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怎么了?”
“没事……仅仅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害怕,恐惧,这样的心情是畿内之人在景嗣上洛之后所共有的,三好长庆也不例外,这个同样是年轻人的家伙一直被视为是能够击败织田家上洛的有力领导者。而现在当皇室都不得不为景嗣的无礼行为而感到惧怕的时候,三好长庆就成为了很多人心中的象征着“希望”那一面的存在——理所应当的,象征着邪恶的敌人终将被正义的勇者打败,至少剧本上本来应该是那么写的。不过更多时候吧,实际上都是当勇者和魔王的战争有了结果之后,后人再根据胜利者是谁来决定角sè位置的。这就是正义必胜的真相,简直就和一枪打出去之后再在着弹点旁边画一个靶子那样毫无难度。
三好长庆,说真的挺有主角像的——家中少主,为父报仇,然后有两个兄弟都是很给力的家伙,从小威风堂堂通晓兵法,并且同样也算是战国的改革者为了求得南蛮援助已经自己带着家臣手洗成为了教徒。像这种家伙,一般来说身世苦逼外加天赋异禀的,在别的故事里面一般都是主角。但是很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有一个苦逼的身世虽然能够让自己的意志更加坚定顺带着参加中国好呻吟也方便一点。可这种背景设定对于争霸天下这种事情是丝毫没有任何帮助的。
“我梦到了京都陷入了火海……下京区被火焰点燃然后慢慢的蔓延,火势一直烧到了金阁寺鹿苑,东大寺的僧人们一直在叫人帮忙灭火。而附近则是两支正在交战的军队,不断的有百姓为了躲避火势进入战场,紧接着不停的倒下,公卿,僧人,农民,工匠都是这样……”讲述着自己的梦境,三好长庆这些天醒来之后都会感觉到头疼——不是脑残了,只是这些天他的压力实在是有一点大。
把希望寄托给别人这种事情,说真的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说好一点就是信赖,说难听一点的就是把压力推卸的一种方式而已。比如说皇室感到的压力,公卿感到的压力都全部堆积在这个三好家家督身上的时候,就算是铁人也会觉得有一点为难——就像一群坑货队友等待着唯一一个大神来拯救世界,但是自己打算挂机了一样。
“真是的……不要什么事情都推给我啊,上条景嗣又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手,等下的话,你把南蛮人给我叫过来,这次的事情还是要靠他们了。”在睡袍外披上了一件外衣,三好长庆走出了饭盛城的天守阁看着脚下这座正在建设着的城池或者说是工地,不得不为了未来开始了担忧。
石桓的建设已经到了一半了,但是三好长庆还是让人不停的召集那些流民之类没有农活的农夫们赶紧加固城墙,新建的铁炮橹虽然是南蛮教会们的人特地送来的图纸设计的,但是建设进度却是异常的缓慢。为了鼓舞士气,三好长庆的夫人,来自于波多野家的公主甚至都亲自的带着婢女,载着饭团和清酒前往工地试图加快建设进度,可是要在冬天来临之前完成这样的增筑工作,果然还是有一点太勉强了。
在人人都有成名绝技的年代里,每个主角和主要配角来一个特殊的技能设定的话,那么综合起来估计就是信长的天下布武,地板王子鲁鲁修的掀地板,第零骑士的朱雀飞踢,还有上条景嗣的“怀石碳烤风味攻城方法”——简单的来说就是火烧,利用城池当中的引火物造成火灾,烧掉一切能够烧的东西,熏死一大片敌人,然后剩下打扫战场的时候只会发现那些个石头还带有着相当高的温度。正巧怀石料理也是根据着石头的比热容比较大,能够保存温度比较久的关系得名的,所以为了增加一点时髦度,就改成了这样一个复杂的名字。
反正就是为了防御火攻,三好长庆就为了将来可能发生的笼城作战做着准备,将主要据点的饭盛和胜龙寺城开始了要塞化的建设。实质上这种准备虽然看起来很不错,不过实际上却真的没有太大用处,要是战争已经进行到了要在饭盛城之类地方进行防御作战的那种地步了,恐怕三好家就应该考虑考虑是不是准备卷着铺盖跑回四国老家结婚了。
而本来预计的三好长庆和景嗣的会面地点应该是暂时处于基本中立的界町附近,可也恰恰因为是安全感的缺失和对于景嗣的重视,三好长庆选择了在饭盛城附近的一座废弃寺庙和景嗣见面,商谈的是两家和平事宜——对外是那么说的,实际上的话仅仅只是就未来的战争达成一点共识而已。织田家上洛不可避免,三好家也不可能推出畿内,只不过双方都不想见到一个因为战火而彻底被打烂掉的畿内五国这样的烂摊子,所以才会有这次的会面。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压迫感,就是不明白啊……明明只是一个敌人而已,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不是真的应该采纳土御门的意见呢。”
那些宣称除了恐惧本身之外并没有其他好怕的人,一定是没有见过那种压倒xìng的恐惧。而恐惧这种东西是会蔓延的,仅仅只因为景嗣在京都御殿上的完美演出,恐惧已经彻底席卷了整个畿内,人们纷纷传说着武家的战马踏上了上京区,一直到了天皇御苑门口的事情。这是当年的平将门所做不到的事情,而景嗣做到了,为此,包括新来的那个策士土御门久脩也劝说着三好长庆,干脆找一个机会偷偷的把景嗣给杀掉好了——反正战争总是难免的,不如现在这里斩断地方的一支重要的手臂,反正这家伙名声已经够臭了的,就算是杀掉了那么全天下大概也会选择xìng无视偷袭这一事实吧。
三好长庆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但是最后,他还是决定不采纳这样的意见。第一原因的话,是因为明智光秀那里早就对外发话了——谁动我老公,我杀他十族。这种诛十族的言论除了方孝孺这位外到现在还没谁体验过,所谓十族,就是除了亲戚各种家人有血缘关系之外,那些曾经交往过的朋友也不放过。第二原因则是他认为如果在这种时候暗杀了景嗣的话,那就相当于宣告自己的确怕了这个家伙一样。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历来支撑着他的就是骄傲,而如果失掉了这份骄傲失去了自己的原则,那接下来面对着织田家的复仇大军,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够有什么依仗来抵抗。
“哦,仁慈的领主大人,能够见到您今天依旧那么有jīng神真是太好了,愿上帝一如既往的保佑您。”脱下了礼帽,手拿着圣经,那个名叫佛罗伊斯的传教士现在出现在了这里,的确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当他有求于景嗣的时候,他就是景嗣忠实的朋友,而当他现在需求利益的时候,他就是财富永远的盟友。
“啊,是你啊,这次叫你来并没有其他事情,只是问问你说好的那些新式铁炮在哪里?铁炮到手之后,我手下的军队可是要经过训练才可以熟练使用的,如果不能尽快交付的话,那么就赶不上战争的进度了。”和眼前的传教士一样,这位领主同样也是一个利益的信徒,God和Gold相差并不大,如果不是这群南蛮人能够提供先进的武备的话,三好长庆也才懒得参与莫名其妙的宗教呢。
“哦……冬季的战争么?难道就是和上条大人那个异教徒的战争么!该死的家伙,祝愿天主派下天使毁灭他的邪恶军队,他的手下都是一群侩子手,流氓,海盗还有无赖!”提起景嗣的时候,佛罗伊斯的表情几乎可是说是抽搐着的,毕竟这家伙在界町的教堂可是没被织田家在界的驻军少照顾。在织田家的戒备下,不管是商家的献金还是信众的十一税都被丹羽长秀没收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被断了财路的佛罗伊斯有这样的表现当然是很合理的。不过合理归合理,这家伙转移话题的能力实在是不怎么样,三好长庆关心的才不是什么天主,而是切切实实的装备。
“哦,但愿如此。不过神父,现在的情况下我觉得与其等待在天堂的上帝动手,还不如我们自己动手解决,现在只需要回答我,我所需要的那些铁炮在哪里?对手的火力比我们强大太多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的家臣松永久秀已经在京都催促了很久了。”竭力的表现出自己的威严和愤怒,三好长庆也同样的想学景嗣一样对待这些南蛮人,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有一点出入。
“那个……尊敬的领主大人呢,我已经说过了,那个异教徒的手下都是由海盗和流氓组成的,您在路上遇见了流氓的同时,我们的商船也同样的在海上遇到了那个异教徒手下的异教徒海盗。从欧洲来的商船,已经连人带货全部被劫走了,对方宣称,在rì本海上,没有一艘商船会是安全的。”耸了耸肩,无视了三好长庆的愤怒,佛罗伊斯马上抛出了大杀器。“不过领主大人在责怪我之前,请您好好的照顾一下自己的海上力量比较好,负责护卫的安宅水军似乎完全不是那群海盗的对手啊,如果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的话,那么还是多多想想自己方面的问题会好上一点。”
不错,在海面上所做的事情,就是阿芝莎这个红发女海盗的杰作了,一如这个时代所有的海盗一样,阿芝莎对于那些载满贵重货物的西方商船有着特殊的热爱。只要是抢下来的商船,景嗣都会很乐意为她进行销赃这个任务,织田家庞大的领地足够吃得下任何抢来的货物,而船只本身的话,景嗣都会按照一定价格来收购。如此一来,在濑户内海上的连人带船消失事件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少南蛮商人只能坚持把货物运送到平户之后,再由陆路运输来减少被劫掠的风险。
“真是的……又是那群海贼们!该死的!早晚有一天干掉他们!”
提起这群织田家的雇佣兵,三好长庆也是一脸悲痛yù绝的样子,谁叫自己的弟弟安宅冬康的水军战不过这群家伙呢?而且战不过就算了,这群海盗似乎也得到了景嗣的打脸技能真传,不断地挑衅着三好长庆的忍耐极限。在抢走了商船之后,这些海贼甚至会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进入界港这个zì yóu港然后跑进酒家里狂饮一番——已经有很多目击报告表明这群不守伊斯兰教规的阿拉伯海贼们不止一次的在酒后和那些同样喝酒的三好家人士干过架了。而更加令人伤心的事情是,所有斗殴的结果,都是以这群阿拉伯人的胜利告终。
“好了,领主大人呐,其实这次来的话,我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好消息带给您的,有这样一件东西,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两个同样憎恨着景嗣的人凑在了一块儿想要报复景嗣,但是战斗力上战不过感情上更加没希望NTR的情况下,这两个人只能想想其他的方法来恶心一下景嗣了。“我觉得让那个异教徒最不爽的事情,应该就是用他当初所准备的武器来对付这家伙吧。”
“所以,在这里为您奉上,教会的献礼,一支可以信赖的军队,他们温顺驯服,忠诚有力,而且不像您的武士和我们的骑士一样身份高贵难以量产,因为……他们只是一群死不足惜的奴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