数人保持中立,与平常无异,时刻关心国计民生,朝堂上也可以说得上水深火热,也难怪闻人炎不用伪装就将暴躁进行得炉火纯青。
再说闻人泽,自浩阳子出现的第二天开始,就变得消沉、悲伤,尤其以闻人炎与山卿莲到访时尤甚,甚至还流传出闻人泽有自虐倾向,送餐点茶水到闻人泽院落的下人,甚至总能闻到淡淡的血腥之气。
据言靖王闻人泽的脾气也日渐暴躁,若下人在其面前不小心提到“飘”“王妃”“靖华”等皆如与徐离飘相关的字眼,或者不小心弄脏、弄坏徐离飘在世时所使用过的东西,就会被闻人泽一掌打飞,半月里下不得床。
且不论关于闻人泽的诸多传言属真属假,皇城内可是传得相当逼真,那模样就好似那些人们亲眼看到闻人泽自虐,又或者亲眼看到闻人泽打伤下人。
总之,当溜出宫准备前往靖王府别院探望闻人泽的浩阳子听到这番话时,眉头可是狠狠地皱了起来,捋着胡子的手也顿在半空,于原地沉思良久,似是不信路人所言,却又极为其困惑。
“老丈,你们方才可是说的靖王闻人泽?”
老汉用力地点了点头,似是十分惋惜、沉痛,“是啊,你说这靖王之前虽是个傻子,却也是天真善良,后来虽恢复神志,却变得阴沉不定,自靖王妃死后更是……唉……”
“那靖王自虐、伤人之事……以靖王的为人怕不会……”
老汉自是听出了浩阳子口中的怀疑,脸上一片暴红,显然是恼羞成怒了,“怎么?不信老汉我说的?老汉我的侄子可是在靖王府做事,他可是亲眼看到靖王把一个下人从他的院子打飞的,那人当时吐了一地鲜血,昏迷不起呢!”
浩阳子锁眉捋了捋胡须,“谢谢老丈,是老道误会了,老道还有事,先行告辞了。”说完不待老丈反应便甩着拂尘离去了。
待浩阳子的身影消失,原本怒瞪着他的老道蓦地呲牙轻笑,对着原本聚在一起闲唠的同伴们招了招手,一行人进了巷子,眨眼间,市井间的老妪,老汉,妇女登时变便几个穿着干练的年轻男女,那个扮做老汉的男人自怀中掏出一根火折子模样的东西,置于唇间,暗暗运动,“呼……”一股青烟缓缓升到天际,几人点头示意,四散开来消失不见了。
此时靖王府别院中,守在四个方位的史大柱、卫无殇、路易、疾风四人蓦抬头,待看到空中的轻烟时,不约而同地向闻人泽的房间跃去。
“王爷。”四人落在闻人泽面前。
闻人泽回头看着四人,唇间扯出一抹轻不可见的微笑,几年不见,大师的耐性可是降低了不少,不过……甚合他意,他可是没太多耐心。
“你们下去吧,别被他发现了,叫那个人进来。”
四人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跃出闻人泽的院落。
闻人泽撩开左手衣袖,那儿……有着四个花一般的字体,闻人泽轻笑,飘飘总说他们的字像绽开的花朵一样呢,细看之下,还真是像呢,不过……有了这四个字,他便不用再要别人提醒才能想起飘飘。
如果他料想得没错,等浩阳子看到他的暴行,他便会……呵呵,飘飘,原谅我,原谅我将要忘了你一些时日,不过,很快……很快……很快泽就会再记起你,很快……很快……很快泽就会到你的身边,莫怕!一定要等泽去寻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
千言成语,皆化做四字已经刻进他骨血、灵魂的四个字,“吾爱飘飘……”
吾爱,飘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