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不是喜欢上昨日见的那人了?万一他真是个男人,你又当如何?”打发了伺候的下人,见有节奏的用折扇敲击桌面的哥哥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世绫不觉逗起他道。
“真是男子,就向父母亲大人告罪呗。”
“啊?不是吧!那我可一定要帮你找出这个人来了,即使他是个男的,我也得让他变成女人才行!”
“呵呵,净瞎说,男子如何能变成女子呢?”
“我不管,只要我哥哥喜欢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要摘下来放到哥哥手中。”
“哦?什么时候我们的世绫这么懂事了?这么心疼哥哥?”
“那是自然。哥,你告诉我实话,你寻的那人是不是就在周府?”
“为何如此一问?”
“我和你是亲兄妹,虽然长相差的远了些,却从没分离过。还能不知道你?刚刚转这欣园时,你分明也是在寻人的。既然喜欢,为何不昨日问了她的名姓,今日也就不必如此辛苦的寻找了!哎对了,我去打听打听秦漫修,若他也在这周府,岂不肯定知道他朋友的情况?”
“你又怎知秦漫修不是假名?”
“你说她生气时说出来的,那时说的话肯定是真话。”
“呵呵,你又知道。”
“行了,此事包在我身上了。”世绫刚要出门,眼珠突然又一转,“哥,你有没有兴趣……”
“陪你去马厩走一趟吗?”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世峰兄也。”
“这里的主人都说唯独那里不要去了,再说,肯定就是些下人照顾马,有什么好看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强烈的。那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
“不都说了你看了可能害怕吗?”
“就是,就是!你看,喂马我能害怕吗?还是看给马洗刷我会害怕?肯定有什么?”
“别瞎想了,被人碰到不好。”
“那万一,那里面有你日思夜想的人儿呢?”
李世峰刚坐下准备倒茶,手却停在了半空。
“唉,不去也罢,主人不许嘛。”世绫故意一仰身,四肢铺开的躺在了床上,眼睛却狡黠的一撇,以她对哥哥的了解,这法子一准儿行得通的。果然,没过片刻,就听到哥哥说道,“如果,我们要是走迷了路,应该就另当别论了。”
哈哈,果然不出所料,世绫当即嘴角上扬,一个跃身,翻坐起身,道,“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嘛,咱们走吧!”
二人自小,在好奇事上面便是一拍即合。如今,世绫又和哥哥一起去了欣园周欣然一再强调的禁地,不知在那里会见到些什么呢?
刚才游览欣园时,便记下了这里大致的格局,还记得周欣然在介绍指向不远处的马厩时,虽然口气平静,一带而过,脸色却明显闪过异样,如同石子扔入河中时,不但溅起了水花,还留下了一连的涟漪。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仍能感觉的出周欣然是个对等级身份极其看重的人,就不知,这低贱的马厩如何能引起她的触动,这样,更得去亲眼见见了。
一路上,经过针线房时,世峰世绫两兄妹听到门口有两个妇人在闲聊。
“哎,你见了吗?那西夏的公子长得可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标准的一个俊哥儿啊。”
“得了吧。我又不是没见。虽是远远的瞧了一眼,却觉得一般。”
“这都觉得一般,你的要求还真高呢。”
“你刚来,等你见全了府里所有的人,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面如冠玉,貌似潘安了。”
“哦?莫非府里还真有这样天仙般的人物?也没听说将军还有公子啊?莫非是唱戏的小子?”
“呵呵,都不是。你过来,我悄声对你说昂,是小姐的奴隶。”
“啊?奴隶?”
“喂,你小声点儿,让小姐听见还不要了你我的命啊。他的事,小姐一律不让提的,只是让咱都当他做奴隶使唤。只要不要了他的命,什么都行。”
“小姐这是做什么呢?”
“呵呵,你知道生不如死这个词吧?”
“知道啊。啊!莫非那奴隶得罪过小姐?”
“还算你有点见识,知道得罪过小姐的人才会生不如死。他呀,何止得罪过小姐,我听说啊,他还扇过小姐一个耳光,小姐脸上有条细微的伤痕还是他给留下的呢。”
“啊?这么大胆?”
“何止!他的传奇事还多着呢,在陕西的欣园里,给他锁了琵琶骨,他照样把欣园烧了个火通天,还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欣园的大门口。给他毁了容,再次回来时居然还是面容姣好,没有一点瑕疵。听说,在宫宴上还博了个满堂彩,又给了小姐个没脸呢。你说,这样的人,小姐能让他好过吗?”
“这样的人物,怎么就成了小姐的奴隶了呢?”
“唉,说来可惜,还不是因为他爹。当年通敌卖国,还杀了人,现在他爹死了,却把罪都加在他一个人身上了。我还听说啊,杀他爹的,正是……咱们老爷那。”
“啊?不是吧?不过杀通敌卖国的贼人,也算是大功一件的昂。”
“听外人传啊,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七岁时就与父母分离,之后就没过过几天正常人的日子。性子倔的紧,可有时又温和的紧。我们让他做些什么,他从来都是可勤快的帮忙,也不多话。就是跟小姐对着干,每次都气的小姐跟个什么似的。若能的话,真想提醒他一句,莫要这般,否则到头来受苦的只有他自己。”
“你这一说,我倒真想见见他了。可我这来了许多日,也没见园子里有这样一号人物啊。”
“前阵子先生跟小姐不和,把他争了去。怎么样,到底还是小姐赢了。喏,昨晚就在马厩了不是。听说又被吊着打了一夜,最后王叔的胳膊抬起来都酸。”
“啊?我没听见哀嚎声啊。”
“哼,你能听得到才怪呢!这奴隶,无论如何打他,他从来不带吭一声的。你只要问问欣园的老人都知道,就算打死了他他都不带求饶的,这也就是小姐为何越打反而越生气的原因了。”
“那不吃大亏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倒知道他有个弱点,就是见不得别人受伤害,之前小姐曾拿他妹妹要挟来着,他那时可是乖乖的听话,从没说个不字。”
“那小姐继续要挟就是?”
“嗨,人家那女孩儿嫁人了,还嫁了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叶家你知道吧?就是品妃娘娘的本家。”
“啊,他家啊?可听说那大公子被罢了官,还企图畏罪自杀,现在也不知去向。二公子,也被赶出家门了啊!”
“你知道什么!这几日啊,我不是给老爷缝制衣裳吗,连听老爷重复叶子廉的名字多次了,那便是叶家的大公子。能让老爷唠叨上名字的,定不是个省油的灯。再说那叶家二公子,你不知道吧,原来马厩里住的另一位便是。”
“啊?你说叶子奇?他,我,我见过。”
“呵呵,见过有什么可激动的,你看怎么着,他也是有办法,不知怎地就勾引上了小姐身边的丫头小莺。我就说小莺这丫头傻,那叶家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啊,女人堆儿里出来的人精儿啊。她能控制住他?我看是想当叶家少奶奶想疯了。你放着我这句话在这儿,叶子奇一旦出了这周府,度过了这难关,绝对不待认识小莺是谁的。”
“这么绝情啊。”
“哼,那怎么着,他堂堂一个叶家二公子,虽然现在不济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了,老虎还不食子呢,等哪日叶老爷子回心转意了,替他赎身出了去,他还是少爷,能娶个丫头?做个偏房还差不多。”
“偏房啊?叶家多少漂亮丫头,我看啊,还够呛轮得到她呢,瞧她平时那幅狐假虎威的样子吧,看了就让人恶心。”
“可不是怎么着。”
两个妇人闲聊了一会儿,便进屋去继续工作了。李世峰和世绫兄妹彼此对视了一下,这马厩的秘密估计也就在此吧,一个特殊的奴隶,一个叶家的公子。
“哥,你怎么看?”
“你指什么?”
“如果仅是个倔强奴隶的话,值得周欣然费这么大的心思吗?再有,那叶家的公子,叶子廉这个名字,我听爹爹也是常提起的。他被给罢官免职,还差点畏罪自杀,不是与这周家的将军有直接的关系吗?如今,他下落不明,他的弟弟如何又会沦落到在这周府的马厩里过活呢?”
“叶子廉,的确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西夏所用啊。”说着,世峰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叶子廉并非失踪,而是,就在陕西境地,还不依不饶的查找着马海庆、胡雍等人犯罪的证据。而马海庆,他儿时有次在叔叔书房里玩耍时是见过一回这个名字的,算起来,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了,而那时,他西夏与宋还是势不两立的……
算起来,他与叶子廉,还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他说服不了那个倔强的人,为他西夏所用,可是,他又太过妇人之仁,怜才之心,使他没有遵从父亲的命令,将其杀死。而后来,他才知道,当时其实叶子廉也有机会杀他的,不仅可以在茶里下毒,更可以让武功超群的杨全直取其首级,可是,叶子廉都没有做,只告诉他一句话,百姓需要仁君,需要和平的天下……
“哥,走吧,咱们去瞧瞧。”世绫的话打断了世峰的思绪,世峰对妹妹点点头,二人不约而同的抬步去往了马厩的方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