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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无我有我,垂柳岸边话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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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舟已是靠近了淮水南岸,沈彦尘怀里抱着两个木匣子,那里面装的便是剩下的两株绛珠草,虽不过是一条淮水,可南北两岸精致却是大有不同,还未登上南岸,竟已是可见岸边柳色新新,不同于北岸的早春里草色盈绿,南岸之上已不只是草色轻轻,更可见柳枝抽条,随风而摆动。

此刻锦衣公子已是带着三名妇人走了多时,而今玉秋不登南岸,早早便朝北而去,等船到了渡口之上也就之上下驾船的黄四郎、小二黑,乘船的沈彦尘、白诚轩。黄四郎方才所中的‘冬青’之蛊已为锦衣公子所解,船停在渡口之上,心中畏惧也不敢张口说要收沈彦尘的摆渡钱,倒是临登岸之时沈彦尘可以多给了二两银子。

黄四郎只觉今个乘船的客人都是些惹不得之人,见终于是平平安安到了南岸渡口,一个劲的念叨着谢天谢地,心中也没了在拉客摆渡的念头,只盼着赶紧收了船舟,回家煮一条鱼,喝几口酒水压压惊,待招呼小二黑的时候,却才发现小二黑已是早早的失了踪影,心里暗骂一声:“这不要命的小二黑,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人往淮河南岸来,为着个‘怡红院’里的姐妹竟连命都不要了。”说着便要驾着空船朝回到北岸去,正欲驾船走的时候,却听耳边传来有人说话之声,环视当场半天竟是没有反应过来,才听耳中有人道:“不用四处找了,我离着你已多一里之远,如此不过传音之术而已。”

一听耳中竟起了如此声音,黄四郎握竹浆的手已是颤哥不停,这声音正是方才自己船舟之上那个被别人称为白姓的老者,便欲开口丘饶,却听白诚轩道:“老夫传音于你也非是要刁难你,只不过是想请你帮忙捎一句话给北岸那开酒肆之人。你就对他说,七日之后,望他看在昔日情义之上,能不弃故人之子。”便在江心之时,黄四郎已是晓得这位白姓老人的厉害,此刻便是里忙点头哈腰道:“小的,小的一定把着话给带到。”却听白诚轩叹谓一声道:“如此便多谢你了。”

能的老人一声谢,黄四郎知道自己这一条命算是保住了,可又是想起在北岸的那个简陋酒肆,心中也是纳闷,那酒肆主人可是个深有残疾,更可说是耳不能听、口不能言之人,自己便是将这话给他带到,可他是如何能听得明白,寻思半天也是想不明白,最后只得道:“管他听不听得明白,我只要将这话给带到就行,别在这事上将我的小命搭进去就好。”黄四郎在自己心里也是寻思,自从知道那『铸剑山庄』发下‘名剑贴’之后,这往来淮水南岸的人可真是越来越稀奇古怪,又是想起方才所见的那些人,掂量着沈彦尘多给的二两因此,喃喃道:“那少年看起来到像是个少见的好人。”

当黄四郎空船朝北岸而去之时,沈彦尘和白诚轩已登了淮水南岸,但见淮水南岸之上也是水泽丰沛,岸边更是草绿叶嫩,行在风中似乎没有北岸之上的一丝凉意,正是应了一句‘吹面不寒杨柳风’,两人走不多时便见前面竟是有个浅浅的水湾,水湾一侧绿草盈盈,而一侧之上竟还有好几排垂柳。

白诚

轩显晓得那是何处,言道:“说起来伯伯昔年也曾是到此来过几次,此刻乃是开春不久,若是再过有十来天的时日,这扬州风土可又是另一半摸样,人成说‘系马垂柳岸,三月待好风’,看见这淮下岸边的垂柳岸,才算是真正的进了扬州之地。”

沈彦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匣子,道:“白伯伯,彦尘始终不明白,你为何特意要让今玉秋参与到『铸剑山庄』的‘剑器观论’之中来。彦尘以为伯伯这么做,更是要借今玉秋激那个出身『巫祠』的锦衣公子也参与其中。半日前,我们方才和王守仁定下比斗之约,伯伯你这么做,岂不是在比斗之中更邀进来强手么?”少年心中虽是自信,可也是明白酒肆之中的公羊青螭绝非简单之人,而江中见今玉秋、锦衣公子一番比斗,若是自己和两人交锋的话,胜负之数可真的不好说。

白诚轩道:“『铸剑山庄』所开‘剑器观论’,发下二十四张‘名剑贴’,可说最后能的剑帖之人绝非是寻常之辈,而『稷下学海』虽是遭蔺无咎之乱,可实力犹在,可说儒门之势大非是其他宗门可比拟,到最后能参会诸人之中必是儒门武者最多,可说你若想取胜难之又难。『铸剑山庄』所下发的‘名剑帖’虽有看帖不看人之说,可毕竟『铸剑山庄』也是自诩正道一脉,‘名剑贴’必然是多交予诸子百家众人,可说到时候赴会武者之中,诸子百家必是人数最多,即便有旁人参会,可也难成其后,伯伯以绛珠草为约,实则也是要为此诸子百家独大的局面之中,引入别家势力。他们既要得此绝世名锋,参会之人必是不能全力以赴用在对付你之上,唯一不妥之处便是,如此局之中的高手越多,诸子百家应付的同时,你所要面对的压力也要更大,可旁人和你之间不过是武斗而已,唯有诸子百家之中才有杀你之心。是以,伯伯也只得以此两害相较取其轻之法,来为你一破旁人请君入瓮之局,但说到底最后效果如何,还是要看彦尘你如何应手,连日以来你之武学已有大进,在剩下的这几日里,伯伯每日再以‘祲氛内息’特有的‘嫁衣’之能为你伐毛洗髓,七日之后,即便是遇见公羊青螭,那是也有一战之力。”

沈彦尘听白诚轩如此说,立时摇头道:“伯伯竟是要以牺牲自身内力为法子来帮助彦尘的话,彦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若伯伯如此而为,那彦尘还不如不参加所谓的‘剑器观论’之会。”

白诚轩道:“伯伯知你必然是不会答应。可到了那时,或许如今玉秋一般剑者,你苦斗之下犹能求胜。可如公羊青螭那等好手,只怕真个是负多胜少,丘守仁既不下此局,只怕你若真和公羊青螭对手,可得万分小心。所谓儒者心性素来便是一面上堂而皇之,一面上却又能做出些举大义而行歹毒的事情来。”

沈彦尘抬头道:“或许彦尘武学之道真不及公羊青螭,彼此间差距也非是一丝一毫,可他若是想杀我,那也不是简单之事,彦尘觉着单纯的武斗和杀人还是有区别的,亦如伯伯说说武道击技本就是真正的‘杀人术’,若单论彦尘武道修为必是不及

公羊青螭,可或许彦尘也有杀他之力。”

白诚轩一拍沈彦尘肩膀,道:“或许有时候也是伯伯担心太过。即便是在如何承平的世道,可古往今来,谁人不是一入江湖无尽期,江湖子弟江湖老。你既有这份觉悟,伯伯也就无需多言。但你的武道击技已算有小成,此后若要再有进展也是艰难,须得突破其中的‘有我’、‘无我’之限,若是心中的‘有我’之念太重,有时候看似精进,可实则又有自设障碍之疑,此中理旁人说来也不过是是而非之间,‘有我’之念越重,可激发绝境求生的本能,但是若是长久的陷于‘有我’境界之中,日后修为却苦于‘执念’之上,”凡事皆有两面,彼此的界定也不是非黑即白的区别,伯伯知你心焦父母下路,可万勿因此事而乱了自身心境。”

白诚轩自在稷下‘九龙蔽渊’之中初见沈彦尘,便觉少年身有锐利,可此中锐利也是耀而不灼,但自在和周子期交手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到那妖异之红的‘枭圣之焰’的影响,渐渐在心境之上虽仍是无碍,可举止只见的戾气却也越来越重,或许他自身还不觉得,可每看沈彦尘周身一现那妖异之红,白诚轩心中就是有一种担忧。因此一路之上也是多以多年的武道心得提点,不让沈彦尘自陷于执念而不可自拔。

沈彦尘忽然很小声的问道:“伯伯,你说父亲、母亲他们还活着么?”

白诚轩皱眉,半晌之后才停白诚轩道:“他们必是还活着的。”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想过许久,但谁人有敢说当年遭众人围杀之下便是能是必然还活着,然而沈彦尘如此一问之外,白诚轩也是心中担忧更甚,假如是到最后真的却是他们早已亡故,那只怕真的是让沈彦尘要陷到一场不脱的重负之中。

白诚轩于武道之术可说俱已大成,因此也是知道武道一途之中的精进其实便是要求一个心中所悟,然而在沈彦尘知道自己身世之后,显然少年已是不知不觉的自陷于‘执念’之中,一个‘执’可成助力,也可能成自缚之道,便是自己武道之上也是先感怀于身世之故,但若真的陷入此中,却真的是难以在求高远,人的‘执念’有时候是可以凭依的信念,但往往执念太重的话,最后却又要为自身的执念做困,最后便要陷入道狭窄的、荒凉的境地之中。

当年小船之上的自己便是如此,可自己有恩师张释之时常开导,而自己可真能做的了沈彦尘的师傅。实则两人之间已有师徒之实,白诚轩却知道,比起自己的师傅来,自己素来便是‘有我’之念太重,也是因此武道之中的‘有我’之念更胜旁人,所以武道可得一番惊人成就,可越至后来白诚轩也是明白,若非有师傅不断开导、提点自己,自己必是难有今日成就,可看着心中‘执念’已盛的沈彦尘,想起素来武道之心最重‘无我’之念的的沈振衣,白诚轩心里却也是暗问,自己可真的能当的好沈彦尘的师傅。

——

亲们心里对某个妹子可有一份强大的执念!

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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