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老虎软硬并施下,叶毛、陈丧狗、莫桑槐被一起叫来吃了个晚饭。
这顿晚饭虽说有鲜美的母鸡汤伺候,可入座的四人却是心怀忐忑,特别是看到丑娘低头缄默的摸样,大家伙更是捏了把冷汗,陪着强颜欢笑。
在一锅母鸡汤稀里糊涂喝完,叶毛见状不妙,忙推脱城里舅父老周病重离身遁去。紧接着马三放他们寻了个借口离去,偌大的院子里,抬头繁星点点,皓月殷殷,对影凉亭两三人。
“他娘的,平时老子躲着开小灶,一个个寻着香味全溜了过来,今儿老子好不容易有个兴头,全跑了,真晦气!”
坐在凉亭里,布老虎闷闷不乐的喝着酒,后头放轻的脚步声传来,丑娘端着两个凉菜添在了他的面前。
“老虎,最近你事忙,累的慌,少喝点酒,多喝点汤。”
丑娘声音柔柔的添着鸡汤,忽然香肩一沉,被股大力按坐在了椅子上。
“阿丑来,他们不陪我喝,你陪我喝上几杯。”
布老虎嘿嘿笑着把自己的酒碗倒满,推到丑娘跟前,然后把马三放半碗酒一饮而尽满上,双手举杯,轻轻碰了下,示意丑娘喝酒。
见他兴致浓高,丑娘不忍拒绝,抿着小嘴,她端起酒碗浅尝,酒味上头,一抹嫣红悄悄爬上了她的香腮,在皎洁的月光下,不施粉黛的娇颜,如清水芙蓉般清新素雅。
“阿丑来来,咱们在喝一杯。”
布老虎仰头一饮而尽,连着又给自己倒满酒作势欲喝。不多久,等一坛子老酒被他喝完,饶是布老虎酒量惊人,也微微有了些许醉意。
“他娘的,嗯,嗯,都不陪我喝酒,还是我家阿丑好,事事都顺着我。”
打了个酒嗝,布老虎咋咋嘴,指手画脚骂着叶毛等人不厚道。
丑娘这时见他还想拿地上酒坛拍开泥封,赶紧先行取了过来,抱在怀里细声道“老虎,你不能在喝了,我带你回房休息好不好。”
摇摇头,布老虎醉眼朦胧盯着她,眼神微微接触,丑娘腼腆的低下头,布老虎顺势起身,来到她身后拦腰抱住,这一举动让丑娘神情微微一愣,紧接着芳心仿若有两头小鹿乱撞,激的她脸颊红霞翩飞。
布老虎丝毫不觉得此时酒态过于亲昵,把头埋在丑娘脖颈里大口吸着熟悉的体香,脑海浑浑噩噩,不禁让他脱口而道“阿,阿丑,你知不知道,今晚的你好美。”
娇躯猛的僵硬起来,丑娘只感觉脑海一阵空白,香颈传来的湿热感让她全身酥麻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瘫软倒在布老虎怀中,不知所措。
“阿,阿丑...”
酒意上涌,布老虎意乱情迷抱着丑娘,双眼迷离望着怀中可人儿不禁低下了头。
带着无以复加的羞意,丑娘一如既往的顺从,紧闭着双眼,只有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显示着她内心的惊慌。
在外人看来,丑娘跟布老虎青梅竹马,名为姐弟,事实却无半点血缘。所以,叶毛他们认定了丑娘就是未来的观风口压寨夫人,可是只有丑娘自己知道,她对布老虎有股莫名的情愫,但是后者对她,却只是单纯的姐弟情。
“或许是他没有察觉到吧。”
丑娘一直都想跟布老虎表明心迹,但是却无法开口,她可以肯定布老虎对自己的深深眷念,只是不知道这种眷念是否包含着儿女私情。
有时候听着大嫂她们想尽办法博得布老虎倾心,可是丑娘心中却有股莫名的抗拒。
她不希望有任何刻意的举动来让两人的关系更加密切,只希望一切顺其自然,哪怕没有山盟海誓,只要能够携手白发,足矣。
当两人双唇慢慢的贴近,就像月下的彩蝶轻轻踮足花蕊,凉亭外,龌龊的声音将两人从情迷中惊醒。
“大妹子,要不要看俺的十八块小腹肌?”
“诶,大妹子不要走嘛,来来,俺让你摸摸咱的小腹肌。”
啪的一声轻响,劳保捂着脸,骂骂咧咧从长廊走到凉亭,正巧看见里面布老虎从背后抱着低头羞涩的丑娘,正默默盯着自己。
布老虎的眼神是尴尬中带着无尽的愤怒,至于丑娘,她低头缄默,小脸红扑扑一直到脖颈。
“当,当家的,嘿,这不是嫂夫人嘛,呵呵,好巧啊,嗯,李秀才还要找俺商讨大事,俺,俺就不跟你们絮叨了,你们继续,继续,俺先走了。”
以劳保的眼力自然知道闯了大祸,脚底抹油就想开溜,布老虎却在后头冷道“慢着!”
“咋,咋啦,当家的,俺,俺刚才啥也没看到。”劳保故意装出严肃道,丑娘羞意更盛,小脑袋埋的低低,手指不断扯着衣角。
“正好,阿丑啊,我还要去找李秀才有点事,你先早点回房睡吧。”
布老虎装的很自然松开怀里的丑娘,面无表情下了凉亭。
丑娘微微抬起眼角,望着熟悉的背影,内心深深一颤,眼眸中不经意间划过丝丝哀痛。
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跟布老虎的距离从极近变的渐离渐远,情不自禁捂住发疼的心口,发梢微微轻扬,浓浓的阴霾让丑娘心如死灰。
“诶呦,瞧俺这记性,当家的,俺这有两张戏票,专门送给你跟嫂夫人的。听说后天西河,金陵城的醉舞坊要来撘班子,这一票啊,难求,俺,俺好不容易弄来两张,专门孝敬你们的。”劳保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门票递了过去,布老虎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过,问道身后丑娘“阿丑,后天有没有时间啊。”
“啊,嗯。”
丑娘默默的点头,心中有些难掩的欣喜,布老虎把门票递过去道“你把票收好,后天跟我去趟西河。”
接过门票丑娘紧紧捂在怀里,看着布老虎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笑颜如盛开的木兰花。
....
今晚月朗星光璀璨,劳保小心翼翼跟在布老虎身后,虽是七八酷夏,浑身却犹如浸入冰寒冻窖中发冷。
等出了聚义厅,劳保轻声询问道“当家的,俺们这是去哪啊?”
吞了口唾沫,忐忑的劳保生怕撞破好事的布老虎给他人头落地,出乎意料,布老虎停下身询问道“梁齐现在是什么态度?”
“啥,你说梁齐?”
猛的反应过来,劳保如释重负道“那小子自杀了,就在前天他想逃跑,被大轮子发现,便一刀了却了自己。”说完,劳保有些叹息道“俺真搞不懂,这老梁是个明白人,咋忽然就想不开了?”
布老虎心中也很是遗憾,梁齐是员名难得的帅将,无奈道不同不相为谋,当下他又问道“善后事办的怎么样?”
“还没办,当家的您意思了?”
“给他备口厚棺,在青竹林找个地,葬了吧。”
“嗯,好!”劳保呼的一下松弛了起来,他生怕布老虎扬言将梁齐尸首碎尸万段,虽然在青竹林做内应的日子他跟梁齐有很多冲突。但劳保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知道,各为其主,梁齐也算的上一名忠心耿耿的猛将。
“对了阿保,这一个多月在寨里生活的怎么样?”
“啊,很,很好啊,就是那个啥,当家的,俺,俺想求你件事。”劳保扭扭捏捏,一副女儿家恶心的摸样道。
布老虎没好气瞥了他眼道“你放心,老子之前答应你的事定会兑现,回头你去城里找老王,跟小神棍一起,看看能不能把流花巷子给盘下来。”
“你是说老肖?哈哈,当家的,你真是慧眼识珠,俺在寨里,就,就跟老肖合得来,俺现在就去找他。”劳保搓着手兴高采烈道。
观风口马寨都是些狠人,劳保没少在马三放等人面前吃瘪,反倒一个另类,就是麻衣道教的肖如梦,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没少溜出马寨,往城里流花巷子风流快活。
扑哧一声翅膀拍打在黑夜中格外响亮,布老虎寻声而望,就见一只小白鸽从远方飞来,好巧不巧落在他怀里,咕咕叫。
“哈哈,当家的,鸽子汤俺最拿手了。”劳保用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伸手欲抓,布老虎眼神猛的一瞪落在他身上,劳保吓了个激灵,这才看清小白鸽腿上绑着个竹筒,既然是只信鸽。
动作娴熟的把竹筒里的信件拿出,布老虎粗略看了一眼,脸色不禁有些怪异。
劳保好奇的想要探头张望,布老虎顺手把纸条撕成碎末,轻描淡写看着他问道“后天醉舞坊几时开班子?”
“这个,俺想想,哦,好像是亥时吧,怎么了当家的?”劳保眼神带着些许暧昧道。刚才布老虎动作虽快,劳保也不慢,看不出那纸条上写着啥,却闻到上面有股若有若无的女儿香,别人或许闻不出来,他劳保可是久经“战阵”,岂能不知。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
布老虎抛下劳保,装作随意的疾行离开,内心却是被刚才纸条上的内容勾起浮想联翩。
“黑山寨,阿曼娃,这小蹄子还真会挑时候。亥时,亥时...”
佳人有约,布老虎心痒难耐,偏偏他之前答应了丑娘后天晚上看醉舞坊的戏,如今黑山寨三娇姐妹相邀,而且特别标注了史家三兄弟不在。这么大好的机会,布老虎不想让丑娘失望,更不愿有负佳人邀约,当真是头疼至极。
“罢了,半个时辰,从黑山寨入城,花豹子没那脚程,老九的缺牙应该没问题吧。”
布老虎站在月下摸摸胡茬自言自语。
从黑山寨到关城足足有百里之遥,中间还要横渡一线天,仅仅用半个时辰赶路,就是叶毛的脚程都有些吃力。
“他娘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拼了!”
暗下决心,布老虎坚定了鱼与熊掌兼得的心思,雄赳赳下山,找张小剩这个老淫贼弄些滋补药方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