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对鲜血有种莫名的钟爱,梅园内,恶狼鬼头刀狠狠斩下,一颗血溅的头颅腾起飞扬,这已经是他今晚收获的第八个脑袋。
随意的将刀刃往死尸身上一抹,恶狼环顾四周,只听得喊杀震天,客堂中间七八个护卫抱团,背靠背,在一名悍勇的青年男子带领下,和十几个包围他们的马贼对峙起来。
青年男子就是眼看着恋人毁容的汉子,他叫铁峰,曾混迹江湖,一手快刀江南可排前十。放在平常,拿着称手家伙,以他的武力七八个马贼休想近身。可是今晚他陪主人家看戏,谁想到会有马贼突袭,身上只配了把短刀,一手刀功根本施展不开。加上那些马贼看似章法凌乱,诡计却层出不穷,袖里箭、迷眼沙,有的马贼胸前还镶嵌了护心镜,饶是他武艺超群,身上十几个刀口鲜血狂流,渐渐体力不支起来。
“周老板,铁峰无命在侍奉您老,假若您能逃出生天,请将我和凤儿埋葬一处,转告我义弟萧长天,为我报仇雪恨!”
声如寒鸦谛血,铁峰手中短刀横胸,望了眼凉棚不远处凤儿的尸首,悲从心起,怒火滔天。强提一口气,他冲杀向前,身如猎豹,势若长虹,短刀如凛冽寒风,划过一道绚烂刀光。八步开外,一名马贼手持大刀扑面砍去,却在双刀相碰间,被铁峰短刀斩断刀刃,当场横劈两半。
“好样的老铁,今晚老子这条命卖给你了!”
铁峰的威武激起场上七名汉子的血勇,其中一名八尺壮汉,手握一把匕首,大吼一声,如猛虎下山,冲杀进马贼之中。他彪勇的气势,配合铁塔般的身材,一名心生忌惮的马贼一个不敌,被匕首刺了个透心凉。将尸体狠狠推到在地上,夺起马贼手中大刀,铁塔大汉心生豪情,瓮声喊道“老铁接刀!”
“石头,小心身后!”
铁峰撕心裂肺一声狂吼,目眦俱裂!
铁塔大汉心生警兆,只觉脑后风声呼啸,可是他手中大刀已经脱手,情急之下反射性转身举臂抵挡,眼前一花,一道剧痛从他单臂传来,而那马贼头领恶狼,正离他三步开外狞笑不已。
“啊,痛煞我也!”
痛感减轻稍许,铁塔大汉这才发现右臂消失不见,鲜血从断裂的伤口激涌而出,痛嚎一声,没等他做出反应,恶狼反握刀柄,甩臂向前,三尺刀锋寒光闪烁,横砍下他人头,尸首无存。
“戏台上的老儿,老子今晚想听李元霸大战瓦岗五虎,速速给我奏起!”
横眉怒斥,恶狼一声暴吼,如天雷落下,掷地有声。
戏台上吓得腿脚瘫软的弹奏先生,牙关打着哆嗦,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身,三四个人持起手中吃饭家伙,吹拉弹唱,音律铿锵作响,刚劲有力,梅园之外都可听闻。
听着了音律,恶狼放宽了心,不在担忧外街衙役闻讯赶来,学着戏文里李元霸猖狂一声长笑,刀指铁峰大好头颅,厉喝一声,人如长刀,无可匹敌,冲斩过去。
三步,两步,一步!
布老虎如狡诈的灵狐,趁着所有人眼神聚焦在恶狼身上,摸到水池边,翻身一个噗通,轻轻钻进水中。
正如他所料,水池不过他膝盖高,屁股坐在池底,上身微微抬起用手肘撑地,脸面抬高,布老虎露出鼻子和嘴巴,呼吸着空气,心中的躁动渐渐抚平不少。
池水冰凉,好在是六月炎夏,布老虎倒是遍体清凉好不畅快。耳边回响起恶狼和铁峰的厮杀,迎合戏台弹奏的音律,让人以为梅园正唱响着隋唐。殊不知一场生死恶战正悄然上演,布老虎略一思索,明白了恶狼的意图,不禁对这伙凶残粗鲁的马贼印象大为改观,同时也唏嘘着自己的好运。
或许是心态平静下来,布老虎感觉时间过的很快,没多久耳边的喊杀消停下来,隐约听到恶狼大声漫骂,一系列的驱赶搬弄声,让布老虎的心猛然提到喉咙口,现在是他生死攸关的时刻,那种紧张,比当初县衙对峙卫家父子还要猛烈数倍。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屁股垫在水池底下,布老虎忽然感到大腿内侧被人给摸了一下。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布老虎依稀记得自己跟人打架受伤,丑娘小手给自己上药的时候有这种滑腻的感觉。
可是现在,布老虎....
“难不成,不可能吧,这么浅的水池也会有鬼?”
布老虎脑海中浮现起天桥下,说书人的妖鬼狐怪故事。
心中渐渐有了些害怕,越害怕,那种滑腻的感觉越强烈,隐约的布老虎感觉自己裤裆好像被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更要命的是布老虎还不能乱动,唯恐自己抖擞一下,被尚未离去的马贼给盯上了,那可就真的魂归兮去。
“这,不,不要啊,小爷还没尝过大姑娘的身子,老子还没娶媳妇啊。”
胯下的命根仿佛被某种异物“玩弄”着,那种感觉,真的比面对马贼还要恐怖,布老虎心智毕竟还未成熟下来,只想着自己那玩意不保,自己今生也没了活着的念想。深吸了口气,身体缓缓下沉,全身平躺在水池里,右手飞快探进裤裆,猛的一抓,那个异物既然左窜右跳。
“你他娘的,原来是条小黄鱼,吓死老子了。”
没抓到异物,布老虎也松了口气,暗道自己粗心,被池子里养的小黄鱼给戏弄了。心中一阵乐呵,也不管裤子里的小黄鱼,任它折腾,自个儿撑起身子,嘴鼻浮出水外,呼吸了几口空气。过了会,他侧耳听了下周围动静,毫无半点声响,没来由心中欣喜难耐,可是没急着蹦出水池。
“以那伙马贼的性子,杀光人,搜刮完财物,起码也得半个时辰,这才一炷香时间,万万不能着急!”
越是要紧的关头,布老虎越不敢放松警惕,老老实实在水池躺了一会,渐渐的一阵睡意上涌,忽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大笑。
”哈哈,好小子,既然躲在水池里面,要不是你恶狼大爷洗把脸,还真被你小子偷溜了。”
一阵巨力掐住了布老虎脖子,将他从池子里捞了出来,正是满身血迹的恶狼。
“臭小子,还真不赖,比那些只知道爬墙钻狗洞的娃娃强多了,老子喜欢你!”恶狼单手掐住布老虎脖子放声大笑起来,这杀神也是臂力惊人,布老虎别看年纪小,也有百来斤重,单手拎起,放眼关城,能做到的不超过三个。
“跟老子当马贼,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无法无天,活的逍遥,你愿不愿意!”恶狼不知道看重布老虎哪一点好,话面上听着是询问,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可以肯定,布老虎敢说个“不”字,水池旁倒插的鬼头刀将在溅血光。
指着喉腔,布老虎拼命张开嘴,小脸憋得青紫,恶狼哈哈一笑,将他放在了水池里站好,右手搭在他肩膀上,等着他的回复。
“大,大王,你脚下有蛇!”
没想到布老虎开口既然是这下三滥手段,恶狼心生失望,正要持刀砍死这小子,脚上还正如布老虎所说,有股滑腻的感觉正蔓延心头。
“大,大王,他要咬你了。”布老虎表情极度夸张的瞪大双眼望着恶狼脚裸,这杀神今天以赤脚小厮的身份混进梅园,裤脚挽到了膝盖,真被蛇给咬上一口....
恶狼心中还是有点怀疑,多年马贼生涯让他性格十分谨慎,可偏偏布老虎演技实在一流,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恶狼不疑有他,担心跺脚引来毒蛇攻击,右手如铁钳捏住布老虎肩膀,回过头一看,见一条寸长的小黄鱼在干地上蹦跶,怒不可遏,右手就要捏碎布老虎锁骨,钻心的疼从他虎口处传来。
布老虎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咬完恶狼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拳头,狠狠朝这杀神胯下来了个致命一击。骤不及防,饶是恶狼身经百战,吃了这一拳,只觉五雷轰顶,剧痛缠身,脑海一片空白。
“想杀老子,老子今儿跟你同归于尽!”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一股子牛劲,布老虎跳出水池,双手握住倒插地上的鬼头刀。一声狂吼,刀尖离地,愤怒之下,他小小年纪既然举起了二十来斤重的鬼头大刀,小脸憋的血红,双眼更是充血的可怕,满脸狰狞,大刀劈下,一滩热血溅了布老虎一脸,小池上更是沾染了一层血迹,恶狼脑袋当场一劈为二,满脸不可思议,倒地死不瞑目。
“我,我杀人?”
“杀,不,老子杀的是马贼,这是一百两银子,老子没杀人,老子杀的是马贼,赚的是银子,整整一百两!”
布老虎瘫倒在地喃喃自语,拼命让自己脑袋冷静下来,可是恶狼死不瞑目的恐怖表情,让他有种灵魂出窍的空虚感。
砰!
一道巨力劈在了布老虎后颈上,依稀之中,他看到两个马贼走了过来,来回看着自己和恶狼的尸体。
“老爷子,恶狼被杀了,这该怎么办?要不我解决了这小子?”
“罢了,大当家交待下来的事全被恶狼给坏了,死了三个兄弟,八个重伤,娃娃只有三十个,这小子办事不利,死了活该。”
“那这小子怎么办?”
“带回去吧,恶狼的死,怎么也要给当家的一个说法,这小子够狠,够伶俐,好好培养,将来也是个好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