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我营救及时,骞驮的身体并无大碍。
我本欲将他身上的修罗花喂给他,谁料在骞驮身上搜了几遍,连片花瓣都没见着。
真是咄咄怪事!
我暗忖这修罗花该不会是骞驮被冰痕打落在地时,摔出去了。
可当时也没见有东西从骞驮身上掉落啊!
我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其实我也是想趁机触碰一下神花的真身,谁料未能如愿。
不过骞驮仍在昏迷中,始终未曾清醒。他熟睡的样子真好看,长长的紫色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扇动,淡紫的嘴唇微微弯着,恬静又可爱。
比清醒时那个捣蛋鬼好多了!我无奈地想。
除了我,迦南也会来看望骞驮,顺便和我说说话。
我看得出来,迦南很喜欢骞驮,他还不时给骞驮灌输真气,希望骞驮能早日苏醒。
我有些疑惑,像迦南这样的慈父,怎会跟迦铉亲情浅薄?
“迦铉小时候,跟骞驮哪个可爱?”我实在没能忍住,拐弯抹角地问。
他的神色凝重起来,良久,叹息道:“我没见过铉儿小时候的样子。”
我大为惊讶,难道迦铉从小被掳走了不成?
“是韦陀吗?”我猜测道,“因为帮你夺得长老之位,所以要利用迦铉做人质胁迫你?”
他摇头:“不是,韦陀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疑惑地看着他,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不喜欢铉儿的母亲,所以自从他母亲怀孕后,我就再也没去看过他们。”迦南黯然道。
我愕然,没想到迦南一往情深的另一面,确实极端的冷酷无情。
这不由得让我想到了桎,他对蝶愁恨不能掏心挖肺,却那么残忍地践踏我的自尊!
看来世间男子都一样,动了真心时,是至诚至信的君子,可若逢场作戏,却成了下作不堪的混蛋。
就这么想着,顿觉气短,眼泪不由自主噙满了眼眶。
“你怎么了?”迦南迅速发现我的异常,惊讶地问。
“没什么。”我强笑,怕迦南使用读心术,遂骗他道,“只是觉得你对迦铉太残忍了。以前我和迦铉在一起时,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有很深的爱的。”
迦南的眼神在一刹那灰暗下去,他惆怅地看着前方,喃喃道:“铉儿两百岁的时候,突然跑入我的琴房中。当时我正在弹琴,很生气被打扰,但一见到铉儿的那张脸,却顿时又惊又喜,料想他当时也同样觉得我很亲切,所以我逗着他玩了半天。”
“后来他母亲出现,我才面前站立的是我的儿子。还未等我有所反应,铉儿却已翻了脸,大骂我负心薄幸,不配当他的父亲。我一怒之下,怪他母亲教育不周,竟将她刺死。从此铉儿对我恨之入骨,再也不肯与我亲近。”
我愕然。迦南父子的芥蒂竟会如此深!
“那现在呢?他能经常跟你在一起,是否关系会好一点?”我问。
迦南苦笑着摇头:“从小就根深蒂固的矛盾,怎么可能突然消退?”
我只好安慰他:“毕竟血浓于水,总有一天你们父子俩会打破隔阂的。”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也许会更糟。”
我快被他眸中热情的火焰融化了,只得赶紧低下头去。
*之声忽然传来,我和迦南闻声看去,骞驮的手指开始抖动,眼皮也一掀一合,似要从昏睡中挣扎着苏醒。
我大喜,忙用绸巾沾了冰水擦拭他额头,迦南则忙着给他灌输真气。
经过一番折腾,他终于睁开双眼,困顿地问道:“这是哪里?”
眼下他一点也不蛮横了,少了那份活泼,倒让我觉得不自在。我还是喜欢他机灵可爱的样子。
“军营里。”我告诉他。
他那双疲倦的紫眸中顿时放出了亮光:“那个绝色姐姐就在这里吗?”
我气得翻白眼,怎么一醒过来就露出了本性?
“是的,在这里。我就是那个绝色姐姐。”我厚着脸皮说。
“什么?你当我是小孩子啊!”这个小机灵鬼立刻奚落我,“我随便找个姐姐都比你好看!”
“你不是小孩子还有谁是小孩子?”我没好气地说。
“我不要跟你这个母夜叉说话!”他嘲讽道。
“你!”我感觉自己快抓狂了。
骞驮得意,转而对迦南说:“谢谢你救了我。”这回他的语气倒是极度诚恳。
我惊讶,骞驮在昏迷之际,怎会知道迦南帮过他?
“你是怎么知道我救你的呢?”迦南也很惊奇。
“这是我们修罗族的特殊技能。”骞驮骄矜地眨眨眼,“就算我们陷入沉睡状态,肉体也能搜集外界的信息并储存起来,等清醒后就知道昏迷时的情况了。”
我有点好奇:“那些信息都被你存哪里了?”
他撇撇嘴,要挟我:“你告诉我那个绝色姐姐在哪里,我就告诉你!”
这小家伙古灵精怪,一味顺着他肯定处于被动状态,我干脆反其道行之,不让他得逞,故意骄傲地说:“不说就算了,我也不稀罕听,你自己去找那个绝色姐姐吧!”
“啊?”他果然有点着急。
迦南一直在旁边看着我。
“绝色姐姐?”他默念了几声,忽然暧昧地冲我笑。
我不明就里,疑惑地瞪着他。
“看!是这里!”骞驮耍宝似的把小手摊到我面前,督促我,“你看你看!”
我瞥了眼他白嫩的手掌,不以为然道:“什么都没有啊!”
他却站起身,一屁股坐到我腿上,用左手食指戳着自己的右掌心,教导我道:“记忆会在这里凝聚成一个记忆蛋,只要不读取,就不会消散。”
“臭小子,你坐到我伤口上了!”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张牙舞爪。
他却只是“哦”了一声,屁股挪动几寸,落到我未受伤的另一条腿上。
我念及他伤势初愈,没有拂他的意,要不然我早就抡起胳膊,敲他一记闷棍。
“你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绝色姐姐?”迦南忍俊不禁,憋着笑问骞驮。
骞驮眼珠一转,小脸立刻戴上一张严肃的面具,正色道:“当然不是!我来这里是有任务的!”
这么小的年纪,就有重任在身?
我故意激他:“小屁孩,骗谁呢?我才不信!”
“谁要骗你!”他有点着急,大声嚷道,“你们这里有个叫桎的修罗族,是不是?”
我一惊,桎原来是修罗族,难怪以前我一直被他的容貌困扰,搞不清楚他的身份。
“是的。”迦南点头,“不过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他。”
听他们一口一个桎,我有点坐不住,心痛的感觉又上来了,欲规避却又有一丝留恋,只得呆呆地听他们谈论。
“听说他很久之前就出宫了,我们却一直捕捉不到他的气息,最近你们各界起义,修罗界也想助你们一臂之力,所以……”他的小屁股又不安分起来,在我的腿上蹭来蹭去,“就得找到他,问问是否需要帮忙打通各界的栈道。”
“什么叫栈道?”我过于好奇,以至于忘了矫正他乱吃我豆腐的行为。
“大笨蛋!连栈道都不懂!”他狠狠地讽刺我。
还未等他做出解释,营帐门便被掀起,灵界水、雷二族长老和冰痕一齐走进帐中。
“已经苏醒了!”灵界两位长老面露喜色。
骞驮似乎很讨厌被这几个家伙打扰,不耐烦地在我腿上晃来晃去,偶尔瞥他们两眼。
忽然,他瞥见了冰痕,顿时浑身一哆嗦,急速缩进我怀里,手指着冰痕,尖叫道:“他要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