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保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布老虎两人不见了踪影。
他想要挪动下身子,忽然警兆从心中升起,扭头朝展开的右手望去,这厮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
只见在他右手臂上,一条细小的蝎子正爬啊爬,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惊慌失措的爬起身大叫。可是劳保并没有这么做!
他机警的发现,在自己右手腕上有条细小的丝线连着不远处一颗大树。
稀松的几根杂草里,隐约可以瞧见有串铃铛正安静悬浮在半空中。
毫无疑问,只要劳保敢动下身子,一定会敲响铃铛,到时候...
“嘿嘿,傻子,两个大傻子,这点伎俩,俺自打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不玩了。”
劳保心里笑的厉害,手上可没闲着。
他左手如闪电般抓住蝎子脑袋扭下来弹了出去,张开嘴,舌头探出,露出指甲大小的刀片。
用两手指娴熟的捻了起来,劳保割断了手腕上的丝线,将其缠绕在一根枯枝上面。探头瞅了眼灌木丛外,收拾行当准备离开的那伙神秘人,他轻手轻脚,猫着腰就朝远地儿跑去。
一阵秋风打过,劳保抬起脑袋,忽然发现半空中飘扬着一张银票。
这张百两银票仿佛有种莫名的魔力,带着劳保的眼神飘啊飘,最后落在了灌木丛上。
咬咬牙,劳保惋惜的瞧了眼那张银票,毅然转身离开。
这时候又一张银票飘啊飘,荡在了灌木丛周围。
“他,他娘的,俺,俺不会接受这种诱惑的。”劳保艰难的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心里想着“傻子,大傻子,要是在给一张,俺就豁出去了。”
仿佛心声打动了老天爷,有一张银票飘啊飘,荡到了灌木丛周围。
劳保红着眼,哼着气,胸膛起伏的厉害。在他脑海中,一座奢华的青楼开张大吉,他的耳边响起莺歌脆笑。
“俺,俺拼了!”
下定了决心,劳保猫着腰迈着小步子,飞快冲向灌木丛将两张百两银票收入怀中。
还有一张银票挂在了草丛上,劳保小心翼翼探出手,三寸,两寸,一寸,当两指触摸到那张银票,他喜难自禁,就要抽手离开...
一张阴冷的面容忽然出现在了劳保的视线中,他脑海一片空白。
依稀之间,他只记得这人不久前跟天北崖的人厮杀,一刀之威,硬生生将敌人砍成两半。
“俺,俺,俺是过路的。”劳保一屁股瘫倒在地上,这时候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四五个壮汉将他围了起来。
“俺投降,俺投降,别杀俺好不。”双手举得高高的,劳保认命的闭上眼。
这时从十步开外一颗大树上,陈丧狗冒出身形,张弓搭箭,猛然偷袭。
一箭如丛林中飞奔的野豹,迅猛的让人难以想象。
噗!
一道闷响,劳保耳中响起炸雷般怒吼。
“大兄弟快跑,回头告诉当家的,让他们灭了射口寨为老子报仇。”
这声音怎么听,劳保都感觉耳熟,可是现在来不及想那么多。
他睁开眼瞅见正面一位汉子轰然倒地,双腿拔地而起,如灵猴翻身,两指间暗藏的刀片挑了身边,擒拿过来的汉子手筋,一眨眼功夫,身子已经飘到一丈开外。
“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灌木丛那边,一个脸上长有黑痣的汉子大吼。
这时陈丧狗站在树上又射了几箭,抛下长弓溜脚就跑。
反观劳保,这时他跟两个汉子缠斗了起来,这小子应该是得了张小剩的手上功夫。
要说那个老淫虫,早年当淫贼那会,出名的是脚下踩着的梁上功夫,手上的功夫也是拔尖的了得。一手袖里乾坤,能眨眼开的了天底下任何摸样的锁,也能瞬息之间挑断任何人的手脚筋。
原本布老虎待他有情有义,张小剩想收他为关门弟子,可惜落花有意,布老虎对偷摸的手段没有兴趣。叶毛倒是想要学上几分,可惜一直登不了台面,而今天劳保这个大侄子,可将袖里乾坤的功夫发挥的淋漓尽致。
弯腰躲过一位汉子的猛拳,劳保顺势前扑,从那汉子裤裆钻了出去,手上也没闲着,用刀片划了那人脚筋。
趁他吃痛,劳保顾不上形象,屁股上拱,像头野猪般昂着脑袋四肢并用飞速逃离。
林子里顿时炸开了锅,在黑痣汉子的呼喊下,三十多名汉子动了足足二十个去抓捕陈丧狗跟劳保。
从那伙神秘人的路子来看,他们不像是行走山林,做惯了打家劫舍的流寇。在林子里行走逮捕一个人,手段显得很是笨拙。
趁着这会人离开了大半的空隙,一道身影极快扑向了板子车,借着上面所载货物掩盖住身形。
这人正是布老虎!
在陈丧狗、劳保各引走了十来号人,这厮偷偷潜回林子里。
他瞧了两眼严加戒备的黑痣汉子,趁着他打探周围动静,摸出粒石子打在中间捆绑汉子身边。
那里头绑着一个人,眉宇之中有股子桀骜十分显眼,那人嘴里含着石头,眼里四处张望。瞧见布老虎打出来的石子,顺着望了过去,眉毛一挑,压低了眼角让周围同伴不要起了动静。
布老虎瞧着年轻人有股子玲珑劲,心中暗喜,仔细的数了下林子里的人手,算上黑痣汉子足足有十三人。
他们各个都挺着大刀,布老虎真的现身可万万不是对手。
不过他也没想过死拼,只想着如何解开那伙天北崖人的手脚,只要他们借助他们的力量,未必不能跟这伙神秘人斗上一斗。
此时布老虎倒是怀念起马三放来了,假如他在身边,凭借着五十步打靶的手段,想要割开那群人的绳索简简单单。不过就是没有马三放,布老虎也有自己的手段来行事。
他给天北崖的人打了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此时布老虎也瞧清楚了这伙神秘人的名堂。那个脸有黑痣的汉子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哪怕不是,也可能是这伙强人的引路人。
在林子正南方,二十步的草窝子里有布老虎抓来的一只野兔子藏在那,等那伙人全部精神注意着四周警戒上,布老虎从地上捻起石子朝二十步草窝子里打去。
吱吱...
野兔子受惊,使劲的蹦跶着,这么大的动静立马吸引了几个不懂山林手段的汉子,他们持着刀剑快步赶了过去。撩开草窝子就是一阵猛砍,等看清了是只野兔子,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布老虎一步三行,抓向了黑痣汉子的肩膀,用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全给老子不许动!”
刀尖子抵着那人脖子,布老虎凶煞劲狂飙一声吼。
十三个汉子阴冷着脸站在原地,那黑痣汉子临危不惧,扳了几下布老虎手腕,发现纹丝不动有如铁钳子锁住了他的肩膀。知道自个今天犯在高人手里,他亮起嗓子道“兄弟,咱井水不犯河水,过过把式解开梁子也就罢了手,三番四次过来踩盘子找事,莫不是真想来个你死我活?”
布老虎听他这话唱的顺溜,知道遇上同道,打着笑道“成,咱也不跟你拐弯抹角,这些人是咱兄弟,只要你把他们放了,今儿这梁子就算散了。”
黑痣汉子扬起嘴角,拔高了几分音调道“听兄弟这嗓子还是个话事人啊!天北崖出了个大斧头。爆脾性一点就燃,什么时候又出了你这么个理性人?不如直接划下道来报上名讳,扳扳手腕如何?”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布老虎知道自己撞大彩了,听黑痣汉子的口气,加上无所畏惧的胆气。布老虎对他的身份呼之欲出,此人正是射口寨二当家的黑面神杨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