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初霁,天空放晴,老天爷似乎也觉得第二天就是新年了,总该露出个笑脸了吧?
将士们在有条不紊的清扫着积雪,担任jǐng戒任务的则如标枪般的立于塔楼上,一丝不苟的向着远处望去。
至于云峰,他倒是快活的很,又把刘月茹、苏绮贞以及几名女罗刹叫来了寝帐,陪他猜拳饮酒,寻欢作乐。并且还玩出了新花样,就是接龙吟诗,后一个人所吟诗句的首字必须是前一个人的最后一个字,一旦接不上来,没的说,罚酒一杯!
一男将近十女围坐成了一圈,云峰身边则是韩氏姊妹花,一名负责给他夹菜,另一个则替他斟酒,而姚静却攀在他背后,时不时的就给他捏捏肩膀捶捶后背!
没办法,她们三个没什么文化,只能打打下手,尽管现在都挺用功的,但文学修养的提高需要rì积月累,不是临时抱抱佛脚就可以的。
身边众美环绕,耳中传来银铃般的清脆娇嗔,满帐都是诸女身上散发出的醉人幽香,酒不醉人人自醉,云峰早已醉了,觉得人生不外如是,有条件享受,又干嘛假惺惺的故作高洁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在帐外守候着的女罗刹走了进来,先羡慕的看了看她的同伴们,然后施礼道:“将军,营外有江东使者求见,说是前来...宣旨。”
“呃~?”云峰一怔,心里大为扫兴,想想也正常,换了谁玩的正起兴时却被打扰了,都会不高兴的,好在他还能记得自已身为晋臣,只得站起身来,无奈道:“你们几个继续吧,本将去去就回。”
云峰这一要走,诸女也没兴致了,刘月茹眉头一皱道:“江东距此万里迢迢,又有何事需遣使来此?妾也随你出去看看。”
众女也都是这个意思,对江东使者颇为好奇,于是,一群莺莺燕燕拥着云峰走了出去。其实,这是极其不尊重人的行为,不过云峰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还在回味着刚才左拥右抱的荡人滋味呢!
很快的,一行人来到了营门附近,远远就看到了有二十多人站在门口,有的人脸上还挂着不忿之sè,很明显,是军士们不让他们入营所引起的。
领头一人面目俊美,神态平静,手持旄钺,昂然而立,此人正是江东使者庚亮。
“来人可是凉州牧云峰?”云峰刚一上前,庚亮就开口问道。
云峰拱拱手道:“不错,正是本将,敢问贵使高姓大名?”
庚亮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其实他并没有恶意,张灵芸嫁人既已成为事实,以他的为人也不会死缠烂打,只是想见识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搏得他心目中女神的芳心。
刚一看到云峰时,尽管心里有微微酸意,但见他眉清目秀,不是想象中的一幅五大三粗西北军阀模样,第一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可再一看,身后还跟那么多女人,不由得心头火起!
‘灵芸可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这种好sè男人?或者是被他外表所欺骗了?’心里暗暗想着,话语间难免有些生硬:“本官庚亮,蒙天子圣眷,封都亭侯,拜中书郎,领著作并侍讲东宫。今奉天子之命特来宣敕,云将军还不速速摆起香案跪接?”
魏晋南北朝承汉制,圣旨分为四种:
一曰策书,编简,长二尺,起年月rì,称皇帝,小篆书写,下达给诸侯王。
二曰制书,帝者制度之命,其文曰制诏三公,皆玺封,尚书令印重封,露布州郡。
三曰诏书,其文曰告某官云,如故事。
四曰诫敕,谓敕刺史、太守,其文曰有诏敕某官。它皆仿此。后三种皆为隶书书就,长一尺。
司马睿给云峰下达的是敕书,最后一种。
云峰面sè微变,以前他给刘聪跪过一次,那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他已手握重兵,自然不愿意再去跪接这劳什子圣旨了。
见云峰不言不语,庚亮冷喝道:“云将军此为何意?莫非不以晋臣自居乎?”
晋臣这个名号云峰暂时不会扔掉的,不由得思索起了解决之道,猛然间灵机一动,顿时心里大宽,微微笑道:“都亭候说笑了,请随本将去中军大帐宣旨。”
说完,给诸女打了个眼sè,让她们自行散去,他自已则引路走向了中军大帐。
庚亮心里则大感痛快!只要你自认晋臣,还怕你不对本官下跪?当即带着一帮子人跟在了云峰身后。
其实如果司马睿当面,云峰可能也没这么多想法,就当是尊敬老人家好了,然而让他对庚亮下跪,却令他心里添堵!尽管他知道跪的是圣旨而不是庚亮本人,但对方也就比他大上那么几岁的样子,这个膝盖,还真的没法弯下。
没多久,来到了帐中,云峰命人摆起香案,施以军礼迎旨。
庚亮脸sè不禁难看下来,厉声斥道:“天子敕书当以跪接迎之,云将军莫非不将天子置于眼中?”
云峰理直敢壮道:“军中当施军礼,据太史公记载,昔年汉文帝视察细柳营,周亚夫以军礼敬之,文帝不但不以为杵,反倒对群臣赞其为真将军,流为千古美谈!本将听闻主上宽厚仁德,胸怀天下,颇有前汉文景之风,虽未曾有机会拜谒面圣,然心中却敬仰已久,如此明君,又怎会介意跪接与否?”
“你~~?”庚亮一阵头疼,汉文帝是公认的明君,连他老人家都不介意周亚夫的跪拜礼节,如果强行要云峰跪接迎旨,那司马睿不就被反衬为昏君了吗?
他没想到云峰居然辩才无碍,同时也更加确定了张灵芸是被这人以花言巧语所欺骗!当然了,庚亮素有才名,不会轻易认输的,于是,开动起了脑筋思索着应对之策,正当此时,一个令他欣喜之极的声音传来了过来,心里连呼侥幸。
原来,他的妹妹庚文君开口驳道:“云将军似乎遗漏了什么,当rì周亚夫明明是说,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请问,如今云将军你身着便服,是否算得上介胄之士呢?”
说着,还得意的瞟了眼庚亮,含意非常明显:‘看看,如果不是有你老妹在场,哥你今天就得丢大脸了!’她对云峰也是心怀恶感,理由则与她哥哥一样,不忿于这人的贪花好sè。
云峰却不急不忙道:“哦?既如此还请都亭候稍待片刻,本将去穿身甲胄再来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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