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紧被子,任由空调吹出仿佛冬天般的冷气。我抱着简溪滚烫的身体,沉沉地睡去。我做了很多个梦。可能是因为简体滚烫的体温和被子的闷热,梦里我依然围坐在冬天的火炉旁边,客厅昏暗一片,只有火炉里闪动着的红色火光照着每一个人的脸,我的,简溪的,顾源的,顾里的,南湘的,唐宛如的,nei1的,每一个人都看起来幸福快乐,相亲相爱。我们彼此温暖地拥抱在一起,喝着咖啡,裹着羊绒毛毯,窗外飘飞的雨雪看起来也充满着橙黄色的暖意。我转过头,看见窗外凝望我的崇光。
和去年的梦里一样,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头上是一片灰白色的雪花,他还没有变成金碧眼的外国帅哥,他还有漆黑的瞳孔和漆黑的眉毛,头浓密,睫毛柔软,他看着我,目光里闪动着类似烛光的亮,他好像在对我话,又好像不是,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用他一如既往的那种悲伤和温暖的目光,仿佛凝望着一整座秋天的凋零,他没有打伞,在雨雪看起来冷极了,他在窗外站了很久,最后,他缓慢地抬起手,迟疑而不舍地对我轻轻摆了两下,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我能看见他的口型,他在对我,ByeBye。
梦里我kao着简溪的胸膛,毛毯裹紧我,我看着窗外雨雪里的崇光,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都没有觉得悲伤,我甚至微笑着轻轻地抬起了手,对着窗外的他也挥舞了两下,有一些雪花飘进他的眼里,化成雨水漫出来,他对我头,然后一言不地转头走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风雪弥漫的路灯尽头,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拖进了黑暗。
他再一次地消失在了我的世界尽头。
凌晨的上海,透1ou着一种让人不安的静谧。这种安静本来不属于这里,这种安静就像是电影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一块黑暗,让人恐惧和不安。
崇光站在静安公园的水边上,夜风吹起他金色的头,金色的眉毛,吹起他碧绿的瞳孔,仿佛秋风带着霜气的寒风吹痛一个辽阔的湖面。
宫洺站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穿着同样的黑色修身西服,站在夜色里像两个悲悯的死神。
胃里火烧般的灼热像疯狂的带刺藤蔓卷进脑海里,崇光瞪着仿佛下过雨般的湿漉漉的眼眶,望着宫洺,他抓紧他西服的下摆,声音比夏天的夜晚还要湿热:“哥,我不想死。”
宫洺慢慢地抬起胳膊,环抱过崇光的肩膀。他闭上眼睛,一颗眼泪滚出来,掉在崇光肩膀的西服上,化成了一颗比夜色更深的水渍。他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像要把崇光抱进自己的身体。一种海啸般的酸涩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漠,冲击得溃不成军。
月光从头照下来,那个竖立在公园里的天使的雕塑,投下漆黑的影子,看起来仿佛一个拿着镰刀的死神。死神的黑影温柔而慈悲地笼罩着崇光,也笼罩着宫洺,笼罩着每一个人。
离他们几米开外,停着等待他们的高级轿车,司机恭敬地站在车门边上,车头灯仿佛呼吸般地一闪一闪,看起来像一双在哭的眼睛。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简溪已经不见了。我走出卧室,看了看客厅里,他也没在。顾里此刻正在浴室里涂抹她每天必备的各种保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