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你想不想救迦铉性命!”冰痕的表情有点不耐烦。
我还是不肯挪步,疑惑道:“救他干嘛要跳到海里?”
“笨蛋!”冰痕睁大眼睛,讽刺地看我,“海里当然有救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仍在迟疑。
未待冰痕告知我,裹杂着冰砾的狂风骤然降临,在天地之间呼啸肆虐,欲将我们从冰面拔入空中。
我的腰际一紧,瞬间被冰痕掐住,他带着我“噌”一下撞入海底深渊,未有丝毫犹豫。
“咕噜噜”,毫无防备的我顿时连喝海水,口鼻中全是咸涩的味道,喘不上气,胸腔快爆裂开一样。
正当我以为自己快溺死在深海时,身边忽然一滴水也没了,仿佛还在陆地上一般。
我跪着咳嗽半天,总算缓过神来,抹掉脸上的海水,发现自己正藏在一个水茧中。
冰痕正气定神闲地站在我面前,他可没那么狼狈,甚至身上的衣物看起来异常干爽。
不过他已明显换过衣服,他的那件水蓝色长袍薄如蝉翼,灵动飘逸,令我惊讶的是,长袍本身闪烁着微弱的蓝色光芒,在逐渐黑暗的海底中尤其显得灿若星辰。
“你的衣服真漂亮!”我不由自主地赞叹。
“这是用鲛绡衣,可以防水。”他终于开口说话,仿佛了解我心思似的,解释了一句。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点蠢蠢欲动,想跟他也要一套。
眼下我身上的衣物全部湿乎乎地粘在身上,极不舒服,这海底又黑又冷,只怕自己再捱不过一刻便要冻僵。
我等着他从那个宛若百宝箱的胸前掏出衣物来。
我知道他肯定会给我,他不会让我受冻的。
然而,他却对我眼里的暗示无动于衷,还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差点把我惹毛了。
“你你你……你不是有鲛绡衣吗,给一套给我!”终于,我不顾颜面,开口向他讨要。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多余的衣服?”他讥笑道,做足不准备给我的姿态。
我气极,猛戳他胸口:“你不是有百宝箱吗?”
话未说完,我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冰痕似乎觉得有点搞笑,这才掏出一件紫色鲛绡裙,扔给我:“快穿上,别着凉。”
我拿着鲛绡裙,却开始犯难:冰痕这个大男人杵在我面前,难道要我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吗?
冰痕丢给我一个白眼:“快点穿上,要不待会儿鲛人就要来了。”
“鲛人?”我好奇道,“就是传说中穿梭于海底,眼泪能凝成珍珠的鲛人族?”
“没错。”冰痕简单地应答,严厉道,“快把衣服穿上!难道你等着我帮你穿吗?”
“啊?”我不由条件反射地护住重要部位,又羞又怒道,“你不可以这么不要脸!”
他冷哼一声,挑眉道:“别忘了几个时辰前我们是怎么约定的,如果你不听话,即相当于背弃契约,*会立时将你心脉啃得支离破碎!”
我惊愕:“我哪里定过这么不平等的契约!”
可现实由不得我置喙。
果然,左胸开始一阵一阵地刺痛,宛若有根针扎进我的肉里,然后不停地深入下去,直到要将我的身体刺穿才肯罢休。
豆大的汗珠自我的额头沁出,我咬牙强忍,冷哼道:“算你狠!”
我抓住上身小褂的衣襟,奋力一扯,只听“哗”的一声响,我光滑的上半身毫无遮拦地呈现在冰痕面前。
他毫无尴尬迹象,一双色眼热辣辣地钉在我身上。
该死的!
我面颊滚烫,再度去扯飘仙裙。
可恨的是,裙子质地比上衣结实,本不易撕扯,加上又被水打湿,一时半会更是难以被撕烂。
我狼狈不堪,更后悔在冰痕面前逞强,只顾闷头对付飘仙裙,假装不理会自己长时间的上半身失守。
“我来!”冰痕突然移到我面前,不耐烦地说。
他的手却第一时间搁在我的腰际,那冰凉的手指激得我的肌肤一阵战栗。
然后,他才开始慢斯条纹地帮我扯裙子,手背却在我的腹部蹭来蹭去,嘴里还不停嘀咕:“奇怪,怎么这么结实?”
“够了!我自己来!”我忍无可忍,差点就想将他一脚踹开。
“算了,还是扯后面的吧!”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狡诈的笑,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他搂得很紧,恨不能让我嵌进他身体里去了,喉管中还发出满足的*,似乎是在抱着寰宇中的至宝一般。
要命的是,他还上下其手,摸得起劲,我大恼,抬起膝盖,狠踹他一脚:“给我滚远点!”
这一脚猛地将他踹出水茧。
我大惊,以为水茧会破,孰料水茧分裂成两个独立的个体,将我和冰痕包裹在其中。
我松了一口气,趁冰痕未起身之际赶紧将飘仙裙褪下,穿上紫色鲛绡裙。
鲛绡裙流动着盈盈的淡紫色光芒,果然璀璨无比,我心中喜悦,赞叹道:“真是条好裙!”
“你别光顾着看裙,赶紧和我合并!”耳边突然响起冰痕恼羞成怒的声音。
我一看,他正在驱动水茧向我靠近,但不知为何,总是在距我一尺之遥时倏地弹开,无法融入我的水茧中。
我看他那个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嘲讽道:“干嘛要合并,我跟随你行动不就行了?”
“不行!”他甚至挥了一下手,以示自己的决心,“休要再说!赶紧靠过来!”
他那颐指气使的神态自然使我心生不满,我断然拒绝:“不!”
刚说完这个字,我的左胸又开始剧烈疼痛。
可恶!
我只得被迫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能不能不要让情虫轻易啃噬我的心脉!”
“只要你拒绝我一次,情虫就会有反应,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他失去了一贯的平静,甚至变得有点狂躁。
我一边暗骂他冷血,一边推动水茧也向他靠近。
可出乎我意料,我的水茧在距他很远的地方就遭遇到一股压力,接着被狠狠弹开。
“怎么会这样?”我大惑不解。
冰痕却不说话,兀自试了一遍又一遍,他真的太固执,非要达到成功的目的不可。
“别试了!”我不忍见他受挫的眼神,心也跟着微微疼痛起来,冲他大声喊,“我们一起游动,不行吗?”
“我说不行就不行!”他凶狠地回应,继续开始新一轮的冲撞。
我知道冰痕的固执,只能看他一遍又一遍地失败,内心焦躁不安。
终于,良久以后,他颓然倒在水茧中,放弃了徒劳的尝试。
“哎!”一声沉重的叹息从他喉管中发出,似乎夹杂了太多的愤懑和无奈。
可是,叹完气,他却狂烈地笑将起来,笑得咳嗽不止,笑得我毛骨悚然。
“你干嘛?你不会中邪了吧?”我趴在水茧柔软的膜壁上,仔细窥探着冰痕的状况,觉得他此刻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蓦地,他止住笑,重新站起,瞬间恢复冷漠之色,宛如突然给自己扣上了一个冰面具,情绪波动幅度之大,真令我啧啧称奇。
他伸出手指,将水茧戳破,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包围。
他奋力游向我,身体慢慢穿透裹挟着我的水茧的膜壁,最终进入水茧之中。
奇的是,他的身体没有沾染一滴海水。
我目瞪口呆,不由嘲笑道:“你这么轻易就能到我这里,刚才还那么拼命干嘛?”
他冷着脸不语。
我只得悻悻地嘟囔了一句:“疯子!”
水茧护着我们的身体,快速向前移动。
可惜,刚才冰痕拖延了太多时间,以至于我们身边已出现了几尾鲛人的身影。
他们没有头发,头上纹着黑色的刺青,长得凶神恶煞,露出一副尖尖的獠牙。
鲛人未理会冰痕,反而围着我游来游去,嘴里发出“呜呜”之声,尖利的指甲陷进水茧的膜壁中,我很担心水茧会被戳破。
“冰痕,怎么办?”我大急。
他挥了挥手,几道蓝色光芒从他掌心流出,穿透水茧,覆盖到那几个鲛人身上。
鲛人的身体迅速结冰,冻结成几块巨大的冰坨,一个个急速向下沉去。
能让光以液态流动,这需要多强的灵力!我尽管不曾言语,心中却是无比震惊。
他的灵力高超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我倒要看看他以后还使出怎样的绝招。
然而,我刚有所懈怠,便看见前方一片黑压压的不明物体快速逼来。
我顿时警觉,同时紧张地瞥了眼冰痕。
他只是面无表情,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来是刚才反应激烈,现在已经傻了。我无奈地想。
不明物体已然游近,我惊呆了,竟然是一整支手拿高压水枪的鲛人军队!
那些鲛人的打扮和刚才被击沉的鲛人一致,均上身*没有头发,似乎是鲛人阶级的底层奴隶。
“冰痕,你能对付他们吗?”我焦急地问。
我的灵术在水中不堪一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冰痕身上。
“不知道。”这个冷面的家伙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
我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猛然伸出手去扯他的袍摆。
“你干嘛?”冰痕忙伸手阻止我,可来不及了,我已经迅速撕下他袍摆上的一片鲛绡纱。
我甩掉他的手,将鲛绡纱彻底裹住头部,哼了一声:“我可不想被淹死!”
话音未落,一股迅如闪电的水柱射向我们的水茧。
我们慌忙分身,水柱将水茧戳成两半。
“冰痕!”我着急地喊。
冰痕的掌心散出大片大片的蓝光,将我们身边的海水染得澄澈无比,光芒如瘟疫般扩散着,冰噬着鲛人的身体,将他们一个个拖入深深的海底。
“呜呜!”鲛人更激烈地叫唤,疯狂向我们射出水柱。
“扑哧!”
我身上的水茧猛地被戳破,海水立刻伸出它恶寒的手掌扼住我。
一时间,我有点手忙脚乱,欲快速游离这片是非之地。
可惜,我的动作怎比得过在海底行动自如的鲛人?
那块裹住我头部的鲛绡纱被鲛人飞快地攫走,我眼前一黑,口鼻之处立刻被汹涌的海水填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