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地,天是那么的蓝,地是如此的绿,草原上牛羊成堆,骏马成群,地上一朵朵洁白的蒙古包如同镶嵌在绿海上的明珠点缀着整个草原分外夺目,不时有哪豪爽的蒙古汉子张嘴高唱草原的民歌,嘹亮的声音让穿透着整个天空,让整个草原更显亮丽之色。
这就是科尔沁草原,历史上科尔沁草原是成吉思汗之弟哈斯尔的领地。在蒙古语中,科尔沁的意思是“造弓箭者”,直到今天,在蒙古草原的各个部落之中,科尔沁的弓箭制造技术依然整个蒙古首屈一指的,不但如此科尔沁人的箭术更是精湛,从小八岁就要开弓拉箭,甚至有人将科尔沁整个部落比喻成生活在弓箭之上的部落。
在这块辽阔的草原之上,星星点点的蒙古包群落里面,在居住点的中心,有一处用木栅栏围起来的营寨,里面大多数是明黄的帐篷,鲜红色帐篷,在加上处处身穿甲胄的蒙古武士穿行而过,明眼人都能看的出,这里是科尔沁王帐所在地。
一座不小的帐篷里面,娜仁面对一面打磨出来的铜镜正在念念有词的祈祷着什么。自从她被龙致远从建州送回了科尔沁之后,一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更是将青年城、乌骨伦恨之入骨。不过话说回来,想她娜仁,原本可以风光的成为建州、甚至女真的皇后,现在却成了一只褪毛的孔雀,还不如鸡,回到这科尔沁草原之上,成为一名丧子的寡妇,再加上丈夫、儿子都死在了青年城、乌骨伦的手上,她怎么能不恨意滔天呢?
所以每天娜仁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根据草原萨满哪里求来的巫术,对一面已经开了光的铜镜不停的诅咒着,她诅咒青年城上上下下不得好死,乌骨伦、丰必额二人死无全尸,天天如此,风雨不改,仿若不这样心中的恨意就无法填平一般。
刚刚进行完例行的诅咒功课,随后帐幕的门帘被一位年轻人撩开,只见他带着兴奋,面上流露着欢快的笑容,手上拿着几样物品,高声的叫道:“姐姐,我回来了,哈哈,姐姐果然没有说错,拿什么昌盛号的商队,真是如同带着黄金行走一样,上面全是好东西,这次咱们收获可不小呢,我给你挑了些上好的布匹,还有些小玩意儿,都是稀罕物件,价值不菲的东西,另外,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礼物,你看了准高兴~!”
打劫昌盛号的商队,其实就是娜仁指使他弟弟巴雅尔所为。对于这个昌盛号,娜仁并不陌生,早在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她就听说过,哪是蒙古三娘子关系,仗着和这个女人关系甚广,在草原上可以说是垄断了大部分的来往贸易。
而早在建州,礼敦原本是不清楚青年城和昌盛号之间的联系,知道被张凯贤所提醒指点,这才有所得明白了里面的道道,才弄清楚尼堪外兰城哪个超大集市的来龙去脉,因此娜仁也知道了昌盛号同青年城之间有相当密切的联系,虽然可能不是一体,但是复仇的怒火,让她仇恨任何同青年城相关联的事情,也同时有足够的理由让她挑唆自己的弟弟化妆成马贼,将对方的商队劫杀的干干净净。
刚刚从仇恨诅咒之中恢复过来的娜仁,看着这个同自己关系相当好的弟弟,面上的笑容,再看着他手中的货物,心中也是欢喜非常,总算是让哪个万恶的仇人得到了一些报应,不过,这还不够,哼,日后,日后只要自己有机会,哪怕是赔上了性命也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当然这个时候,娜仁知道,报仇的前提是先要赞美自己的弟弟巴雅尔,于是连忙笑着站起来,恭维着说道:“啊~!我武勇的弟弟,草原上的雄鹰出征凯旋而来,姐姐就知道,你能用雪亮的钢刀斩下敌人的头颅,为我们的部族带来荣耀和财富,我们可是成吉思汗的血脉~!”
巴雅尔是一个大蒙古主义者。最喜欢的就是听人将他同成吉思汗比较,对于父亲的不作为很有些不爽,认为科尔沁部落同样是成吉思汗家族的黄金血脉,应该把统一草原,然后挥军南下,夺取南人蛮子的花花江山,重铸成吉思汗蒙元王朝的辉煌。
当然巴雅尔也不是傻子,不会单单只为姐姐复仇而去清洗昌盛号的商队,他也有他的目的所在。父亲乌丹对他这个儿子征伐欲念的压制,让他愤愤不已,从很早开始,这小子对三娘子控制多年蒙古草原商路的所作所为不满,一直想要找机会挑战蒙古王者所指定的秩序,这次将昌盛号的商队灭掉,一方面有着为姐姐报仇的心思,而另外一方面何尝没有挑衅三娘子,逼迫自己的父亲能够站出来草原争雄的意思。
虽然娜仁和巴雅尔是亲姐弟,但作为姐姐,娜仁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不过是一个才大志疏的二世祖,肉的理想蔬菜的命,哪些所谓的什么成吉思汗的辉煌,什么大蒙古一统的理想,都是胡说八道,但是如果是在过去,娜仁也许会理性的思考问题,今天,被仇恨完全冲昏了头脑的她,别说唆白巴雅尔打劫商队,就是再疯狂的事她也能干出来,这就是为什么娜仁要不停的用言语去恭维巴雅尔的缘故,因为这位科尔沁的王子爱听。
果然巴雅尔高兴的咧着大嘴,哈哈的大笑起来,说道:“这次出去抢的货物估摸着最少有十多万两,这个昌盛号真是有钱呢,还是抢好,比哪辛辛苦苦的买卖些马匹、羊毛赚的更多,就是父王有些老糊涂,要不然我早就打下辽东,将那里圈成我们的养马地了。”
娜仁既然回到家里面,现在家中的当家人是乌丹,她虽然是亲生女儿,但毕竟是外嫁回来的寡妇,总是要有些分寸,巴雅尔能够说些对父亲不满的话,但是她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将话题一转,岔开了说道:“怎么,你所说的给我带的礼物呢?快给姐姐看看,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面上带着得意,巴雅尔领着娜仁走出帐外,有几位身上绑缚着沉重木枷的男人,浑身血污,歪歪斜斜的站着,看上去很累,很虚弱,但是这些汉子,始终不肯跪倒,趴伏,甚至连腰都不愿意弓下,不停抖动着,倔强的挺起被沉重的木头所压弯的腰杆,一双双眼睛冒着熊熊的怒火瞪着巴雅尔和娜仁。
娜仁侧头看了看巴雅尔,明白了这些人的出处,知道他们必然是昌盛号的护卫,被自己的弟弟抓了过来,她见到这些人,一阵寒冰彻骨的恨意从心头冒起,阴测测的说道:“弟弟,谢谢你给姐姐的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巴雅尔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娜仁,而是转头看了看怒火中烧的几名男子,叹了口气,言道:“说起来你们都是英雄,原本应该得到尊重,但也正是因为你们的负隅顽抗,才让我失去了四百多位勇士,所以我必须对你们进行惩罚;”
说到这里顿了顿,观瞧了对方几个人的面色,见对方依然面色没有动容,于是接着说了下去:“但,如果你们能够归顺投降于我,为我服务,那么我可以对你们过去的冒犯既往不咎,我是要成为成吉思汗的所在,怎么样,加入我吧~!”
话说完,对方给他们的依然是沉默,倒是边上的娜仁心里面不爽了起来,带着一丝愤怒,尖叫着说道:“巴雅尔,我的弟弟,这是你给我的礼物,你不能这样~!”心里面对这个弟弟学着成吉思汗的行为,颇有些不屑,勇士能够降服成吉思汗这样的雄主,但是你,呵呵,再学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的角色,别说投效,就是投降也绝不可能的事情。
巴雅尔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姐姐,没有理会,而是又对那几名依然倔强着挺立着的战士说道:“如果你们不答应我,那么,我只好将你们交给我的姐姐,你们知道她是谁么?她就是礼敦的妻子,她的丈夫、儿子全部死在了你们的手上,到时候你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应该心里面清楚了吧,好好思考吧,这是仁慈的巴雅尔给你们最后的机会。”
站在中间,一只眼睛已经瞎掉了的敦实汉子,似乎已经被身上的木枷沉重的分量压的气都喘不过来,涨红了面色,额头暴露出来的青筋证明他境遇的困难,抬起头来,看了看两边受难的弟兄,淡淡的用汉话说道:“兄弟们,我张彪对不住你们,没有能带着你们活着回去,所以,今年不管你们做些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责你们,魁首也不会怪责你们的,毕竟生命的宝贵是第一位的。”
说完不等边上的几名汉子说话,直接回头看着巴雅尔,大声的笑了起来,用蒙古话答道:“投降,我这个人骨头硬,要我投降做不到,小子,有什么本事朝爷爷我这里使出来吧,怎么蒙古的汉子都是懦夫么,自己不敢动手,找了个骚娘们出来?哈哈,正好爷爷身上的肉有些痒痒,看着这女人年纪虽然有些大,但是奶*子不小,皮肤也还不错,也好也好,让我爽快爽快也算是过过瘾~!”说完更是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娜仁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不管如何这些人虽然她很想处置,但是说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弄回来的俘虏,不管如何都不能太过着急,要不然姐弟两个生了嫌隙,就不好了,现在这带头的俘虏如此顽固不化,倒是让她松了口气,以她了解的巴雅尔是绝对不能放过这位口出狂言的汉子的。
果然巴雅尔被张彪的话语气的直打哆嗦,最好面子的他,对自己苦心设计,模仿的成吉思汗收降场面被张彪所破坏而心中极度愤恨,但是剧本没有完,还有人没表态,所以巴雅尔依然免力控制着,转头看了看分立两旁的而其他几位被俘的汉子,压抑的言道:“他不降,那么你们呢?是不是和他一样,都是不降?想清楚了再说话,命只有一条~!”
“呸,你是妄想,就你也想收服我们,让我们同你卖命?别做梦了,你放心,魁首和青年军是会为我们报仇的,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铁和血的力量~!”边上几名汉子异口同声的高声对着巴雅尔说道。
娜仁这个时候高兴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尖酸,捂着嘴巴,用尖细的嗓音笑着说道:“我的亲弟弟,看来你这招不大灵光啊,这些人都如同石头一般强硬,不肯为你卖命呢,你不会忘了成吉思汗靠的不是言语,而是手中的钢刀吧~!”
猛着回头眼睛瞪着自己的姐姐,巴雅尔目露凶光,刚要开口,就听到对面有个人喊道:“大,大王,我投降,我投降,别杀我,我愿意为你效命,只要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就是了,您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凡有半点含糊,小的不得好死~!”
听到这话,巴雅尔高兴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脸面没有丢光,得意的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大步走了过去,来到哪已经不挺着,跪倒在地的汉子面前,笑着说道:“好,很好,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这叫做什么鸟可以对木头有所选择,不错,不错,只要你归顺我,我给你十个,不,二十个奴隶,然后给你一堆牛羊,怎么?”
“啊~!”听到这话,对面哪名汉子,笑的似乎面上的小眼睛都合不拢了,拼命磕头,说道:“谢谢大王,您的胸怀如同成吉思汗一样宽广,您的意志如同成吉思汗一样伟大,您的目光如同成吉思汗一样深沉,您的学问更是深若大海,您有朝一日一定能超越成吉思汗成为这天地之间的主人。”
哈哈哈哈~!巴雅尔得意的笑了起来,抬头仰天,高兴的说道:“好,好,我喜欢你,来人啊,给我带到一边,等处置完了这几名汉子再说。”
哪汉子笑嘻嘻的跪在地上,对着巴雅尔磕了几个响头,哪劲头,连脑门都磕青了,嘴里面笑着说道:“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奴才给您磕头了~!”
边上的其他几名被绑缚起来的汉子,见到他如此的软骨头,都不由得勃然大怒,一个个朝着这个汉子吐口水,说道:“万顺,你不得好死,背叛魁首,狗都不如~!”
万顺被连连几口唾沫吐在面上,但是他笑容没有动摇一下,朝着巴雅尔,恭顺的弯着腰,等边上巴雅尔的侍从将他带走。就在这个时候,边上的娜仁喊了句:“慢着~!”制止了侍从武士将万顺带走的打算。
接着转身小声对巴雅尔说道:“弟弟,你就不怕他是诈降么?万一要是等下解开了绳索拿到武器,再反叛与你,怎么办?”
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巴雅尔也觉得自己的姐姐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侧目问道:“哪你说怎么办?把他也杀了?要是真的投降于我的话,那么把他杀了,日后还有谁会降服我呢?哪我还怎么成为草原的成吉思汗二代?”
娜仁在心中撇了撇嘴,就你?还成吉思汗二代?连边都沾不上的货,蠢猪二代有你的份,当然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只是嘴角泛起一丝阴晦的笑容,言道:“我看啊,不如叫他去杀一名绑缚起来的俘虏,这样不就证明了他的忠心了么?”
“好~!姐姐你这个办法好,我看行~!”巴雅尔拍了拍手掌,同意了娜仁的提法,直接朝着万顺言道:“我说这个什么顺啊,既然你归降于我,我这里有件事情,想要人去干,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做呢?”
“大王您尽管说话,奴才我无有不从~!”面上带着阿谀之色,万顺笑的如同菊花盛开一样,只是面上的血污和小小的眼睛,让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滑稽。
巴雅尔挥了挥手,示意边上的护卫丢了一把钢刀过去,然后解开了万顺的束缚,保持警戒的状态,说道:“很简单的,你只要抬抬手就能做到,地上有把刀,你捡起来,走过去,从那边选一个人杀掉,就行了~!”
万顺听到这话,面色一僵,紧接着没有任何的犹豫,抓起了地上的刀,笑着还是那么开心,喜庆,说道:“行啊,这算什么事,大王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话音刚落,手中钢刀挥舞,长虹顿起,一下就将身边一位战友的头颅砍了下来,紧接着丝毫不理会后面一个个原本战友高声大骂,畜生、叛徒,不得好死之类的话语,屁颠颠的将刀丢了,人头捡了起来,双手捧着,如同一只哈巴狗一样,直接来到了巴雅尔的面前,跪了下来,高高举过头顶,献媚的言道:“大王请查验。”
呵呵一乐,巴雅尔从万顺手中接过了人头,拿在手上颠了颠,直接朝着边上的一只养的獒犬丢了过去,几声吠叫,狗儿相互争夺,这为昌盛号勇士的头颅很快就变成了几块残碎的骨头。而巴雅尔则毫不在意同娜仁说道:“姐姐,看到了么,这可是个好伙计~!”
“哼~!”娜仁不屑的瞅了眼万顺,嘴里面说道:“弟弟你可要小心,毒蛇既然能咬其他人,就会咬自己,当心自己养的狗有一天反而咬了自己一口。”
这个时候的巴雅尔正在收服勇士的思绪之中,沉浸无法自拔呢,哪里会管娜仁在说些什么,直接选择性的忽略掉了自己姐姐的警告,直接说道:“姐姐,好了,不要在说了,作为一名伟大的君主,必须要有伟大的胸怀,他能为我所用,那就是我的自己人嘛。嗯,既然其他人不识趣,那么就全交给姐姐你了,任你处置。”说完不在停留,带着万顺和一众护卫直接离去。
张彪用眼睛看着离去的万顺心中若有所思,但是他知道这一切已经不管他的事了,现在要迎接的就是死亡的到来。于是昂着头,高声喝道:“老娘们,来来来,弟弟我下面有些痒了,来给我好好吹吹,我能让你舒坦到死,啊哈哈哈~!”
边上的几名汉子也从刚刚失去战友悲愤之中醒悟了过来,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哪个附和的说道:“老大,您可别一个人用啊,让我也舒服舒服,我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
这个夸张的笑道:“哪你可要小心了,人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女人可是虎狼的年纪,别没两下就被人弄清爽了,到时候失了咱青年城的威风~!”
见到眼前这些汉子旁若无人似的,不停用言语羞辱自己,眯着眼睛,放出恶毒光芒的娜仁,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的说道:“想激怒我,然后求死么?啧啧,你们放心,没有那么容易死,你,还有你的这些同伴们,会慢慢尝到滋味的,我会让你们在痛苦之中辗转反侧的,别急,慢慢来,莫慌,一个个的伺候。”
张彪见自己的激将法,让让对方破解,反而没有了什么太多的情绪,闭着嘴巴,一声不吭起来,原本么,怒骂、刺激,不过是一种斗争的策略,现在既然被对方识破,那么还不如省些精力下来,迎接酷刑的挑战。
很快娜仁指挥着属下的侍卫,将张彪等人架在了一处石台之上,平平的捆好,接着叫人手中拿着铁锤,站立两旁,然后微笑着说到:“知道我要怎么做么?用铁锤一下下的,将你们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砸碎,然后养着你们,不让你们死去,让你们在痛苦之中生存下来。”
张彪到了这个时候,既不恼怒,也不生气,面上带着微笑,朝着娜仁说道:“来吧,呵呵,你家张爷爷但凡皱了一皱眉头,就不是青年城的爷们。”
见对手丝毫不在乎的神情,娜仁这才如同被刺激的疯了似的,大声喝到:“动手,动手,我要让他们粉身碎骨,要让他们死都死不了,成为瘫倒的废物,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上~!”
边上侍从哪里敢怠慢,嘭的一声直接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锤子落下,骨头粉碎,再落下,再粉碎,行刑的都是老手,砸下去,骨头碎,皮肉不损,只是青肿,这种行刑手段,在蒙古除非是十恶不赦之人受到惩罚,要不然是不会施展如此刑罚的。
在场的几名青年城的护卫表现各不一样,有的大声斥骂,有的嚎叫痛苦,但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求饶投降的话语,而反观张彪,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大声的唱起了战歌:“跨上骏马,拿起刀,天大地大咱们大,莫说人间不公道,公道自在刀枪中,挥舞兵刃寒敌胆,坐下铁骑催敌阵,雄勇气魄吞天地,谁是英雄谁好汉,还看今朝青年军~!”
而其他的护卫们在忍受痛苦的时候,也放弃了嚎叫之声,一同附和着张彪的歌声,不停的大声合声唱着,在一边行刑的汉子,虽然听不懂张彪歌中的词义,但是对于歌声腔调之中所表现出来的雄浑、苍凉、一往无前的勇气而产生的共鸣。
虽然他们是行刑者,但是作为蒙古人,是最佩服英雄好汉的,面对如此无所畏惧的勇士,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他们心有戚戚,出于对勇士的尊重,几个行刑的侩子手不由得对望几眼,暗中点头,手中锤子多使了几分力气,几下就将张彪等人锤死在重锤之下。
娜仁在边上观刑,虽然气愤张彪等人的不屈服,但是心里却充满了虐待仇人的畅快之意,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声音断绝了,她不由得为之一愣,站了起来,问道:“他们怎么了,怎么不唱歌了?”
几名行刑的侩子手,回头看了彼此一眼,齐声说道:“回您的话,他们受刑不过,死了~!”
“死了~!?”娜仁听到这话,根本不信,急匆匆的走了几步来到张彪等人死尸的面前,看了几眼,发现真的没有气息了,转念一想,不由得勃然大怒,回头朝着几名侩子手怒吼道:“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手下留情,将他们杀了?是不是?我要处死你们,一定要处死你们这帮不听话的奴才~!”
侩子手既然下手,自然有自己的解释,齐齐的跪了下来,朝着娜仁行礼言道:“公主,不是小的们不尽力,而是这锤砸之刑,原本就百年难得一见,我们几个人都是从父亲的父亲那里才听说过,从未做过,如今施展起来,实在极为生疏,还请公主您饶恕!”
娜仁还能说什么?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过气的寡妇,嫁出去的女人,回到族中没有丝毫的权利和靠山,所以你就是处罚这些侩子手,也最多是鞭打几十下罢了,而这些人负责行刑的人,都是科尔沁世代传承的手艺,自己打自己能有什么效果?
正当娜仁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边上有一位武士过来传达命令,说道:“公主,王要见您,请您立刻去大帐之中~!”
顺坡下驴的娜仁这才没有说什么处理的话,哼了一声,言道:“便宜你们这些狗才了,还不将这些人的尸体拖下去喂狗?”
侩子手们也是心中紧张,刚才一时之间出于对勇士的敬佩,下手解脱了对方的生命,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心里面就不怕娜仁,虽然娜仁回归一无所有,既无权势,有无靠山,但是毕竟是王的女儿,科尔沁的公主,也不是他们小小的侩子手能够得罪的,于是很爽快的应承下来,当着娜仁的面,就将这些勇士的尸体拖了下去。
娜仁请武士稍等,她回去整理了一下装束,换了件衣服,接着回头跟着武士朝王帐之中走去,片刻功夫就来到了一座弓形的蒙古包之中,这座蒙古包占地极为广阔,巨大,乃是科尔沁部族议事的场所。
刚到门口,武士想要进去,却别娜仁一把拉住,制止了这位武士的动作,因为她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吵闹之声。细耳听来,却是巴雅尔同另外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德力格尔争吵不休,很明显内容就是围绕着抢*劫昌盛号这件事情。
德力格尔,乃是乌丹王另外一位宠妃所生,也同样是科尔沁最为有资格获得王位的王子之一,极有智慧,性格刚毅,深得乌丹王喜爱。当然,乌丹王对他是喜爱,对巴雅尔是溺爱,两者之间有所不同,但是这同样代表着两个人都相当高的王位继承权。
有了权力的渴望,自然就有了权力的斗争,所以一直以来德力格尔同巴雅尔两人之间是水火不容,你挑我的毛病,我挑你的刺,经常是斗的鸡飞狗跳,闹得整个部族也不是很安宁,弄得乌丹王这个父亲也极为头疼,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么,两个都是疼爱的儿子,你叫他能怎么办,也许就在这种犹豫之间,让两个人的矛盾愈发的尖锐,两人的属下,经常性的发生火拼、决斗的场面。
娜仁虽然是巴雅尔的亲姐姐,但是原本她对德力格尔也没有什么恶感,毕竟么,她早就已经远嫁建州,同科尔沁内部权力的纷争关系不大,可是前次被青年城释放的时候,她曾经要求自己的父亲乌丹王出兵青年城,为自己死去的丈夫和儿子报仇。
但最终就是在德力格尔的劝说之下,老王乌丹放弃了武力进攻的行动,如此娜仁连带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给恨上了,再加上巴雅尔又有一统草原的志向,不管他是不是才大志疏,这种盲目发动战争的人,才是好控制的对象,到时候也容易让他起兵为自己报仇。
这才有了同巴雅尔之间的合作,唆白自己的弟弟去抢掠昌盛号,因为她知道抢权利,其实说透了就是谁有钱,谁有实力,谁就是大爷,所以,娜仁随便诱惑了巴雅尔几下,用夸大的方式描述了一下昌盛号商队的富庶,自然这位王子殿下立刻心动,下手劫掠了一番,如此拉回了大量的物资,到时候就能够收买更多的贵族头领为自己所用。
站在门口的娜仁听到里面的吵闹,偷偷露出一丝缝隙观察里面的情况,就见帐幕之中只有三个人,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弟弟,很明显,这件抢*劫的事情从乌丹王的角度来看,并不想扩大范围,想要在最小程度之内保密,明白了父亲的心思之后,娜仁若有所思。
就听到德力格尔开声怒斥到:“巴雅尔,你就是一个闯祸精,知道不知道,你抢掠了昌盛号的商队,会给我们科尔沁带来什么?将是灾难~!”
不屑的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句,巴雅尔不屑一顾的言道:“狗屁,一个破商队,抢了就抢了,有什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想说,这个商号是和三娘子有盟誓的么?可那又怎么样?现在不是阿拉坦汗在世,也不是黄台吉活着,三娘子掌兵权的年代,这天下的风水应该轮流转一转~!”
接着就娜仁就见到巴雅尔,朝着乌丹王恭敬的施礼说道:“父亲,您知道的,哪归化城之中的市集就如同流淌着金子和银子的河流,三娘子过去为什么那么强悍,说透了就是因为有钱,有昌盛号的支持,现在黄台吉死了,其长子扯力克虽然为了大明的敕封而娶了三娘子为妻子,但实际上来两个人是貌神离合的,这是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再加上这些年三娘子一个人独吞商路,更是让各个蒙古贵族嫉妒的眼睛发红,儿子认为,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是科尔沁崛起的好时机,父亲,我们可以扶植晋商,打压昌盛号,等同于支持扯力克和对三娘子财富深深嫉妒的哪些贵族们,借着他们之间的裂痕纷争,扩大自己的版图势力,那个时候,科尔沁将屹立在蒙古草原之上。”
噗呲一声冷笑,德力格尔面上带着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巴雅尔,说道:“二弟,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还是玩女人玩多了,虚的连思考问题都不会了?”
这话一出,对面的巴雅尔立刻愤怒了起来,这家伙原本就是贪花好色,从小就喜欢玩女人,身体早就虚弱不堪,有些不举,只是秘密不张扬罢了,也许德力格尔不过是无心之言,但是一下刺痛了他心中的隐处,暴跳了起来,抽出刀子,指下德力格尔,怒吼道:“你这只胆小懦弱的蛆虫,我要和你决斗,来吧,用刀剑看看谁才是蒙古的勇士~!”
德力格尔要的就是激怒对方,让乌丹王看到自己的这位弟弟多么的不成稳,多么的暴躁不堪,进而打击对方在乌丹王心中的地位。果然见到巴雅尔如此动作,乌丹王眉头一皱,直接呵斥道:“够了,巴雅尔,这是议事,你拔刀干什么?德力格尔是你的哥哥,不是你的敌人,向你的哥哥道歉;”接着转头,同德力格尔说道:“你也有错误,不应该如此辱骂你的弟弟,你也道歉,我们是一家人要团结~!”
德力格尔的目的达到了,自然恭顺的朝着乌丹王行礼,然后回头面上做出一副真挚摸样,笑着对巴雅尔说道:“哦,我的好弟弟,哥哥说的不对,向你道歉,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巴雅尔还能说什么?乌丹王都发话了,只是叫他道歉,他是做不出来的,只能气呼呼的回头不看德力格尔,扭向了另外一边。
德力格尔没有管巴雅尔的表现,直接往下慷慨激昂,带着几分愤怒的说道:“但是我还是要说,巴雅尔想得有些过于天真了。不错,扯力克是同三娘子貌神离合,支持他的部族有最少不下数十位,但他却依然不敢动手公然破裂,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大明~!
三娘子是大明敕封的,有大明这个庞然大物在一边,这才是三娘子最大的底气和心理支持,去年,扯力克原本是不想娶三娘子的,可是有大明的官员同他说,你不娶三娘子,我们就要另封他人,这个他人是谁?就是三娘子的儿子卜他失礼,这才有了扯力克低头娶三娘子的后续~!要不然,你以为桀骜不驯的扯力克这么容易低头?
在蒙古境内,并不是没有支持三娘子的势力,有数十个支持扯力克的势力,同样有数十个支持三娘子的势力,再加上这个女人大批的财力、物力的支持,手下又拥有一批死忠的武士和臣民,你想动这个女人?那不是将科尔沁带入了深渊又是什么?
更何况你以为晋商那么好引进来么?且不说我们的地理位置同晋商遥远,他们为什么不去大同出关去归化城贸易,要舍近求远来到科尔沁建立市集呢?再有如果晋商真的这么强大,厉害,为什么会被昌盛号打压下去,在蒙古、辽东只能苟延残喘,靠着别人施舍的一些残羹剩饭度日呢?
再说了,哪昌盛号的背后到底是谁,你不知道?就是青年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势力,在短短的几个月功夫,就将整个建州、海西纳入了自己的版图,如此强大的武力和透露出来的背后潜势力,让人不寒而栗,我们讨好结盟对方都来不及呢,哪里可能去得罪对方?现在你抢了对方的商队,杀了对方的武士,你觉得对方能轻易放过你么?
而且,草原上的规矩,是不能对商队动手,除了马贼之外,是没有任何人会破坏这个规矩的,因为商队是草原上各个部落的命脉~!今天二弟你居然破坏了这个规矩,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失去了道义,嘿嘿,有了被人讨伐的借口,我们想找人求援都找不到,那个时候,科尔沁才是真正陷入了绝境之中,二弟你好糊涂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