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作为一个女人,你要说李洛一点点的嫉妒心理都没有,哪是完全的胡说八道,但是,不管如何李洛作为一名受过多年宫廷传统教育,已经皇权文化熏陶的女人,她自然是能够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去忍耐心中的不适,再加上对于她来说曾经的龙天羽能够跟她两次共患难,也许时间会磨灭那种过去的共同回忆,但那毕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就目前看来,她是依然记得哪一个晚上那个男人曾经将她打晕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她依然还记得那个男人面对未知的危险,毅然决然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就足够了,也许以后还会心生不满,也许以后会有其他的变化,但是,在这刻,在现在就应足够了。更何况两个人之间稳定的关系,是要彼此之间去交流,去相互协调才能长长久久的,不管是现代婚姻,还是古代婚姻,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事情,所以想要稳定能够扎扎实实的坐稳大妇的位置,关键还是要看以后自己是一个怎么做,而不是眼前他们怎么做。在李洛的心里面从来就不认为凭借自己的样貌,手腕,心计会比哪些山野村姑,又或是什么歌舞家姬的差,她对自己有信心。
虎妞哭了一会儿,好了很多,站起来回身看了看站在龙天羽身后的王五等人,甜甜的喊了几句大哥,把王五这些人乐得,纷纷点头或是招呼回应她的喊叫,显得亲热非常。李洛在边上看到王五等人对待虎妞和对待自己完全不同的神情摸样,心里面不由得为之一突,平时王五他们对自己总是带着几分疏离似的客气,似乎还有一些冷淡,只是因为龙天羽的关系隐藏的很好罢了,曾今自己怀疑过也许是自己敏感,今天看起来并不是无风之浪。不过呢,这也是当有之意,李洛倒是不太担心,人么,谁还会没有个亲疏远近之分?只要大面子上能够带的过那就算可以了,毕竟没有一些大事件或是诱因,很难让人想象这些原本就已经有自己小圈子的武士们,能够对自己的态度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是要是要坐稳自己的大妇之位,为了子孙后代计,自己恐怕是要扶植起另外一股势力来与之抗衡才是正理。诸位看官,也难怪李洛如此思考问题,要知道在古代从来传承因为父子君臣那一套文化传承,从先天上就决定了朝廷到个人的庭院之内都是一样,斗争一定是相当激烈和残酷。其实有斗争不可怕,从东方、到西方都是一样,哪里会没有斗争呢?这就是国人的斗争哲学和西方不同的地方,东方的政治哲学很少有自己的妥协性,从来要不就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么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很少存在一种共存共荣的心态,甚至失败者只有身死族灭这一套东西,自然很多时候统治的维护者们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命不得不反抗斗争,拼死抵抗也就不足为奇了。有些离题了,我们将视角拉回李洛这里,不管李洛怎么想,在大明王朝这种夫为纲的气氛之下,龙天羽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换句话说,李洛以后走上了什么样的路,只有他才能够决定,也许说这种话有些不负责任,事实却是如此,你当了人的丈夫自然要对人的一切都负起责任来。
好吧,龙天羽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冷落了李洛,径直将虎妞带到了李洛面前,很仔细的介绍起来,这是李洛,她年纪比你大,以后你就要喊她李姐姐了。虎妞虽然有些娇憨,但是她不傻,李洛的存在她是知道的,自己的身份她也清楚的明白,虽然王五等人对自己不错,但是柳家家奴的出身断绝了自己不可能成为龙天羽大妇的任何希望,当然作为她自己来说,也没有想的太过复杂,现在虎妞是不可能太过复杂,只是纯粹的想要能够留在龙天羽的身边就好,至于其他的从小没有受过斗争哲学教育的她可是没有产生过太多的心思,面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朝李洛行礼叫好,喊起李姐姐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李洛自然是满脸笑容的应承了下来,并且当着众人的面儿,就拿出了一根珠钗作为见面礼,虎妞也没有任何察觉自然接了过去,面上带着欢快的笑容,很满意的摸样。此情此景,倒是让边上的王五等人看的直皱眉头,要知道在古代,只有长辈,或是高一等的人才能给晚辈带礼物,要是平辈之间交往,讲究的是一个礼物互换才是正理,李洛如此是有当面定下主次身份的意味。虎妞倒是没有反对,也不知道不懂,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反正两人很快就好成了一团,亲热的如同一个人一样,只是么,心里面到底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龙天羽可不管她们女人之间的小动作,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控制得当就没有问题,关键还是几股势力之间的斗争,这一点必须平衡住,才是最核心的任务。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王五等人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招呼了一声,大家一起上路吧,一伙儿人晃晃悠悠的往山下村走去。
到得山下村,龙天羽见到了不少村民站在在村口等着自己,为之一愣,自己回来可以说是悄悄而来,并没有想要大张旗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马上反应了过来,不管如何都要和人见一见,聊一聊,说一说,都是家乡父老,自己还今后必然还多有借助的时候,可是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太过志得意满,少年得志,于是连忙翻身下马,往前迎去。当初龙家在山下村秘密撤出,有相当一部分人跟着去了老巢,他们可以说都是龙夫人政策的受益者,可以说是龙家的铁杆支持者,而剩下没有走的人也有不少,他们并不是说就不支持龙家,而是舍不得离开本乡本土,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度日。当然,留下来也是有问题,虽然不愿意走,但不代表他们就仇恨龙家,或是对龙家有不好的想法,实际上他们依然是很怀念当初龙夫人的恩德。眼下就是最好的佐证,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将龙天羽要回山下村的信息透露了出去,要知道自从大撤退之后,老祖宗和老实人龙老爹就居住在老巢之中没有出现过,除了迁走的村民意外,剩下的人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人心惶惶的感觉,直到后来昌盛号的依然恢复了营业,部分迁走的人回来了之后,这种恐慌才消失了部分,但是龙家的人不出现,很多人心里还是觉得不靠谱。眼下事隔半年之后,龙家的少爷又回到了山下村,而且听说是在北京中了举人,拿到了功名回到了家乡,先不说别的就说这功名,可以说山下村从有这个地方开始出了几个秀才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功名之人,在过去,山下村的钱粮因为龙夫人一力承担,将所有的土地全部卖了下来,因此居住在山下村的人都不需要交税,但是毕竟是过去,谁知道以后是一个什么情况?大明的税赋是不轻的,万一哪天要是再要他们交税了,那时候,恐怕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而现在这位龙家的三代领军人物,说能够得到朝廷的功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似乎昭示着另外一个辉煌的开端,你叫这些留下来的乡亲父老们怎么能不开怀,高兴呢?所以啊,今天没有任何的组织,全村只要能够来的,不管是男女老少,通通到场,不为别的,就为专门恭贺*龙天羽归来。这不见到龙天羽翻身下马过来,立刻锣鼓喧天,舞龙弄狮好不热闹。有哪山下村的乡老,也就是年纪最大的老人,立刻迎了过去,颤颤巍巍的行礼说道:“村老邓大川见过举人老爷,恭贺老爷高中,恭贺老爷新喜~!”
说起来龙天羽是人的晚辈,原来小的时候,他见到这位邓大川都要喊句叔公,算得上是这位邓大川侄孙,要知道这位老人当年可是母亲的铁杆支持者,听说要起昌盛号,二话不说直接就从家里面拿出来全部积蓄,数十两银子第一个入股了昌盛号,可以说对龙家的支持相当的巨大。此刻龙天羽哪里肯受这位老人的礼节,连忙先是侧身避开邓大川的行礼,扶起了多方的身子,然后恭恭敬敬朝着邓大川还有一众村民鞠了个躬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如此抬爱我龙天羽,可是让小子无地自容,不管我个人的身份如何改变,依然是这山下村的一份子,依然是喝着汤河的水长起来的,永远是山下村人的晚辈,各位请不要如此对我~!这次我去京师中举之事算不得什么可喜可贺,但是有一点是咱们山下村大家共同的荣誉,那就是皇上,我们伟大英明的皇帝陛下,允许我们昌盛号成为皇商,皇帝陛下也入股了我们昌盛号成为了咱们的股东,这说明了什么?可以说,这是朝廷,是皇上对我们昌盛号最大的肯定,最好的支持。可以预见,我们昌盛号将会越干越红火,越干越壮大,大家伙儿在昌盛号的分红也定然会芝麻开花节节高~!所以啊,大家还是要将心放到肚子里,一切照旧。”
随着龙天羽话说完,轰的一声,这个消息当所有来迎候的人都震的有些找不到北了。在这些来迎候龙天羽的人里面可不仅仅是山下村的村民,还有辽东大小势力的眼线探子,得知龙天羽将从北京回来,所以第一时间过来探个风声,收些消息的。要知道在半年前,昌盛号风雨欲来,摇摇欲坠,甚至要举家东迁避祸,当时辽东的商界、军界、政界都觉得昌盛号的末日恐怕不远了,所有能够有些力量在辽东掌握有话语权的势力,都憋着想要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倒下去,或是与辽东李家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然后自己扑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肥美多*汁鲜肉。可谁成想,没过多久,李成梁从北京回来立刻阻止了两边一触即发的争斗,那么一名大军阀,李辽东,居然拉下脸面直接去找柳老头道歉,将两个儿子放在了柳家看管起来,这就已经是一件传奇性的故事,只是么,依然有哪心存野心的好事者,借此揣测说,李成梁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一定还有后手,只是故意安稳昌盛号罢了,之后定然有更加雷霆的行动,要将龙家一举拔起。可这谣传之中的后手,半年过去了却没有看到,今天却烦热听到龙天羽所说的昌盛号成为了皇商,皇家也在里面有了入股,这,这也就是说,龙天羽找到了新的靠山,新的背景,李成梁也许在辽东算的上个人物字号,但是与皇上相比分量还是太轻了些,以前李龙两家的恩怨在皇帝陛下入股昌盛号的消息之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你叫这些人怎么能不哗然。再加上有哪走南闯北的人看到龙天羽身上穿的官服,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小声嘀咕说道:“这不是锦衣卫的飞鱼服么,这龙家小子不是中了举人了,怎么又混进了锦衣卫里面去了?”消息是越传越广,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见识的,没见识的乱轰轰的就议论开来了,有哪原来就认识龙天羽胆子大些的高声在后面喊了起来:“我说龙少爷,您这一身是飞鱼服吧,不是听说这只有是厂卫才穿的服饰么,您怎么就穿在了身上了?”
呵呵一乐,龙天羽也不隐瞒,高声说道:“蒙皇帝陛下特恩特旨,晚辈成了直接下中旨的劝奉官儿,继任东厂颗管事一职,自成一路,另特赐从九品船舶司吏目一职。”
哇,这一下众人更是热闹了起来,呼喊之声震天响。谁能料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已经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官员了,后面的从九品吏目倒是算不得什么,当然这个算不得什么也是针对那些家里面有功名的士绅人家而言,真正的要说起来,大家更关心的是前面那个头衔,东厂颗管事,有懂行的自然知道这可是了不得的职务,东厂之中最高长官只有千户,下面就是两名百户,再往下则是十二路的颗管事掌管一切,别看官不算大,品级也不高,但是实际权力可不小,哪可是直接对皇帝陛下负责的人物,这又和刚才完全不同,可以从这个身份推算出,这龙家小子不但和皇家挂上了关系,而且是红得发紫。有哪好事之人立刻就要重新给龙天羽见礼,什么草民啊,下官啊,大人啊,之类的称呼纷纷涌上,弄得龙天羽是疲于应付,手忙脚乱。但不管如何,在邓大川的带领下,山下村村民的指引之下忙乎了一阵的龙天羽,在吩咐一会儿家中大摆筵宴三天,这才将一众想要拉关系的,待要拉关系的人打发散了,勉勉强强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面,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最终回到了家中,龙天羽先将李洛等人打发安排好了,并且吩咐下人去采买一些肉类食物,晚间的时候就开始摆开流水席面,不管是谁,只要来了就能吃。将这些琐事安排好之后,他接着回头一问,果然这次走漏消息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张懋修,他人就在这里,在后花园中等自己。原本龙天羽琢磨了一会儿,准备将刘波带过去,一起见一见张懋修,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去就见也许太过仓促了,毕竟在戚继光那里听说他们二人之间彼此还有些隔阂,万一要是招呼没有打到的话,出现什么尴尬的场面就不太好,甚至会影响曾经的安定团结,于是他决定还是先见过张懋修再说,看看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能不能解开这份心结。
来到后面的庭院,刚刚走进去,就听见一曲高山流水的弦琴之声传了过来,走前两步,看到张懋修正焚香弹琴,倒是乐在逍遥。龙天羽并没有急着上去打断对方的,琴声,而是静静的站在一边聆听。有人说琴乃人的心声,龙天羽不知道这个说法到底是不是,说真的,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什么文艺细胞,也没有受到这些东西的熏陶,不过从张懋修的琴音里面,他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放松,一丝愉悦,从这里面龙天羽可以推算现在的张懋修心情非常的好。很快一曲谈完,在张懋修平心静气做最后沉淀的时候,龙天羽笑着朗声说道:“斗枢先生,这手琴可是弹的相当的不错啊,让人感佩不已,哪天我还要向先生学习一二才是。”
呵呵一乐,张懋修根本就是知道龙天羽的来到,他回身什么也不多说,只是直接朝着龙天羽躬身行礼下去,说道:“恭迎魁首回府,多谢魁首帮我报仇~!”
“哎,先生这是何故?”龙天羽连忙往前一步,托扶起了张懋修,面上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讲道:“先生这话有些不妥,不是我帮你报了仇,而是我们的仇~!太岳公乃是我最敬仰的前辈,有道是路不平有人铲,我这不也不仅仅是为了斗枢先生你,更多是为了心中的道义。”
听到这话,张懋修还能说什么呢,站了起来,也就不再多嘴什么,引着龙天羽道亭中坐下,并给其倒上茶水。龙天羽拿起茶品茗了一口,笑着说道:“斗枢先生,你也是,怎么将我会辽东的消息传扬了出去?原本这次回到辽东来,就是准备悄悄的过来,然后悄悄的回老巢去,可现在却是不行了,看来要在这里盘恒几天才行。”
捻了捻胡须,张懋修笑了笑说道:“魁首这话说的倒是有趣,我只所以将你回来的消息传得街知巷闻,就是要造势,要借这个势来为下一步铺路,来为昌盛号的将来铺路。”
“造势?”龙天羽听到张懋修的这个词汇,念了一声,然后在心头转了几转,没有出声,只是用眼神示意张懋修继续讲下去,他想听听这个造势到底是怎么一个造法。
点了点头,张懋修接着说道:“没错,就是造势,要知道,现在的昌盛号,已经不是六个月前的昌盛号了,完全和之前是两个概念。从根本上看我们已经有了一定的本钱,能够捍卫咱们自己的劳动果实和成本,现在不借此机会扩张我们在辽东的势力更待何时。这次进京我们完成了既定的目标,将皇权势力引入了辽东,不但如此我们还借机让海贸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表,成为了我们正正当当的一份行当,我们是代天子守牧一方的人物了,辽东船舶司的即将上马就说明了这一点。但是这样只是表面上的强大,我们真正的实力底蕴还非常弱,如果不抓住这个势头大力发展的话,恐怕时机错过,当敌人的反扑到来的时候,咱们未必能够有足够的本钱去捍卫已经得到的东西。魁首你必须清楚,现在的昌盛号不过是一个虚壳罢了,外面给人一种非常强大的摸样,但是内在还是相当危险的,根基浅薄的,不牢靠的。现在有三大危机正等待着我们的,考验着我们能不能继续走下去,走的更远。”
听到张懋修的一番分析,龙天羽也正襟危坐,说实在话,他一直在思考回辽东应该怎么做,哪些是自己必须要做的,现在既然张懋修主动提了出来,是真的很想仔细听一听这位满腹才华的才子到底是有哪些想法。于是他很客气的同张懋修说道:“还请先生赐教~!”
看着眼前这位和半年前丝毫没有变化的青年,张懋修心里面非常的欣慰,是啊,又有多少人能够在他这个年纪做到这些事情,而不失去了平常心的呢?别的不说就说他的这份时时刻刻保持谦虚谨慎进去心性,就了不得。整理了一下思绪张懋修淡淡说道:“我前面说有三点危险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实在在。第一点危机,远东危机~!知道为什么您祖父和您父亲都没有过来接你么?知道为什么哪些青年军的将领们一个都没过来么?是因为咱们老巢有了变故,最近有可能出大事,所以大家才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敌人不是别人就是女真人,海西女真,也许原来人愿意跟我们平安无事,是因为我们能带给他们粮食、铁器、能带来一些商贸资源,因为大明的封闭,给了我们昌盛号、青年军发展的空间,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首先因为我们开始人口移民,经营木鲁罕地区,这就必然导致女真族的生存空间锐减,后续大量人口到来,两者之间的摩擦必然更加的火爆,最近随着新移民的到来,已经爆发出了很多次相互之间的争斗,彼此之间的气氛相当的紧张;再加上有人恶意挑事,据秘谍组织上报的消息,有文士打扮的人最近一直出入海西各族的大帐之中,联想起最近这个把月他们哪些酋长对我们的态度,我认为,恐怕是文官集团又出来暗招,直接通过海贸集团用各种货品、银两、铁器、粮食等物资诱惑他们为其卖命,对我们进行毁灭性攻击,故意夸大民族之间的仇恨,宣扬地缘关系,让我们无法在远东立足。”说完这些张懋修看了一眼龙天羽,见对方依然保持这全神贯注的神情在仔细聆听自己的发言,他接着往下说道:“这是第一点,那么第二点是什么呢?第二点则是我们的内部的因素,这次引进了大批量的外来势力,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里面原本是一件好事情,但是,我们之前有些疏忽,准备工作不足,导致现在行动和思想方面有些脱节,而一些制度过于僵化,换句话说本土势力和外来势力之间恐怕会引起冲突和麻烦,我举个例子,比如说前几批从山东发配过来的罪民,按照我们的划分的地域进行了安置,物资方面问题不大,昌盛号的财力物力都是首屈一指的,关键是后续制度和目标必须跟上,他们有些人来了什么都没干就能有大批的良田、房屋、银钱入手,这就让木鲁罕的原居民很不习惯,认为是掠夺了他们的劳动成果为这些新移民服务,原本就不服气,再加上新入者在很多习惯和文化之上于咱们木鲁罕的原住民,有着本质的区别,这就更加导致了矛盾重重,别的不说,就说最近频发新旧移民斗殴事件,虽然重压管制了下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此恐怕光靠重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当然这是我们第一次大批次的引进移民有问题不可怕,只要将问题解决了就是好的,以此形成惯例,我想我们今后肯定还要多次大规模的引进人口来填充缩小少数民族和汉族之间的人口比例,那么如何处理新旧两股势力之间的利益交织,就是我们当前必须解决的重点;第三点则是,怎么应对皇权的接入,这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问题,皇权、勋贵、宦官、贵妃、边阀们各个想要加入到海贸里面来是因为有利益可图,所以我认为咱们必须短时间内让他们看到能够掠夺利益的方向,如此才能将他们牢牢的拴在我们这边,成为被我们用肉骨头调动起来的狗,随着利益的驱使,形成强大的武器去攻击,撕咬南方的文官集团们,将他们打残,打败,大乱。毕竟如果前面的第一步的头开不好的话,咱们后续的海贸事业恐怕是难以维系下来,因为我们将要借助朝中各方势力的地方还太多,甚至有可能要动用朝廷的武力的打算。”说到这里,张懋修基本说完了自己的思考和担忧,拿起摆在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润了润嗓子,他等着龙天羽的回复。
很快龙天羽闭目琢磨了片刻,笑着朝张懋修说道:“其实先生说的这三件事情,我早就已经有所考虑,说起来无非就是两个字,利益~!”说到这里顿了顿,他靠在了身后凉亭的石柱上,很是放松的说道:“皇权、勋贵、宦官、贵妃、军方阀门都需要利益来驱动,新来移民和后来移民说透了还是利益纷争的问题,至于海西女真么,也是利益当头罢了,前两件事情说真的,我原本还没有考虑好,现在看来,有了海西女真的事情,倒是让我能够松口气了,这不是送上门的借口么,就用它来当做利益的切割点吧,嘿嘿,相信用海西八女真的财富,能够喂饱一大批人的利益欲望之火吧~!顺便这就是我要推广的思想,每一场战争都能给人带来的是财富,是利益,而不是什么国困民穷,应该是全民分红才是,这场战争我要让整个辽东的人都参与进来,通过昌盛号的组织,让所有辽东人都为这场战争而感到兴奋,颤抖,欢呼,让他们知道战争能够给自己带来发家致富的机会,进而支持战争,推动战争,让战争成为一种不再为大明人所诟病的事情,借此播下一颗尚武的种子,为后续的计划服务。在这之前我已经决定了,这次昌盛号参与进了山东罗教戡乱之中,所有的股东都能够从中获取自己的利益和钱财,我要在明年初的股东大会之上,将所有的一切全部计算出来,增发红利。”
嘶~!张懋修为龙天羽的话惊呆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位年轻人居然有如此的大智慧,原本自己头痛万分的事情,到了他的嘴里面三言两语就解决的干干净净。说真的自己的的确确的有些惭愧,这么反传统的做法,他自己连想都没想过,虽然不知道随着战争的不断衍生,后续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但是如果说这么多人能够从战争中受益,相信随着这种利益链条的不断稳固,龙天羽的地位也会不断提高,而后面会有愈来愈多的人为利益所吸引加入到这个游戏之中来,如此就好似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所有企图阻挡这个雪球的人都将被这雪球本身所带起来的力量所吞噬,碾压成粉末,消失在前进的路途之中。
有些激动的张懋修站了起来,来回度了两步,又仔细斟酌了一会儿,高兴的说道:“魁首,你这个计划好啊~!真的好,如此一来哪些所有想要利益的贪婪之人,都不可能逃离我们的掌握了,只会随着咱们的指挥棒一直走下去。”
点了点头,龙天羽并没有丝毫的高兴,而是很严肃的说道:“这里面也同样有问题,就是相应规制的建设,这块是非常重要的。咱们打比方说,利益,这种东西光靠武力征服可不行,你要知道怎么样讲一种资源的价值榨取到最高才是王道,比如说我们俘虏了一个敌人,是用他征战带来的利益高、还是用他种田带来的利益高,又或是用他挖矿、为奴为婢带来的利益高呢?这里面的事情要有一个合理的分配利益的制度;再比如说咱们从海西女真哪里打仗弄到了一万两银子,那么这一万两银子扣除成本之后,剩下的怎么分润,也是一个问题,这些间接参加战争的人里面,总不能说皇帝陛下和一般的达官贵人是同样的银钱吧,这还不要翻了天;还有正如前面所说,战争是要人去打的,那么这人是谁?就是战士们,说到这里,前面所说的成本就是指,兵卒们的薪水、奖金、功勋田、抚恤、消耗的粮草、武器盔甲、民夫们的费用等等,那么这些直接参与战争的人他们的情绪也要顾及,换句话说,我们必须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利益分配制度,从上到皇帝陛下,下到普通民众都要涵盖进去,这个才是最重要的。斗枢先生您是知道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说没有了这么一套合理的能够得到大多数人赞同的分配方案的话,那么有很多人眼睛会很红,会乱伸手,仗着权势无法无天,那个时候才是要出大问题。所以在战争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个规则划定下来,要让上到皇帝,下到百姓们跟着我们走,如果有人想要在以后对我们进行捣乱,那么他将一个人破坏一大群人的利益分配到时候,就不止单单是我们单一方面要承担的风险,而是要面对所有能够从战争中获得利益的人的怒火,他想要动我们之前必然要好好思考,有很多的顾忌。”
听到龙天羽的话里话外的涵义,张懋修哪里不明白,这是龙天羽在未雨绸缪,希望能够建立出一套规章制度,能够去约束皇权,避免张居正的事情重复发生,这一点他是非常赞同的。因为现在利益的脚步还不算大,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那些贵妃、宦官、勋贵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那么他们只是顺水推舟的做出了一些小的付出,尝试,但是一旦到战争的红利大了起来,那么肯定会引来各种各样的猜疑和嫉妒,别的不说,皇帝陛下就不可能容忍龙天羽这种人能够掌握自己的手中所没有的权利,能够掌握自己的武装和人口,进而对皇权进行挑战,现在的万历陛下之所以能够容忍龙天羽去这么做,一方面是要利用他对付文官集团,一方面是要用他来敛取钱财罢了,在这位皇帝陛下看来,龙天羽不过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随时随地可以简简单单的将之捻死。当龙天羽所推行的殖民掠夺制度变得成熟之后,到时候冲突的就不仅仅是面对龙天羽了,,要知道皇权是贪婪的,按照皇权的思想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于皇帝陛下来说,这个天下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么在贪婪掩盖之下,必然不可能只是掠夺龙天羽一方的利益,那个时候用屁股都能想象到,万历陛下伸出贪婪的手,要面对一大批因为殖民利益之中富贵起来的新型贵族和战功贵族们,面对贫民百姓、对乡村士绅、对权贵阶级,到时候都不用龙天羽出手,自然有各种各样各方的资源都将围绕在龙天羽的身边去和皇权作战,去替代皇权的威力,那时候则充分的制约了皇权的扩张,将其关进了牢笼之中,让国家成为了一种利益的共同体,从上到下能不同心同德么?说真的,这才是真正合理的制约皇权的本事,在为国家百姓谋福利的同时,又能将整个王朝的枷锁打破,进而起到改变整个时代的结果,这一系列完整的思路张懋修不得不拍案叫绝。作为一名文人,作为张居正的子孙,他的父亲一辈子干的事情是什么?就是想要挽救大明整个国家的危难,将皇权控制起来,并且找出能够改革救国的道路,现在自己在被龙天羽救下了二次生命之后,在现在,又有了这样的机会,能够看到一个光辉的未来,而且自己能够参与到这个过程中来,成为缔造历史的一份子,你叫张懋修怎么能够不激动,怎么能够不热泪盈眶。他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犹如疯癫了一般手舞足蹈,不停的抬头仰望天空,嘴里喊着:“父亲,父亲,你看到了么,你看到了吧~!这个孩子,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这么一条新路呢,和你截然不同的道路,你保佑他吧,保佑这个大明,保佑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帝国王朝能够浴火重生,孩儿从今天开始不再迷茫,不再困惑,重新找了新的理想,我张懋修在此誓言,为了它的存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