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不远处传来踏步之声,此脚步声是轻迅而来,可步履之间的一停、一顿,其中也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动。未见来人身影,单凭脚步之声已显不凡,听公羊青螭道:“来者步履间尽透凛冽之气,其步履间所显漏出的轻身功夫更是尽得飙驰自如、金戈锐利之味。虽不曾见其人,可就如听到剑锋轻弹之后的金铁之响。只怕如此的声势也是有意而为。”
丘守仁脸上神色显出些微的微妙变化,随机言道:“公羊你只是说对了一半,非是来人有意而为,也是他不得不如此。也是想不到,今次非只是一剑东来。终于时隔许久之后,『刑城』卫氏一族终于是有人可勘再驱使法家圣剑”‘断罪黥邪’,来的怕是如今的法家剑子!”
公羊青螭愣了愣,随即问道:“法家剑子?”眼中也是有着疑惑,“难道说如今的『刑城』之主人,人称‘罪剑’的卫昌凌竟非是法家圣剑‘断罪黥邪’之主?”,当年‘稷下剑子’商恨雨名动一时,被赞为天下剑道顶峰。不过在商恨雨往前又十年,‘罪剑’的卫昌凌却也是名噪一时,可说算是武道之中以剑而论唯一可与商恨雨相提并论之人。
丘守仁的见识可说极广,此刻听公羊青螭如此一问,脸色也是稍显肃穆,喃喃道:“这个…卫昌凌虽是『刑城』卫氏一代才俊,不过如法家圣剑”‘断罪黥邪’这等剑器,便是和我儒门之中‘配水’、‘厚土’一般。便如李胜峰武道精纯,可也非能承袭‘配水’、这其中更涉剑格、命格之属,也算是自有天意吧!”说着老儒者朝着公羊青螭一叹,道:“说来儒、法两总虽是同为天下四显宗,彼此虽说交好,不过因昔年旧怨,彼此间也是不自觉的自有疏离。不过老朽也知卫昌凌虽是未能成为‘断罪黥邪’命主,但剑上修为却真称的上是登峰造极。”
白诚轩方才所说来人身负金戈之气,有言之以法家圣剑‘断罪黥邪’,沈彦尘心中也是好奇,听丘守仁之言,来的必非是有‘罪剑’之称的卫昌凌。可便是沈彦尘也觉来人踏步见乃是暗有符节之理。酒肆之中诸人皆为来人脚步声引动,半晌皆是不在多言,除了白诚轩、丘守仁二人之外,便是公羊青螭也是举目朝着酒肆之外望去。
白诚轩忽然轻声说道一声:“万没想到,『刑城』卫氏竟有后辈武骨如此不凡,只怕再有些许年修习,其人成就更在卫昌凌之上”。,说话声音虽小,可也是有意而为,酒肆厅堂中人倒也听得分明。
得白诚轩如此言语,众人皆是好奇之心更胜,而那奇异的脚步声也就停在酒肆之外,却不进厅堂之中。如此的酒肆可说是简陋至极,可场中却俱是些能为不凡之人,众人也是要等着看来的到底会是个什么人。可不料,脚步声分明是停在酒肆之外,那人偏偏就是不走进来。
白诚轩眉宇微微一皱,手指微微一弹,已是带起不小劲风,将那酒肆门帘掀开。若非沈彦尘离着白诚轩极近,怕也发现不了老人的微笑,顺着掀开的门帘看去,其实也未必全然看的真切,只因那被门帘掀开片刻又是凝滞不动,按理说以白诚轩内劲之强,便是屈指一弹,如此门帘绝无立时止歇之理,已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白诚轩不由得自是沉吟一声,对着一旁沈彦尘道:“来人你可看瞧见了?”
沈彦尘点头道:“看他样子,怕是要年长我两三岁。”方才沈彦尘一眼之下,
虽看的不是真切,可也瞧见酒肆之外那人,但见那人身着一袭黑衣,穿着打扮不似神州东境之中的秀雅样式,可真仍沈彦尘记得最是深刻的却是那人身挺如刃,便是匆匆一平瞥也觉那人就像是藏不住的剑中利刃。
就在这时那奇异的脚步声又起,只不过这一次却是越行越远,待听不到一点动静之后,丘守仁才道:“如何?”他这一问也非是问公羊青螭,或是要让公羊青螭有个应答,只听老儒者自己回答:“今次『铸剑山庄』所开名剑之会,此人想来便是法家『刑城』参会之人。数日之后,当有再见之机。”
丘守仁的话既是说给公羊青螭,其实何尝又不是说给沈彦尘听。
公羊青螭到:“儒、法两家素来为神州武道剑术宗门翘楚,公羊虽为儒门俗家旁支。今次之会定不坠我儒门浩然武学之名。”
丘守仁略是一摇头,言道:“胜负之数、优劣之别、孰强孰弱,如此种种老朽倒也不大在意,只不过老朽却是略知,当年商恨雨犹在儒门之时,曾和卫昌凌有过交手,两人说是点到为止,说起来未必就是卫昌凌武技略差,可商恨雨那是年少气盛,也是仗着‘配水剑’锋锐之利,折过卫昌凌手中佩剑。只怕仅此『刑城』卫氏之人赴会,也大有为法家剑术之学正名之意。”
老儒者的脸上也是露出中担忧之色,随即又微微侧目朝着沈彦尘瞧出,言道:“世人皆知‘配水剑子’商恨雨堪为天下见到顶峰,可如此成就却也是折煞旁人才能的来,又一成、必有一败,而一人能立身剑道顶峰,脚下踩的可不是个山峦大岳,而是其他武者的名望沉淀,昔年商恨雨能名动天下,凭的便是他那‘常胜天下三百战’,以致才有后来的‘配水天下、谁堪一合’之说,今次『铸剑山庄』以‘名剑帖’邀天下才俊。虽是观品所铸绝世名锋为名,可商恨雨失踪已久,中怕如此只会在前,天下剑者也多有借此扬名之举。”
赵誉腾道:“丘老所说无差,唯独可惜‘配水剑子’商恨雨前辈是行止不端,若非如此,若他仍在稷下之中,非但稷下今次不遭厄事,便是今次‘名剑帖’有他在前,今次所成绝世名锋必无旁落之虞。”
丘守仁看了公羊青螭一眼,道:“公羊当年你和商恨雨也算有数面之缘,以你今日武技已成而论,觉着若在和十多年前的恨雨相比,自己可有一争长短之能?”
只听公羊青螭慢慢道:“若再给我十年时间,怕才能与十多年前的他有互比之能,公羊素来自认非是庸才,可子见过恨雨用剑,也不得不承认,虽说勤能补拙,可此话未必便能做准,便是今时今日,公羊也是初窥当年他那‘无锋’之境。”赵誉腾也是用剑之人,立时忙到:“能将剑术练至无锋,可说是天下剑者梦寐以求之愿,公羊先生既已窥得堂奥,日后必能再窥剑道顶峰。”
丘守仁等人言语,沈彦尘皆是听在耳中,便闻白诚轩以秘术传音问道:“公羊青螭所说‘无锋’之言,彦尘你心中是有何中想法?”
沈彦尘沉思片刻,回道:“或许是彦尘见识浅薄,彦尘觉着剑术就是剑术,也不过是武道之中一类而已,也诚如伯伯所说武道之学要至巅峰,武者须得有自悟之道,学的再好也不过是复行前人之路,便是练之最后,只怕最后最是了得也不过复现前人之学,也不是彦尘小觑前人,彦尘以为可以‘取法于前人’,
而非是要让自己变成个如前人复生一般。也不知剑术之中真没有所谓的‘无锋’之说。彦尘这些时日一直跟在伯伯身前。渐渐也是明白,武道之所谓能有一个‘道’,并非单单是说其中藏了多少哲思、至理,还有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武道’实则便是武者修习轨迹的聚合。所谓的道……”
说道这,沈彦尘也是停顿半晌,才继道:“或许所谓的‘道’便如最初的路径一般,也非说最初只是便可以而为,只是走的人多了便就成了路。是以彦尘以为,其实每个武者都会有自己修习的方式,成就之下所谓的武学便是不住刻画的路径,它既是招招式式,也是心路历练,直到这种修习到了一个顶峰,或者说已现出种属于自己的印记,那时也就是真正的成了‘武道’。”
平日里白诚轩皆是一自身数十年来的经验相授,今日如此一问,料不到沈彦尘竟是能说出许多,这一番心得既有自己多年窥悟点滴,但其中已有更见新意,白诚轩心中也是一喜,言道:“能有如此一番言语,可说单论这份见识,已是胜过公羊青螭许多,不过伯伯还有一言,其实你所说之言实则也是要归落到经、验二字之上。当年你父亲便说诸子百家武道至而今,自固于其‘道’之中而不得出,哼…可怜儒门素来自诩文武贯融,却是忘了经、验本是二字,可偏偏最后儒门武学大多数往往却只剩下前人之‘经’,更是忘了武者自身之‘验’为何。也是因此,才使得商恨雨、李胜峰这等才俊万众无一”
沈彦尘却是又想起『稷下学海』,自己曾和‘厚土剑者’程无逸也有过关于武道之学的交谈,立时道:“伯伯我知道一个人,我想日后,他于武道之上的成就一定不会输给号称‘武儒之首’的李胜峰。”心中又是想起丘守仁说,今次『铸剑山庄』将是‘五方帝剑’齐聚之日,也盼在能见程无逸,一时又是想起绮云,心中不知为何竟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愧欠感。
白诚轩也知沈彦尘和程无逸多有交好,而稷下也曾一见,开口道:“或许今次『铸剑山庄』之会,‘厚土剑者’程无逸便是『稷下学海』赴会之人。厚土剑素有轩辕帝剑之名,此剑本和‘配水剑’并称儒门并世双锋。只不过可惜,千百年来是除了儒门‘亚圣’孟轲外,还从没有儒者能以‘厚土剑’登临剑道之极境。诸子百家学坊众多,可真正能称得上‘剑子’二字的却是屈指可数。便如你方才所瞧见的『刑城』卫氏之人,只怕便是公羊青螭也未必能胜的过。”
以白诚轩、沈彦尘两人所在方位,便是方才匆匆一瞬,也是只有沈彦尘瞧见门外之人。
便听沈彦尘道:“方才虽是匆匆一瞥,那『刑城』卫氏虽为进到酒肆之中,不过他却是在酒肆之外三尺之地单膝触地,朝着酒肆之中拜了三拜。伯伯,你说此间的酒肆主人原本也是『刑城』卫氏之人,此间主人和来人关系非潜。”沈彦尘已知此地主人原也是‘振衣社’中人,心中也是多有敬意。只听白诚轩慢慢道:“其实……此间主人也非是『刑城』卫氏重的平常之人,他本是卫昌凌亲弟。算起来,或许算是方才之人的亲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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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厄运降临,各种坑爹的悲剧不断……
今天大半夜才有空码字,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真心想去和买买提大叔学做切糕,人参真个都灰暗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