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驮蜷在我怀中瑟瑟发抖。
我忙搂紧他,不知该怎么去安抚他。
大家的眼光都聚焦到冰痕身上。
冰痕冷笑一声:“小朋友,你说我要杀你,你有证据吗?”
他的声音很柔和,却在不经意间藏了一股魅惑的力量,勾得我心底一颤。
仿佛受了感召般,骞驮徐徐抬头,盯住冰痕的眼。
“你是说我要杀你吗?”冰痕凝视着骞驮,声音具有某种威力。
骞驮居然变了卦,喃喃道:“不,不是你……”
电光火石间,他从我怀中弹开,迅速蜷缩于榻上一角,手指戳向我,泣不成声:“她要杀我!”
我目瞪口呆,这小孩发什么神经,怎么能乱说话呢?
“你搞什么鬼?”我生气了,扑向他,欲将他拽过来。
“救命!”他疯了似的大呼小叫,飞身从榻上一蹦,竟然射入冰痕怀中!
我暗呼不妙,赶紧奔向冰痕,却被水族长老的法杖挡住。
“殿下,我看这孩子似乎对你有点意见,还是等他平静下来再说吧!”长老不明就里,成了冰痕的帮凶。
我焦躁而又无奈地杵着,怒视冰痕,他则面无表情地抱着骞驮,眼中却射来一丝得意的光。
此时,迦南踱到冰痕身边,过分客气地说:“这孩子惊吓过度,还请阁下放他下来疗养才是。”
“你说的对。”冰痕点头,似乎十分严肃,“这孩子心智失控,非风族医师的法力能治愈。既然他和桎同为修罗族,我看干脆由我带他去见桎,让桎为他疗伤,诸位认为如何?”
“如此甚好!”两位长老忙不迭地表示赞同。
我忧心万分。桎虽与骞驮同族,但他现在却和冰痕在同一条船上,且二人均铁石心肠,骞驮若落入他们之手,只怕凶多吉少。
“阁下这番话就不对了。”迦南悠然道,“若论宁神安魂,这是冥族的强项,修罗族只精通制药之术,何来静心只说。”
大概冰痕没料到迦南能抓住自己话里的漏洞,一时间竟接不上话来。
“为了让这孩子好起来,我看还是由我来照料才是上策。”迦南说着,欲伸*过骞驮。
冰痕快速一闪,避开迦南,冷笑道:“我看还是由这孩子自己决定比较好。”
说罢,他冲着怀里的骞驮说:“愿意跟我还是跟他?”
他的声音在霎那间温柔无比,似万只蚂蚁齐搔我的脚心。
我顿悟,冰痕一直在使用诱魅之术。
迦南冷哼道:“他刚认识你,怎会愿意跟你?既然我们救了他,他当然愿意待在我们身边。”
他话锋一转,温和地问骞驮:“骞驮,你不要怕,告诉大家,你想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我发现,迦南在啰啰嗦嗦的同时,他的喉部亦在上下蠕动,很明显,他借着说废话来念咒,以此控制骞驮的思维。
可冰痕并未开口。
孰强孰弱,此刻我心中已如明镜般通透。
在这场暗斗中,骞驮被两股法咒逼迫,受罪不少。
他狠狠弓着身子,身躯越蜷越小,恨不能蜷缩成一个球。*之声从他娇小的口中不断发出,让人听了着实心疼。
“跟我走!”冰痕催促道。
“跟我在一起。”迦南念叨。
“啊!!”骞驮发疯似的叫唤,双手插进微微卷曲的头发中,手指狠揪发根,似乎他手中那颗小小的脑袋要爆炸了。
我神色大变,欲制止他们。
骞驮的叫唤声渐消,终于,他虚弱地垂下脑袋,再度陷入昏迷。
我看到骞驮两鬓的紫发汗涔涔地贴附于脸上,眉头紧锁,似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骞驮!”我忐忑不安地呼喊他,欲上前将他夺过。
“这孩子伤势严重,还请殿下让他好生静养。”我再一次被长老拦下。
我恼恨地瞪了长老一眼,看迦南把骞驮搂进怀里。
“我看这孩子神志不清,还是由我族照顾才是。”迦南欲将骞驮带走。
“慢着!”冰痕喝道,“若他有什么不测,你该如何交代?”
迦南的脸上现出嘲讽的神情。
他掰下桌案犄角,奋力一握,斩钉截铁道:“若有不测,当如是,以死谢罪!”
说罢,他松开手掌,木头粉末飘飘扬扬地洒落一地。
我心一紧,不由担心:他怎能许下如此重的毒誓?
“迦南长老言重了。”雷族长老严肃道,“这孩子关系重大,只求长老好生照顾才是。”
“请各位放心,迦南说到做到!”迦南抱紧骞驮,头也不回地往帐外走去。
我不放心,仍想跟随迦南离去,水族长老却冷笑道:“殿下伤势尚未痊愈,还请静心休养,军中事务请不必担心,老朽等自会处理。”
我心头火起,什么狗屁休养,摆明当我是傀儡,难不成我连看一看骞驮都要被禁止?
“谢谢长老关心,小女子不胜感激!”我看着两位长老,生硬地说。
他们也没跟我再客套,径直走出营帐。
冰痕还杵在原地,悠悠地看了我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我冷冰冰地说,“你想杀了骞驮!”
他凝视着我,似乎所有感情都聚集在眸光中,蓦地,却咬牙切齿道:“没错,我还想杀了你!”
我愣住了,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好,那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我悲怆地嘲笑他,“劳烦你还要花费精力来救我,我是否该表示抱歉呢?”
“你还是关心下迦南的死活吧!”他离去之前抛下这么一句话。
我本就觉得迦南发誓过重,再听冰痕一说,顿时为骞驮的性命担忧。
因不被允许接近骞驮,我被禁止踏入冥族军营半步,迦南派侍卫传来口信,说骞驮清醒后会马上通知我。
可我还是担心。
入夜,我在榻上辗转反侧,忽听骞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救我!”
“骞驮!”我起身张望,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有人要杀我!”他哭喊道。
“你在哪里?”我呼喊他。
可是,他哭泣了几下,再未发出任何声响。帐中一片岑寂,只有我的心脏在砰砰狂跳。
不好!
我急急穿上夜行衣,飞身奔往冥界军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