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杰这厮身为天子亲封北京留守,不但不思报君恩,反而大胆妄为,贪赃枉法,收刮民脂民膏,罪不容诛!”托塔天王晁盖沉声道:“就请索提辖率领本部先锋营人马即刻启程,赶往北京城去见梁世杰,趁其不备,将他就地斩杀,并提着他的人头回来见我!”
“这——”急先锋索超万万没有想到,托塔天王晁盖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会是这样的不近人情。毕竟,梁世杰待他不薄,这让他如何狠得下心来?
“怎么?索提辖不愿吗?不知道方才是哪个,愿效犬马之劳的誓言还在晁某耳边回荡,可惜的是立誓者却要反悔了!”托塔天王晁盖冷声笑了起来:“看来,急先锋索超不过如此,算不得什么一诺千金的好汉!”
“以下犯上,大不义也,索某决不为!违背誓言,大不信也,索某也决不为!”急先锋索超忽地拔出腰间佩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愤然道:“既然如此,索某只能一死,以谢晁天王的不杀之恩!”
“晁某只是开了个小小玩笑,索提辖休怪!”托塔天王晁盖急忙抢下急先锋索超的手中刀,躬身赔礼。见索超脸色稍霁,托塔天王晁盖笑道:“晁某如果不出言相试,又怎知索提辖乃真义士也?也只有像索提辖这样的真汉子,才当得起晁某的重托!”
“重托?请晁天王明示,只要不是让索某去杀中书相公,纵是赴汤蹈火,索某也在所不辞!”急先锋索超刚刚归顺水泊梁山,就承蒙托塔天王晁盖看重,自然兴奋不已,方才的不快也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托塔天王晁盖微微一笑道:“劳烦索提辖率领本部人马回转北京城!”
“北京城?还是北京城!莫非晁天王是在戏耍索某吗?”急先锋索超一双虎目瞪得溜圆,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托塔天王晁盖依然在笑:“此番晁某让索提辖回转北京城,非为去取那梁世杰的项上人头。”
急先锋索超有些诧异道:“不取中书相公的人头,那么敢问晁天王令索某回北京城何为?”
托塔天王晁盖还在笑:“晁某让索提辖安然返回北京城卧底,他日力争取代大刀闻达的地位,为我水泊梁山在北京城钉下一颗钉子,不知索提辖可否愿意?”
“这个?容索某想想,好好想想。”急先锋索超肚内寻思道:“难道自己真要返回北京诚为水泊梁山做卧底不成?如此一来,总有一天必将要与袍泽兄弟兵戎相见!可是自己若是一口回绝,又怎么对得起晁天王的厚爱?罢罢罢,只能是先答应下来,走一步说一步了。”急先锋索超主意打定,拱手道:“既然是晁天王苦心安排,索某就只好勉为其难了。”
“索超兄弟真信人也!”托塔天王晁盖哈哈大笑起来:“为兄就知道,索超兄弟一定会答应的!”晁盖在索超的不知不觉之中,已经与去其兄弟相称起来。这无疑大大拉近了他与索超之间的距离。
急先锋索超显然是认同了晁盖的称呼,又道:“敢问晁盖哥哥,先前小弟率兵进入飞虎峪时,曾经派人到槐树坡请大刀闻达随后接应,按时间推算,他应该快到飞虎峪了。闻达若来,小弟对他该如何交代?”
“大刀闻达?他还在槐树坡苦苦等候索超兄弟的消息呢?”托塔天王晁盖抬起头来,冲着崖上唤了一声:“白胜兄弟,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还不快将索超兄弟那几个手下放了?”
“晁盖哥哥,小弟这就放!”白日鼠白胜对着花开打了一个手势,当初被周瑾派去向闻达报信的十几个亲兵便一个个从峭壁上缒绳而下,到了急先锋索超的面前,一起跪倒请罪。那个亲兵小队长道:“索提辖,属下几个刚刚出了飞虎峪地界,便被绊马索绊倒,为神臂营所擒。着实有负索提辖所托,贻误战机,请索提辖治罪!”这个亲兵小队长看来还没有摸清楚状况,不知道先锋营已经与水泊梁山成了一家人。
急先锋索超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尔等何罪之有?快快请起!”说来也是,也亏得这几个亲兵悉数被擒,若是他们真的到了槐树坡,那对此时此刻索超的身份和处境来说,反倒是不妙了。
托塔天王晁盖正色道:“索超兄弟,为兄再送你一件功劳!不但让你在梁世杰面前有个交代,而且也让大刀闻达好好丢一次脸!”
急先锋索超拱手道:“晁盖哥哥,小弟竖耳恭听,愿闻其详!”
托塔天王晁盖笑道:“为兄即可率领神臂营与豹营前去槐树坡,杀大刀闻达一个措手不及。而索超兄弟听到喊杀声起之后,火速率先锋营前去救援。而为兄见先锋营一到,便故作不敌,率众而遁。如此一来,不但大刀闻达要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而且经此一战,你们两个在梁世杰的心目中,孰高孰低,一目了然。到时,为兄再为你添上一把柴,定然助你登上北京兵马都监的宝座!”
“晁盖哥哥此计甚妙,只是大刀闻达此次率了足足三千精兵,水泊梁山的神臂营与豹营虽然骁勇善战,但加起来也不过六七百人,以寡敌众,如何能言必胜?”急先锋索超眉头一皱道:“还不如小弟率领先锋营先与大刀闻达合兵一处,然后再与哥哥里应外合,方能全胜。”
“索超兄弟,你的计策虽然可行,胜算也颇高,但是如此一来,必会打乱了为兄的全盘计划,你的卧底之举也就无从谈起了。”托塔天王晁盖笑道:“不就是三千精兵外加一个大刀闻达吗?对付他们,还用不着索超兄弟出马!”晁盖说着,冲着两边崖上打了一声响亮的唿哨,银铃花惜玉、一丈青扈三娘、九纹龙史进、拼命三郎石秀等人自然是心领神会,顿时一个个消失不见。
而白日鼠白胜则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信炮,点着捻子,只听一声巨响之后,只见半空中闪过一道绚丽夺目的烟花。而顷刻间,飞虎峪西边便传来了爆豆似的马蹄声,想来定是豹子头林冲所率领的豹营人马正在往这边赶来。
不过是一盏茶功夫,便见数百马军疾驰而来,当先一匹霜花骏马上,端坐着豹子头林冲。
“索超兄弟,为兄先行一步了!”托塔天王晁盖向急先锋索超要了一匹骏马,与豹子头林冲一起呼啸而去。
望着托塔天王晁盖等人的背影,急先锋索超不由得感触万千。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短短半日光景,他竟然会由一个堂堂的管军提辖使变成了以往他所痛恨的梁山草寇,如此巨大的反差怎不让他恍然如梦?
索超定了定心神,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站到路边的一块大石上,高声道:“诸位兄弟,今日索某为形势所迫,不得已归降了水泊梁山,你们之中,若有不赞成索某的做法的,或者不愿意为水泊梁山效力者,尽管可以站出来,大家好聚好散,索某绝不为难!”
“师父,你说哪里话来?我们先锋营历来都是一条心,为赵官家卖命也好,为晁天王效力也罢,反正兄弟都要跟着您,不离不弃!”周瑾第一个跳了出来,为索超造势,顿时,响应者众多。大伙七嘴八舌道:“还是周正牌说得好,索提辖太见外了!您今日之所以投了水泊梁山,一则是因为晁天王的个人魅力,二则也是为了大伙儿的性命呀!”先锋营四百七十人,竟然没有一人当面反对索超。
“好好好,既然诸位兄弟如此信任索某,那从今以后,我等就是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好兄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急先锋索超双目之中,已经有泪光闪动。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飞虎峪内,数百军汉齐声大喝,声遏行云。
周瑾招呼大家原地歇息,吃点儿干粮,喝点儿水,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来到了急先锋索超的面前,问道:“师父,您说,晁天王真的能用七百人赢得了大刀闻达的三千精兵吗?”
急先锋索超寻思良久,方才缓声道:“从感觉上,我情愿相信晁天王,因为这个人所做的一切让你不得不去相信他。但是,从事实来看,晁天王此战要想获胜,难度不小。毕竟,大刀闻达的三千精兵是以逸待劳,况且,槐树坡易守难攻,所以,为师心中也是存在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庆幸的是,晁天王他们是有心算无心,若是能打大刀闻达一个措手不及,那么尚有五分胜算。但是,纵是胜也是惨胜,神臂营与豹营这些铁血男儿只怕大多要埋骨槐树坡了!”
周瑾听急先锋索超这么一说,也是忧心忡忡起来,他把目光远远投向了槐树坡方向,口里喃喃道:“晁天王,你真的能攻下槐树坡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