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到,元开惠为了得到龙天羽和曾山与罗教勾结的证据,将刘润普绑了过来期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证据,上来二话不说就要先给刘润普来个下马威。望着刘润普着急的摸样,元开惠怎么会不理解他想说什么呢,噗嗤一乐,站了起来,近前几步,轻轻拍了拍刘润普的脸,笑嘻嘻的说道:“你怎么想的我知道,想说什么也清楚,可我却不能应承你。看看啊,我是这么想的,人哪,如果记忆不住痛苦的滋味,那么他就无法理解平平淡淡的活着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奢侈得事情,就不会珍惜得到的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我这也是为你好么,只要那么轻轻的痛苦一阵,我相信后面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必然是长久的,愉快的,坦诚的。”说完,直接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想再废话了,转身迈着四方的步子回到了座位上,翘着个二郎腿作出一副看好戏的摸样。
这下可把刘润普给气得,这还有没有老实人活路了,我要配合你,你却不让我配合,但是到了这个时节,熟悉人性的他明白元开惠的举动,很明显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喜欢掌控一切,任何事情都希望能够跟着自己的节奏走,要的就是打灭你威风的效果,眼下就算你再开口求饶,恐怕这顿鞭子也少不过去的。估计是前面自己猜出了他的身份,让他起了防备之心,认为自己太过聪明不好掌控,于是用这种酷刑来告诉警告自己,不要耍小聪明,自己的生死斗操纵在他的手上。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刘润普不在挣扎了,而是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认命的摸样。
此刻就听到对面的元开惠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接着说道:“好了,好了,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原本是想给你来五十鞭的,现在看来,只是略略打你二十鞭也就是了,嘿嘿,这知府衙门的刑名师爷,多年来估摸着抽人是抽过不少,可自己应该还没有尝过沾了盐水的皮鞭的味道吧,啧啧,这味道可是过瘾的紧哪~!”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赶快动手。
啪、啪皮鞭抽在刘润普的身上发出来的响动,在小小的斗室内回荡盘旋,沾了盐水的皮鞭可是决然不同,哪一下下去是实实在在的狠厉,打到第二十鞭的时候,刘润普嘴里面支呜之声大作,最后实在忍耐不住痛苦,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也是他虽然是罗教党徒出身,但多年来多是动脑,身体一向不算强壮,哪里忍受的了这顿鞭子,没被当场抽死算是好的。
看看差不多火候了,元开惠示意边上的两名汉子直将刘润普放了下来,直接放到屋内土炕的破草席之上,再将其全身的衣服褪去,然后给昏死过去的刘润普涂抹上了金创药膏,接着再吩咐大汉从屋外拿来了以个矮桌子摆在炕中,弄了几样小菜,一壶酒,元开惠自斟自饮了起来。边喝,边观察刘润普的动静,心里面盘算等会儿如何询问这狡猾的老头儿。
片刻之后,刘润普再次醒了过来,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松绑,平躺在炕上,嘴里面的破布也被人拿了出来,而且全身都是药味,摸了摸身上,他立刻明白是金疮药,有人给自己上了药,可全身凉飕飕的,他勉励抬起头来一看,真的不知道是好哭,还是好笑,全身赤*裸裸的一丝不挂,而元开惠就坐在边上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一口酒,一口菜吃喝的过瘾。
叹了口气的刘润普倒了下去,很坦然的摸样躺在炕上,他并没有纠缠为什么要让自己赤条条的,这种事情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折磨,但是刘润普是何许人,哪也是玩弄人心的老人,自然明白眼前的元开惠是想要通过赤身裸体的摸样,让自己产生羞愧,情绪不再平稳,进而寻找自己说话之间的破绽,能更加准确的把握住自己的动作和心理活动。他望着屋顶,淡淡的说道:“元先生,其实你不必和我来这么一个回合的,你我都是聪明人,知道应该如何选择自己的道路,我既然落到了你的手里面,自然你说什么我都会配合的,绝对不会有丝毫推拒,说吧,你需要我干些什么,我一定配合的妥妥当当。”
哈哈哈哈,元开惠发出了一阵大笑,面上流露出阴狠的神色,望着刘润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得好~!我就怕你太聪明了,聪明得着实让人有些害怕,所以么,我打的就是你的聪明,因为我无法理解,你这么一个聪明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去给曾山当狗,以你的本事混的可以比眼下要好很多,你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下其中的疑惑呢?”
刘润普看都不愿意去看眼前这个位有些装十三的元开惠,依然是那个平淡的声音说道:“这个重要么?这个不重要,现在的关键在于你想要干什么,又需要我干些什么,我可以给你提供些什么,这才是重点,其他的问题你太过纠结了真的没有什么意义。”
狠狠的灌了一杯酒,元开惠仔细的想了想,算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如此没必要去太较真了,有些事情点到了也就好,嘻嘻一笑,元开惠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摆在刘润普面前的空杯子,给他倒了一杯酒,示意他把话说下去。刘润普也不推迟,慢慢的爬了起来,一阵呲牙咧嘴,哪二十下沾了盐水的皮鞭可不是好受的。这笔账他是记下来了,日后有机会一定数倍奉还,只是现在么还是要认清楚形式的好,于是他端起元开惠倒的酒,喝了下去,接着开声说道:“你不管是要刺杀哪东厂的颗管事也好,还是准备攀诬曾山、东厂管事也罢,我都能替你想办法做到,只是这选择在你不在我。”
既然说起正事,元开惠脸上不再嬉皮笑脸,而是转为了严肃,盯这刘润普看了几眼,他不慌不忙的说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既然你能这么说,我认为双管齐下哪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为什么两件事情要分开做呢?刺杀龙天羽可以推到山东官员身上,而构陷他的证据,则能够阻止后期有人详细调查龙天羽死的事情,岂不是一举两得。所以啊,你有办法的话尽管说来,既然你知道我,那么肯定知道我背后站着的是谁,说真的,你这才能本事给曾山帮闲是浪费了,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施展才对,只要你做得好,我家主人未必不会看重于你,那时节荣华富贵,光宗耀祖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但是,如果说你做事情要是欠考虑的话,误了主人的大事,我同你可不是那么客气的说法,别说二十皮鞭,剥皮拆骨也是等闲之事,你可明白?”
“明白,我怎么可能不明白,现在我为鱼肉你为刀俎,想怎么弄我,那还不是你说了算么。你都说我是聪明人了,聪明人从来是会做出聪明的选择的,不是么?至于信不信我,哪个东西根本不重要的,只要能继续掌握我的生死,这就是你元开惠最大的本钱,当然如果你的本钱丧失了,也就怪不得我反水了,难道你还要我同你保持忠心的态势不成,如果是哪样的话,你不是更不能信我了么。唉,不说这些了,说说你想要的东西吧,我现在能帮你做两件事情,第一件,我衣服内囊之中有一块令牌,是可以进出兵营的凭证,有了他你们想要刺杀东厂颗管事几率自然大了不少;第二件,我能够给你们当证人,证明龙天羽、曾山勾结罗教党徒,收取重贿,进而帮助罗教党徒逃脱刑律罪责,抹平了济南事变当晚的静街、擅杀事件;不知道元先生如此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双目一凝,元开惠面带喜色,要知道刘润普所说的这两件事情可都不是什么小事情,不管哪一件只要自己能做到,都将会是翻身的大好机会。于是乎他先吩咐手下取来了刘润普的令牌,一边细细询问兵营之中的防守态势,刘润普何时能够进入兵营之中;接着拿来纸笔要刘润普写下了关于龙天羽、曾山勾结罗教党徒图谋不轨的证词。等到刘润普写完了供状之后,细细看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自觉自己已经抓住了新机会的元开惠,盘算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兵营为妙,要去也是派一名到两名死士去碰碰运气,犯不着自己亲自去冒太大的风险。须知道如此最稳妥,只要抓住机会将眼前这个刘润普看管好,等朝廷的派大员过来清查司马端和闻显的事情,看看是不是王阁老派来的自己人,如果是将证据一交,他也就是万事大吉了,如果不是,那时节再作打算,或是连人带证据运回京师也就是了。于是这边元开惠喜笑颜开的将刘润普的供状收好,一边吩咐人再将他绑了起来,怕他逃走,一边往外走去,想要安排死士做好刺杀的计划,看看能不能预先寻找机会除去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刘润普这个时候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但却无可奈何,没有丝毫的办法。自己落到元开惠这种疯狂之人的手上,弄不好就是在劫难逃的事,什么为阁老效力之类的说辞都是屁话,曾山摆了元开惠一道在奏章之上,将其写成司马端的幕僚的事情,刘润普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敢同元开惠说,怕这家伙疯狂起来,认为自己走到了绝路之上,不管不顾的话,那么自己的处境将会更加的危险起来。所以元开惠的说辞,刘润普半点不信,就算没有曾山的手段,这个元开惠是什么人刘润普能不清楚?不过是替大人物办事的一条狗罢了,弄不好也就是一个被灭口的傻子,弄得好最多能有根骨头咬一咬,如此人还能提携刘润普,这不是扯淡么,难为元开惠还真以为自己聪明呢,其实天下都没有他如此愚蠢的人了。刘润普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迟迟出不去,而耽误了救女儿的大事情,错过了时机的话女儿可就活不了了;因此之所以同元开惠说令牌的事情,并且怂恿他去刺杀龙天羽,其实最终的目的刘润普就是希望能给曾山、番子们留下线索,到时候能够顺藤摸瓜的找到这里。当下在他的心中,全是祈祷和期盼,盼望着龙天羽和曾山能够快些找到自己的踪迹,尽快的将自己拯救出去,不要再受困此地遭受折磨和痛苦。
那边刘润普在期盼,这边龙天羽在庆幸,因为李洛被云童接过来了。说起来也巧,云童刚刚出了北门就看到官道之上有一辆青幔马车缓缓驶来,而车夫却是云童见过一面的老四,说起来云童对老四印象深刻,还要多亏他当初的打了龙天羽一鞭的缘故。紧接着自然就是上前去询问,当确定了李洛就在车辆之中以后,云童欢天喜地的一边派人回去通知魁首李洛已经接到了,一边护送着自己未来主母的马车缓缓向兵营之中驶去。
当龙天羽听到来报信的铁卫的通告之后,心里欢喜得如同要炸开了一般,高兴得有些难以自制。要说起来,也是,虎妞对于龙天羽来说亲情的意味更大于爱情,而哪位蒋莺莺则是肉*欲大过了感情,只有眼下的李洛才真得是龙天羽第一位动心了的女子,再加上他毕竟还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么,很久没见过自己心爱的女人了,哪是一定会有些失态的,这种疯狂的感觉,大伙儿如果能够有恋爱经验的,必然都会清楚了解其中的滋味感受。
只是再怎么疯狂,龙天羽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的冲出去接李洛,很简单有几种原因,第一种,李洛是逃婚出来的,龙天羽能将她藏起来,这算不得什么,但是你要公开的将李洛摆在明面上,那么就是直接抽打所有和李洛逃婚事件各方面的脸了,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对李洛有害,对自己有害,龙天羽是聪明人绝对不会这么做;第二种,龙天羽现在所处的环境也相当的微妙,在济南城里面,有不少潜在的危险存在,要是被哪些潜伏中的敌人发现了自己的女人来了,那么会给她带来可能存在的危险,这也是龙天羽不想看到的;第三种,龙天羽作为一名上位者,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管李洛来有什么理由,原本按照青年军的规矩,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和自己的亲属见面的,那么他作为魁首本来就应该以身作则才是,可实际上眼下一则并不算是青年军执行任务,二则呢,李洛事件也是突发事件,完全可以事急从权么,所以也就讲究不了太多规矩,但不讲究规矩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宣扬破坏规矩的道理,所以低调些还是有好处的;第四种,身体因素么,龙天羽的伤现在最多只能缓缓的走路,完全不能从事太激烈的活动,要不然肋骨有可能遭到再次的错位,手尾到时候可就长了;有这四点原因,他就是再想出去接李洛,也只有暗中忍耐下来。
片刻之后轱辘轱辘的声音帐幕传了进来,吱呦一声在幕帘门口停了下来,龙天羽心里一阵激动,再也按耐不住,顾不得什么许多,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看着纹丝不动的马车帘布痴痴的发呆。车夫老四对龙天羽没有出外迎接自家小姐,很有些不满,他这个人天生怪脾气,气头上来了哪是从来不管不顾的,别说龙天羽,就是万历皇帝小时候都挨过他的打,只见老四冷哼了一声,手中长鞭一甩,就往龙天羽身上抽去。龙天羽见到鞭影袭来,也不躲避,原本他有伤在身也没办法躲避,而且他根本就不想躲避这一鞭,在龙天羽的心里面看来,自己挨这一鞭子也是应该,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亏欠李洛太多,无法保护自己女人的幸福,让自己的女人丢弃了一切,冒着天大的危险,孤身一人上路前来寻夫;更何况如此难能可贵的奇女子钟情于自己,自己挨上一鞭子让她出出气,又能算得上什么事呢?
但说时迟,那时快,王五从身边闪了过来,直接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龙天羽的身形,这就要硬抗车夫老四的皮鞭为自己的魁首吃鞭子。老四何等人,何等的手段,他原本也没有想要见面就抽打龙天羽,只是吓一吓他,发泄一些心中的不满罢了,见有人出来阻挡,顺坡下驴的就将鞭子一晃收了回来,面上带着几分不屑的神情说道:“怎么有些日子不见,原本哪还有几分英雄气的黑脸汉子,如今却变的草鸡了起来,连挡鞭子的勇气都没有了,需要叫属下代劳了么,嘿,真难为我家小姐还为你风尘仆仆,抛家舍业的一路追到济南来,我看她真的是没有带眼识人么。”
不等龙天羽答话,王五躬身不亢不卑的作答道:“老人家,不是我家大人不敢领教长辈的教诲,实在是前一阵因为遭到了别人的刺杀,因此有伤在身,不大方便。我叫王五,虽然是大人的属下,但这么多年来情同弟兄,也承蒙我家大人不弃,喊一句五哥,因此,代大人挨您一鞭,也并不算有什么擅越之处,如果说老人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来我受得起。”其实王五话里话外的意思虽然很恭敬,但是却是暗中将话说透了,你不过是一个车夫,也许你家小姐对你很是尊重,但不代表作为一个下人能如此擅越去管主人家的事情,当然你要出来管,那么我也可以管,虽然我出于对李洛李小姐所做出来的行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而不能对你还手,但是我却并不能认同你的做法。
老四何等人物,精明过人,哪里会不知道王五这番做派是啥意思,明着客气,暗地里却是在讽刺自己没有主从之辈,气的怪叫一声,手中长鞭一甩又朝着王五袭击而来,这次马车里面传来了一声端庄秀丽的声音,说了句:“四爷爷,您可千万手下留情~!”当然老四也是精明,他知道自己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总是要替自己的小姐争脸的,气呼呼将甩出去的鞭子再次收回,对着王五露出一副,要不是我家小姐看着,一定要给你好看的面色。
龙天羽见到这才刚见面几方面就开始明争暗斗的开始交锋起来,这才陡然醒悟过来,王五他这么做背后是的用意,很明显么,王五他们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也许在王五等人的眼睛里面看起来,李洛并不是辽东青年军和昌盛号最好的主母,而最好的主母不应该是别人,应该是虎妞,一则虎妞为人单纯,不会有太多的野心,二则虎妞是大家伙儿看着长起来的,不管如何从情感智商天然就要比李洛更靠近青年军一些。所以王五出来很隐晦的朝着李洛的车夫老四发脾气,其背后多少是透露着这方面的因素,这不能不让龙天羽重视,但目前确实不是解决这件事情的好时机,同意不同意的只要老祖宗能够出来说句话,应该能消除一部分人心中的结症,只是么,最终还要看李洛自己的表现与智慧,她到底能不能去征服大家的心。
就在龙天羽想的时候,布帘一掀,紧接着马车之中怯生生的露出一颗小脑袋,显示左右的看了看,看到了龙天羽不满的瞪了一下眼睛,又缩了回去,片刻之后,李洛也不用人搀扶,直接一个纵身跳了下来,先没有同龙天羽说话,而是翻过头来认真的打量了两眼王五,然后使了个万福说道:“五哥是么,我这位四爷爷刚才说的不对,我代他向你赔罪了。”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王五自己因为身陷囹囵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李洛,所以对于李洛的认识,一直都是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是听着别人的述说而来的印象。说真的去京城的铁卫之中,能有几个人说李洛的好话呢?恐怕十停里面没有一停。因为铁卫们是什么人,都是无限忠诚于青年军、昌盛号这个集体的战士,而只要一提到李洛,恐怕就少不了要提到太后在紫禁城内对龙天羽的哪场折辱,哪场折辱可不单单是针对龙天羽,更多的是冲着龙天羽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在铁卫之中很多人恨屋及乌的对李洛也提不起什么好感。自然王五从旁人的转述之中并没有太多的好听的话语,再加上后来李洛和龙天羽在一起遇袭,龙天羽支开了看护的守卫,导致自己的弟兄小三子死去,还有王五等人为什么迟迟不能从东厂的手里面出来,也同太后有着一些列的关系,所以在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之下,让王五更加很难对李洛产生什么好感。只是今日一见,王五也没有想到李洛下来之后,表现的如此落落大方,见她万福之后,连忙道了句:“不敢~!”匆匆用眼角观察了一下对方之后,侧身避开了这位有可能成为自己主母的女人的行礼。王五的心里面也不由得叹服一声,难怪自家魁首对此女念念不忘,不管是仪态、相貌、还是言谈举止,虎妞都离着这位李洛李小姐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就从刚才的气度来看,此女居然有几分当年龙夫人的风采,只不过呢,眼前的惊鸿一瞥只能说明人的第一印象不错,至于以后么,只是还要看此女子的表现才行。
李洛与王五行礼之后,转过头来,用深邃的秋瞳望着龙天羽,温婉的笑了笑说道:“龙公子,小妹长途跋涉前来投奔与你,你可别嫌小妹来的冒昧才好,有失礼之处,这厢有礼了。”
同样火热的看着李洛的龙天羽,也回了个笑容,嘴里面同样柔声说道:“好,来了就好,帐外多有不便,咱们进帐去再谈,饿了吧,我吩咐人去给你弄些吃食,对了你要是觉得乏了可以休息一下,洗澡水我都给你备好了。”说完掀开帐幕,就要请李洛进去。
李洛也没有什么犹豫的,但面上却是有些羞红,她知道龙天羽是通过这些细节在向自己表达一种关切的心情,可毕竟太过私密,眼下还有太多人在。进而也知道龙天羽在暗中催促自己快些进去,眼下这地界确是不好说话的地方,想到这里,李洛径直带着张头探脑的喜儿、车夫老四走进了帐幕之中。龙天羽转头显示朝王五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五哥,多谢了~!”接着转头也进了帐篷里面。王五在帐外楞了半天,知道刚才自己的心里面的小心思让魁首知道了,虽然魁首并没有责怪自己,但是他的心里面多少有些别扭,只是么不管如何王五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错,青年军的主母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有了龙夫人的样板在前面,恐怕这李洛苦日子有得受呢。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王五没有再多说什么,此时心里面他唯一的念头,这个女人合适不合适当青年军、昌盛号的主母,就是让时间来检验一切吧。
帐幕之中,龙天羽先是让李洛坐了下来,亲自给她泡了茶水,接着转头想要招呼李喜儿和车夫老四,就见老四颇有些不耐的打量了几眼帐幕之中的情况之后,知道要留一点时间给人小两口一述衷肠,于是很知情识趣的说道:“无聊,无趣,我说黑炭头,我饿了,你给我弄些酒菜饭食,我去吃喝一番。”龙天羽自然不无应允,立刻唤来了站在外面站岗的铁卫带车夫老四去用餐,老四往外走去,一只手还拉着李喜儿不放,一头雾水的李喜儿一边挣扎,一边嘴里面轻声唤道:“四爷爷,喜儿不饿啊,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去吃饭,放手啦,我要留下来陪小姐,免得他被黑炭头欺负了去。”老四只是不理她的喊叫挣扎,带着上串下跳的喜儿直接就出了帐幕。
听着喜儿吵闹的声音远去,眼下的帐幕之中就剩下了龙天羽和李洛两个人,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氛油然而生,两个人都如同暂时的逝去了语言功能一样低头不语,只是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帐幕之中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半晌之后,龙天羽才抬起头来,完成了心理建设的他作为一个男人,总是要主动打破僵局的,于是不再扭扭捏捏的径直走到李洛的身边,很自然的坐了下来,看着她说道:“怎么样,一路辛苦么,嘿,我刚接到国泰哪小子的来信,知道你离家出走,把我担心坏了,还好运气不错,刚派出去人寻你,你就来了。唉,真的是苦了你了,说起来,现在这种局面都是我给你带来的,真的是对不起的很。只是你放心,找到了我你就安全了,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你去做任何的事情,更没有别人能够伤害到你,我用我的性命向你保证,真的。”
李洛听到龙天羽的话语,开始小声的哭泣起来,她再怎么坚强也是一个女孩子,这些天的一路奔波且不说,关键是心里面压力太大,又担心自己的心上人害怕权势不接受自己,又担心自己给心上人带来麻烦,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可见到龙天羽这么说,似乎什么担心都烟消云散了,一股喜悦的心情充满了胸膛之间,什么英国公、太后、自己的爹爹再给自己施加压力也不在话下,只要能同他在一起就好了,就够了,这辈子真的够了。
见李洛哭了起来,龙天羽急了,他一个老爷们哪里能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哪是欢喜也哭,悲伤也哭,有些不知所措地直搓手,疾声言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刚才还好好,怎么莫名其妙就哭了起来,唉,别哭啊,你哭的我的心都疼了~!”
抬起头来看了看龙天羽带着几分急惶的摸样,李洛感到有趣,不由得破涕为笑,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傻样儿~!”一时之间,千娇百媚,梨花带雨的容颜,让龙天羽看的是捏呆呆的发愣,半天缓不过劲头来。见龙天羽死死盯着自己不放,哪怕是李洛的性子再落落大方,面上也不由得飞过一片红霞之色,气氛顿时带着几分绚昵的色彩。
气氛僵持了一小会儿,龙天羽侧着身子向着李洛缓缓的靠了过来,将李洛轻轻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面,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抚摸着这位与大明世俗始终格格不入的奇女子的头发,表示温柔的慰藉之意。顺从的趴伏在龙天羽的胸膛处,李洛一边感受着两人之间这种温馨的气氛,一边幽幽的说道:“刚才在外面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龙天羽淡淡的道:“胸口处断了两根肋骨,不过现在问题不大了,只要没有剧烈运动,估计再有十天左右就能大好。”听到这话,李洛轻轻的调整了一下在龙天羽怀里面的位置,生怕一不小心触动了他的伤患之处,龙天羽自然明白李洛的用意,更是温柔的抱着李洛。
两人就这么相拥了片刻,虽然两人都恨不得时间就在眼前停滞下去,可在各自的心里面都非常清楚,哪只不过是一种奢求,人始终都是必须要面对现实的。李洛可不是哪平常的女子,说真的她逃婚固然有对龙天羽的感情在里面,但更多的是一种对于自由追求的天性在作祟,她从她的姑母太后哪里清楚的学习到,光靠爱情维持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长久之计,你要抓住男人,就必须对他的事业有所帮助,这才是真正的感情互补。于是叹了口气,李洛带着几分小郁闷的说道:“这次我出来,估计是要给你带来不小的麻烦,别的不说咱们在京城的海贸事情受到的损失可是小不了。要是我走之后,国公府去找咱们俱乐部的麻烦,到时候也不知道阿泰能不能顶的住。”
牵着李洛的手,龙天羽带着她坐到了帐幕正中的大帅椅之上,毫不放在心上笑嘻嘻得说道:“没事,我觉得这不是坏事情,反而是个好事。通过这件事情,咱们可以睁大眼睛看清楚,谁到底是咱们真正的朋友,谁又是我们潜在的敌人。说实在话,只要咱们的皇上不变卦,宫里面有郑贵妃维持着,外面有郑国泰支撑着,最重要的是,咱们在辽东能让人活生生的看到海贸这事情的好处,那就是板上钉丁的事情。嘿嘿,很多人冲着海贸来,可不是冲着你、我这种小人物而来的,多数是冲着哪贵妃娘娘肚子里面的孩子而来,你明白的。来同我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咱们来看看,我们到底要对付那些方面的敌人。”
嗯,李洛并不是不懂这些,只是有些话要说到明处,见自己的爱郎非常明白这些道理,自然心里面松了口气,于是就将自己逃婚前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说得动情之处,自然也要给自己的爱郎撒撒娇,换得一番柔情蜜意才好。
听完了李洛的一番描述,龙天羽略微思索了片刻,点了点李洛的瑶鼻,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道:“你啊,我看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太后老人家的点头,你能这么顺顺利利的就到济南来么?现在你冷静的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听到龙天羽这么一说,李洛豁然开朗起来。是啊,要不是自己的姑母点头,车夫老四会跟着自己,净月庵中的失态,还有路上每次被人抓住前,都能被车夫老四轻易的化解,原本李洛路上一路烦心,心思也没往这边想,可眼下看来,这桩桩件件的可不都是机缘巧合,应该是有人在后面推手才是,那么是什么人能够唤得动老四这种孤傲之人,而且还能唤得动净月庵中的斩断红尘的师太呢?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自己的姑母李太后了。想到这里,李洛不由得又惊又喜的坐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龙天羽,似乎在祈求他告诉自己刚才的话是真的,不是哄骗自己的。龙天羽见到眼前的小人儿一副如此的摸样,知道背叛家庭逃出来,虽然李洛选择了自由,但是心里面总是有一个结,现在这个结能够打开,对她来说怎么能不激动万分呢。李洛喜悦的心情也沾染了龙天羽的心理,带着欢喜的笑容说道:“太后她老人家,不是一直没有再你的婚事上面点头么,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要不然为什么你换婚之后,你姑母对你的婚事没有任何的表示,连结婚礼物都不赏赐,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其实太后的心思里面还有一层,龙天羽并没有说出来,从根本上看,太后这么多年没有让李洛出阁嫁人,说到底就是因为不想和京城里面的权贵有什么瓜葛,怕外戚和勋贵之间的结合给皇权带来不好的影响,进而为自己的家族带来祸事,而良家子也没有什么能让她老人家看中的人选,所以一直这么不尴不尬的拖着。那么李仲昆眼前这一招,可是直接戳到了太后最不希望发生的一种状况,太后能同意才见鬼了。首先太后是大明王朝的太后,其次才是李家的女儿,李洛的姑母,这些道理平日里不是没人知道,而是李洛他们都不愿意去思考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