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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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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的繁荣,热闹,欢乐,如今已找不到踪影;坐在香料店中,阿奢每一天看到的,只有忧虑,怀疑,和对未来的恐惧。到处都是混乱和恐慌,屋大维将要率军到达的消息,传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人民满街乱跑,庞倍党人、甚至大量本对政治毫无兴趣的人把他们的妻子儿女和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运往乡间,运往城市中设防的地方。街道上丢满了垃圾,没人打扫;流浪汉的手上抓满从过往车辆上偷抢下来的各种物品,混迹人群,得意洋洋。

各种各样的谣言在流传,有的说屋大维回来是要为凯撒复仇,有的说屋大维要惩罚元老院的不公,还有些人相信,屋大维已经把罗马当作了敌国,甚至有人说,屋大维想要的,是国王的宝座。

阴云之下,暗流涌动。

波里欧联络了许多的凯撒党人,以及一些朋友,在得知了屋大维的目的只是想取得执政官的职位之后,他们纷纷表示支持。塞尔神会的信徒们毫无保留地信任阿奢,他们是城中最安静的人,并用这安静,感染着他们的邻居和朋友。

“一个意外的收获。”马尔库斯向阿奢总结这一段儿信徒们的情况,“慌乱,使得我们信徒的数量大为增加。”

“娜伊丝呢?传我的命令,叫她去神庙里陪伴伊莲姐妹。”

“恕我直言,尊敬的拯救者。在您离开罗马的日子里,您的妻子们对您可是非常的想念,常常以泪洗面,连我这个对爱情早已失去兴趣的老头儿,也不由为之感动。”

“你想说什么?”

偷看了一眼阿奢的表情,马尔库斯立刻转入了正题:“她们是这样地想您,您回来之后,陪伴她们的次数却寥寥可数,这会伤了她们的心的。”

“你是聆听者,装什么爱情顾问?”

“因为对您的忠诚。”

阿奢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完了他送来的报告,他下达了另一个命令:“我需要更多的老兵,有经验的骑手,以补充在战争中损失的士兵。”

“我这就去办,征集令会再次向全国下达。”

“告诉埃及人和希腊人,造纸厂的工作要暂时停止。通知埃连特,不要进城,我只需要他看好造纸的秘密,——在大乱来临的时候。”

马尔库斯刚刚离开,波里欧又来了。

他依然穿着厚厚的斗篷,裹着风兜:“情况不太妙。”

“怎么?”

“元老院从阿非里加调来的那两个军团到了,运送他们的船只就停在城外的港口。”

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广场上传来。有人在鼓掌,更多的人在欢呼。街上的行人们停下了脚步,带着疑惧,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奢和波里欧站起了身,透过窄小的窗户,阳光投射在他们的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街对面柱廊的阴影。

负责外围守护的侍卫跑了进来:“是西塞罗,他正在广场上发表演讲。”

“他又出现了?”

“我要去听一听。”阿奢披上斗篷,走出了店铺。

每次西塞罗演讲的时候,罗马的公民们都会蜂拥而至,可这次,他却没得到太好的反响。即使以阿奢不多的经验,他也能看得出来,听演讲并鼓掌喝彩的,大多是无业游民,也就是靠贵族和有钱人施舍过日子的人,有时候也被称之为门客。

也许他们都是西塞罗雇用来的,以壮声势,阿奢想,站在人群的后端,他拉开风兜,露出耳朵,他听到西塞罗在说,慷慨激昂:“我要质问,元老院的元老们!你们怎么能如此地懦弱,为屋大维的那些老弱残兵?看看今天的罗马,这众神赐福的城市,成了什么样子?这正是你们的恐慌所造成的。

“你们代表的是国家的权利,自由和民主,是罗马人一贯传承的美德,如今你们却要不流血地接受一个暴政。你们这样的作为,只会让人民放弃希望,践踏传统,从而让野心家习惯用暴力来取得职位,让士兵惯用命令统治国家。

“这个国家的基础,是民主和自由,而不是刀剑和独裁!是的,在刀剑之前,再勇敢的人,也会不得不后退,可这后退却不是怯弱,而是智慧。因为他所想的,不是投降,而是继续抗争。

“在你们慌乱的时候,我派出使者,并亲自动身,催促阿非里加军团的行军速度。现在,他们已到了罗马!元老们,公民们,面对暴力,慌乱是人性的自然流露,这并不是羞耻。可任何的东西都必须要有节制,慌乱亦是如此。

“慌乱之后,重新鼓起勇气,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公民们,现在,我们身后有两个强大的,战无不胜的军团,我们还有蓬萨留下来的一个军团;并且我们本身,也不是手无寸铁的妇孺。尽你们的能力,把自己武装起来吧!以法律来对抗侵略者。因为还有希望,若是以法律为武器的话,甚至他们不会以武力来反对他们的国家。

“即使,他们这样做了。我们也最好是忍受一个被围攻的时期,等待狄希摩斯的救援。公民们,我一直坚信,在和暴力的斗争中,民主和自由,才会是唯一的获胜者。因为这民主,这自由,是我终生的唯一的信念,我也看到,这信念,也燃烧在你们,每一个罗马人的灵魂和血液中!

“并为了这个信念,我宁愿自卫而死,也不愿苟且偷生,不抗争就屈服在奴役之下!想想你们的祖先是怎么做的吧!想想他们争取自由的乐观精神和忍耐精神吧,想想在高卢人用野蛮攻陷了罗马之后,我们的祖先们又是怎样卧薪尝胆,把他们驱逐出去,并最后彻底征服,使得他们臣服的吧。

“当他们的自由发生危险的时候,他们绝不让步。当自由发生危险的时候,我们,也绝不能让步。这才能无愧祖先,让我们,不会被后人嘲笑。”

“征服高卢的?”

“那是凯撒,和他有什么关系?”

阿奢的身边,听众在小声地嘀咕着。西塞罗的演讲告一段落之后,他们停止交谈,开始用力鼓掌,大声喝彩。在这期间,很多得到消息的元老纷纷到达,有了阿非里加军团撑腰,他们的气色好了很多。

“我很奇怪,他本来不是支持屋大维得到执政官职位的?现在怎么又反对。”

“或许是为了自由?也许是为了权利。”

“你是说?”

“打败了屋大维之后,除了他,还有谁会更合适执政官这个职位?”阿奢回答着波里欧的问题,他看到出现的元老越来越多,他们聚集在元老院的门口,交头接耳。

“同时在他的嘴里,这成为了一场为自由而战的斗争,你应该早做准备,波里欧。也许,你联系好的人中,有些会为此而改变立场。”

西塞罗做完了演讲,震耳欲聋的呼声响遍了广场,他举起手臂,一边冲听众们示意,一边走下高高的讲坛。元老们迎了上去,欢迎他的回来,赞扬他的演讲,顺理成章的,又一次的元老会被召开了。

波里欧离开了,他要去做相应的布置。阿奢却没走,就在正中间的喷泉附近,他依靠着一座青铜雕像坐下,在那里等待元老会的决定。广场上的市民们也慢慢多了起来,他们三三两两,散在雕像和建筑之间。熟识的人之间,互相轻声交谈,都在猜测元老院会做出什么样的决议。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元老们没出来,只出来了一个文书,他把告示钉在了元老院的大门上。

同时有一个传令官跃上了高台,向围观的人大声宣读:“所有的八个军团,而不再仅仅是马斯军团和第四军团,都会被付给五千个银币;负责分配这笔奖赏的,不再是十人委员会,而是屋大维;他被允许缺席成为执政官的候选人。以上法令,全部取消。

“新的法令:十七到四十六岁之间,罗马城中所有到达兵役年龄的人都必须立刻前来广场集合,将会由专人负责,分配武器。阿非里加的两个军团和他们带来的一千个骑兵,以及蓬萨留下的军团,将在大法官的率领下驻扎在雅尼库隆山上的国库、台伯河上的桥,以及其他合适的地点。城市大法官将指挥单独的部队,做机动后备。并指认元老在港口准备船只,携带金钱,以防战败,为愿意离开的公民们提供出海的方便。”

备战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军团开进罗马,大批大批的适龄公民被召集,分发武器,指定指挥官。阿奢命令信徒们不要反抗,顺应而为,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力拉拢本队的士兵。

元老院加大了对屋大维亲人的搜索力度,所有的凯撒党人,以及和屋大维交好并有能力的人都成了嫌疑犯。他们甚至调来了大队大队的士兵,不经通知,就破门而入,拿着元老院的命令,大肆搜查。对另一些有势力有名望的凯撒党人,他们则分头拜访,明敲暗打,或者拉拢,或者威胁。

却都毫无作用,屋大维的亲人们依然踪影不见;在这样一个占据上风的时刻,凯撒党人对他们自然更是寸步不让,绝不妥协。

街道上往来的,只有拿着武器的壮年男子,或者全副武装的士兵队列,妇女和孩童都藏在了自己的家中,不敢出门。搜查的士兵,常常和维斯塔神庙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个人想起要去这里搜索。

因为在罗马人的心目中,这里是神圣之地,供奉在其中的长明圣火是罗马长盛不衰的最大保证。

在这场搜索中,埃及人也受到了波及,他的祖国是罗马的附属国,就在罗马的权利和保障来说,在某些方面,他还不如身为公民的希腊人。阿奢和波里欧无法出面帮助,只好委托了几个有地位的凯撒党人,收容并庇护了他。

鼓起了勇气之后,元老院变得勇敢起来,时间关系,它的准备工作却还是十分仓促。庞倍党人在城中各地,不断地发表着种种演讲,向人民许下种种承诺。有几次,阿奢看到西塞罗,前呼后拥,从香料店门前匆匆而过,大群的元老、贵族、骑士拥簇在他的周围。

“他似乎已经从争夺执政官的失败中走了出来。”

“死亡的恐惧,足以让庞倍党人放下和他的分歧,并使得他们再度联合。”

“屋大维到了哪里?”阿奢问道。

“距罗马最多十天的路程。”

“屋大维的信件,你交给阿非里加的那两个军团了没有?”

“还有原来蓬萨的部下,写给留守新兵军团的信件,我都已交到合适的人的手中了。阿奢。”

“什么?”阿奢转过了头。

万事具备,屋大维交下的任务他们都已圆满完成。

波里欧的嘴角带着微笑,他说:“就像树枝上熟透的苹果,接下来需要我们做的,只是伸出双手,这胜利,唾手可得。”

元老院的努力还在继续,每一天,阿奢都可以听到,从广场上传来的武装公民们在临时训练中发生的震天声响。街道上越发的冷清,四周的城门都被关闭,只剩下了一条通往港口的道路,粮食和补充源源不断地从那里运入城中。

“元老院这是在做长期固守的打算。”

“屋大维会让他们失望的。”

“我接到了最新的线报,我们的前锋骑兵,距离罗马不到两百里。”

每一天都有新的情报送达,元老院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之中,这城市越来越寂静。从北边的科林门,一骑快马飞驰而至。马蹄声敲打在悄无人迹的街道上,声音清晰而动人心魄,如战鼓般传遍西面八方。

“城外二十里,发现屋大维骑兵部队。”

游弋之后,跟着是先前派去向屋大维传达元老院决定的信使,和后来再一次去传达命令的信使,他们混在一起,退回城中,个个狼狈不堪,浑身泥泞。

“看他们的样子,——元老院的出尔反尔,肯定激起了军队的更大恼怒。”

“屋大维到了。”

“我们应该去为他打开城门。”

“城门已经开了。”

完全出乎元老院的意料,屋大维的骑兵才到城外,守城的军队就为他们打开了城门。带队的是阿格里帕,他领着骑兵们长驱直入,马蹄声响遍了城中每处。带着屋大维的亲人,阿奢和波里欧同他们汇合一处,在向市民们宣读了屋大维的安抚文书之后,他们又退出了城市。

“这些叛徒!”

“不要慌乱,我们还有蓬萨留下的军团,或许不足以战斗,却足以保护我们撤退。”

“你们听!”一个元老打断了西塞罗的话,他推开了窗户,往外看去;随即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他惊骇万分,“是人民!”

所有的人都冲到了窗户口,楼下的街道上,出现了成群结队的人民,许久的寂静之后,如火山的爆发,城市在震撼,每个人都在大声呐喊,挥舞元老院发给他们的武器。

“是屋大维来了。”

“人民在欢迎他的到来。”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空。”

屋大维的大部队毫无阻拦地通过了科林门,到达了城北的魁里纳尔山下,他把军队驻扎在了那里。阿非里加的军团不但为他打开了城门,还派遣了使者,代表所有的士兵向他效忠。凯撒党人和其他的一些贵族们也成群结队地跑来向他致敬。

站在屋大维的身边,阿奢留意到了梅塞纳斯眼中的不屑,的确,对这些反复无常的贵族们,他也感到了同样的厌倦。可屋大维却仍对他们很尊敬,还表现出了十分的谦虚。

平民的队伍也到了,不计其数,元老院给的武器被他们扔到一边,按照军队的队列,他们排列起来,如同一个阅兵式一样。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来欢迎屋大维,同时以此作为和平的象征。

“简直就像做梦,这一切,得来的太过轻易。”

“在贵族和平民中,屋大维本来就很有基础。他要的只是执政官,又不是想成为暴君。更何况,随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八个军团,纵然是中立的,或者反对的,也不得不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改变自己的主意。”

“你说的对,现在,我们的唯一敌人,就是蓬萨剩下的那个军团了。”

屋大维即兴对人民做了一次演讲,他诉说了自己的委屈,指责了元老院的颠倒反复。人民对此的回应,是一次又一次的高呼,他们宣称,要坚决支持屋大维,要把元老院中的那些不称职的人剔除出去。

欢迎的仪式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人群才渐渐散去。这时,阿格里帕跑了过来:“蓬萨军团的军团长自杀了,他们的士兵全部投向了我们。”

“这是一个好消息,或许……”一天的忙碌下来,屋大维的脸上不见一丝疲惫,他甚至也没有兴奋的表情;目光澄澈,一一扫过梅塞纳斯,阿奢,波里欧,阿格里帕的脸,他说,“明天,我们就可以入城了。”

——

Ⅰ,大法官,恺撒时期为10至12名,必须年满40岁。有六名侍卫,可以穿紫边托伽袍。

主要掌管诉讼,有权任命法官;可代执政官行使权力,可受元老院之托统帅军队,一年任职期满后可出任行省总督。

第一位大法官即城市大法官,权利最大,留在罗马城里,负责罗马的诉讼事务,担任审判腐化行省总督的法庭审判长,可以在执政官不在的时候代行权利,期满就任命为行省总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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