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先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要把生理和心理所有的疲倦统统都吐出去似的。
不做特工不知道特工的苦哇,做了特工的头子更是苦上加苦。
人人都以为所有的特工都像电影里的零零七一样神通广大挥金如土美女环绕,可有谁能知道,因为工作的缘故,每一个特工承受的心理压力要比普通人大上几十倍。Z先生今年不到四十岁,可已经苍老得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了。
Z先生几乎每天都要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头疼个几十次,可这一次他的头却疼得格外厉害。但他不能把疲惫和无助表现在脸上,因为在视频的那一端,还有杜晓桐在等待他的指示。
“你觉得,那个人说的是真话吗?”Z先生斟酌着缓缓问道。
“应该……不全是真的。”
Z先生一挑眉毛,等待杜晓桐的解释。
“您知道的,我从小被国家选派到天山派习武,各种增强内力的药材我基本上都是当饭吃的。说句不谦虚的话,在十五年内将天山派内功练到我现在这种程度的,不敢说是绝无仅有至少也是很罕见的。但从我和司南的比武中发现,他的内力至少比我要强一倍以上,这简直就是不可能。所以我判断,那台基因转换改良机至少还有增加内力的作用,可他并没有告诉我。”
Z先生眼睛眯了起来:“也就是说,他说不定还隐瞒有其他的事对吗?”
“是的。”
Z先生想了一会,又问:“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个小子说不定是吃了什么千年人参之类的东西,才突然功力暴涨。跟那台仪器根本就没有关系。”
杜晓桐斩钉截铁地说:“这不可能。增长内力的药材是有,但是极其稀有,而且也需要长时间的炼化才能转化为自己的功力。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吃下去就涨几十年内力的药材。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武林中人,而是一个修行者。”杜晓桐慎重地提议:“所以我希望组织上能够派遣宗教研究所的人员前来协助我的调查。”
Z先生久久都没有作声。
这个国家的修行者不同于别国,一向以不理世俗事务为准则,而且在修行者内部也有着一套完全不同于外界的行为准则。也正因为如此,中央政府一向对这些能力超凡、但却又不是很服从管束的修行者十分头疼。虽说宗教研究所和农业促进研究会两个组织的性质差不多,但是内部人都明白,宗教研究所的那些修行者不过是以客卿的身份为国效力,单单依靠行政命令并不一定能够指挥得动他们。中央政府之所以成立农业促进研究会,也是为了扶植起来与宗教研究所的修行者抗衡。
现在的情况对于Z先生来说,就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如果司南说的是真话,那么中央政府掌握的实力就多了一分,为此与金爵士翻脸也绝对值得。可司南要是说的是假话,平白得罪了金爵士,影响了中央政府一直所禀持的基本国策,那就太不值得了。
要分辨司南说的是真是假,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依照杜晓桐的建议,请宗教研究所的修行者出马,可是Z先生又不愿意让那些修行者知道,中央政府即将掌握一股新的力量。
Z先生沉吟着缓缓说道:“晓桐,你先去和金爵士打个招呼,就说中央政府不希望刚刚回归祖国的那座城市出什么意外情况,请他行事收敛一些,司家的事,也请他放一放。我们可以释放雷老虎和史奈,还可以给他税收和商务上的便利做为补偿。另外你可以暗示一下他,司家的祖上曾经救过我党一位前辈的命,那位前辈不希望司家的后人出事。”
杜晓桐脸上现出佩服的神色,恭恭敬敬地点头领命。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Z先生的方略可以说是面面俱到、全无破绽,完全做到了有理有利有节,不由得杜晓桐不为之折服。
按Z先生的说法,既表示了对金爵士的不满,又对他释放出了极大的善意,还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意图。至于说司家曾经救过中央政府一位前辈的性命,这更是一个神来之笔。
世人都晓得,现今中央政府尚存于世的老前辈并不多,但那些老前辈没有一个不是从铁血杀场里浴血奋战过的战将,个个都是杀伐决断的盖世英材。就算是当年中央政府最窘迫的时候,那些前辈亦会为了自己的信念,不惜与整个西方世界为敌,西方人对他们又敬又怕却又无可奈何。而且这些老前辈现在无论在政坛还是民间,声誉都很高,只要那些老前辈一声令下,举国上下莫不凛然从命。想当年即使是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也在这些老前辈手上吃过大亏。金爵士再怎么横,也不敢对老前辈的命令对着干。
“至于宗教研究所嘛……”Z先生思前想后,终究不敢把赌注全押在司南身上,咬咬牙说道:“我会和他们协调,让他们派出几个高手来试探一下那小子。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牢牢记住,这次任务的详情绝不能对他们提起,你只说是请他们试试那小子的本事就行了。”
“明白。”
Z先生凝视着杜晓桐,脸色稍微温柔了一些:“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你负责吗?”
杜晓桐昂然回答:“知道。因为我在一年之年就完成了所有训练课目,而且门门功课都是优异。更因为我是农业促进研究会的第一高手。”
Z先生冷冷一笑:“就算你门门功课都是优异,可毕竟是个新手。你究竟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还是可以托付国运的栋梁谁也说不清。至于什么第一高手更是笑话,你的身手再高能够挡得住子弹吗?能够挡得住飞机大炮吗?”
杜晓桐一愣:“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的父亲是我的老战友,所以我不能不给你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你圆满地完成任务,我会正式把你调入情报局。”Z先生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严肃地对杜晓桐说:“机会只此一次,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我只有一句话要提醒你……”
Z先生一字一句从嘴里迸出几个字:“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
杜晓桐收腹挺胸,大声地回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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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放下电话,抹去一头的冷汗。
福隆额死死咬住嘴唇,不敢让自己笑出声音来。托马士这个洋鬼子不懂天高地厚,抱着肚子滚在沙发上狂笑不止,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亲爱的老板,我敢打赌你一定还是处男。上帝哪,你刚才连说话都不连贯了。”
司南没好气地回答:“什么处男?想当年我在妖界里也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丛老手。”
托马士继续狂笑:“老板您就继续吹吧,我一看你和她说话的神态就知道你是处男了。千万不要跟我说你是因为良心发现,不忍心伤害一个纯洁少女。良心那玩艺在您身上根本就找不到。”
猛然发现司南脸上乌云密布,似乎是马上要发彪的前兆,托马士连忙改口陪着笑说:“老板,我的意思是说,良心这东西对于一个妖怪来说完全是一件奢侈品,您没有必要随身携带它。”
司南也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他恨恨地盯着托马士,直把托马士盯得混身发毛心跳加速,这才懊恼地说:“不是我的表演功力不行,我只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装成很爱她。天哪,杜晓桐连尾巴都没有,我没法假装自己爱上一个连尾巴都没有的雌性呢?托马士先生,您能自然地对着一个非洲大妈说‘我爱你’吗?”
“这倒是个大问题。”托马士也沉默了。
“阿南,该吃饭了。”司仲勋一边叫一边径自推门进来,待看到托马士时一愣:“托马士先生,您怎么来了?”
司南哪有心情和他解释,啪地打个响指,叫了声:“催眠。”
司仲勋立刻茫然站着,一动也不动。
“天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司仲勋点点头,呆愣愣地说:“天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完又呆愣愣地走出去。
司南面对两个手下诧异的目光,无谓地耸耸肩说:“没办法,跟父母合住就是不自由,我现在一天起码得对他们用上几十次催眠术,早就熟极而流了。”
福隆额喃喃自语:“做妖怪的父母还真是可怜哪。”
托马士突然惊喜地一拍大腿说:“我有办法了,您可以进行自我催眠哪。您可以不停地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说自己很喜欢那个女孩,这样不就行了。”
司南如梦方醒:“对呀,我怎么想不到呢?”
高兴地拍拍托马士的肩膀,司南满意地说:“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托马士。”
托马士扭捏不安地垂下头:“看您说的,能够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啊。当然喽,如果您非要感谢我的话,可以把您那招意乱情迷的法术教我,我绝对不会推辞的。”
托马士眼红这一招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追求女孩,首先就得打开女孩的心防,让她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在托马士看来,他完全可以把司南的这一招发扬光大。
司南高兴之下,自然是满口答应倾囊相授,托马士对于这种歪门斜道的功夫,领悟力那是相当地强,不一会儿就登堂入室初觑门径。
叮叮呼呼的门铃声响起,托马士回头淫笑着对司南说:“老板,我们就先走一步,下面可就看你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