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来了,来了,快醒醒???”百名那急促的呼唤声将刘明从沉睡中唤醒,他揉揉眼睛,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听头顶上那层层叠叠的金霞之外传来一连串的爆响,紧接着霹雳之声大作,条条金蛇也似的电光满空交织,震得那金霞上荡起一层层水波般的涟漪。
这雷声足足响了有半个时辰才逐渐停歇下来,刘明慢悠悠的驾遁光穿过那层金霞,却见一向晴朗的天空上一片昏沉,天低得快要压到头上,正似风雨欲来的景色。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穿着一身绿色莲花短装,头戴金冠的少年,正赤着双足虚立在那一片密云浓雾之中,一双金光耀目的杵形法宝围绕着他旋转不休,不时拉出道道电芒,嘶嘶作响。
刘明正要开口喝问,百名已经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奔了过去:“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这么没有家教,大白天的跑到这里来扰人清梦。不知道这里是我们天地双煞的地盘吗?趁老子心情好赶紧滚蛋,否则拆了你的骨头下酒。”刘明也配合着桀桀怪笑起来。
“大胆妖人???”那少年那有如冠玉般的一张俊脸被气得面色铁青,双手分合间那两道杵型法宝化作数十道金虹,带着大团雷火朝百名当头罩下。百名怪笑一声,弹出数团其大如杯的银光,朝着那金虹迎了上去,两下刚一接触,那银光便自爆散,化作大蓬银丝,将那些金虹连同雷火通通包裹其中,看上去到像是数十轮银月,在空中上下飞驰,疾转不休。
百名弹出银光后,随即便将两柄劫火剑发出,化作两道其亮无比的银芒,朝那少年当空刺去。那少年见状面色大变,当下也顾不得收回那被银丝缠住的法宝,一拍头顶上的金冠,放出一团金光将身体护住,忙不迭的朝后逃开。百名得意的怪笑着,一边指挥那两道剑光追赶那少年,一边掐诀收回那静静的悬在半空中的团团银光。本来他以为这法宝已经失了操控,收来必然容易,谁知那团团银光竟然重如千钧,一任他掐诀施为,也只是勉强晃动几下后便自纹丝不动,再过片刻,更有丝丝金色光霞从那银光中透出,好似将要破裂的模样。
“老大,你炼的这太阴吸星球是不是有什么纰漏啊,怎么连无主的东西都收不回来?”百名眼见那银色光团中的金霞越来越亮,赶紧重又发出数团银光,这才勉强将其包裹住,他十分不满的大声嚷嚷着,“拜托,老大你不要总拿我当实验品好不好。”
刘明微微一笑,看着那在一团金霞的保护中被百名的剑光追的越逃越远的少年,翻手间掌中已经多了一粒蚕豆大小,上面满是细小的凹痕的惨白色圆珠:“那这次就拿那个小子当实验品好了。”说着屈指一弹,那粒珠子化作一团惨白色的宝光,拖着一道灰突突的烟光朝那少年射去。
“六欲元屠神雷?”百名一双眼睛瞪的溜圆,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忽地惨叫一声:“老大,等会儿,我的剑也在那儿呢,等等???”
“着急什么,自然有人帮忙,”刘明仰头看着天空上那浓密的云层,口中默数着:“一,二,三???”
一道绚丽的霞光蓦地从云中穿出,正好照射在那粒“六欲元屠神雷”所化的宝光上,一声刺耳的嘶叫声过后,那团惨白色的宝光如同春雪向阳,当时消散在那道霞光之中。
“好个奸诈小人,”随着这声清冷的斥骂,那道霞光忽地敛去,紧接着大片浓云排山倒海一般滚滚往四外翻飞,显出一圈大约亩许的云洞。明亮的阳光从云洞中透出,这地枢峡周围顿成一片光明世界。
刘明眯着眼打量着身处云洞中的那数十道人影,看到费长房正老神自在的站在一个须发皆白,葛衣竹杖的老者身后,顿时放下心来,笑嘻嘻的指着费长房道:“怎么,费胖子,又找帮手来了啊,不过是拿了你两个戒指,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百名在一边跟着嘎嘎怪笑两声,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在当中的那名绿衣蒙面女子:“啧啧,还找了个娘们来帮忙,哎,我说你能不能把脸上蒙的那块布拿走啊,我们老大最是怜香惜玉,说不定看你长得不错下手能轻点呢。”
“大胆狂徒,这位乃是玉虚宫普贤真人门下玉颉仙子,”费长房越众而出,一张肥脸上满是大义凛然之色,“识相的赶紧跪地求饶,再敢放肆,残魂不保。”
“玉虚宫的?”百名一愣,和刘明对望一眼,随着摆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玉虚宫的了不起吗?等我带齐法宝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说着赶紧收回那两柄劫火剑,连尚悬浮在空中的那几团太阴吸星球也不管,头也不回的逃进那金霞中去了。
费长房在后面喝骂两声,看刘明他们两个已经逃的踪影不见,这才意犹未尽的回来,朝那绿意蒙面女子一拱手道:“仙子,那两个无胆鼠辈已经逃了,请问是否要现在攻打?”
“不用着急,”那玉颉仙子的声音十分清脆,然而其中却有一股凛然的寒意,“那两人虽然狂妄,却也有几分本领,这峡谷中的阵法十分神妙,直接攻打的话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奏功的,还是等等土行孙道友的消息再说。”
费长房点点头,仍旧神态恭敬的站到那名葛衣老者身后去了。这时那名被百名追的四处逃窜的少年颤颤巍巍的跪倒在玉颉仙子身前:“徒儿有负恩师所托,未能将那两名贼子引离,还请恩师责罚。”
“你知道错在那里了吗?”那玉颉仙子一招手,尚在空中悬浮的那几团太阴吸星球所化的银光中忽地窜出数屡金芒,只一闪烁便将那银光震的粉碎,重又化作两道杵型法宝悬浮在空中。“若不是你当时舍不得这极电昺灵杵,逃跑时也不忘运用玄功,以致被他们看出了破绽,说不定此时那两人已经被我擒下,你们师祖在玉虚宫中号称决断第一,谁知你却如此不知轻重。这里用你不着,自己回玉虚宫去吧。”
“师傅???”那少年刚要开口求饶,玉颉仙子却是理也不理,双手一合,那两柄极电昺灵杵蓦地巨震起来,周身金花迸射,化作两道金虹直射入那笼罩在地枢峡上的金霞之中。片刻后金霞中传来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那笼罩峡上的金霞应声而破,显出一条蜿蜒曲折的峡谷来。巨震响起的同时,那少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如纸,再也不敢争辩,朝玉颉仙子重重的叩了两个头后,头也不回的朝东北方去了。
那少年走后,云洞中的众人俱都沉默下来。费长房脸上神色不动,右脚却无声无息的慢慢抬起,缓缓的贴上了那名葛衣老者的脚跟。片刻后,那葛衣老者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紧走几步来到玉颉仙子跟前,道:“早就听说玉颉仙子手段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此间既然已经有仙子坐镇,却是用不到我这老头子了。我与这我那劣徒许久不见,正要找个地方好好教训他一番,就和仙子告辞了。”
“壶公过奖了,”那玉颉仙子微一鞠躬,“前辈要走玉颉自是不敢阻拦,只是前辈怀中的那六合旗门却是家师赐下,等下说不定还要用到,还请前辈将此物与我。”
“两个小贼而已,何必如此看重,”那葛衣老者捻着胡须笑眯眯的道,“虽然他们有捆仙绳在手,但一会儿原主即会赶到,那用得着这个劳什子旗门。”
“家师有训,纵使狮子搏兔,亦要全力以赴。”那玉颉仙子淡淡的应道,语气间却毫无商量的余地,“六合旗门,缺一即难成阵,前辈留下旗门后随时可以离开,请不要让玉颉为难。”随着她的话,她身边的那十几名少男少女全都围拢了过来,冷冷的看着那葛衣老人。
“哈哈,果然不愧是普贤的门人,”那葛衣老者干笑两声,从怀中掏出一面寸许高下,漆黑如墨的三角小旗递了过去,费长房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面小小的旗门,刚迈出一步,却被那葛衣老人一竹杖敲在头顶:“你这个小混蛋给我老实呆着,想要找打一会儿有的是机会。”
玉颉仙子接过那葛衣老人递过来的旗门,微微一点头,围拢在两个人周围的那些绿衣少女便自散开。那葛衣老人从鼻子里哼哼两声,忽地飞起一脚将脑门上汗珠隐隐的费长房踹出老远:“你个小混蛋,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前面带路,把你这些年搜罗到的好酒都给我端出来,要是不够数目看我老人家怎么收拾你。”
“师傅???”费长房悲呼一声,重重的叩倒在地。那葛衣老人双眉一竖,手中的竹杖化作万千条翠绿的丝绦将费长房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你个小混蛋,几坛酒也这么吝啬,枉我辛辛苦苦教导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道呢???”他嘴里一边絮叨着,一边将捆得粽子一般的费长房扛在肩上,径自往云台方向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