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司令,你说的对,革命哪有不死人的?本来我还想给李司令出个主意,让光复军和大刀队不死人就能光复上海,既然李司令觉得光复军和大刀会都有必死的觉悟了,那你们就进攻吧,算我什么都没说!”说到这里,徐彦卓对着李燮身后的光复军和大刀队众人双手一摊,做出很无辜的模样:“为革命而死,死得其所,我想攻克江南制造局之后,李司令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祝兄弟们成功!”
说罢,徐彦卓转身欲走。
听了徐彦卓的一番话,李燮和此时心中别提有多生气了:这个徐彦卓太坏了,嘴上说的冠冕堂皇,是为光复军和大刀队着想,让他们不死人就可以攻克江南制造局。事实上这是当着自己的面挑拨光复军、大刀队和自己的关系。自己是说过革命哪有不死人的?为了革命我们都有必死的觉悟。可到了他嘴里,怎么就成了光复军和大刀会都有必死的觉悟。似乎自己不听徐彦卓的主意,就是为了拿光复军和大刀会当炮灰。
李燮和此时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光复军和大刀队众人,射向自己不善的目光。
李燮和尽管恨得牙痒,可为了稳定军心,也不得不换上笑脸:“徐小公子,咱们有话好说嘛!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听您的主意了?”
“哦,李司令真的愿意听?”徐彦卓转身揶揄着李燮和。
“徐小公子,您请说,李某洗耳恭听!”李燮和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那好,李司令,咱们做个商量如何?”
“商量什么?”
“李司令,你想想,现在我大哥不在,青帮的力量是用不上了。你如果现在发动进攻,不管我大哥和姜老爷子的死活,必然也会寒了上海商团众人的心。若只有光复军和大刀会独自发动进攻,你怎么可能在七八个时辰内攻下江南制造局,就算攻下了,我估计光复军和大刀会也剩不下几个人了,你说是吧?”徐彦卓笑嘻嘻地为李燮和分析利害得失。
“徐公子有何妙计?”
徐彦卓笑道:“不如这样吧,你先带着光复军和大刀队先在一旁观战,让我和我的手下带着青帮先发起进攻,我保证在三个时辰之内拿下江南制造局,这样不仅你不费不枪一弹一兵一卒,而且就算姜老爷子和我大哥有什么意外,也和你无关,岂不一举两得?再说了,就算到时候我没拿下江南制造局,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光复军和大刀队还可以从我们的进攻中吸取经验教训,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你觉得呢,李司令?”
不管是李燮和还是光复会和大刀队众人,都不相信徐彦卓能在三个时辰之内攻克江南制造局。青帮那简陋的武器,再加上徐彦卓带来的那几十个小孩子,在三个时辰内攻克江南制造局?开什么玩笑,江南制造局里可是有轻重机枪火力封锁的。光复军和大刀队如此兵强马壮,最终还是进攻受挫伤亡惨重,更何况徐彦卓组织的乌合之众了。
不过,让徐彦卓和青帮先当炮灰先冲一阵子,让光复军和大刀队仔细寻找敌人的破绽,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李燮和本想满口答应,可瞥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徐彦卓,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又犹豫了起来。
可是光复军和大刀队众人,早已是频频点头表示赞赏了,徐彦卓的提议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于是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李燮和,似乎在逼着他表态。
李燮和再三思量,也没有看出徐彦卓有什么阴谋。在众人的压力之下,他只好同意了。
李燮和装作很为难的模样:“徐小公子,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咱们击掌为誓,三个时辰!”
一个大手和一个小手“啪”地拍在一起,就决定了上海的光复和许多人的生死。
与李燮和达成一致后,徐彦卓又转身走到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徐登阶五人的面前。
高士奎等五位青帮老大,亲眼目睹了徐彦卓为了姜老爷子和陈其美的安危,与李燮和交锋的全过程。虽然没有硝烟滚滚和枪林弹雨,但剑拔弩张的斗智斗勇,也让五人感觉叹为观止。随着李燮和的服软,徐彦卓取得了完胜,五人这才把心放回了肚里。同时,他们也明白了陈其美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如此看重,这孩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徐彦卓的眼神像利刃一般在五人面上扫过,高士奎等五位青帮老大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好似被划得血肉模糊,有了一种被破相的悲哀。
终于,徐彦卓说话了:“你们谁能作主?”
五个人面面相觑。他们五人连同陈其美和路烟飞,被人称为“上海青帮七大佬”,互相间都是师兄弟关系。他们彼此不会干涉别的师兄弟门内的事情,更别说谁能做大家的主了。平时也就在逢年过节聚一聚,一般也不会凑到一起。今日若不是姜老爷子出了问题,他们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徐彦卓伸着指头,从高士奎、樊瑾成等五位青帮老大面前挨个儿指了过去:“看看你们,简直愧为青帮子弟,帮中有难,只知唯唯诺诺,竟然没有一个敢挺身而出的,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
高士奎、樊瑾成、王德邻、张仁奎、徐登阶五人平时都是上海滩的土皇帝,颐指气使,说一不二,何曾被人如此教训过?可却又无法反驳,顿时个个老脸通红。
一旁的李燮和看了也暗自觉得好笑:这个徐小公子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浑小子,居然把这些青帮老头子训了个灰头土脸。
“如果不是我大哥还在里面,我才懒得管你们青帮这档子破事。既然你们都做不了主,那就由我来作主,你们都听我的,我们齐心协力救出我大哥和姜老爷子,你们意下如何?”徐彦卓教训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