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月初九,子夜,观星台。
“秦王离开了!”依旧艳绝大唐的师妃暄背负玉手,俯望着神弓城的万家灯火,轻叹道。
“你何为不随他回长安,护他周全,难道不怕他在路途之中遇到意外吗?”云羿深嗅师妃暄散发而出的处子幽香,心情也轻快起来,微笑问道。远望立于观星台上男女,夜风拂过,
“时局变迁,当今天下,秦王已经成为你们兄弟的唯一对手,羿帅又怎会让秦王死于意外,否则对于羿帅来说,天下间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师妃暄侧身望着容貌俨然和宋缺一个级别的云羿,甜甜一笑,说道。
“妃暄当是云某的知己,倘若你不是钟意子陵,我必会倾力追求!”云羿眼中神光电闪,望着师妃暄神女般的面容,炙热道。天下间,胆敢放出如此言语的,也只有箭神云羿。
“羿帅直爽,妃暄难以承受!”师妃暄俏脸微红,躲避着云羿的眼神,回声道。
“每当我仰望星空,发现紫薇星宫中的星辰陨落,都不免心中痛楚,世民兄一直是我敬佩之人。以他的才能,即使生在平凡人家,也定能闯出一番大业,最为难得的是,他虽生于门阀,却始终怀着悲悯万民之心,这也是我不愿与之为敌或是兵戎相见的缘故。”云羿惺惺相惜地叹道:“倘若他死了,这天下又少了一根擎天支柱!”
“世人说最了解自己的往往并非自身,而是你的敌人,秦王亦是对羿帅有充分的信任,今日听羿帅一言,方知此言不虚!”师妃暄道。
“秦王此次回长安比呆在神弓城危险百倍,不知妃暄又有何良策解秦王困局?”云羿问道。
“每个王者都有他自己的路,机缘一直孕育在危险之中!”师妃暄禅语答道。
“妃暄是否一直好奇为何我明明有能力置秦王于死地,却又从未如此作为,甚至连心思都从未动过?”云羿连发三问道。
“你曾向李靖道出‘竞争是世间进步的核心源动力’之言,定是想通过和秦王的天下之争,从而引发世间之人的争斗之心,一洗魏晋南北朝士人的腐朽和孱弱,从而强国利民,妃暄浅见不知是否让羿帅满意?”师妃暄眼中浮现思索之色,答道。
“那妃暄是否同意云某的做法?”云羿点了点头,询问道。
“妃暄不知,天下乱而生治,治久必乱,又何尝不是万民争斗之心的起伏造成。”师妃暄秀眉轻蹙,轻叹道。
“大争实为小争,小争只为不争。”云羿龙目神芒生电,解释道。
“大争为了不争!”师妃暄喃喃道。
……
十月初十,云府府邸,后花园中。
“唉!我现在方知选择是要付出代价的,当你只能作出一个选择,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寇仲猛灌一杯,叹道。
“宋二小姐又将你打击了一番?还是秀芳让你为难?”云羿微微一笑,倾酒一杯,应声道。
“你小子,处理感情确实有一套,你竟然能让场主点头,接受婠婠,竟然还是平妻,兄弟我甘拜下风!”寇仲苦涩道。
“仲少,你可知问题不在作出选择上,而是人本就是充满感情的生物,会受感情的困扰,更会受不住诱惑,只要依照本心而为,至少你不会后悔!”云羿开解道。
“其实我和秀芳大家暂时仍未算有什么事,只是留下一条尾巴。她摆明对我有点意思,我却不忍拒绝。坦白说,她的确非常迷人。”寇仲坦白道,很明显他当下对尚秀芳还未达到李秀宁或是宋玉致的程度,只是为尚秀芳的身材和样貌而蠢蠢欲动。
“你可知昨日我和秀芳研讨词曲之时,她有一曲《长相思》,就是为你而写的,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小子在不能承诺之时,慎用感情!”云羿有感而发,他正是以前放(荡)不羁,害苦了不少痴心女子,决定一改往日作风,还好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有两点极好,一点是可以拥有逆天武力,另一点是可以三妻四妾,男人就要有承担。
“这也是如此隆重成婚的缘故吧?这场婚礼始终在战乱之际,少了些喜悦,多了些狼烟,虽不合时宜,却恰和人心,在领军打仗你我兄弟不分伯仲,但是相较儿女感情,却始终缺乏投入之心,或许我自始至终便未动过真感情,你常以情圣自许,不知可否分析兄弟我的感情之路?”寇仲和云羿碰了一杯,苦笑道。
“没有人比我和陵少更清楚你,因为我们是相依为命十多年的生死兄弟。”云羿客串一把感情咨询师,侃侃道来:“仲少你情感之旅其实也是你的争霸之路的缩影,你始终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的人。你对对李秀宁是一见钟情,是你争霸之路的开始,结果亦最凄惨!更何况他当下可谓是你的敌人,在婚宴中,你故意冷漠以对,其实是你根本难以面对她。”
“至于与你有肉体关系的云玉真和董淑妮,董淑妮纯是在血气方刚和满带刺激的环境下的为求取得王世充的信任的逢场作戏,有欲无爱。至于对云玉真则复杂多了,在争霸之路中,她在你尚未发迹前是个高高在上的形象,能把她占有,在你心理上代表着荣登高一阶层的崇高地位的微妙心理,也是你对网罗巨鲲帮的一种手段。”
“对宋玉致起始则是七分功利,三分爱慕,然后渐生情愫,至于当下她在你心目中有几成分量,也不用我多言。秀芳的垂青让你把持不定,犹疑困苦,也在情理之中,就算是我可能也招架不住,和她长处几日,我险些动了盗取其芳心的念头,她弹琴唱曲之时的绝世风姿,不在婠婠之下。总之,男女之事从来不是第三人可以解决的,我今日之言只是让你将自己看地更加清楚,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云羿收尾道,这两日尚秀芳更云羿学起了三龙琴,难免有些肢体接触,挑地云羿欲火攀升,娇妻商秀珣又有身孕不能妄动,险让他化身为狼,将尚秀芳正(法)。
寇仲闻此,沉默半饷,眼中恢复了神采,望月叹道:“你不提我意志薄弱、经不起诱惑,反而避重就轻,以事业催发感情,回思过往,却终让我认识到自己的本心,多谢小云!”
“一世人,三兄弟,何来‘谢’字?只是好久没有听到我们儿时的称谓,蓦地一听,似是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小仲,今夜我们兄弟不要想那些令人烦恼的事,你可知我还准备了什么好节目?”
……
十月九,子夜时,羿水上,神弓桥。
“希白兄好兴致!”徐子陵听完石青璇三人的合凑之曲《春江花月夜》,顿感在这秋冬季节暖意横生,闲来无事,便外出散步,不料却遇到多情公子侯希白。
“子陵兄如此深夜外出,可是因为那首让人回味无穷的曲子?”侯希白轻摇美人扇,潇洒一笑,问道。
“正是!”徐子陵坦白道,云羿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思想,用真气将乐音自一品居顶楼的帝皇厢房传与四方。
“一曲《春江花月夜》,堪称乐坛盛举,只是此曲定是绝响,实为可惜,但能听得此曲也无憾一生。”侯希白风骚刀。
“希白兄此次前来神弓城和云少接触频繁,不知所为何事?”徐子陵好奇道。
“此次前来,一则为赴云兄新婚喜宴,另则封家师之命协助云兄。”侯希白直言不讳,坦诚答道。
“嗯?令师为何会有此令谕?”徐子陵惊讶道,石之轩无缘无故排除花间传人相助兄弟云羿,让徐子陵不明所以。
“家师已和云兄达成协议,具体情形我也不明就里。”侯希白露出思索之色,说道。徐子陵闻此,也俊眉微皱,沉思片刻。
“石小姐将《不死印法》送予云少,不知令师是否知晓?”徐子陵再次发问道。
“当然知道,石师妹此举极是微妙,家师也颇为赞赏!”侯希白面带微笑,赞道。
“希白兄定然也见过不死印法吧!”徐子陵眼中闪过明了之芒,猜测道,
“是啊!虽然有幸一观,却始终不明其中奥妙,至今让我烦恼不已!”侯希白望着羿水之上的轻舟,郁闷道。
“我也看过《不死印法》,有些心得,不如我等印证一番如何?”徐子陵提议道。
......
十二月,兄弟聚。
月初,云羿刚刚拿下林士宏的地盘,黎阳翟娇令瓦岗旧部归降寇仲,太行山以南的中原地盘和江淮连成一片,彻底成为少帅军的势力范围,他和云羿一北一东将洛阳团团围住,皆沉兵十万,摆出进取洛阳的姿态,决定天下谁属的战事一触即发。但是有一件事,三兄弟不得不亲自完成。
天上乌云密布,似在酝酿另一场大雪,三兄弟立于山顶之上,俯视座落东方的魏京许城。
“此城城高墙厚,兼有护城河,虽达比不上洛阳、长安那种大城池,仍有一定的防御功能,强攻确非上策。”徐子陵开声道。如今寇仲的地盘之中,只剩下宇文化及这颗钉子,他却故意围而不攻,便是要送给两个兄弟一件新年大礼——宇文化及。
“哈!辛苦仲少,如此大礼,不亚于拿下洛阳。我们和宇文化及是江湖武林的恩怨,便用江湖的手段了结他,也才能真正告慰娘的在天之灵。”云羿龙目精芒似箭,面孔浮现一丝邪恶的笑容,道。云羿看出,寇仲不想借用兵卒之手轰杀宇文化及,否则以少帅军现在的实力,早就攻下许城。
“入城后我们直奔魏宫,觑准机会,全力击杀,然后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庆祝。”寇仲双手拍着两个兄弟的肩膀,兴奋道。此时的宇文化及有如待杀羔羊,以三兄弟今时今日的功力,杀他有如杀鸡。
“你们曾想过宇文化骨会有这么的一天吗?”徐子陵嘘唏道。
“陵少说得对,无论是他当年追杀我们和娘,又或后来作反弑杀炀帝,那时气焰冲天,不可一世,恐怕他自己也没想过有这么穷途末路的日子。虽说为娘报仇事在必行,亦总觉有点不是滋味。”寇仲给他勾起感触,点头道。
“别在犯英雄脾气,宇文化及天怒人怨,死不足惜,注定今日便是他恶贯满盈之时!”云羿锐芒一闪,说道。来到许城的一路上,见四处充斥这灾民和死尸,百姓饱受宇文化及的压迫和荼毒,心中早已怒火中烧。
夜间,三兄弟潜到侯希白住宿的北苑小筑,精致的两层小褛隐隐传出人声。
“再有一天工夫,就可完成哩!”侯希白出声道。
女子的声音“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接著是离去的轻巧足音。三人进屋,见美人图完成得七七八八,侯希白此时送走那卫夫人,跨人厅内,骤见三人,大喜道:“三位终于到哩!”
寇仲指著帛画,望向两个兄弟震惊道:“这不是贞嫂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