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富含雨水而多台风的夏天开始了之后,整个战事就进入了景嗣所想要的节奏——加上了织田家现在被接收的领土,上条和上杉都已经是并列于日本第一的位置了,而从姓氏上来说的话,也难免有人会联想一些什么。
像是关东的话,也恰恰是在越后一代,的确是有着上条家这一支的豪族,所以虽然说是明国人,但既然起了这个名字的话,也多少让人以为这家伙总是和上条家有着一定的关系。故此宇佐美定满这个家伙也有时候能够调笑一下龙女,说是早知道这样的话干脆在越后早点和隔壁人家联姻的话那么说不定天下就统一了,不过,就是现在的话,那种往日能够让龙女好一阵慌乱的玩笑也已经让人笑不出来了啊。
组织了七万的九州征伐军在渡过了关门海峡之后直取肥前之熊,虽然说是以熊闻名的家伙的确是有着不错的品质——熊,一种独立的生物,不必群居来取得安全感,可以独自的捕猎并且能够在山林湖泊瀑布还有动物园完美的生存下去的家伙,战斗力强大之下要说是智商低下的话那么是不可能的。然而只不过在独居动物的列表当中,还有着一种名为“虎”的生物就是了,在甲斐之虎亲自的攻略下,整个肥前的局势就很快的崩塌了,而那些在九州的小大名,例如伊东,有马,秋月的家伙们则更加不在话下。毕竟是老虎嘛,作为百兽之王的威严的确是难以挑战。
而只不过接下来所遇到的敌人会是被称为雷神的立花道雪还有岛津的萨摩武士之前,景嗣就已经宣布了废刀令——在大家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卸磨杀驴,并不只是对于特定的对象加以排除的举动,而是对于“武士”这个阶级的利用完再丢掉的行为。也算是一种对于天下布武理念的背驰。从性质上来说,比起说是大肆屠戮功臣,还更加像是宋的重文抑武一样的行为吧。
而当这个消息发出的时候,就连丹羽长秀也捏了一把汗——但是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只是几天后,本来应该偷偷到来为安土水路补给物资的角屋商船都没有前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那个人的话,已经成功了。
时而成为人民的敌人,时而又领导人民,这就是景嗣的真实写照吧。
不愿意排在武士底下的其他所有阶层,几乎是在废刀令刚刚下达的开始就想起了诸多武士残暴的一面——认真的说,这未必是什么公正的判定,所谓的公道自在人心的确是不假。因为所谓的公道并不是什么道德准则,而只是大众的普世价值观而已。哪边人数比较多的话,哪边就是公道。所以说人们总是能够记起税务官带走自己家粮食,地头横行霸道,而溃兵们大肆抢的样子无法释怀,却总是忘记屡次为了保护他们而战之武士的样子。
人心总是向低处流,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商人们不管怎么有钱,想要操控政治也只有通过赞助武家来施加影响。而如今有了一个能够以自己的声音在政坛上演讲的机会,他们不可能不珍惜——因此。甚至包括了一部分关东的商人们也开始向景嗣献上了军资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有一种所谓“人民战争”的味道。所以在武士之下的阶级都向着景嗣这一边,加上了景嗣人为的舆论引导,原来高贵的武士阶级们在一瞬间就有了一种所谓的“远坂时臣”“万恶之源”级别的待遇,眼下的乱世被全部的扣在了他们的头上。而至于这些人是不是曾经为了平定乱世而做出贡献流血……嘛,谁知道呢?就算是有人知道,又有谁在乎呢?
“虽然说权力者本身或许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就实际情况上来说,聪明的权力者是会明白节制而不会竭泽而渔的。但是反倒是普通人成为了新的权力者的时候会更加的国风,现在的话,不就明白了么?之一旦有了武力就想要炫耀,一旦有了权势就会作威作福的确不是武士们的特性啊。”
景嗣如此所说的,当然是当下的现状——许多的一般民众都认为了既然景嗣都那么颁布了命令,所以也开始在街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现一些自己的所谓权利了。这一点的话。还真是有一点像是在关东拒绝下拜上杉谦信的成田长泰吧,虽然说是有着那种权利,但是很快的就忘记了本份这一点,还真是一种难以评价的行为。
既然平民都能如此带刀上街了,失去了特权的武士们和平民们产生了矛盾也是预想当中的情况——越来越多的武士没有办法忘记曾经的特权,而习惯性的抽出了武士刀将对反杀死,然而接下来的话,等待他们的则不是指责还有赔偿了,他们不得不接受那种名为平等的事实来开始偿命。换成当下简单易懂的说法,就是单纯的羡慕嫉妒恨以及仇富心理而已吧,毕竟所谓的战国的贫富差距以及阶级当中的矛盾可不是一般的大,只是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一直都被人为的进行了压制而已,而当爆发开始的时候,那种矛盾可是足够毁灭掉很多东西的。
而每一个武士被处刑的时候,人们都会发生巨大的欢呼声,像是自己的权利又一次扩张了一样,所以至少在近畿地方,这种废刀令的实行执行的是相当的迅捷且方便的——就算是有的武士还是想要行驶自己的特权,那些渴望着被解放的民众就会比上条家的执行队更快的把这些“违法不遵”者给举报出来。
所以,能够抵抗景嗣命令的人,都已经向着关东那一方面投诚了,而无法抵抗的人也分为两种,比较富有的可以继续依靠田产和财富获得人民的尊敬,而穷苦一点的下级武士则成为了和普通人差不多的阶级。
总的来说,剥削和统治者虽然依旧存在着,然而只要适当的换一种说法迷惑一下民众的话,那么他们会就非常的乐意接受着一点。而借着这次的机会,不少人的问题也被适当的处理了。
明智左马介,蜂须贺小六,长宗我部国亲,都被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在保留领地的前提下被拘禁了起来,亲族也好。那些平素对于自己相当忠诚的人也都会被进行了打压,而在大战之前这种行为就好像是自断臂膀一样吧。
并非是仅仅靠自己作战,而是借力打力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对抗一向宗的时候,景嗣就利用了武家,而现在对抗武家的时候,自己则利用农民,永远走不到战争的最前线,却永远的将战争掌控于自己的手心。
“联名说是想要我收回成命啊,不用说了。赶紧抓起来,然后投入牢房,唔,这次的话,是让人激动的大清洗啊。这样的话,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对于大清洗这个词汇,景嗣自己可是比谁都有着深刻的理解的,那么当然。对于后果的话,他也会理解的最深——比如某位名字的含义就是钢铁的格鲁吉亚人在大清洗过后自己的军队入侵芬兰反而被痛击这种事情的话。他也是不会忘记的。
所以在关东的上杉谦信得到了的,是天赐的良机。毕竟所谓的京都,实际上算是平民还有公卿们的都城,而镰仓所在的关东,自古以来也有这所谓“武士之都”的名声,既然景嗣都不会在乎所谓的武士之名的情况下。历来维护正统受人尊重的上杉谦信就成为了很重要的希望——人人都希望毗沙门天王能够再次站出来然后维护这一切,但是就连她自己的话,现在都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所做事情的正确性,或者说,是武士的存在必要。
军队是必要的。武士是比要的,这种事情很早自己就明白了吧——没有军队,没有办法立足,没有军队就没有办法保卫国家。但是武士们一直以来在担当保护者的同时也是同样剥削者这一点是没有办法否认的事情。
“霍乱天下的是武士,平定天下的武士,这种事情又应该怎么办呢?沙门天王啊,请再次给我好好的启示吧。没有启示的话,我真的很难再次挥下自己的剑。”
于禅室当中礼佛,反复着所谓的天人交战——虽然说自己也好,别人也好,都认为景嗣的剑上没有所谓的尊严可言,为胜利,景嗣可以在剑之外采用各种各样的诡异狡诈残忍的放肆回来取的胜利,这毫无疑问是不符合所谓武士道还有骑士道的战略,但是也正是如此,他的剑上从来都没有缺少过信念,向着一个目标不断的前进而从来不会考虑停下,也不会考虑自己正确性的武士作为武器的话才是最好的,只有这一点的话,是可以肯定的。
“既没有办法斩断私情,也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的信念,沙门天王啊,我甚至都有一些疑惑为什么是我来担当这样的责任了呢?为什么是我呢……如果说是别人的话,那么应该能够做的更好一些吧。”
为了守护国家,所以不整备军队而压榨百姓不行,为了保护更多的粮食不落入敌人之手,所以说不从百姓们手上抢走粮食来作为军粮不行,为了不让残忍的事情发生,所以说不做出一些残忍的事情不行——这种事情的话,就是大名们一直所在做的,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如果说是一个心硬如铁的人,那么或许还可以轻松的面对这种事情,或者像是那种干脆已经心理畸形,能够在别人的痛苦当中感受到无限愉悦的家伙也算了,偏偏是自己这种抱着想要拯救所有人愿望的人遇到了这种事情的话,真的会很难办的吧。
而现在,尤其是某一个人发起的废刀令得到了除了武士外几乎所有阶层的人的响应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打击——自己一直都是站在民众那一边的,民意也好,天意也好,都应该在自己这一边,曾经的话,自己是如此的相信着这一点的,如今却突然告诉自己其实对方拥有的才是民心,自己拥有的只有武士们的拥戴,就像是山大王还有军阀这种事情,就真的是一种足以动摇信念的打击了。
“以平等来收买了所有百姓……应该算是那种事情吧,但是为什么他成功了呢?难道所谓的人心。就真的是能够那么简单的被收买的东西么?”
这样子的反复自问着,然后想起了当下的情况而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对于自己这个能征善战的人,战争这种东西的最大难度永远并不在于战争本身还有战争进行时,任何的敌人还有刀剑都没有办法让自己退缩的情况下,唯一能够让自己有着恐惧并且想要逃跑念头的,恐怕就是战前那群家伙们的苦瓜脸了。
明明在自己决定出兵前他们比谁都想要赶紧出兵攻打上条景嗣。像是说“想要成为先锋官”之类的请求自己已经不下听过了百遍,就好像是自己出兵就像是武王伐纣那样理所当然,顺应天意,不做反而会遭天谴一样的事情。但是当真正自己决定了的时候,他们又会比谁都快的开始推诿起来责任,人人都希望能够夺取天下之后获得一块大大的蛋糕和宝藏,但是谁来击倒那条守护金羊毛的毒蛇这一点,却谁都不想成为伊阿宋。
因此,争论的结果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又一次的身先士卒。然后大包大揽的说自己承担主力,自己的本部人马将会是先锋,而自己将会击败上条景嗣,这个难得给了自己希望的人。每每看到了那些丑恶的嘴脸还有谄媚的笑容的时候,即使是如自己恐怕也会想要中二病发作的感叹一下,“这样子的世界赶快灭亡就好了,这样子的武士都去死就好了。”
而目前的景嗣所做的,还真是自己戏言当中的事情呢——这样子的世界。他没有办法灭亡,但是这样子的武士。他是真的打算在赶尽杀绝。
而当武士们消失了之后,这个国家会变得更好或是说是更坏这一点,其实龙女并不清楚,就连毗沙门天王或许也并不清楚——因为他们不是穿越者,所不会明白一个没有军队依附于他国的国家,却可以成为依靠电子技术。制作动漫以及从不管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的女性身上获取利润来成为全球相当巨大的经济体并且拥有还算是完备的社会保障这一点的吧。
所以,可能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的景嗣,所以才会下定这种“即使不需要武士,这个国家也不会变的糟糕”的结论。
神佛的表情没有变化,这是很当然的事情——庙里的石像永远不会给出启示。能够解答疑惑的只有山僧们也只是人而已。而若是石像能够有所动容的话,那么究竟会不会给予自己一个正确的结论呢?如果有的话,那么又会是哪一种?
或是无情的神佛会希望自己继续成为地上的代行者而努力平定地上,还是会稍稍的动容的希望自己能够取得一个女性自己的幸福呢?
这家伙真的和景嗣很像,不管愿意不愿意,她都有着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所以说仅仅是在短暂的祈祷之后,她就必须走出毗沙门堂然后去领导自己的军团——号称了正义,善良,简直就像是女神的圣斗士的军团,然而实际上只是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集合体而已。
上杉谦信不懂人心,也不想懂人心,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还真是想要那么说呢。
“主公,请整理姿容。”
为了自己递上毛巾而非是太刀的,也只有宇佐美这个家伙了——这个老狐狸,即使是在现今之下依旧还是保持着游刃有余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但是什么都明白,在不经意的时候激励自己,然后提醒自己也是日常。
而今的话,也是告诫自己,至少在别人面前,自己切不可露出软弱的姿态这一点吧。
“谢谢了……哈,眼下的话,还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啊。”
“的确呢,不过其实也有好的地方,像是对面的那位大人发出了废刀令之后,我们这里的备战工作就加速了,其实今天会议当中,也就有很多人跟臣下私下说他们愿意改善一下自己的战略地位出钱出力什么的。”
“哈,真是一群不拿刀架在脖子上就不会悔改的家伙们啊,不过这样的话,也真是一件好消息。”
以前的话,向景嗣进攻的目的更多是为了获得利益,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所谓的利益,也是要有活着享受的机会才能够被称之为利益的,要是死了的话,那么这就是没有价值的事情了。然而现在的话,景嗣所颁布的废刀令本身就是针对武士的时候,他们再不站出来,或者说是让上杉战败的话,他们可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处了。比起说是利益的追求,果然还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这种事情更佳能够让人振作起来,等到等下军议再开的时候,自己也一定会受到很多人忠心耿耿的表示,然后再笑着全然没有不快的接受效忠吧——反正一直以来都是持续这样子的事情,再怎么自己也应该差不多习惯了。
“对了,这是臣下为了您所取得的符印,说是会很有效用的,还请您随身带着,尤其是在战场上的话,更加要随身携带才可以,这个复印本身的话,据说很有用的。”
“宇佐美……你是老糊涂了么?这种东西我们在加贺见过了不少了吧,一向宗们天天都带着大日如来的法印进攻,但是到了最后还不是全数战败?我是毗沙门天的话,根本不需要其他神明的护肤。”
“话虽如此,但是毗沙门天的话,可是没有感情的家伙呢,所以说无论怎么说,主公您还是越后之龙上杉谦信,臣下的话,也希望您能够永远是上杉谦信而非是没有感情的沙门天王,叫长尾景虎的话,也都没有问题,而这道护符的话,其实也是绫御前一起为您从春日大社得到的,还是请好好的带着吧。”
“绫啊……”
即使对于这种护符本身嗤之以鼻的话,但是也是难以对于自己的亲姐姐熟视无睹的——在兄妹情谊都没有办法依靠了的战国之世,能够有一份姐妹情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上条景嗣太远,宇佐美则有着身份上的壕沟都难以传递心意,并且取得安慰,但是唯独对于绫的话,作为一个妹妹在姐姐的怀里撒娇则是妹妹才有的无法斑驳的特权。
“是的,不过这个护符的意义,并非在躲避弓箭或者说是刀剑不入什么的,要真的是那种护符的话,臣下也是知道没有用处的,所以说这个护符的真正意义,是能够让您真的成为毘沙门天王……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两三天的话还是可以的,毕竟春日山城那么多年您和绫御前对于神佛的祈祷这种程度的事情还是做的到的。但是要记得,戴上了之后的话,您也就不再是上杉谦信了。”
“若是能够成为没有感情的毗沙门天便不会再迷茫,就会奉行正义的话,那么我也很乐意那么做……还有,谢谢了,都已经走过了那么久了,接下来的路,也请和我走一起吧。”
“恩,老臣的话,只有这一点可以保证,不管如何,都希望主公您都能幸福。这也就是老臣的夙愿呢。”
“只有这一点可以保证……这一句的话,还真是有谁的风格啊,总之,召开军议吧,他们的话,现在都应该很害怕吧。”
对于整个武士阶级的宣告布告以废刀令的形式发布了,而魔王接下来的目的也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为了和平,造就武家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