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嫂一见老夫人来了,连忙蹑着衣角迎了上去,来到老夫人面前,微微顷了下身子,将一只手轻
轻举起,示意老夫人将手放在其上面搭着,方便搀扶着老夫人,老夫人却不太领情,大摇阔步的走到了屋内,靠着
正厅的位置坐了下来。
夫人和桂嫂一见老夫人表情如此严肃,慌慌不敢答话了。
过了半晌,才听老夫人将拐杖高高举起,迅速放下,大怒道“荒唐。”
“是,是,是媳妇不是,让母亲难受了。”夫人酿跄的答道。
“胡说,你这么急着答话做什么,你固是有错,如此之事不想着与我共商,今日若不是我偷听窃
取,岂不是要瞒我与谷底。“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道。
眼看老夫人动怒,夫人忙应道”媳妇不敢,媳妇并无心欺瞒母亲,只怕母亲体弱,经不起如此大的
折腾。”
眼见老夫人动怒,桂嫂忙凑上前,谄媚的说道“老夫人,请恕奴婢心直口快,夫人也是为了老夫人
的身体着想啊,夫人知道老夫人知道此事肯定动怒,恐老夫人身体吃不消啊,您看就连夫人起初知道这事也是痛心
着家门的荣辱,气不过啊,更别说是老夫人了,夫人的孝心情感动天啊,连奴婢都不禁为之动容,如今老夫人误会
夫人奴婢才斗胆忙着解释啊,还请老夫人切莫怪罪。”
老夫人知道桂嫂是夫人的陪嫁丫头,自幼跟随其身边侍奉,两人的脾性十分相投,就如同亲人一
般,实则是桂嫂此人十分圆滑,计谋多端,绝非善男信女之辈。
所以老夫人平日里也不愿与他们多亲近,就如今天一般,两人私下里又不知在偷偷议论着什么,好
在今天发现的还是有所价值的,老夫人一向把家风看为最为严谨的事情,当年诞下吏部尚书大人没有多久便遇新
寡,老夫人当年样貌也算倾国倾城,完全可以再嫁,但她为人生性固执的狠,随便说了句不愿坏了家风,便独自一
人抚养吏部尚书大人成人,坚持不肯再嫁。
当年的皇上也是重情重义的人,大为所动,破格赐予其贞节牌坊,赐了个“长居夫人”盛名。
虽然其为女人身,但也有着强烈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认为女人家生来便是卑微的,就该是对男人俯首
称臣,恪守本分,对丈夫该言听计从,不得有违,女儿家的身家清誉更是重中之重。
因此她适才一听此女子并不是完璧之身大怒之,她认为她一生恪守本分,将府上上下打理的十分兴
旺,如今竟因为一个身家不清白的女子而一切尽毁,其只觉得羞不敢当,她决不能让其身家的清白,被如此的一个
女子毁了,这样她家一门忠烈怎么能将名声坏到如此一个女人手里。
如果此事传出去,不光是她最最疼爱的独孙抬不起头,他的儿子和他们家族都会被阴影笼罩,被世人
取笑,岂不成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
她知道世人嘴碎,她的儿媳妇家人也是苛刻,到时若是闹出什么事端,到时若是传的街知巷闻,让她
情何以堪,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
老夫人越想越觉得气愤,心中的怒气难平,气的她手越发颤抖,她再一次的将手中的拐杖高高举起,
重重放下,大声怒喝道“快,带我去看看那坏人名声的孽障。”
“这...老夫人,那我用去回禀少夫人一声么。”桂嫂支支吾吾道。
“你还嫌不够乱,这等丢脸的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她知道了,还会有消停日子么,肯定
闹得人尽皆知,你明知让她相公纳妾已经是让她够气愤的了,到时她家人知道找上门来,你让我们拿什么去回话,
到时候让吾儿知道了可怎么好。他那人言行于色的,倘若知道这王爷如此欺负自己的儿子,将此等货色扔到自己儿
子身上,岂不是要气死,他那人最好面子,做出任何难堪的事情,可怎么好啊,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你非要惹出
事端才肯罢休是吧。”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说。
老夫人知道桂嫂平日里最爱拨弄事端,现在自己的媳妇也是唯恐天下不乱,再加上一个成天骄纵的
儿媳妇和一个顽劣的孙子,日子早已是自顾不暇,本想着王爷将自己的妹妹下嫁到府上,那是无限荣光的事情,能
与皇上攀上亲事,他儿子的地位将更加巩固,到时自己儿子的衣钵,还不是自己的独孙来继承么,光耀门楣,那不
是早晚的事情的。而成亲时看那孩子也是个本分安静的孩子,而自己的孙子又对其甚是喜欢,本来娶如此一个泼辣
女子作儿媳已经引得孙子抱怨,如今难得孙子愿意,其家里真是欣慰,原以为两人可以安定的互相扶持好好过日
子,谁曾想竟出了如此的事情,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桂嫂知道老夫人气的不轻,也就不敢多言了,忙狡辩道”老夫人奴婢....“
“母亲说是就是,奴才家家的怎么那么不懂规矩....“夫人眼见老夫人生气,也不敢再做声,他知道
桂嫂嘴皮子利落,不肯服输,而这个老夫人脾气上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善茬,若是两人再争辩下去,桂嫂只能是吃亏
的,忙打断她的话,帮其解围的应声道。
桂嫂眼见夫人都替自己辩解,也就不敢多言了,只得应声服软,两人只好叫上随身的两位侍女,在
老夫人身后跟着老夫人身后慌忙赶去少爷的屋内。
夫人知道老夫人生气,不敢搭话,忙用眼神示意身旁的桂嫂上前打探打探其的心思。
桂嫂心领神会,毕竟自小跟在夫人左右,早就摸透夫人的心思,别看两人虽是主仆有别,但早已练
到心领神会的眼上功夫。
两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桂嫂眼见老夫人有点生气,也不敢上前搭话,连忙将手撑起,想让老夫
人扶自己的手,老夫人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一点没理会桂嫂的好意,就将手甩开了。
桂嫂和夫人便心知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一路上也不作多言,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后走着。
此时的夜色渐渐落幕,夕阳渐渐顺着山巅落下,余霞撒置周遭,一切皆成暖暖的橙色,颜色甚是好
看。
虽说周遭的色彩有些暗淡,但通往少爷屋内的路上的道路的光亮却异常的通透,越循着他房里过
去,光亮越发的明亮。
想必是这会屋里的人还睡着,否则她也不会这般守着门口,像个守卫一般死死地守着,一颗不敢
松懈。
缓缓地她看到远处一处微光循着这边的方向过来,起先光线还有些黑,照不着人的正面,丫头心
里不禁觉得有些惊慌,想着怎么这个时间还有人过来,正在她举起灯,向着光的方向照着的时候,光照由原先的一
个聚点,慢慢扩撒开来,人得轮廓也渐渐清晰,当光照映在走在最前面一人的脸上时,她不禁吓了一大
跳,怎么不想什么偏偏会得来什么,怎么越想安安生生的过这一天,却越不能安分的过呢。
走在最前面的不就是老夫人么,平日里虽未落得跟老夫人接触的机会,也早就听闻老夫人是个挑
剔,吹毛求疵的女人,平日里在人群远处远远看过她一眼,便觉得其极具威严。
那次接触更是吓坏了,那天自己被派去打点祖先爷的祭祀,管事的师傅告诉她们知道老夫人心
平日里最最看重为祖先打理事情,她认为如果对祖先礼数不周,祖先便会生气,就不会庇佑家族了,因此特别吩咐
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大家只得听从,大家心里惧怕的很,全都精神十足的上阵一点也不敢马虎。
谁知打扫到一半的时候老夫人来验货,擦拭神像的菊香里里外外的都扫个便,却忘把香台擦
拭,正好被老夫人看见,老夫人不责骂她,反倒将管事的师傅一顿毒打。
那日他们都吓坏了,眼看着师傅被打得皮开肉绽,下身成了血人,菊香更是被吓着了,因为
自己师傅被连累。
之后听说,菊香好些天没来做工,才知道被打得师傅怀恨在心,将菊香手指都夹烂了。
这招借刀杀人,众人是领教了。
如今眼见老夫人这般杀来,心里真是后怕。
如今看她如此来势汹汹的来了,更是害怕极了,更何况这次前来的不知是她一人,而是夫
人,桂嫂一行人,看他们脸上神色有异,就知道她们此行必定有什么不妥之处。
丫头眼见她们朝着这边过来了,心里只觉得着急,她知道她们此行必定不会有什么善意,只怕是
刚才桂嫂来这边在这边,本来是兴师问罪来了,却被顶了回去,心里气不过,觉得嘴上吃了什么亏,回去向两个妇
人人前搬弄了什么,所以她们才过来兴师问罪了。
她知道若是不提醒着少夫人,只怕是她今日必定会有难了,自己的主子不好过了,自己也必定会
连着遭殃。
可她又不敢动静太大,只想着吆喝两声提醒一下少夫人,正巧看到平日里跟在少爷身边的小侍从
经过,那人也是仔细之人,看老夫人来了觉得有些不妥,便留在原处观察。
她眼见丫头似乎有些惊吓,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不得空,没等她开口,桂嫂便怒气冲冲的先行冲着
过来,一把推开她,要自行推开房门,丫头一看形势不好,忙伸手拦着桂嫂,笑言道“回老夫人夫人的话,此刻少
夫人还在睡着,容我先去通报一声。”
”啪“还未等丫头话语落地,桂嫂一个大巴掌便落在了丫头的脸上,嘴上还恶狠狠地念叨着
“哼,真是皮痒了,老夫人你都敢拦着,是不是你家主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冤枉啊,奴婢怎敢对老夫人不敬,只是少爷,少爷吩咐....”
“啊”,丫头这厢还在哭诉着,桂嫂上来对着她的胳膊就是狠狠地一拧,疼的丫头捂紧了胳膊,
桂嫂恶狠狠地说着“少爷,少打着少爷的幌子,今天不教训看你是不知道谁是你的主子。”
桂嫂刚要对其动手,老夫人脸色不变冷冷的说道:“哎,训底下的人有的是功夫,现在的重
中之重是要看看这丫头到底耍什么把戏。“
”是啊,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就这么好?!我们在这厢争执了半天,她还跟没事人一样,视我
们为无物。母亲你看她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以后只怕是教训也...“刚才还站在一旁装作贤惠的夫人也忍不住了,
忙搭腔道。
”哼,她敢,阿桂,给我把门踹开。“老夫人吩咐道。
眼见事出紧急,小侍从连忙退到后门,撒腿就跑,想是知道这会锦妃有难,连忙去找少爷去
了。
而这边的一众人也没闲着,眼见老夫人都答话了,桂嫂的脸一下硬气了起来,用脚踹了丫头
一脚,踹完后,恭敬的答了句”是。
话罢,桂嫂恭恭敬敬的退到门边,抬起脚对着门就是几脚,此时的锦妃也似乎被
他吓着了,缓缓将身子抬起想一看究竟,谁知刚做起就看见桂嫂她们站在自己跟前,禁妃不禁有些惊慌。
奇怪的是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一幕幕掩月竟看的清清楚楚,透过锦妃房前的镜子,掩月才俨
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只有在现在是锦妃,就连在过去,自己也是全全然然在锦妃的身上,掩月只觉得害怕。
掩月循着四周看去,眼前自己只想找着那个一直在作弄自己的妖怪,赶快让自己回到正常
的生活中,让自己赶紧变回自己以前的样子,哪怕是丑的,哪怕回到以前的生活,就算让人发现自己曾经杀过人也
无所谓,所有的所有她也觉得无所谓,因为她已经厌倦了这种疯狂流离的生活,只要能做回自我她觉得一切都无
妨。
正在掩月还在四处寻着妖怪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站在掩月面前大声责备道“哼,你倒是睡
得着啊。“
掩月眼看着这阵仗,只怕自己叫的过了,也会引得责怪,只得小声说道“祖奶奶。”
“小声倒叫的很甜。”桂嫂搭腔道。
老夫人生气的瞪了桂嫂一眼,桂嫂不敢多话,只得恭敬地等在老夫人身边,可心里却窃喜
的很,她知道她这下有难了,总算能出一下恶气了。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掩月一眼,掩月就被两个侍女架下了床,掩月看到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
子发憷。
锦妃只觉得今天身体有些乏累,所以睡得很是熟络。
眼下,锦妃只觉得纳闷自己刚刚正在受责备,如今怎么会在床榻上如此安然。
隐约间他听到门声响了起来,锦妃侧着身子缓缓向门地方向看去,是他。
是啊,如今他们已经是夫妻,不是他还会有谁。
只见他用手绢擦拭了手,便匆匆褪下衣服向锦妃走来,锦妃这会意识已经清醒,但依然不肯让她发现。
他慢慢将被子给她盖上,锦妃只觉得心里一暖,但却不肯让其发现,她便故意紧闭双眸,任其唤她名字
两声也不肯起来。
郎得醇眼见锦妃睡得很熟,也就不忍吵醒她,他慢慢脱下鞋沓,爬上了床,又将锦妃的头缓缓抬起枕在
自己的胳膊上,缓缓的将锦妃的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轻轻地吻了吻锦妃的额头,便侧过身子欲搂着锦妃睡
去。
可锦妃眼看他要搂着自己睡的意思,对她而言,他毕竟是个陌生的男人,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并不
喜爱,于是锦妃假装镇定的将身子微微侧过,将背留给郎得醇。
锦妃原本以为郎得醇会看着锦妃这番样子,生气的叫醒他,或者干脆转过身子睡去,谁曾想他只是将手
轻轻搂着锦妃的腰,他仿佛在努力控制自己的鼻息声,防止锦妃会因为听到这个睡不过去。
锦妃感受到他对自己如此做的一切,只觉得自己残忍了些,兴许是郎得醇出去一趟有些累了,这下换做是
他睡不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