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刷的一下,庚文君粉脸涨的通红,不由自主的破口大骂,她简直要气疯了!
今天,她重新认识了这两个字的定义与应用范围,也算是不虚此行。
庚亮则暗叫糟糕,连忙对他妹妹摆了摆手,要知道,如今身处于人家的军营里,他就生怕云峰恼羞成怒当场翻脸呢。到时候他这二十多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到建康。他自已倒没什么,来之前就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随从的xìng命更不当回事,可一想到庚文君,顿时软了下来,暗叹一声,决定不再为此事纠缠下去了,立刻面sè一肃,郑重道:“云峰接旨!”
云峰自然不会和一个小丫头片子多做计较,再说他也不怕人骂,这家伙脸皮忒厚!当即中规中距的施以军礼:“末将在!”
“大晋皇帝有诏敕凉州牧云峰:卿于凉州散布妖言,惑乱民众,不敬天地,不尊社稷,此为我大晋臣子之本份乎?......而今四海不靖,逆贼纷起,然凉州一域,虽孤悬海外,仍心系大晋,令朕心甚慰。朕对卿本寄予厚望,引为肱股之臣,奈何卿却令朕失望之至......”
通篇诫敕,语气说不上激烈,以劝说为主,看来司马睿并不敢过于得罪他云峰,这也是江东小朝庭的悲哀之处。
庚亮沉着脸宣完之后,把圣旨交到云峰手中,开口问道:“诫敕所言是否属实?云将军又有何话可说?”
当初授意在江东暗地里传播书籍的时候,云峰就已料到绝不会一帆风顺,然而,江东居然专门遣使不远万里来谴责于他,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种看似严厉的行为不也恰恰说明了江东士族集团的心虚吗?否则又怎会招来如此大的反应?
云峰暗自冷笑,心想还得扩大规模,得在建康秘密建一个印刷工坊才行!搞的满城都是,看你们又如何应对?于是站起身,淡淡道:“无话可说。”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呃~?”兄妹俩一怔,互相对视一眼,尤其是庚亮,他早就准备了一肚子的驳斥之辞,就等着云峰来辩解,好把他喷个狗血淋头呢!这下倒好,人家光棍的很,简简单单四个字把他给顶的死死的,令他有种一拳打在烂泥里,软绵绵毫不着力的感觉,心里又憋又闷!
他突然又产生了种跪下来恳求云峰的冲动,你老人家好歹说个两句啊,随随便便也行啊,要知道,满腹jīng彩言辞憋在肚子里是怎样的一种难受感觉?如今,庚亮终于体会到了何为‘不吐不快’。
庚文君脸上仍然挂着些许怒容,显然还在生着云峰的气呢,顿时怒道:“主上下诏斥责于你,你怎能如此轻漠视之?这还是为人臣子的本份吗?有过不图改之,反倒沾沾自喜,引以为荣,为人怎能如此恬不知耻?哼!枉师姊对你一往情深,人前人后总是念叨着你,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庚文君自以为大义凛然的一番斥责,全被云峰当作耳边风了,他注意到的就是‘师姊’两个字,不禁心中一动,眼前不由自主的现出了一张秀美致极的脸庞,暗叹一声,开口问道:“莫非小娘子是灵芸的师妹?”
“不错!”庚文君小胸脯一挺,昂然道。
云峰这才正视起来,仔细看了过去,只见她年约十六七岁,柳眉长长斜入鬓角,双目弯弯形如月牙,瑶鼻玲珑嘴角微翘,倒也有几分姿sè,脸形与庚亮有些相似,身上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婉约之气,然而此时却怒目圆睁,表现出了一幅极为厌恶的模样!
云峰能看出来,这个所谓的江东使节团对他抱有隐隐的敌意,心里颇有些疑惑,便拱手问道:“请问小娘子贵姓?与都亭候又有何关系?”
“哼!”庚文君冷哼一声,鄙夷道:“请云将军自重,匆要随意打探女儿家名姓!”
云峰忽然有种兴致索然的感觉,摇了摇头,转向庚亮说道:“都亭候既已宣过了旨,还请带着令妹早些回返罢,如今两军正在交战,久留此处恐有不测之风险。”
说实话,庚亮手心正捏着把汗呢,待见到云峰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也对云峰的印象也有了些微改观,这份气度还是令他较为钦佩的,贪花好sè男人通病,只是心里为张灵芸可惜了,正准备开口告辞,庚文君却接过来不客气道:“咱们迢迢万里为引你入正途而来,你不思悔改也就算了,竟然连口水酒都不招待,师姊怎会看中你这样的小气男人?或是你凉州的待客之道历来一贯如此?”
云峰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他给张灵芸这个小师妹给搞迷糊了,摸不清她的想法,明明讨厌自已,却又赖着不肯走,究竟想干嘛?其实庚文君就是有些不甘心,说白了,想留下来挑刺找茬,出口恶气!
好半天,云峰才苦笑道:“都亭候如果也是此意,不妨留下来小住几rì,由本将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庚亮责怪的看了庚文君一眼,拱手道:“既如此就叨挠将军了,舍妹文君年幼,难免心直口快,还望将军勿要与之计较。”
云峰微微笑道:“无妨,本将非是量小之辈。”接着,向外吩咐道:“来人,速替朝**使准备营帐!”
“遵命!”帐外亲卫应道。
云峰回过头道:“还请两位稍待片刻。”
庚文君却冷哼道:“素闻西凉军队骁勇善战,我兄妹二人yù趁此空闲一观军容,不知云将军可否作为向导?”
云峰也无所谓,想看就看吧,便点点头道:“请!”并引着向外走去。
庚文君原本还想挑刺的,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令她全无机会,就连庚亮也是暗暗心惊!
营区干净整洁,各营盘错落有致,法度森严。
将士有擦拭铠甲刀枪的,有打扫地上积雪的,有给马匹喂水喂饲料的,营区间的空地上还有整队整队的正呼喝有声进行cāo练,等等不一而足,尽管各做各事,但给人的感觉却井然有序,丝毫不见凌乱。
而轮休的军士则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凝神听去,竟然是对历史上的重要战例发表着自已的见解,并不时被打断回答着同伴们的提问。这令庚亮颇为不解,一个小兵管那么多干嘛?
渐渐地,一行人来到营寨深处,忽然,一阵欢呼声爆发出来:“姊妹们,将军来了!”
顷刻之间,上千名女子从各处营帐中跑出,脸上均带着激动兴奋的神sè,场面之壮观,把这兄妹俩吓了一大跳。
“营jì?”庚亮不由得喃喃道,可一看,又不大象,心里起了一丝疑惑,女子们个个衣着整洁,面sè红润,jīng神饱满。再反观他江东军中的营jì,却蓬头垢面,面黄肌瘦,木讷呆滞。
‘莫非这凉州军中的营jì都是自愿的?’庚亮又暗暗想着。
云峰坦然走入迎面奔来的莺莺燕燕当中,与她们亲热的交谈着,遇上有些豪放开朗的,还张开双臂施以拥抱,没多久,就消失在了这一群女子当中。
兄妹俩面面相觎,大眼瞪小眼,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太不可思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