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腿一软,跌在榻上。
莫非,朱雀簪的丢失是上天的旨意,它是想告诉我,和冰痕的这一丝暧昧是没有结果的,不如尽早了断才是?
为何发生在我身上的感情总是这么辛苦?要么遇人不淑,要么就是无疾而终!
我心头乱如麻,刚才受辱的经过又反复在脑海中演练,我再也强撑不住,趴在榻上哭了个昏天暗地。
待到眼泪逐渐干涸,我的意识才开始恢复。
理智终于占了上风,我知道定是有人趁我不在偷走了朱雀簪。
不排除普通士兵,但普通士兵犯将帅之物,轻则受刑,重则毙命,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那就有很大可能是副将级别以上的高层。
我首当其冲想到了绮亚,之前她就曾偷偷溜进我的营帐,加上对我的嫉妒,这次再做出点偷鸡摸狗之事也不足为奇。
我心头火起,赶往她的营帐找她。
绮亚不在她的营帐中,我忽然想起她随迦南一起离去的场景,料想她应该还陪在迦南的身边。
先不管她,找朱雀簪吧。
绮亚的衣物少得可怜,更别提首饰了,大概她匆忙逃出,还没来得及带走身边财物。
倒是有柄五寸来长的蛇形剑,剑身是两条交缠的金蛇和银蛇,蛇身嵌满奇珍异宝,两蛇口中信子交叠成剑刃,不仅是利器,更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不知为何,我想起迦南给我的那柄火焰剑和他所说的那些奇怪的话。
莫非,佩戴小剑是下三界的习俗?
我里里外外搜了几遍,连朱雀簪的影子都没找到,转念一想,绮亚哪有那么笨,会把赃物搁在营帐中任我搜查,她一定藏在了自己身上。
像她这种嫉妒心独占欲均强的女人,不偷走我的簪子才是怪事!
我恼恨无比,飞身向迦南营帐中奔去。
还未走近,我超强的听力边听到绮亚嚼我的舌头:“迦南,你刚才也都看到了,千机那个贱货明显跟桎和冰痕都有一腿,你没看她一直对着那两个男人放电吗?我可是对她的龌龊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混蛋绮亚,看我不将你撕成碎片!
我怒极。
韦陀也帮腔道:“迦南,我跟你兄弟一场,你得听哥一句劝:那女人根本不喜欢你,你别在她身上浪费精力和感情!我看绮亚待你不错,跟她在一起,你绝对会幸福一辈子!”
我本欲怒闯营帐,听到韦陀这番话,不由心中哂笑,暗窥迦南要如何回应。
“哎呀,大哥!”绮亚心思被韦陀点破,似乎很不好意思,娇羞地嗔怪道。
“我哪里说错了!迦南,绮亚那么多年专心对你,你小子看不出来吗?这么好的女人,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韦陀一副粗犷嗓子,即便是教诲,也像在挑衅似的。
迦南却不吱声。
“你就是不死心是吧!”韦陀被迦南的态度彻底激怒,吼道,“好!那我现在就把她揪过来,当面让她跟你说清楚,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别去!”迦南突然开口,“你不是她对手!”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我会怕她?”韦陀怒气冲天。
我暗笑,谁都没说他会怕我,他居然冒出这么一句,可见内心已经在惶恐不安了。
“大哥,迦南说的没错!你最好……还是别去了。”绮亚也劝道,她可是有过数次惨痛的切身教训。
“哼,你们都是一帮懦夫!什么无极二仙,我就不信这个邪!”韦陀犹在叫嚷。
我知道主动上门会更有威慑力,干脆走近营帐。
“请留步!”冥族护卫挡住我去路。
我放开嗓子喊道:“千机求见迦南长老!”
片刻之后,营帐中迦南的声音传来:“请她进来!”
我瞪了护卫一眼,径直走入营帐。
那些护卫见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如今居然摆出这种阵势,真是多此一举!
可是若没有迦南的示意,他们也不会这般对我。
我有些失落,但旋即趾高气扬地进入帐中。
韦陀和绮亚当然在里面。
我故意面露惊讶之色,冲绮亚说:“绮亚长老,你也在这?正好,我有事找你呢!”
“真奇怪!我跟你之间还能有什么事!”绮亚仗着身边都是“自己人”,胆气也大了几分,不怀好意地冲我嚷。
她身上衣服又换了一套,式样和我第一次见她时差不多,一身大红,袒胸露乳,头发也精心编了一下,看得出来是下了一番工夫欲吸引迦南。
有时间换衣服,自然也有时间干别的事情!
我恨得咬牙切齿,却依旧笑靥如花:“绮亚,你看见我的簪子没?”
她瞪大杏眼,讥讽道:“你的簪子不在你手里,难不成还会跑到我手里?”
韦陀一听我说簪子,气打不到一处来,戳着我的鼻子就骂:“你还有脸提簪子!为了弄你那根破簪子,我们的盔甲都被那该死的冰痕糟蹋了!你们到底要不要脸,居然明目张胆地偷窃!”
“谁偷了!”韦陀的话着实难听,我不由心生反感。
但话又说回来,冰痕确实是在光天化日下偷盗。
我偷偷瞥了一眼韦陀的铠甲,果然看到他的黄金护胸上有一处半个指节大小的凹陷,位置明显,形状丑陋,难怪韦陀要大发雷霆。
强忍住笑意,我继续追问绮亚:“你一直在这里?”
她冷哼一声:“奇怪了,我去哪里要向你通报吗?”
我心头怒火猛蹿,只能强颜欢笑:“我再问一遍,迦铉被放开后,你是否一直在这里?”
纵然压抑了怒气,我的语气仍旧变得凶狠起来。
绮亚神色一变,流露出怯意。
韦陀却震怒了:“该死的丫头!居然敢威胁我们!”
他双手凭空一唤,两把黄金斧头便突然出现在他手中。
“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都不知道轻重!”他扬起斧头就欲往我身上砍。
霎时,迦南一个箭步飞到韦陀面前,挡住他双斧,并喝道:“够了,铉儿还在这里,沾不得血光!”
韦陀骂骂咧咧收起斧头,没忘狠瞪我几眼。
迦南阴郁地看着我。问道:“千机,那簪子对你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
“那是当然!这支簪子是冰痕给她的定情信物,他帮她插上后,还热情地吻了她!所有将领都可以作证!”绮亚得意洋洋地抢白道。
绮亚这番话说得我脸上一阵燥热,差点都抬不起头来,她也不考虑一下这话会在迦南的心上投下怎样的阴影,只顾趁一时之快。
这个笨女人!
“千机,绮亚说的是真的吗?”迦南的眼眶里一片灰暗。
我无法给出明确答复,冰痕送我簪子,也许是对我有意,但说是定情信物倒算不上。
于是,我缓缓地摇了头:“不是!”
“是吗?”迦南却没有露出一丝欣喜。从他的神情来看,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
“那你为何如此紧张那根簪子?”他追问。
韦陀和绮亚此刻交递了一下眼神,似乎在埋怨迦南那可笑的痴心。
我实在不忍心让迦南伤心,只得骗他道:“那根簪子上的蓝钻是水族长老之物,我想还给长老。”
“哼!撒谎!”绮亚不屑地嘲讽。
即便我如此说,迦南也未见得有多开心。“把簪子还给她吧,绮亚。”他有气无力地说。
我心头泛起一阵苦涩,知道长久以来一直在伤迦南的心,而今他就算想往好的方面想,却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了。
自从遇上他,我便欠了他太多,却不知道怎么弥补。
绮亚尖利的嗓音立刻响起:“我都说了!我没有拿她的簪子!”
蓦地,一道蓝光晃了一下我的眼睛。
我向屏风望去,挂在屏风上的白色短褂的口袋内,朱雀簪正露出了一角,安静地闪耀着璀璨的蓝色光芒。
“迦南,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屏风,失声喊道。
众人转身看去,均吃了一惊。
迦南流露出震惊之色,微微摇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很快,他回过神,很严肃地对我说:“千机,簪子不是我拿的,你要相信我!”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就算是他拿的,我也不会怪他。
其实我宁愿相信簪子是绮亚拿的,然后她为了栽赃,藏到了迦南的口袋里。
“小丫头,我可以作证!迦南一直都不曾离开这里,他根本就没机会拿你的什么破簪子!”韦陀振振有词道。
韦陀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不由心生反感,当即回敬道:“韦陀长老,难道你不知道冥族可以神游吗?即便肉体不动,灵魂照样可以挪动物体,你这又算作的哪门子证呢?”
“你!”韦陀被我反呛一句,恼羞成怒,却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迦南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当是我拿的吧,真对不住了!”
绮亚见迦南情绪低落,不由心疼,挑起柳眉,不客气地对我说:“拿了你的簪子赶紧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我无心跟绮亚计较,见迦南一脸受挫模样,实在不忍,赶紧道歉道:“对不起迦南,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却摆手阻止我的道歉,阴沉地说:“把你的簪子拿走吧!”
我悻悻地去取簪子。
此刻,屏风后传来痛苦的*声。
“铉儿!”迦南惊叫一声,向屏风后奔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