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连夏小米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声叫唤里,已然带上了惊恐。
夏妈妈还有许医生都被这一声惶恐到了极点的声音吓了一跳。
“小米,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夏妈妈捂住胸口几乎跳了起来。
夏小米的眼神没有焦距地追随着那个铝制的记录本,声音里满是无助颤抖:“妈,你那里有没有镜子,给我块镜子。”
病房里除了夏小米之外的俩个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神经病。”许医生抚着都到了嗓子眼的小心肝,推了推眼镜,很是不岔的嘟囔了句,转身出了病房,毛病,要块镜子弄得跟自己被非礼了似的,什么世道!
夏妈妈也是抚着胸口,被女儿那一惊一乍的行为吓得够呛,好容易回过神来,一边从包里找出化妆镜,一边很是埋怨的道:“小米你是想想吓死妈妈吗?要镜子就要镜子嘛,怎么弄得那么惊悚,再说你要镜子干嘛?不过是昏迷了,你就是想毁容那也不容易啊。”
夏小米却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颤抖着手接过妈妈手里的小镜子就跟当初从司徒夏致那里接过圣旨一般。
她的脸。
镜子缓慢的映入自己的脸,镜子里的自己,肤色白皙接近透明,那一双眸子带着不敢相信,却丝毫没有影响内里的水色灵动,反而带了丝楚楚可怜,琼鼻圆润,樱唇饱满,美好得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除了倾泻下来的长发,那张脸,和沈家小姐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飞机失事前自己的脸!
镜子从手中滑落,夏小米怔怔的看着空气里的某个点发呆,这是沈家小姐的脸,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夏妈妈有些迟疑,怎么宝贝女儿醒过来之后就感觉像是变了一般,她推了推还在发呆的夏小米,轻道:“宝贝儿,你怎么了?”
夏小米回过神来,眼神却依旧没有焦距,她恍恍惚惚的问:“妈,你没发现我的脸不一样了吗?”
夏妈妈先是怔了一下,仔细看着自家女儿一会,笑道:“小米啊,一个月没见着自己就不认识自己的脸了?我的女儿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啊,就是瘦了点。”
夏妈妈有些心疼的轻柔语气却像一道闷雷,砸得夏小米几乎喘不过气来。
和以前一样?妈,那张脸跟了我二十四年!我怎么可能会记错?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难道宫离甚至连千年之后的人的记忆都是可以操控的吗?
那么多认识不认识,或许只是脸熟,也或许曾经点头示意却不曾对话的人,都是可以操控的吗?即使到了这里,依旧摆脱不了宫离吗?
“小米?”夏妈妈有些担忧。
夏小米抱以一笑:“妈,我没事,可能真的是太久没见到自己了,有点适应不过来。”
夏妈妈松了口气,也没有取笑,女儿看上去真的很不正常,她笑道:“那妈妈先去办理出院手续,衣服都在旁边柜子里,小米你先换身衣服,等下我们就回家。”
“嗯。”夏小米点了点头。
回家,回哪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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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夏家别墅,连一向严肃一直都是板着个脸的爸爸都难得的红了眼眶,一遍一遍的围着自己打转,却又一遍一遍的点头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向鬼马的弟弟又长高了,甚至都超出自己两个头了,却还是像以前一样粘着自己,她才刚从爸爸那里脱身他就跳了起来把自己给扑倒了。
“姐姐,下次别生病了,都瘦了,本来就不漂亮了,这下可怎么找老公啊?”那么大的男孩了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屁孩一般撒娇。
夏小米轻笑,宠溺的摸了摸还赖在自己胸口的男孩很精神的短发:“嗯,下次不生病了。”
夏之森很诧异的抬头看着自家大姐:“姐,你病傻啦?怎么不打我?”
“你这个臭小子,皮痒了就直说。”夏小米笑骂。
“啊,真是,这么久没被老姐骂了还真有点不习惯。”夏之森饶了饶头,有点尴尬的站了起来。
“滚!”夏小米抬腿踢了踢男孩子修长的腿,眼底的笑意却没有遮掩。
夏之森吐了吐舌头:“这才像我老姐嘛,我先上去了,姐,晚上和你睡要不要?”
“去死。”夏小米再也忍不住,拿起靠背砸了过去。
“行了阿森,都二十岁的大人了,开玩笑也得有个分寸。”最后还是黑脸的夏爸开了口。
夏之森扮了个鬼脸,蹭蹭蹭的跳上了楼。
夏小米看着他修长的背影,轻笑出声,真好,家的感觉。
“小米啊,你也累了,先上去休息吧,什么事等你调整过来了再说。”夏爸爸的语气严肃,却仍是带着关心。
“嗯。”夏小米点了点头:“爸,那我也上去了。”
“去吧。”夏妈妈笑得温柔极了。
“你们也早点休息。”夏小米起身,在夏爸夏妈颊边亲吻,得到了回应,这才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直到关上房门,夏小米再也撑不住脸上的笑意,背靠着门缓缓的坐到了地上。
没有人觉得奇怪,她的脸,没有人察觉到这已经不是最初的夏小米的脸了,像是沈家小姐的脸才是她的一样,爸爸、妈妈、小弟,所有她最亲近的人也都没有什么不对的感觉。
如果这一切只是梦,为什么她的样子却变了?如果不是梦,为什么她却还活着?如果可以,她多想就这么不回来了。
呵呵,夏小米轻笑,她真的好不孝,为什么这样的想法就像在心底扎了根一样,怎么挥也挥不散。
可是,真的好想他,司徒夏致,就像做了场梦,梦醒了,我还是我,庸庸碌碌的夏小米,可我的心却丢在梦里找不回来了。
司徒夏致,我回家了,和你不同时光的家,你永远也到不了的家。
夏小米抱着自己,将脸深埋在膝间,夏日的夜色凉爽通透,带给她的,却是和冬日里一样的寒冷。
司徒夏致,我们,是不是错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