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脸颊上的泪痕,我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脸庞。
眼睛又红又肿,根本睁不开,一看就知道刚刚哭过。
不行,我不能让冰痕察觉自己情绪波动。
我打来冷水,洗了把脸,又用冰块敷了敷红肿的眼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自己的脸恢复原样。
我坐下来,开始绞尽脑汁设想揭穿冰痕的方法。
可是冰痕是何等聪明,我若操之过急,不仅不会收到效果,反而还会让他起疑心,那日后想要揭发他就更困难了。
想了半天,我还是一筹莫展。
也许只有先接近他,让他放松警惕,我才有机会。
想到此,我开始化妆。
我平时不化妆,只有在宫里举行盛大仪式的时候才会涂脂抹粉。
我还能清楚地记得,每当我盛装出现时,宫中除了漓魅幻影那对神经病外,其余男人均会在我经过时目瞪口呆,而女人们则会窃窃私语。
以前,我总以为那些女人是在笑话我。
而今,我知道她们只是在嫉妒我。
既然我有姿色这个武器,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虽然灵力是比不过冰痕,但我相信他总有弱点,他不可能永远无坚不摧!
我冷笑,开始细心地给自己上妆。我化了很长时间,竭力让脸部的每一处都尽善尽美,我不信冰痕见了不心动。
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利用这种结果。
等妆上完,我找了一套稍微像样点的飘仙裙,换下自己那一身褴褛不堪的衣服。
一切完毕后,我又重新盯回水晶镜中的自己。
整张脸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皮肤变得更白,红嘴也更娇艳,只是不知冰痕见了会反应如何。
犹豫再三,我抱了抱筱凉,去找冰痕。
好在他在自己的营帐中,我冒然闯进来,他也没有任何惊讶之情,仿佛知道我会来求他似的。
不过,当他看到我的一身精致妆容后,眼神立刻一亮。
我暗自欣喜,看来打动他的心并没那么困难。
他在我身边转了两圈,突然伸出坚实有力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我的嘴被迫微微张开。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我下排的牙齿,哂笑道:“下次涂抹唇脂时,别弄到嘴里。”
我有点惊愕,丧失了最后一丝笑容,木然地闭上嘴唇。
他若总是这幅油腔滑调的样子,我又怎能知道他是否动了真心?一时间,我已没了胜算的把握。
“找我什么事?”他懒洋洋地坐到床榻边,凝神看我。
我盯着他那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恨不得冲上去抽他两巴掌,可知道他有读心术,不能过分流露情绪,只得压抑自己,尽量让脸色好看一些,温柔道:“我是为迦铉来的。”
冰痕挑了挑眉:“你对他可真好!”
他的声音有点酸,我一喜,知道他受了刺激,便羞涩地微笑,点头回应,宛若被爱情滋润的少女一般:“对,他对我很好,宁愿为我去死,我当然要对他好了!”
冰痕的脸色霎时坍塌下来,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救他?”
我闷下头去,仿佛受了万般委屈:“只要你答应救他,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情!”
冰痕的情绪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仍旧半倚在榻上,慢悠悠地将鞋袜脱掉,冲我招了下手:“过来,帮我捏捏脚!”
我知道他在考验我,只能忍住气,挪到他脚边,帮他捏起脚来。
接下来,他不停地指挥我:“重一点。”“往左边。”“往上点。”
我暗地里把他骂得体无完肤,手上却还得照他说的做。
这一捏就捏了半个时辰,直把我累得腰酸背痛。
我抬头一看,差点被气死:冰痕不知什么时候起,居然睡着了!
我顿时气馁,转身准备离开。
孰料手臂突然被攥住。
冰痕猛地将我拖拽到榻上,不由分说压上了我的身,同时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的手滑向了我的大腿根,我心一慌,抓住他的手腕,正色道:“你救了迦铉,我才会答应你!”
冰痕撇撇嘴,放开我,站回到地面,稍稍整理了下衣袍,故作正经道:“行,那我先去救迦铉。”
我并不能确定他说的是否是真话,于是坚决地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忽然翻脸,冷冷地睨着我,问:“你是怕我害他?”
我又是一惊,他总是容易看透我。
但我怎能在他面前露怯,于是严肃地撒了一个谎:“当然不是,我想看着他快点好起来。”
冰痕眼珠一转,看起来并不相信我的话,不过他倒再没有疑议,而是很快开启传送门将我也带入了迦铉的营帐中。
我的心又一次痛起来。
白天的梦境果然没错,冰痕根本不用硬闯,他只要设一道传送门,便可让自己自由进出于任何领域!
病榻上的迦铉在沉睡。
因为寒毒和阳炎的折磨,他的身躯仍旧呈现出极寒与极炙两种现象,并颤抖个不停,伴随着躯体的震颤,他的喉管间也在断断续续地*,连眉头都紧缩着,梦中也不得安宁。
迦铉所遭遇的这一切,也是冰痕害的!
若没有冰痕的烂主意,迦铉何至于到此等地步!
我的心中充满了厌恶感,恨不能离冰痕越远越好。
“你在躲什么?”冰痕忽然轻声问我。
我一惊,意识到自己离冰痕已有一丈远,暗自懊悔,赶紧靠过来,苦笑:若始终不能控制自己的耿直性子,还怎么去跟冰痕斗!
冰痕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掏出装有赤鲲心脏的小箱子,又掏出另一个银质的小箱子,同时扔给我一副口罩和手套:“赶紧戴上!”
“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尽管很好奇,我还是把口罩和手套戴上了。
冰痕不回话,也给自己穿戴整齐,“趴”一下打开银箱锁扣,“哐”地一声,银箱里的东西跳入我视野。
我大骇,箱子里装满了闪着狰狞银光的刀具、针管和镊子!
“你要杀了迦铉?”我颤声问。
冰痕的眉心打成了一个结,骂道:“笨蛋!我这是要救他!”
他的声音充满忿恨,似乎生了很大的气,即便压抑着怒气,也仍旧在空气中透出一股狠劲来。
许是我们的说话声惊动了迦铉,他的睫毛受惊似的一颤,目光从微翕的眼皮缝中透出。
“千机……”他看见了我,低低地唤道。
孰料冰痕手执针管狠命往他胳膊上一戳,迦铉挣扎了一下,旋即无力地闭上双眼。
“你在做什么!”我心惊肉跳地问。
“麻醉,让他感觉不到痛苦。”冰痕瞪了我一眼,“如果你想监视我的话,奉劝你不要再大呼小叫,否则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我的脸红了,幸而有口罩的遮蔽,看不出来。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冷冷地说。
冰痕不理我,拿起一枚小巧的银刀,“刷拉”一下割开迦铉的胸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