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用现在的话说,沈云落是睡觉睡到了自然醒,她睁开眼,觉得身子轻了许多,知道烧是退下去了,不过,重要的是,一下子没什么心病了,这才是重点啊,呵呵。
沈云落伸了伸懒腰,正要叫人进来,冷不丁从梁上跳下个人来。
“你醒了。”司徒夜致上前,见沈云落脸色虽有潮红,精神却不错,便知已无大碍,当下便打趣道:“你可真能睡。”
“司徒?”沈云落奇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看看人家这王爷当的,都快赶上梁上君子了,就没见过他走大门的时候。
“来了有一会儿了。”司徒夜致道,顺手从桌上倒了杯水过去。
沈云落接过,也确实是渴了,当下也不做作,一饮而尽,又将杯子递了过去,示意司徒夜致再倒一杯。
司徒夜致到不觉什么,反倒沈云落反应过来,自己不好意思了,敢情自己差使人还差使出习惯来了,只是知道司徒夜致向来不喜自己将他与自己之间分得太清楚,只得灿灿道:“整个东望,敢这么差遣司徒王爷的,恐怕也就我了吧。”潜台词是真不好意思啊。
司徒夜致身子一顿,背着沈云落的脸上扬起柔柔的笑:“那又如何?”
“说明咱们关系铁呗。”沈云落赶紧拍马。
司徒夜致也不避嫌,就在沈云落身边坐下:“好好的,怎么就烧起来了?”
“还不是……”话到嘴边,沈云落又咽了下去,好容易他自己转了话题,自己再讲皇帝的事好像有点奇怪的说,当下道:“昨个儿与喜儿她们闹脾气,嘱她们晚间不准进来伺候,谁知道这就病了。”
司徒夜致拍拍她的头:“你还真宠她们。”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他在一起,沈云落就觉得从心里轻松起来,这种感觉,是连和喜儿她们在一起也没有的感觉,就好像,真的是在前世,与朋友相聚的那种气氛一样。真的没有什么负担,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说错了话,不用担心,自己莫名其妙又成了谁谁谁的假想敌。
“怎么这般看着我?不认识了?”司徒夜致笑道。
“能认识司徒真好。”沈云落由衷道。
司徒夜致一怔,却见沈云落的眼里一片清澈,无半丝杂想,知道她只是一时感慨,心中不尤一阵失落,落儿,可是,我并不甘心如此,只是,却也知道,眼前女子将自己的心守得太紧,能与她这般,已是不易,若再冒进,只怕得不偿失。
“沈才人可是在向司徒表白?”司徒夜致笑道。
沈云落一窒,再想想自己的话,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当下小脸一红:“没有的事,司徒不要误会!”
眼见自己喜欢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娇羞神态,司徒夜致要不是还有一丝清明尚在,知道如此状态下只会让她对自己的好感消失殆尽,天知道此刻他是多想把她拥入怀中。
好容易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司徒夜致勉强笑道:“既然云落不喜皇宫,不如,司徒向皇兄要了你出宫,如何?”
沈云落一惊,抬头,却见司徒夜致脸上玩笑成分居多,当下瞪了他一眼:“司徒,你吓到我了。”
“怎么?”司徒夜致佯装不解:“司徒一直以为,这是云落希望的。”
这是她希望的没错,东望之前也确有这样的先例不错,可是,后宫女子若想出宫,却得是在这样的前提下:第一,不曾侍寝,第二,男子对东望有功,第三,女子出宫后,双方需誓,永生永世及后子孙三代,尽全力效东望,若违之,必遭天诛。
就算这三条她都符合,也都没有意见,可之后,皇帝下诏书告天下,择日亲自为两人完婚,二人成婚当日,百姓可观望,这些所有,却是沈云落所不能接受的。若真到了那日,只怕她想从王府出去的几率比在皇宫还小了。
“如何?”司徒夜致问。
“云落虽为才人,宫中亦记档入册,可说句实话,在这藏书阁里,要待上五年不被皇上召见想必不是什么难事,五年后,宫中可消档案,还云落自由之身,可若司徒向皇上要了我去,明面上的确王府要比皇宫浅了许多,可要出皇宫,却须得诏告天下,到时天下皆知沈云落乃王府之人,且大婚还是皇上主持,届时,只怕云落想要的自由更是比在这皇宫更遥不可及,司徒明知此间利害,却还拿此寻我开心,当真是可恼。”
沈云落自然不知道这才是司徒夜致心中真正想法,佯怒道。却不知,司徒夜致心中比她更是困苦,亲近不得,亦肖想不得,要什么时候,她才会明了他对她的心意?
“云落既然如此不喜皇宫,当初又为何……云落如此聪慧,想必无人能逼迫得了卿不想做之事,若非心甘情愿,司徒实在想象不出,云落何以会在这里?”终是忍不住,司徒夜致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问出。
“…………”
良久,沈云落无言。司徒夜致亦不再言语,气氛有些僵持下来。
“你又怎知,我是心甘情愿入这皇宫的。”沈云落自嘲一笑:“我自是闹过的,只是闹到了最后,我却忘了当初自己不想进宫的缘由,反而累得父母为我白头,这又让我情何以堪?”
“你是说……你……”司徒夜致一惊。
“不过想来,这也是上天的另一种恩赐,并不是所有人想重来一遍人生都可以的。”沈云落一语双关,却也默认了司徒夜致没有说出口的‘失忆’一说。
“……抱歉。”司徒夜致道,只是心中,对于眼前女子的喜爱却又不自觉的多了一分。
沈云落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复又笑道:“再有两日,我的十六岁生辰就到了,作为你说错话的惩罚,罚你给我准备双份礼物,得让本才人满意哦,不然的话……哼哼!”沈云落‘威胁’道。
“定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司徒夜致心中一暖,自是明白她的用意是不想让自己太自责,当下笑道。
“如此最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