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将考验分类的话,那么像是取得燕子的子安贝这样子的考验应该算是最为温和的那种了吧——虽然也的确是充满恶意的想过,是不是真的会出现那种巨大的,战斗机大小的猛禽版本的燕子来充当难题,而实际上的话,倒也没有这样子无耻的情况。比起之前的犹如镰仓大佛样子的巨大石像那样子以“大”作为难点的话,倒不如说是现在把难点放在了“小”这个概念上了。
仅仅只是一只小小的,飞的格外快的燕子,衔着的也就是难题当中的子安贝——事实上不过只是用来让孕妇生产时候,能够手里握着忍住疼痛的东西,但是之所以能够成为难题,则是因为燕子巢穴当中难以发现而就算是燕子衔着也很难取得。
“准备!shè击!”
“砰砰砰砰砰砰”
以接连不断的火力来压制一只燕子,这种事情真的已经够丢人了,而比起这种事情更加丢人的事情还有什么?那当然就是集合了这种程度的jīng锐火力竟然还是没有打下这只燕子的结果了。而当所有人恨恨的发现了自己失的而放下了手中的火枪看着那只看起来很开心的站在了神社鸟居之上,一副“傻了吧,爷会飞”样子的鸟咬牙切齿的时候,就是某个负责这次作战的家伙也只能用手捂脸了。
好歹也是能够面对两倍以上敌人,被光荣的称之为“亲卫”的旗本武士们啊,而在那种巨大的佛像面前都没有倒下,在敌人面前都没有屈膝的战士,却在小小的一只飞燕面前败下阵来这种事情,真的叫人情何以堪啊……
“我说……土御门,你上去把它抓下来呗?简单快捷,这样子的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虽然很想帮你,但是似乎那只小鸟的速度要比我还要快上不少,所以要抓到的话,是没有可能xìng的,”耸了耸肩,天狗都已经表示爱莫能助了之后,景嗣也只有祭出了自己的下一个解决方案。“让小次郎出来吧,这次的话只能指望他了,毕竟说到这家伙的话……”
燕子能够承受风力躲开刀锋,跟是快是慢都毫无关系。不管是怎样的刀,都没办法不振动空气地挥动。它们就是感受那振动,改变飞行方向的。所以,无论是怎样的一击都无法斩下燕子。刀不过是一条线。抓不到在空中纵横来去的燕子也是有道理的。而代表“线”的刀所做不到的事情,代表“点”的枪就更难做到了。
毕竟是飞行着的燕子,而不是仅仅利用皮锁就可以击落的,在树枝上的傻鸟麻雀啊。
那么,只要围住它的退路就好。一刀攻击燕子,另一刀则封住以风力闪避的燕子退路。不过它们很灵敏,以这长刀是赶不上第二刀的。要成功的话就得在一瞬间,两刀几乎同时进行才可以,如果全都是同时的话,两刀无论如何都会太慢。为此,应该也要有挡住侧面退路的第三刀。
而同时斩出三刀这种事情,也只有在传说当中才能办到的吧——人的力量是有着期限的,当燕子全力借助风飞行的时候几乎能够超出音速,而想要以一把刀来实现三倍音速的速度斩出三刀那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不过要真的放着这只燕子不管,等待夜晚的结束,倒也不会出太多的问题,毕竟燕子不是猛兽,不可能致人死地,不过相对的,失败之后会有什么结果等待半兵卫就不是景嗣能够预料的了。
“所以,给我斩下它,小次郎,毫不避讳的话说,可能让你成为我的家臣这一点,就是因为这种原因而不是其他,但是,在这里给我斩下它,做得到么?”
“只能说……尽力而为吧,实在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啊。”
“嗯,我可以理解呢。”
同时挥出三刀,然后斩下飞行当中的燕子这样子的技能,被称为“燕返”,据说这招是佐佐木小次郎的成名绝技——小次郎使出此剑之后,就必然能够斩杀对手,而就算是严流岛决战的时候,这个规律也没有被打破,因为那一场对决当中的宫本武藏根本没有让心浮气躁的小次郎使出如此绝技的机会就杀死了他。从此“燕返”这项神乎其神的绝技也就此失传,而真的按照传说当中所说的那样,那么是小次郎的话,这只傻鸟应该很快就能够被斩落,但是……
“呔!”
“喝!”
“啊!”
不断的努力着,使用着长刀进行着尝试,但是武士刀的重量毕竟太重,想要挥舞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同时斩出三刀,那种东西根本是在挑战人类极限啊,即使是全力的斩杀,但是燕子依旧叼着子安贝在空中飞舞——嘲弄着紫衣剑士那样的,在剑锋当中游刃有余的飞翔。
虽然“燕返”的话,是的确以“斩落飞燕”而成名的绝技,但是前提的话,是这项绝技真的能够存在,在不存在的情况下,任何仅仅只是臆想出来的东西都是没有办法成真的——而最大的问题是,就算是有如此的绝技又怎么样?其实就连“佐佐木小次郎”这个身份,这个名字都是后人虚构的情况下,怎么有可能会有样子的“燕返”绝技能够斩落飞燕,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于并不存在之事上,天真多少也要有一个限度啊。就这一点来说,是景嗣自己失算了,将希望寄托于名为“佐佐木小次郎”的剑士真的存在,并且真的会“燕返”这样的绝技上。那真是太蠢了,两者当中,甚至可能就连一个都不是真实的。
而眼前的小次郎,也不是名为津田小次郎,只是因为被自己改名为佐佐木所以才和那个传说当中的剑豪同名的么?
“真是……抱歉了。”
“尽力了就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怀着一种纠葛的心情,看着那只停留在鸟居上像是想要继续显示自己存在感的燕子那样,景嗣也是检讨着自己的过失,“其实我想,这些难题的话,是不是都是有着其寓意的么?佛前在天竺的石钵,是希望能够有经历千山万水的毅力,犹如石钵一样不碎的意志。所以它的代表,是佛像,比起石头更加坚硬的意志,就连那种东西都可以打倒,这一点,我多少还是以可以做的到的。”
“而燕子的子安贝,或许指的也是对于那些弱小的不蔑视——我们的铁炮也好,大炮也好,什么样子的东西都能征服,但是却会对一只小小的燕子毫无办法,这就是强大者也有弱小之处的道理啊。”
叹了一口气,面对燕子的嘲讽,景嗣也只能更加猛烈的进行自嘲了,
“不觉很讽刺么?真是的……几乎纵横天下,但是却败在了燕子之手,老是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能够拯救谁的命运,但是实际上对于这种事情或许都毫无办法,我啊,是不是太自大了?”
“唉,真是的……主公,这样子的话,其实也不是特别正确,”明明只是门番而已,但是似乎对于人生,小次郎也有着独到的见解,“半兵卫大人的话,毕竟我刚刚也是遵从着主公的命令一直在监视着,虽然了解并不深,但是我认为,主公你并没有错。”
“不管怎么样的人生也好,只要持续下去就有希望,那种话你不是经常说的么?我现在也是那么认为的,每一个人的话,都是应该有只有自己才能够做到的事情的,毕竟不可能会有无用之人,所以,每一个人都不应该轻言放弃,而现在,我似乎是想到了解决的方法了。”
骄傲的,重新拿起了太刀,然后反过来的劝解景嗣。
“既然主公认为我做得到,那么应该这就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了,虽然武士的话的确是应该喜欢花鸟风月,对于鸟类应该好好爱护,不过啊,现在如果是可爱的女孩子的话,那么比起小鸟来说应该还是更加重要的。这次的话,我会斩下飞燕,因为这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情,而主公,你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务必要让半兵卫大人继续生存下去。”
“喂,你这家伙耍什么帅啊,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你才是主角了吧,那么,对于飞燕的话,已经有了方案了么?”
“嗯,当然有了,事实上,不是这个难题太难,而是主公你啊,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而已。”
以线来追击燕子的话,需要好几条才能锁死燕子飞行的轨迹,而点的话,在这个命中率还有shè速都没有办法保证年代里,无异于撞大运的shè击肯定并不是难题真正的解法,而最终得出的简单结论,可能就连景嗣自己都哭笑不得了吧。
“那边的,准备好了没有?”
“嗯,已经彻底的做好了准备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我就上了,争取一次成功!”
屏气凝神,像是想要把自己的所有jīng气神都聚集在一剑之上那样,名为“物干焯”的长太刀划出了一个相当漂亮的轨迹然后直挺挺的斩向了停留在并不高鸟居上的燕子——堪称完美的一刀,不过对于燕子来说,这种速度多少还是慢了一点,快速的起风然后避开这一刀,就好像是一只讨厌的蚊子总能够逃出的手掌那样。
而落空了的话,的确也是在小次郎的预料之内,甚至不改变刀锋的方向,而是直接用刀背敲击,第二道刀光也封锁了燕子的一部分退路。可是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依旧还是不够的,空隙实在还是太大了,想要逃逸的话还是很简单的,只要是朝那个方向就可以远远地离开刀了,但是——在那里等着燕子的,是神社杂物室当中,夏季用来防蚊的细密蚊帐所做的捕鸟网,即使是燕子身形瘦小,但是蚊帐的话既然是以蚊子作为隔绝对象,那么也绝没有可能放过更大号的燕子了,于是做了一个漂亮的空中急停转向动作逃离了罗网之后,等待这燕子的是“物干焯”凌厉的刀锋,还有承载着作为武士尊严被羞辱的恼怒。
漂亮的一刀两断,将燕子分成了两半,尖锐的刀锋甚至没有让羽毛脱离而是连带羽毛一起斩成两段——既然点不行,线太少,那么就用面来弥补,如此简单的思路,但是最后达成的却是原先比起蚊帐来说不知道贵上多少的铁炮集群都不能达成的事情。
“就……那样子?”
“嗯,就这样子,燕子的子安贝还真是小呢,主公你好好的收着,小心别弄丢了。”
一方小小的贝壳,还有那只可怜燕子的尸体,对于这一些,景嗣也不得不再次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智商——为什么如此显浅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我想,这是因为含义不同的关系吧,各有各的弱小和强大的确是不错,但是子安贝本身的话,也是应该属于没有价值的东西,一块小小贝壳,做不了太多的事情。而当它成为了产妇手中的东西的时候,那么它就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减少很多痛苦。而我想蚊帐,也算是一种现在的‘子安贝’。就如之前所说,不可能没有意义而存在的人,只要是找对了地方,那么也就能成为‘子安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