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懋修的呼喊之声,龙天羽并没有出声,虽然表面上依然激动,但是实际上,在心里面暗暗叹了一口气。可以从前面这一段话里面看出来,张懋修这位被大明王朝迫害士人,哪怕是对皇帝陛下刻骨仇恨,哪怕是对朝廷的士人集团极度的失望,在思想上,依然没有脱离传统士大夫的所谓忠臣的论调,忠的依然是个大明,当然他也许是不会忠万历这个皇帝了,但是要是万历突然死了呢?那就不好说了,这是极为让人感到悲伤的事情。人们的觉醒是多么的艰难,从某一方面来看,张懋修和自已一样,只知道自己应该要去改变这个时代,却不知道当改变来临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因为他有个要改革的父亲,而自己有一个要改变时代的母亲。龙天羽也不知道自己试图诠释些什么,想要改变些什么,对现在的他来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种思想上面对于母亲传承的延续罢了。说真的,他在拼命努力改变自己的角色,为了适应母亲的目标和理想,但是在这过程之中,龙天羽发现自己很大程度上已经有了一种思想上面的调整,从刚开始的被动执行,为了生存;到后来的主动引导,为了理想,现在就应该是自己的下一个阶段,踏入实践理想的过程之中。虽然不知道自己会给哪些跟着自己走向远方的人带来些什么,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啊知道,只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改变总是客观存在的,而且只会变好,不会变坏,至少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面,很多感性的东西能够传承开来,可以将母亲的不少思想通过利益,通过实例,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手段讲述给大家听,让大家能够启蒙,能够思考,能够被这些思想影响,进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存在方式。这一切的一切都肯定不可能太容易,毕竟自己要在时代的车轮里面打上一根铆钉,让它偏离既有的轨道,但是他自己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去做是一定能够实现的。
接下来龙天羽又大概的问了问刘泽和张懋修之间的纷争,张懋修笑着一边回忆,一边浑然不在意的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多年,当年不过是年少轻狂的某种张扬,今天想起来很是有些好笑,怎么刘先生这次同你回来,他还提到了当年的一些小瑕疵?呵呵,这可真的让人没有想到,他人呢,你怎么不带他来一起见我呢,故人相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的。“
说真的龙天羽并没有想到张懋修如此豁达,不管何种状况,只从眼前这姿态来说,张懋修就是心境修为增进了一步,他自然要帮刘泽大大圆场,笑嘻嘻的说道:“哪里啊,我只是那天从戚帅哪里无意之中得知了你同他之间似乎有些不和,所以才有此一问,我也觉得以斗枢先生的才能和心胸断然不会为那么早之前的哪些小事情而心烦意乱,乱了方寸的。”
嘿嘿一笑,张懋修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龙天羽,作狭的说道:“唉,怎么我就不能小气些么?我看小气些也没有什么坏处么,至少不管如何在一个体系里面总是要分成不同派别的声音,才能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相互协调的,有时候一团和气未必就是对团体的发展有什么益处,你没看到皇帝陛下,内阁之中,文臣武将,说透了整个制度都是相互制约的,但是大明王朝唯一的坏处是,只有斗争,没有进步,只有拼搏,没有收获~!这才是最大的痛苦和最大的无奈。但单纯的不要斗争,不要质疑,这都是不正确的,只是上位者应该将这两者之间的度掌握好,也就是说如何驾驭臣下之间的心里调试就是个大命题。”说到这里,张懋修顿了顿,看了看龙天羽的反应,见对方在细心聆听,心里知道这种事情对方并不反感,接着他又说道:“从君上,到臣下,两者之间是一种相互的协调,你要做事情,用人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人用对了,制度建立对了,可以说事半功倍,要是人用不对,很多事情好的也变成了不好的,想办好最后也变成了坏的,大明朝廷里面不就是如此么。”
张懋修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都是他的经验之谈,龙天羽听完之后很有些借鉴的意味,要知道以后日子长了,势力大了,人员组成成分自然是复杂多样的,虽然利益分配之上满足大家,可是要从制度上约束大家,思想上进行建设,几方面同时入手才是能够将人的每一方面的欲望满足,毕竟有人喜欢银钱,有人喜欢土地,有人喜欢名,有人就是单纯的喜欢战争那种生死之间徘徊的味道,所以对于不同的人自然要有不同的方法去糅合起来,不能只是单单靠利益绑定。正思考着,就听到张懋修又开声说道:“魁首,这里面还有个问题也是关键,就是你现在要将昌盛号和青年军完全的剥离开,青年军是青年军,昌盛号是昌盛号,要不然这里面会给人带来很多混乱的思维,造成许多不必要的理念麻烦。“说道这里,他见到龙天羽一副茫然不解的摸样,呵呵一乐说道:“魁首,咱们是靠什么起家的?说起来是马帮,是关外的马匪出身,但实际上我们是以商贸为根本而起来的,但是日后要发展,商贸和武力必须齐头并进相辅相成,光有商贸的钱财粮草,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持不过是给别人准备食物,但是光有武力,没有强大的钱财,也一样似乎无根之源,但是商贸归商贸,军队归军队两者绝对不能混淆,一旦军队也去做商贸的事,商贸也去做军队的工作,两者之间必然乱套。魁首可以想象一下,当军队在外战斗的时候,却将生意糅合进去了,领兵的将军们各个都想着如何去做生意赚钱,为自己的军队开销服务,那样的话,军队的战斗力还能保障么,更何况利令智昏,现在从我的观察青年军之中的纯洁性是保持的非常不错的,但是要是日后人员成分复杂了呢?必然会出现很多问题的,到时候再解决恐怕是要出乱子的,所以我们在开始的时候就应该指出,军队是不应该插手经商,他们想要富裕,只能通过战功来获取自己的财富和功勋,走其他途径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这样一来我就想,按照目前的状况,咱们应该将所有部门事务划分出来详细的进行一点点的完善添加,这样才能做到有规有矩,分清彼此之间的隶属关系,彼此之间的职能才能够不重复,才能不扯皮,最后做到责任和归属统一。“
刚才他说的这番话,龙天羽自己是有限度同意其观点,但是不得不说,张懋修是潜心下去思考了整个远东龙天羽手下势力的现实状况的,而且考虑的非常细致和有道理。要知道先前不管是昌盛号,还是青年军,又或是自己的老巢木鲁罕,记得母亲当年说过,这都叫家族式精英,是粗放式管理,并没有细化具体的职责,也没有细化彼此之前的业务界限,只是由于盘子小,人口少,职能单一,所以察觉不出来其中的问题。但是随着日后各方面发展的状态来看,要是不提早未雨绸缪,订立出一套完整的班子来,恐怕是很难处理一些问题的。其实龙天羽也听出了张懋修深层的涵义,这是从侧面在向自己要官,要权呢,只是说的比较含蓄罢了。呵呵,不过张懋修就是不说龙天羽原本也想要建立出三块职能,一块是政府职能,一块是商号职能,一块是军事职能。当然第一块就是政府职能,龙天羽准备叫之前从商贸班中毕业的哪些年轻学生参与进来,去锻炼去磨练起来,做些具体事务,负责底层的工作,但是主要负责的则是张懋修、刘泽,还有那个叫做张聿华的家伙三个家伙,而自己的外祖父、老爹、还有商号原来的掌柜,还有木鲁罕地区一些各行各业的精英,作为委员组成评估委员会参与进管理之中来,参政议政,如此既可以团结人心,又可以让大家明白现实的状况,方便一些政策法规的实施,更重要的是向行政正规化、组织化管理迈进了一大步。而张懋修、刘泽、张聿华三个人加上一批年轻人组建的政府职能,主要是专门负责平日里木鲁罕、昌盛号、两地的民政、法制建设,税收,吏目考核等事务,以及这些事情规章制度的建立、实施,并且这些人还可以作为自己的智囊,参与到一些军队和商号的制度建设中来,如此不但能够以老带新,而且非常有利于今后人才阶梯式的培养;第二块则是商号职能,这一块比较复杂,所以必须单独拿出来处理,在龙天羽看来,以后自己和商号,两者之间的利益还是要有所区分的,不能混为一谈,商号大的政策要完善起来,要实行董事制度,建立董事主席制,今后任何的生意决策要全体股东同意,要将龙夫人的契约精神坚持下去,进而使所有人能够理解商号的发展规律,参与到商号管理之中来,他们要对平日里商号的一些支出,钱财进行审定,评定,没有股东的同意是不能够随便对外进行任何的决策性动作的,但是木鲁罕地区的事务,他并没有想过现在就要商号参与进来,也许以后可以,但是绝对不是现在,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毕竟自己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要是让皇帝陛下和权贵阶级发现了一些秘密,恐怕人是要害怕的;然后就是第三块军队,这个,龙天羽的母亲曾经说过一句非常经典名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话涵义很深刻,但是什么时候只要能掌握军队的暴力机关,那么任何时候都站在了先手和制高点,前面和李成梁对掐就是这个例子,要不是自己手上掌握着数千精锐的部队,李成梁没有把握直接和我们放对,太轻易的将自己拿下,他能够服软?恐怕直接先冲过来,不讲道理的将昌盛号劫掠一空了。更何况这次出去的磨难告诉龙天羽,如果没有了枪杆子,什么时候都是虚弱的,正是有了枪杆子在手,有了强大的武力,自己才能一次有一次的在危险中渡过,才能够乘风破浪取得最后的胜利。因此军事这块,龙天羽准备固化两块,一块是青年军,这一块要大力宣扬发展,将戚家军之类的大明军人糅合进去,在保持汉族军队为主力的情况下对,同化异族,壮大自己的实力,而另外一方面则是昌盛号的护号军,这一块自己也绝对不能放松,今后这一块就要轮训,由青年军中的各个营头轮流担任,并不任常用护卫,如此在保持了商号武力的情况下,龙天羽能够随时随地的保证自己军队的思想高度统一和军事高度统一的性质。当然,有些事情,他是能同张懋修说的,但是有些事情他是不能同张懋修说,比如说对于昌盛号、比如说对于军事斗争准备,这两点现在还不能说,后续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同化,再做定夺。
当下龙天羽,先同张懋修说了一番,他准备成立一个政府机构,叫做木鲁罕地区开发公司的构想,并且介绍了与喜爱,这个叫做公司的组织是用来管理地方各个行政体系的,将涵盖木鲁罕地区民生、经济、税务、法律等事务,并且幕僚参与进其他制度的建设中来,在公司内部实行委员制度,由张懋修来牵头,会加入进其他一些人,下面主力办事的人都是商贸班出身的青年军,以及一些其他琐碎的事物细的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张懋修欣然表示同意,毕竟么,这已经是有了名正言顺的名义参与到了龙家的事务中来,再不是什么空头衔,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龙天羽这个人的习惯他是知道的,虽然年轻,但是看中的是本事,是实绩,没有实际只有空谈,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理会。正是他熟悉龙天羽的谨慎,因此能够理解,毕竟不管是自己、还是刘泽,又或是什么张聿华都没有过管理地方的经验,看一看能不能做才是正理,有时候光是嘴巴可说服不了人的。想到做到,龙天羽回身就吩咐身边的铁卫去将刘泽唤来,让他和张懋修见见面,不管有没有什么嫌隙,两个人以后都是要共事的。
在这空闲的功夫,龙天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笑着问张懋修说道:“对了上次走了之后,就吩咐叫人去接你么的家人,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一家可都安好?”
苦笑了一声,张懋修拱了拱手说道:“多谢魁首关心,家人一切安好,只是么,我母亲坚决不肯来,唉,她认为皇帝陛下有旨意要张家闭门读书种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自然是不能违抗,劝我安心在辽东呆下去,好好思过,嘿,”说到这里张懋修似乎有些生气,只是子不言母过,有些话肯定是不好说的,甩了甩头,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不过她将我媳妇和小儿子打发过来与我团聚,我已经安排在了木鲁罕老巢之中,呵呵,说起来还要多谢魁首鼎力相助,我们一家才能够得以团圆,真的非常感谢。”说完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
连忙上去扶起张懋修,龙天羽笑着说道:“瞧瞧先生见外了么?你能安心为大业效力,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最为魁首,让先生安心原就是自己的本事,何当让先生谢呢?万万当不起个谢字。快快起来,这可是要折杀我这个后生晚辈了。”
张懋修刚刚站起身子,就看到边上有一名老者走了过来,边上就听到他对龙天羽施礼道:“见过魁首大人,刘泽来到~!请问有什么吩咐”他暗暗仔细打量对方。
龙天羽倒是有些尴尬,原来没有注意,现在发现刘泽对自己这么客气有些不习惯,于是开声说道:“瞧瞧,唉,我说刘先生不要这么客气好不好,你是我龙天羽请来的幕僚,咱们以后是要长期合作的,彼此之间这么生分如何使得?”
就见刘泽面上带着几分严肃的说道:“魁首此言差异,上下有分,主从有别,无有规矩不成方圆,之前在外有些礼节不方便施展,但是回到了辽东,自然是必须按照规矩办事才行。”
正说着,边上张懋修呵呵一笑,开口了:“这还是当年那个嬉笑怒骂的刘子鱼么?怎么这几年不见整个人都变了个摸样,连性格都大大的转变了?前倨后恭可不是你的所为。”
听到张懋修开口,声音嘶哑,口音完全陌生,面上又带着面具,头上的头发一半白一半黑,但是却能够突然将自己的字叫出来,一副很是熟悉的摸样,于是刘泽顾不得再同龙天羽说话,侧头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越看越惊奇,最后有些不管置信的问道:“你,你是张懋修,张斗枢?不会吧,真的是你么?怎么怎么,如此摸样,还带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哈哈一笑,张懋修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将面具揭了下来,看到满脸的烫伤疤痕,如同厉鬼一样的面庞,刘泽瞳孔抽搐,面上带满了惊讶,他是断然没有想到当年那个风流倜傥的才子,如今居然变成了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摸样。愣了半天,还是龙天羽说话,将张懋修毁容、吞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得刘泽不停的摇头叹息,最后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富贵风流的公子哥居然能有如此莫大的毅力和决心,真是让人感佩三分。”
“感佩,你啊,子鱼兄,说话还是那么尖锐,是可怜吧,唉,不管了,”说到这儿,张懋修先是主动先向刘泽行了个礼开声说道:“子鱼兄,不管过去我们之间有什么口角,有什么纷争,甚至有什么政见不同的地方,但是今天,你我二人一起入幕魁首的麾下,自然是要同心同德,辅佐魁首成就大业才是,这一鞠躬是代表过去的我向你赔不是的,还请你多多见谅才是。”刘泽也没有想到居然张懋修现在整个人性格完全改变过来,当年在京师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说话傲气的很,想想也是张居正的公子么,皇帝陛下的师兄,能不傲气么?但眼下,看看这副凄惨的摸样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的风采,怎么能不让人惋惜呢。
既然张懋修主动示好,边上就是龙天羽自己的新东家就看着自己,再加上当年原本他同张懋修之间不过是简单的意气之争,如今说句不好听过的一个家破人亡,一个穷困潦倒,大家都有同一个敌人,同样一个目的,同一个辅助的目标,还需要为过去的事情相互扯皮么?想到这里,刘泽自然不敢怠慢也主动的往前躬身行礼道:“斗枢兄,你可是有些太过了,这是撕扯我的脸皮啊,叫魁首看到了成什么样子。我刘子鱼就这么不懂事,心胸就如此狭窄,还记得哪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么?你也太小看我了,今天咱们两个就此说清楚,君子坦荡荡,过往的都烟消云散,都让它过去,一切都看将来才是。”
龙天羽站在边上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需要自己出场圆一圆场面,于是抚掌大笑道:“好好,看看,同是天涯沦落人么,一位高风亮节,一位雍容大度,能得两位先生辅助,皆是我龙天羽的大幸,以后还望两位相辅相成,共谋大业才是,来来,咱们以茶代酒,为未来贺~!”领导发了话,两个人都是人尖子出身,哪里还会有什么质疑,自然是你好我好他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摸样,接着张懋修就将刚才他和龙天羽商量的事情说了一遍。
仔细的听完之后,要说刘泽心里面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从本心里面说他是想要去继续走军事路线,毕竟这一辈子里面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别看说起来他是文士,但是实际上也和武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么,一则自己刚来,没有道理说主上安排了事务,你就推拒的,这不是为下属的道理;二则原本自己和戚家军纠缠就比较深,有些事情要是自己表示的太急切了,恐怕未必是什么好事,会给人留下结党营私的影响;三则原本龙天羽就说过要自己去听几堂政事课,也就是说这本来也就是一个过程而已,以后也未见得就没有变化的机会。思前想后,刘泽立刻答应了下来,笑着对龙天羽拱手说道:“属下敢不为大人效死。”
恩,说到这里,有些事情也就基本定了下来了,自然要他们去做的。龙天羽提出了要求,比如制度的制定有些就要先动起来,建立一个框架,然后再在上面进行尝试修改,这方面龙天羽要刘泽和张懋修两人参考的拿出相应的预案出来大家参考;再有要他们拿出明年度的预算,和财政报告,以及施政纲要,要想委员会报告。这个想法倒是让张懋修和刘泽二人很是新鲜,但是从中品味了一下,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举措,在施政之前先听取各方面的意见,然后平衡各方面的权利,最后取得能够得到大多数人支持的方案,如此决定出来的东西,虽然未必是最正确的,但一定不会是最错误的。虽然这里面的道道张懋修和刘泽二人还没有深入接触,并无法品味其中的深意,但是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够明白一些表面上的涵义,如此透明执政,分权执政,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位青年人是如何想出来的,恐怕就连久经政治考验的高手都无法想出这种制度来吧。随即两个人同时想到,要是大明王朝能够从中吸取一些有益处的经验,哪完全是一种新的局面,恐怕不但张居正的改革可以延续下来,君权能够限制住,文官集团也将成为一种历史的过去。只是,可能么,呵呵,就现在的大明朝廷内的哪些文官们,二人都是体制内出来的人物自然知之甚深,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估计是没戏,弄不好只能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什么事情也干不好~!
说到这里,龙天羽没有在多说什么,而是放任二人去沉思,去思考。今天龙天羽拿出了很多新鲜的东西,当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谈出来,比如廉政制度,比如司法制度,比如各行业代表制度等等,现在是还没有时间去讨论,又或是现在还不是讨论的合适范畴,所以龙天羽并不像浪费太多的时间,毕竟饭是要一口一口吃的,谁也不可能一口就撑个大胖子出来。
就在此时,外面的铁卫来报,说钦差大人到了,需要龙天羽出去迎接,接着张懋修就将这两位太监的事情说了一番,原来这两位太监不知道什么心态,三天两头的上门来索贿,一次还好说,给了他们,第二次他们再来就没给了,气的是暴跳如雷,说要等东家回来整治这些下人们,到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好过的,气焰极其恶劣嚣张,最后被张懋修好好修理了一番,然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今天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完之后,呵呵一乐,龙天羽拍了拍脑袋,回身同张懋修和刘泽说道:“看看,这些事情是没完没了的来。说起来也真奇怪了,这宦官太监消息太灵通了吧,估计有心人可是不少啊~!。”
刘泽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了看张懋修,里面的道道说真的他虽然听过龙天羽说过一些,但是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很清楚,所谓沉默是金,对于自己不太清楚过程的事情,刘泽并不打算胡乱发表建议。张懋修听完龙天羽说话,淡淡一笑,道:“哎,其实啊,魁首出去接旨是肯定要出去的,这是礼仪么,只是,转头安排李洛姑娘一起接见哪位传旨的太监也就是了。”龙天羽和刘泽听到这话,心里面盘算了一下,都笑了起来,这主意不错,嘿嘿。
外面被万历陛下派到辽东来的太监,分为正副二使,乃是为皇家常驻辽东,治所就设立在辽阳城内,这两个人一个叫陈增、另外一个叫马堂,他们一个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出身,另外一个则是内官监出身。当然司礼监是什么人物字号,估计现在大家应该耳熟能详,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儿明史的人就能说一说司礼监的意思,但是内官监知道的就不多了,这个内官监啊,就是主要掌管采办皇帝所用的器物的地方,比如说什么家具之类的。
这两个人说起来也很有意思,都是没有来头和背景的,可以说是靠边站的人物而。说起陈增,这人也是倒霉,在京城之中,司礼监里面有一次给大佬们送奏本,不小心给弄倒了一杯茶水,打湿了奏章,从此被大佬闲置了好几年,自以为自己是从此没了希望和前途,天天破罐子破摔只是浑浑噩噩的度日,却没料到,有一天居然有如此的好处,被上面钦点了差事,到辽东来当个什么皇商差遣使,意思就是皇家和皇商昌盛号的定点联络员,这可让他欢喜的不得了,作为一位宫中的太监他自然知道,这年头不出宫拿来的油水,没了油水自然就没了上进的前程不是?好么,于是暗暗下定决心这回到了辽东一定好好的闹上一闹,不但要将皇帝陛下的任务超额完成,还要给自己捞一票。
至于那位马堂就更是个出奇的经历,他在内官监原来司职采买,后来因为得罪了人,被人捅到了张诚哪里,说他贪污受贿,其实说透了就是嫉妒他的油水,结果张大太监一怒之下就要将他拿下治罪,乱棍致死,好在平日里也有些人脉,靠着金钱关系攒下了不少朋友,性子也还算好不是那种人憎鬼厌的主儿,于是乎,不少人到张诚面前保他,最后才落了个免职待用的下场。只是么这免职待用可不是那么好来的,死里逃生是要付出代价的,马堂同学为了捡回自己的命是倾家荡产,连最后一个银角子也扣了出来才勉勉强强的躲过了这次厄运。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贪污的名声弄的是远近皆知,虽然说大明的太监们是无监不贪,但是也要注意名声不是?你一个臭了坯子的人十二监里面谁敢用呢?就在最后左右碰头,求爷爷告奶奶却没得到任何机会而绝望的马堂,却发现幸运不经意之中再次降临到了他的身上。居然皇帝陛下特旨将他发送到辽东来负责船舶差遣使,换句话说,就是负责和龙天羽一起经营旅顺港口,万历帝要将这个地方作为商家的定点港口。这个消息传出来,哪可是截然不同了,要知道什么是港口?我靠,谁不知道港口是风水宝地,是富得流油的场所,立刻马堂这里又门庭若市,原本哪些疏远他的朋友通通回来了,这个要加塞个亲戚,那个要推荐个人选,让马堂笑的是嘴巴都合不拢,也是来者不拒,通通收了下来,在他想来,反正到辽东要人手用,人多些不是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多捞一点儿,嘿,人哪,就是这样,死性不改,一旦贪婪的欲望打开,那么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永远也不可能翻身,至少在马堂这种人身上是如此。
好吧,这两位臭味相投二人组,怀着不同的目的,带着不同的任务,揣着相同的心思,来到了辽东,出宫的时候没有人对他们提点,没有人同他们谈心,只是简单的将任务交给了他们一句话代天办差,剩下一概没有人去说具体的情况,不过他们心里面也有本帐,不管如何多捞银子,多完成任务,多孝敬哪些大太监们这才是正道,其他的么,都是虚的。可到了辽东他们愕然发现好像事情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是第一次二人去昌盛号,人很是客气,一人封了一百两银子,打发了出来,说真的二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要说当初在宫里面,他们能贪多少?可能马堂还好些,见过些银子,在内官监里面贪污了两千多两,哪位叫做陈增的太监弟兄,平日里就是个背气货色,别说一百两,就是十两银子也没见到过,眼下刚到辽东就有人给他一百两银子还不能将他乐的连北都找不到了么?所以说大家第一次都是很满意的,而陈增、马堂二人也高高兴兴的回了辽阳,差遣使府邸之中。结果呢,过了两天,事情果断发生了变化,他们再去的时候,那边变了一副嘴脸,虽然嘴上依然笑嘻嘻,但是一两银子都不肯给,别说不给,还说什么上头有命,前次给你们银子是因为两位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应该尽些人情世故,自然要给些银子请二位公公喝茶,但这次再来管饭,管茶,但是就是不管银子,商号是皇家的商号,没理由将这银子白白的喂了二位公公。
这话说的两人立刻暴怒,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情?我们来辽东乃是代天子行事,一举一动都代表这天子的颜面,别说你这小小的商号,就是哪辽阳府的正堂,见了我们二人也要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公公,就是哪号称李辽东的李成梁,也要给我们几分薄面,摆一桌酒席请我们吃一吃辽东特色,好么,现在一个破商号居然如此无礼,真的是天大的笑话,你竟敢如此发作我等?当时气冲牛斗,就要发疯,吩咐后面从北京跟过来混吃混喝的帮闲们,给我砸,就要将这铺子砸个干干净净显示显示自己皇家奴才的威风。说起来哪些帮闲也是倒霉,这一路到辽东来,打着皇家的牌子可以说是无往不利,敲诈地方官员、商人,谁也不敢抱怨,如此将这些帮闲养成了老子天下第一的脾性,如此米饭班主召唤,诸位哪里敢不从,于是掳袖子挽衣服就要为自己的主子找回丢掉的脸面。却没成想,这边一动手,那边立刻呼啦啦来了一帮穿着同样衣服,孔武有力的大汉,上来一顿狂*抽,对两名太监倒是没有动手,但是将那些个帮闲们都揍了个鼻青脸肿,要是对方手上拿了武器的,哪下手更是狠毒,二话不说就断胳膊断腿,总是要落个残废。两位特使也是没有想到这辽东的汉子如此暴烈,还没怎么着呢,一群手下就被打了个懵懵懂懂,倒在地上哀声一片,满场只有他们二人站在哪里,一时之间僵住了,要逃吧,丢不起这面子,毕竟自己代表皇家的脸面么,二来,自己想走,人还不一定放呢,于是马堂就扯着嗓子喊起来,是不是要造反,对面的商户根本就没理他的茬,只是又拿了二百两银子,说这是医药费,接着派人抬着两个太监,用牛车拉着一车的北京跟来的帮闲,直接送回了辽阳,丢在了差遣使的府邸门口。
陈增和马堂二位太监,自觉自己这次面子丢大了,想着想要捞回脸面来。于是乎他们二人去辽阳府找府尊大人,希望他能够出面将昌盛号的人抓起来,为皇家出气,那位府尊一听到是昌盛号的事情,面色立刻变了,直接托词尿遁一去不复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