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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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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吹到脸上,林扶月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老夫人黑得发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她便接着问道:“您为什么还要罚公子呢?”

老夫人没说话,许久,叹了一口气,道:“澈儿犯了错,就应该承担。”

“可是,他是……”林扶月想说不是顾云澈的错,可是却被老夫人的话堵住了——

“澈儿是我的孙儿,我当然心疼,可是不能因为他是我孙儿,犯了错就不受罚,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句话虽是有些夸张了,不过确实是对的,人心这种东西失去容易,可想要聚拢可就难了!”

林扶月点点头,便也不再问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确是这样的,而且她也是赞同的,只是心里却越发愧疚了……

夜里,

凉风习习,春露湿透了树叶杂草,有些许的寒意几乎侵入肌肤,凉飕飕的,竟不像是春日里该有的!

祠堂的门半掩着,里面的烛光透过缝隙洒到外面的石阶上;林扶月悄悄地走近了祠堂,通过门缝向里面望去——

一个挺拔的身影跪在香案前,一动不动。

“谁在外面?”顾云澈忽然喊了一声,林扶月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有人?哎哟,吓不吓人啊……

思索了一阵儿,林扶月慢慢推开沉重的门,发出“咯吱——”的一阵响动。

顾云澈头也不回,就直接说道:“你怎么来了?”听上去像是知道来人是谁似的!

林扶月的双手一直背在身后,微微歪着脑袋低头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顾云澈的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烛光跳跃使得他脸上忽明忽暗,影子也忽隐忽现……

“公子,我来看看你啊!”林扶月故作轻松的说道。

顾云澈冷笑一声,眼睛飘到林扶月的脸上停了片刻,才笑道:“拜林姑娘所赐!”这笑有几分神秘,几分不屑一顾!

祠堂的香案上,摆放着临南王的列祖列宗,罚顾云澈在这跪着就是在跟他们反省认错;一幅幅画像上的人都是慈眉善目又很庄重,一眼不眨的监督着下跪的后代……

看到顾云澈如此讨厌的样子,林扶月便又觉得不用觉得愧疚,就是应该让他跪在这儿!

“诶,公子,你在这儿跪着不光是反省自己,你也可以跟列祖列宗说说话呀,让列祖列宗好好看看你这个子孙。”林扶月庄重的说道。

顾云澈终于回头看向林扶月,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扶月讶然:自己来的确不是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来的,只是想着累人受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就前来探视一番。

“咕咕咕……”突然,顾云澈的肚子叫了两声,他连忙深吸一口气,瘪瘪嘴,把头转了回去。

林扶月忍不住笑出声来:再孤傲清高的人,也禁不住肚子饿而咕咕叫啊……

“公子,你是饿了吧?”

林扶月故意装作懵懂的语气问道。

顾云澈不说话。林扶月便上前坐到了顾云澈旁边的蒲团上,笑道:“既然饿了,就说嘛,公子,饿肚子的滋味可是很难受的哦,说不定脾胃还会受损呢……”

林扶月的故意,顾云澈怎会不知,可心里就算再气,也不能对这个令祖母开心的丫头怎么样,只有定眼看向香案上祖父的牌位!

“来,公子,吃点桂花糕吧!”林扶月从身后拿出一碟点心。

顾云澈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惊喜,可是只是瞬间就皱起了眉,随即便把眼睛转向了别处!

林扶月又绕到他面前——

“公子,你……”忽然一抬眼,顾云澈俊朗的脸庞突然放大在她的眼前,清澈深邃的眼睛却愣愣看着前方;林扶月一时跟他离得太近,竟有些恍神……

烛泪与火苗燃烧剧烈,发出“噼啪”的声音,林扶月猛然回过神,尴尬的咳了几下,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见顾云澈如此执拗,林扶月便又劝道:“公子,你看啊,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可不能把身体饿坏了呀。再说,这是桂花糕!老夫人只是不让你吃饭,可她没有不让您吃点心啊!”

顾云澈倒是一怔:说的也对……不过,这样不就算是投机取巧?这丫头真会钻空子……

他有点不屑与林扶月为伍,便依旧不去看那盘点心。

“哼,我怕你饿了,好心好意来给你送吃的,你还不领情,算了,反正我也没吃东西,你既然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扶月气鼓鼓的吃起桂花糕来。

“好心好意?我看你是良心不安吧!”顾云澈的语气似乎有点松动了。

林扶月便又把盘子举到他面前,眨眨眼笑道:“良心不安也好,好心好意也罢,公子,您就当赏脸吃点儿吧!”

这感觉有点像哄小孩儿,让林扶月哭笑不得……

顾云澈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拿起一块桂花糕;林扶月撅着嘴嘟囔道:“还真是,跟个小孩似的。”

“你说什么?”顾云澈的脸又严肃起来。

“没,没有啊,我是说,这桂花糕很好吃啊!”林扶月连忙心虚的把剩下的桂花糕塞进嘴巴里,撑的腮帮鼓鼓的,嚼了好久,都没有咽下去,反而呛到了,呛到自己不要紧,可是——

“噗……”

忍不住的咳了一下,嘴巴里的桂花糕碎屑便喷不小心飞了出去,更惨的是,竟然全都喷到了顾云澈的脸上。林扶月尴尬至极,脸瞬间红了,心里一阵惊慌:完了完了,他可是未来的临南王,身份尊贵自是不用说的,林扶月,你竟然……

她偷偷瞄向顾云澈,就见他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冲出来了,狠狠的看着自己;林扶月心里喊苦:我的妈呀!

“呵呵呵……对不起对不起,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扶月反应过来,立刻拿出手帕替她擦干净,心里一直在想着:死定了,死定了……

她不知该如何才好,心神恍惚,但听顾云澈怒喊一声——

“住手!”

林扶月立即停下手,顾云澈一把抓过林扶月手中的帕子,一脸嫌恶又怒气冲冲的盯了她许久,林扶月忽然指了指门,道:“啊,公子,我去给您倒杯茶……”

说着,便立刻跑出了祠堂。

顾云澈狠狠握了握拳,却又只有先把脸上的碎屑擦掉……

走出了祠堂,林扶月却没有去倒茶,而是在台阶上来回踱步:不会就这么完了吧?自己的正事还没做呢,不会就被赶出王府了吧……

她不知道,她的身影可以映到祠堂侧窗的窗格上,而且清清楚楚,祠堂里的可以看得见——

顾云澈看着这窗格上的身影,不觉嗤笑……

树影晃动,摇的树叶簌簌直响,林扶月不禁抖了抖身子:还真是有点冷,这冬天是又要回来了吗?

来回晃了许久,林扶月头一甩,便又走回了屋里——

“公子!”

顾云澈故意问了一句:“茶呢?”

“啊?哦,呃……”林扶月忘记了,可随即就说道:“公子,晚上喝茶不好,会睡不着觉的……”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心惊的看着顾云澈,怎么总是出错呢?

顾云澈被罚跪在这里,还能睡吗?这样说,不就给他误会了:自己在嘲笑他?

“他确实是睡不了了嘛……”林扶月叨咕道,声音压得很小,可她还是停住不说了。

不过好在,顾云澈并没有听见!

“公子,对不起啊,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不计我这个小女子之过,对不起,对不起……”林扶月双手合十着拜了几下,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行了!”顾云澈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林扶月突然定住,顾云澈一把把她拉开,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要挡住我跪拜先人!”

林扶月讪讪看了一眼那些牌位,又打探的问了句:“那,公子,您……不生气?”

“你出去!”

“什么?”林扶月没听清,便又问了一遍。

顾云澈勾勾手指示意她离近些,林扶月迟疑着靠近了他,却听他大声喊道——

“你——出——去!”

“真的?”林扶月有点不相信。

可顾云澈却不再说什么,可能是膝盖有些麻了,便就耨动了两下,像是把林扶月当成空气了,旁若无人的样子!

林扶月拱手说道:“多谢公子,告辞了!”

刚走出门口,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跑回了顾云澈身边,笑道:“公子,你先起来一下!”

不等顾云澈答应,她就把她拉起来了,顾云澈皱着眉看着她的行为,不住撇嘴:好好的一个丫头怎么如此粗俗?

林扶月把旁边的蒲团放到了顾云澈脚下的蒲团上面,随即又说道:“好了,跪吧!”

“跪呀,要是老夫人知道你偷懒,肯定还会罚你!”林扶月到把这说的像是顾云澈偷懒似的。

顾云澈又可气又可笑,被逼的想说些什么,却见林扶月迅速跑远了……

投机取巧,哼,怎么会有这样的丫头呢?

顾云澈看着脚下两层厚的蒲团,竟是不自觉的一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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