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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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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环果如哥哥所言,是新任的姜司造家的小姐随身所配之物么?”

玥瑶拎出手中玉环,疑惑道:“若是如此,九殿下不该是那个表情才对呀?”

“她是这样说的。”林成峰道:“我瞧她周身华贵,并不是一般百姓,必是贵族女子。何况第一回见面的时候,我曾叫白巍送她们主仆俩回去。白巍是一直跟着她们,亲眼看她们进了北区去的。”偏头看了看旁侧的轮椅:“不过是想要那轮椅的制法,便是不为了军中将士,只是为自己亲友来求,又何妨直言?我想,她也没什么好骗我的。”

“第一回?”玥瑶讶异:“哥哥莫非还见了那位小姐不止一次?”想着林成峰当日回桃园的时候,将遇到姜小姐之事代换的说成是遇到姜司造,拾了人家随身的佩环也一身不吭:“哥哥是不是.......?”

她斜眯着眼睛朝林成峰望了过去,却刚好碰到林成峰偏过来的目光。

林成峰一见玥瑶那副表情,就知玥瑶心里想了什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与这位姜小姐不过偶然遇到过两回。后来我会替她画图纸,也无非是因为第一次见过,知她心思单纯,不是歹人罢了。其实她两次脸上都蒙了面纱,我根本连她的摸样都未曾见过。”

玥瑶见林成峰颜色认真,并不似存有它意,便也正了神色:“可是这紫玉环华贵晶润,并非凡品。武器司造虽是武官,品阶却着实不高。一个司造家的女儿如何戴得起如此名贵的饰物?除非——”

“你是说,我见着那位小姐并不是姜司造之女?”林成峰见着那紫玉环时,心里并不是没有过一丝一毫疑惑的,只是想起当日她在街边肯贪小便宜买玉,差点被骗,又不是很像出手阔绰的富家贵女。

他当时只想着,一般人家的小姐身边,藏着几件珍贵的传家物件也不是不可能阿。

玥瑶却没有这个意思。

她那满是生意逻辑的脑子里第一想到的,其实是这位姜司造多半是为会老亏空的贪污犯,其女问林成峰要了那法子去只怕是为了弄钱。

但闻得林成峰这样一说,却觉更有些道理,若那姜小姐并不是姜小姐,而是别得什么要紧人家的小姐......

“哥哥说,那姜司造是随着安陵候一起回得京?”

“是阿,刚好原来兵部的离司造卸任了,才......”林成峰说着,便觉有些不对:“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提来仿佛有些奇怪。司造并不是什么要职,这位姜司造如何能得大将军如此信任,竟不惜带回京城一并为其谋职?”

“不错,陆将军从西北任上下来,如今兼任西北大将军的仍是陆将军的儿子,可谓是一家人。西北司造比起兵部司造只怕更有用武之地。若真是关爱自己属下,何必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玥瑶思付着,脑子里却闪过当日武试时见过的那个美貌不可方物的女子。

媚曦曾和她说过,西北大将军此次进京,带了自己的小女儿同往。

难道这位姜小姐其实是......

忆起方才九皇子勃然变色的情景,显然是误解了什么,想起他一贯的阴狠手段,玥瑶握着紫玉环的手心里惊的沁出了细汗来。

林成峰还并不知安陵候小姐与九皇子之间的关联,没想通这个问题,只摇了摇头道:“不管她是谁,下次见到时,再将此物完壁归还便是了。”

玥瑶紧皱着眉头,脑中诸事纷乱,深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过了不久,袁公公又送了九皇子出了殿门。

九皇子面色肃穆,大踏步着走了过来,直到越过玥瑶身边时,才抬眼瞧了她一眼。

玥瑶立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在九皇子身上,见他终于偏了目光过来,忙迈步追了过去:“殿下!”

九皇子稍微迟疑,还是停了下来。

玥瑶快步敢了上去,福了一礼,问:“关于哥哥,不知皇上可曾有说什么。”

“那紫玉环呢?”九皇子没有回答,只是定住脚步,看着玥瑶。

玥瑶思虑再三,还是将其从袖中取了出来,在九皇子准备伸手接过的瞬间,幽幽道:“此物是安陵候小姐的么?”

九皇子微愣,随即冷笑:“哼,怎么你哥哥终于还是告诉你了?说什么姜司造,如今兵部的新任司造可是姓金呀!”

“哥哥并不是傻子,若要骗哥哥,何须用如此拙劣之法。且不说殿下如今协理朝政,便是与兵部一点不了解,但只要找个人去问一问,这话立马就能戳穿。”玥瑶道:“哥哥实在是不知情的。”

九皇子虽知玥瑶此言有理,但脸上冷色丝毫未缓,取过那玉环:“不是你哥哥故意瞒我,难道是她故意此为?”

玥瑶见说不动九皇子,不免有些慌乱:“难道殿下,果真要迎她入府?”

“怎么,你不愿意?你上回不是还说安陵候小姐容貌家世都更胜你一筹,居正妃之位乃是合情合理之事?”九皇子冷淡道:“莫非你不愿与她做姐妹,倒想与她做姑嫂?”

“臣女不敢。”

“你不敢?”九皇子俯身紧盯着她垂下的眼眸:“我一心爱重与你,你却只心心念念着你的哥哥,你的母亲,可曾有一丝一毫放在我身上过?你以为你聪明,我就看不出你对我虚与委蛇时的惺惺作态了么?”

他直起身子,俯身居高临下的望着玥瑶:“雪薇之美貌,世所罕见。你哥哥再有才略,也不过是一介废人,如何配得起?你叫他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这一番话直如响鼓大锤,一下一下猛烈的击在玥瑶的心扉上,叫她闷的说不出话来。

九皇子看着玥瑶因为气愤和羞辱而红的沁血的脸颊,和起伏不定的胸脯,虽然有些不忍,但涌上心头的更多却是作为一个胜利者的快感。

如果他的爱不能叫她动容,他宁愿用叫她痛苦!

他的女人,又怎么能在他的面前如此一丝不乱的筹谋设计,对着他镇定自若的浅笑逢迎?

九皇子轻抬起玥瑶的下颚:“父皇已经说了。只要去钦天监问过了吉日,咱们随时都可以大婚。你也该好好学学为妻的顺从妇德。”低着她的下巴往旁一扯,放了开来。

玥瑶脚下踉跄着,差点跌倒,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勉力的咬着牙,应道:“是。”

九皇子紧了紧眉心,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林成峰跪在地上,虽因两人站得远,并不曾仔细听清楚九皇子和玥瑶话语里的具体内容,但他撑着膝盖回头时,却清楚的瞧见了九皇子将玥瑶甩开那一幕,心中满是激愤,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妹妹被人欺辱。

真真是心如刀绞!

“这样的人,你果真还要嫁他为妻么?”林成峰听得玥瑶的脚步从身后慢慢走近,头也不回的问道。

声音冷静而温和。

玥瑶在林成峰身旁蹲了下来,轻轻叹息。

林成峰忽然间有了与玥瑶当初一般无二的感悟。

“他如今只是皇子,就已经如此张狂,若是他日一朝登帝,便再没人能约束他了。”

林成峰道:“你以后也不必再为我的事央求他,像他如此多疑又自负深沉的人,绝不可能安心信任一个人,自然也不可能对人全心所托。既便是今日承诺了你,他日为了自己的利益,一样可以背弃诺言。”

玥瑶默默无语,脑子里不停的回响起九皇子方才那句话:雪薇之美貌,世所罕见。

果然世上男子,还是无法拒绝美貌的女子么?

想起武试之日,玥瑶刚提起此事时,九皇子的那句:你与她不同。

呵,所谓不同便是指如此么?

她的美貌,天下少有,而我纵得你几分欢心,也不过是平常脂粉,难与她相比。

一直以来,玥瑶都努力得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全心的接受九皇子的理由,而直到此时她才惊觉,其实自己是不是心甘情愿并不要紧,要紧的不过是她能不能察言观色的,顺他心意罢了。

九皇子的要求如此简单,她却傻傻的以为他会在乎自己的真心。

他要如此,她便做给他看。

这又何难?

九皇子一走,外头的文生便又一个接一个的被引着进来参加殿试。

玥瑶看了片刻,忽站起身来,走到乾元殿外檐下立着的涂公公面前:“涂公公。”

涂公公不妨之下,惊了一跳,转过头来,赔笑道:“小姐有何事?”

“瞧把公公吓得,小女又不是怪兽。”

涂公公尴尬的笑。

玥瑶道:“能不能劳烦公公取杯水来?”

涂公公犹疑着:“这,小姐还是不要为难小的。”

“不过是一杯水而已,如何便为难你了?”

袁清走了出来:“在外头吵什么呢?”

涂公公立刻乖觉的站到一旁。

玥瑶盈盈一福:“袁总管,小女想要杯水。”

袁清沉吟了一会儿,朝着涂公公摆了摆手,似乎正要叫涂公公过去取水,却听得里间一声沉闷的男音传了出来:“外头是谁在说话。”

玥瑶听得出是皇帝的声音。

袁清忙走了进去,回禀。不一会儿,又转了出来,对玥瑶道:“皇上请小姐进去。”

“是。”玥瑶点头,跟着袁清进了乾元殿去,才入了外殿,就见着苏荃引着一个书生急急的往外走出来,险些与玥瑶撞上。

袁清停了脚步,回头斥道:“没长眼的东西,还不像林小姐道歉!”

玥瑶道:“不必了,苏公公这么忙,想来应该是没有那个时间的。”说完,便越过苏荃走了过去。

苏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瞧着被皇帝请进来的居然是方才候在门外的玥瑶,实在是十二万分的讶异,悔的肠子都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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