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着风嫂眼睛眯住,泪水和雪花在粗黑的脸颊上结成细小的雪珠,道:“不晓得是哪个把王汗、许木三教唆三少爷去赌馆、**的事说给老太爷听,老太爷气得将大老爷骂了一顿,又叫人把三少爷押到一号院去要执行家法。大夫人拦着不干,被大老爷叫人关在屋里。大夫人叫奴婢去求夫人,奴婢哪肯让夫人知道这事,就跑来求小姐。”
风嫂口里说的老太爷是何屠夫,大老爷是何大宝,大夫人是张金金,三少爷是何大宝和张金金的二儿子何阳海。
谢玲珑点头道:“我娘怀着身孕,你没打扰她是对的。你来求我,认为我能说服外公、大舅舅?”
风嫂道:“老太爷和大老爷最宠爱您,您说话比谁都管用。小姐,您快去吧,再不去就要对三少爷用上家法了。”
谢玲珑肃容道:“外公和大舅舅打三哥哥是教训他为他好,让他长个记忆,以后再被人教唆前要想想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你起来去跟大舅妈说,慈母多败儿,若想三哥哥、七哥哥以后找个好堂客,以后就不要随便给他们银钱。”
风嫂仰视谢玲珑竟是一脸的淡定从容没有半分同情,想着小姐不愿帮着说话,瞧刚才大老爷回院抓三少爷时愤怒的样子,今儿三少爷至少被打得半死。
风嫂没有孩子,曾经有个两任丈夫都意外死亡,是个命很苦的人,原先一直是洗衣奴活很多很累,自从换了主子,派到三号院扶侍大夫人张金金,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
张金金农女出身,虽然小气些,但不尖酸刻薄,对风嫂不错。
何大宝和三个儿子对风嫂更是没得说,闲时还帮她干活。
风嫂跟他们相处几年,心里已将三个少爷当成儿子看,大少爷何阳山去当兵时,她跟张金金哭得抱成一团。三少爷要被打,她自是跟张金金一样急。
风嫂抽泣着在风雪里不肯站起来,却也不敢再求,怕惹怒了谢玲珑,事情闹得更大。
谢玲珑见风嫂摔得衣裤上都是雪和泥,看在她心系主子忠心耿耿的份上,道:“风嫂,你信我的,有外婆在,三哥哥顶多受了小伤。你快去找谢师傅拿灵药膏,等三哥哥回院,让院里的奴仆侍候给他涂药。马上就要吃年夜饭了,外公最讲究团圆二字,今年大哥和二哥都从北寒军队回来,好不容易一大家子团聚,怎能少了大舅妈、三哥哥。”
风嫂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心安下一半,磕了头起身道:“小姐说的极对,老奴这就告退。”话毕也是用跑的离开。
谢玲珑望着风嫂消失在雪里的背影,内心欣慰福乐居有这样的好奴婢。
她不紧不慢走到一号院门外,听到院子里传来外公、大舅舅的怒喝声,还有外婆哭叫的劝阻声,却听不到何阳海的惨叫声。
守院门的奴仆见谢玲珑,赶紧跪下行礼极为恭敬的回她的话,道:“老太爷和大老爷各打了三少爷十棍,三少爷认了错被打着愣是一声都没吭。其他少爷在旁边站着不敢替三少爷说话。”
谢玲珑微笑道:“三哥哥认了错就好,他倒是很硬气被打没有吭声。难道外公和大舅都放了水,没有真打他?”
奴仆立刻摇头道:“老太爷和大老爷是真打啊,砰砰砰的响声,动静大着呢,好远都能听到。”又竖起右手大拇指佩服道:“三少爷去赌馆**是不对,但却是铁铮铮的汉子。”
就在谢玲珑疑惑时,院子里的何屠夫突然间把跪在雪地里的何阳海推倒在地,大手褪下他的外裤,看到里面垫着一块厚铁皮,扯出来往天上一丢,吼道:“好你个小王八蛋,连爷爷也敢唬弄!我说我用力打十棍子下去,你怎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原来你作弊!”
何阳海吓得哪敢说话,怕何屠夫用粗棍子打他的脑袋,双手抱着头。
何屠夫环视四周,叫道:“女的都退回屋子去!二宝、四宝堂客把你娘弄进屋去。老子今天要脱光这小王八蛋的裤子狠狠的打!”
何大宝脸色青白,怒气冲冲,上前帮着何屠夫把何阳海裤子都扒光,骂道:“你要把你爷爷和你奶奶身子气坏,我打死你。你好得不学,竟学坏的。你哥哥、二哥都有功名了,正伢子也是秀才,你怎么不学他们。你真是气死我了!”
何屠夫指着站在一边头发衣服上落满雪花表情担忧的十个孙子,叫道:“哼,家里住着贵客,但老子不怕家丑外扬,谁敢向海伢子学去**逛**,老子就他裤子脱光,屁股打到烂掉!”
谢玲珑见外公气坏了,心里暗说何阳海真笨,外公当兵出身,在军营里见过犯事的兵被军棍打,想要瞒住外公那不可能。她跟门奴道:“你进去跟老太爷和大老爷讲,今个除夕夜,要吃团圆饭,别把三少爷打坏了连站着吃饭都不能!”
门奴飞跑进去,将谢玲珑的话复述一遍。
何屠夫脸色缓和许多,把棍子丢给同样消了四分气的何大宝,道:“你的崽,你先打!”
“啊!啊!”何阳海的惨叫声穿破风雪在福乐居久久回荡,一号院的何家孙子全部面露惧色。
何阳山和何阳明所在的军队,李和泉治军极严,严禁士兵赌钱,违纪者除去打军棍十下,军官降一职,士兵要扣掉一年俸禄。他们在军队的日子里还没有人敢违纪。
李和泉并不禁止部下**,但谁这么做被他知晓后很快就会被调离。北寒军队将士的死亡率很高,李和泉的部队却是所有军队里面最低的也是分战利品最多的,离开他的军队就意味着接近死亡,所以没有将士会为了爽那几分钟去死亡率高的军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