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背对着我,没有转身。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脊背光溜溜的,像一条鱼。
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桎的身旁还有一个女人,同样光溜溜地,金色头发,像一条美人鱼。
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我再熟悉不过,他们在双修!
金发女人俏皮地把下巴抵在桎的肩部,瞪着一双浅蓝色的大眼睛向我张望。
她脸上仍存有一丝稚气,小小的蓝色嘴唇微微撅着,如一朵鲜嫩的鸢尾花。她的眼睛里藏着看好戏的神情,令我又惊又怒。
“她是谁?”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说了。出去!”桎完全不留情面,再次严厉地冲我吼了一声。
我的心脏一阵剧痛,俨然破碎如齑粉般要洒落一地。
趁着泪水还未滚落下来,我赶紧转身,向洞口奔去。
跌跌撞撞冲出岩洞,我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脚踝磕在一块锋利的石头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比起心里的痛楚,肉体的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哽咽地几乎背过气去。
“千机,原来你在这里!”
正当我控制不住情感的闸门,想好好痛哭一场时,该死的默岸不知怎的奔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飞快地抹掉眼泪。
可他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奇地问我:“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
本来我还想编个理由,却发现自己一开口就想哭,遂决定少说话。
他却打破沙锅问到底:“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我皱眉,背过身去不理他。我只想安静地待着。
“那我送你回去吧!”他好心地说。
我却不胜其烦,勉强保持礼貌道:“我自己能走,请你先回去。”
“但是你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很虚弱……”他担心地说。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他发火了:“你好烦呀!”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神很无辜,手脚也不知往哪里放,像个做错了事却不知自己究竟哪里不对的小孩。
然而,我却不顾及他的感受,红着眼眶狠狠瞪着他。
他脸上的那道深黑伤疤在我的近距离观察下更加丑陋狰狞,似乎变成了一条蛇,在我的眼前扭曲翻滚。
我的满腔怒火一下子爆发了,吼道:“你的本职工作做完了吗?跑来跑去做什么?你觉得自己很闲吗?把这里当成什么了?自己的游乐场吗?让你回去都不回!你要待在这儿就待着好了!”
他被我这番狂轰滥炸惊得不知所措,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许狡辩!”我用尖利的嗓门打断他的话,“给我在这里待两个钟头,不许走动!”
“可是千机……”默岸很是无奈,欲插嘴。
我更生气了:“这是命令!不许叫我千机!叫我主帅!什么规矩都不懂,再多给我罚站两个钟头!”
“放肆!有你这样命令下属的吗?”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句就足够令我心痛。
桎从我身后走来,看了默岸一眼,对他说:“你先下去吧。”
默岸应了一声,又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忙不迭地走了。
“千机,你太过分了!”桎开始责难,“身为主帅,怎么能滥用私刑呢?”
“我让他罚站,就叫用私刑?”我正愁一肚子火没法发泄,桎来的正好,我可以跟他大吵一架。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这是在打仗,不是在游戏!你想弄得军心涣散吗?”他发怒了。
“我不懂事?”我冷笑道,“就你懂事?你跟妖族双修就叫懂事?”
“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不治疗的话就会死。”桎的解释。
“那可以用其他方法,为什么一定要双修!”我大吼大叫。
“只有心无旁骛才能双修,她是最合适人选。”桎轻描淡写地说,仿佛此事无关痛痒。
我恨他的这种态度,因此尖刻地问:“她是妖族,是我们的敌人,值得你花那么大力气去治她么?”
“她是绮亚的侍婢,可以给我们情报。”桎说完,又斩钉截铁道,“你先回营帐,我还有事要办。”
“办什么事?”我并没有听他的。
“你先回去。”他并未回答我,反而匆匆离去。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帅帐中,只觉得胸口像堵着一块巨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天色渐晚,桎依旧没有回来。
直至三更半夜,桎的营帐中也仍是黢黑一片。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象桎跟那个妖女在一起的情形。一想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缠绵,我的眼泪就淌成了一条河。
那妖族女子挑衅的眼神不断在我眼前晃荡,似乎很是得意,成心要看我心痛欲绝的样子。
一想到这些,我心里的火又“噌”地上了头。
成心看我笑话?就凭她?
我心里一声冷哼:一个小小的妖族婢女,以为有灵界将军做靠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么?
我在黑暗中摸索起身,连耀石也没点,像做贼似的溜出营帐。
没走多远,我就看见了那个岩洞。
河流在暗夜中汩汩作响,我的靴子被溪水浸湿了,脚跟潮乎乎的很不舒服,但我没有放慢脚步。
岩洞里有光亮,但是并不明亮,看来没用多少耀石。
我攀附在岩壁上,黑色的夜行衣和岩石融为一体,慢慢向岩洞内部爬去。
岩洞里传来了说话声。
我的心上如一盆冰冷的水浇过,从头凉到脚。
深更半夜,桎居然还在里面!
那个妖族女子的纱裙裙摆掀开,搭在大腿根部,一只粉嫩修长的腿正搁在桎的大腿上,纱裙的左肩带松松垮垮地垂至腰际,隐约露出胸前的美好轮廓,金色的长发编成了一根麻花辫,在颈间晃来晃去,模样极尽诱惑。
桎正在小心翼翼给她的腿部上药。
那个妖女娇嗲地嘤咛了一声:“哎呀,痛!”
桎忙停手,问她:“哪里痛?”
妖女娇媚地笑,抓起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说:“这里!”
剧烈的酸楚控制了我的心。他们真的只是简单的双修关系吗?
桎把手挪开,却在那女人鼻子上刮了一下,浅笑道:“真调皮!”
“哄!”我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怒血涌上心头。
“晚上还要双修吗?”那女子边撒娇边问。
“不必了,怕你身体受不了。”桎说。
他想的还真周到。
“不要嘛,我受得了!”女子一脸媚态,“人家想要嘛!”
我再也忍不住,怒喝道:“好个不要脸的小骚货!”手执一柄霹雳,飞也似的向那个妖女刺去!
女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桎,救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