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与手下谋臣大将商议拟定进攻江都的军事行动和整体部署后,诸将奉命分头办事,先头部队在陈长林和麻常的率领下立即动程由水路南下。寇仲连日劳累,回卧房打坐休息,不到半个时辰,敲门声响。寇仲身心疲惫,暗叹领袖之不易为,心下也不禁对云羿的清闲羡慕不已。寇仲出外堂见桂锡良,这小子一脸喜色,见到他急忙上前道:“李子通想向你老哥投降,小仲真厉害!”
“李子通为何忽然变得如此听话,这消息从何而来?”寇仲大喜道。
桂锡良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道:“是邵令周那老糊徐低声下气来求我们的,不过李子通是附有条件。”
“哼!当下李子通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他不知我讨厌他吗?占我三兄弟的老家不干掉他已是他祖上积福。他娘的!”寇仲皱眉道。
“少帅息怒,他的首要条件是放他一条生路。哈!他娘的!李子通也是个没胆量的种。子陵呢?他不在这里吗?”桂锡良和寇仲二人皆是出口成脏,笑骂道。
“你何时变得如此奉承,子陵有事到别处去。闲话休提,李子通的条件是什么鬼屁东西?”寇仲听着家乡的脏话,哑然失笑道。
“其他的都是枝节,最重要是你放他离开江都,他只带家小约二百人离开,江都城由你和平接收,保证没有人敢反抗。”桂锡良道。
“回去告诉邵令周,只要李子通乖乖的听话,我哪来杀他的兴趣。三天内我到达江都城外,叫他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起行,我可没耐性在城外呆等。”寇仲闻此闪过一丝无奈,摆手道。寇仲旋即想起云羿的提醒,争霸天下绝非武林争斗,成就大业最先要的便是非一般的容人之量。
......
两月前,十月初九,神弓城,神弓别院。
“砰!”李世民重重一掌拍在门框处,登时木裂屑溅。正在外面守候的李靖骇然现身,李世民的额头贴上狠拍门框的手背上,痛苦的道:“我没有事!”
李靖瞧瞧李世民,又看看仍呆坐厅心桌旁的徐子陵,神色沉重的退开。李世民急促的喘几口气,再以沉重的脚步回到徐子陵旁坐下,沉痛道:“刚刚得到消息,父皇杀了刘文静。”
“什么?刘文静是李唐起义的大功臣,曾参与令尊起兵的密谋,一直是李渊来信任的近臣之一,无论他做错什么事,也罪不致死。”徐子陵失声道,他应师妃暄之邀前来会见李世民,一叙离别衷肠。
“刘文静是否常为世民兄说好话?”徐子陵接着低声问道。
“正是如此,静叔对我大唐有功无过,唯一的过失.或者是浅水原之战吃败仗,就因为他是我天策府的人,便将静叔置于死地,若只为对付我李世民,父皇实太狠心!”
“令尊在迫你谋反,好治你死罪。”徐子陵旁观者清,顿声道。李世民一震抬头,两眼直勾勾的瞧着徐子陵,却似视如不见,一脸无奈之色,眼中黯然无比有如死灰。
“我今天之所以会来,是向世民兄作此似是大逆不道的提议,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免去中原重陷分裂、外寇入侵的大祸!世民兄若点首答应,为的也不是自己的荣辱生死,而是为天下万民的幸福。中原未来的命运,就在世民兄一念之间。”徐子陵语出惊人地提议道。
李世民双目稍复神采,旋即叹道:“子陵何须如此,云兄和寇兄一旦合兵一处,天下无人可挡,倘若再劝动宋缺,域外突厥都要退避三舍,我李世民又能有何作为?”
“其他的再议,我先说服云羿和寇仲,大家再想办法,世民已可否先表示决心。”徐子陵李世民呆看着他。
足音如起,李靖匆匆而至,施礼禀告道:“皇上急召秦王回长安。”
李世民虎躯一震,探手抓着徐子陵肩膀,道:“你的提议和妃暄详谈,我要先行一步!”
见李世民自神弓城匆匆而去,徐子陵放下一半心事,但肩负师妃暄所托付的担子和压力却有增无减。自己怎样向两个兄弟说出难以启齿.令他们与李世民虔诚合作…
……
十二月初,江都城。
几乎在云羿攻下豫章的同一时刻,寇仲也和平接手了江都。江都的到手,忙碌也开始了。寇仲在书房审阅签押各式颁令、授命、任用等千门寇仲在书房审阅签押各式颁令、授命、任用等千门万类的文件案联,忙得天昏地暗,不禁向身旁侍候的虚行之苦笑道:“可否由行之冒我代签,那可省却我很多工夫,又或我只签押而不审阅,我宁愿去打一场硬仗,也没这么辛苦。”
虚行之微笑道:“少帅的签押龙腾凤舞,力透纸背,暗含别人无法模仿的法度,由我冒签怎行。要管好一个国家,虽可放手给下面的人去办.可是至少该了解明白,才知谁执行得妥当或办事不力。”
寇仲失笑道∶“你在哄我,我的签押连自己也觉看不过去,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还是云羿这小子机灵,他的神箭堂中用‘政’组和‘治’组帮他处理政务要事和治安秩序,‘社’组和‘稷’组发展商业和农事,麾下军队又有军事委员会管理,他平日无事便陪着弟妹四处游玩,和他相比,我这是在受罪呀!”
虚行之闪过一丝苦笑,劝道:“羿帅的制度极为完善,军政分治,分工精准,又有法院作为后盾,上令下达,畅通无阻…”
“我要改革!”寇仲一听虚行之滔滔不绝地讲起政事就浑身不爽,打断道。
“改革可暂缓,行之有一事请少帅考虑,也是代表少帅国上下向少帅进言。”虚行之闻此,语气一转,说道。
“什么事?”寇仲奇问道。
“现在时机成熟,少帅国全体将士,上下一心,恳请少帅立即称帝。”虚行之跪地恭请道。
“此事待杀掉宇文化及后再说。”寇仲闻此,不但没有兴奋之色,反而打个寒少,忙转移话题道,“北方情况如何?”
虚行之轻叹一口,从容答道:“刘武周和宋金刚被颌利下毒手害死,他们的地盘被李渊和颉利瓜分。梁师都则仗突厥人撑腰,曾先后多次南侵,都给唐军击退,最狼狈的一越是攻延州,被唐将延州总管段德操大破之,连二百余里,破师都的魏州,梁师都数月后反攻,再被德操大败,梁师都仅以百余人突围逃亡。但是现时的梁师都彻底成为突厥人在中原最主耍的走狗爪牙,与突厥人关系极为密切,对颉利唯命是从,在这样的形势下,虽然有唐军作为中原的屏障,但是颉利的入侵指日可待。”
“砰!”寇仲一掌拍在台上,双目神光电射,道:“我敢包保大唐一旦内乱,或是李世民一死,颉利必然挥军人侵,视中土为大草原,避重就轻,不攻击任何城池,只抢掠没有抵抗力的乡县,以战养战,然后直扑长安。捧梁师都之辈建立伪朝,乱我中土。而且我预料出兵之日,必然在明年冰封期前后。”
狼军铁蹄踏地震天拉岳的声音,仿似正在耳鼓中轰然响起,铁蹄践踏处,再无半寸乐土,二人不禁沉默。
“自窦建德死后,刘大哥大破李神通、李元吉于饶阳,而后有何动静?说来李小子能活到现在,也是刘大哥的功劳!”寇仲眼中闪过黯然之色,问道。因为过了今年,刘黑闼便是四十一岁。
“刚接到北方来的消息,刘黑闼自饶阳之战后,声威大振,响应者日益增多,观州、毛州均举城投降,本日投诚唐室的高开道,亦公开叛唐,复称燕王。各地建德旧部更争杀府官以响应黑挞,现在刘军直迫河北宗越,若宗越不保,李唐恐怕会失去相州、卫州等地,那刘黑闼可尽得建德大夏旧境。”虚行之侃侃答道。
“李渊惧怕李世民功高盖主,将其投闲置散,唐军又有何人撑得起大局?”寇仲冷笑道。
“李世民自神弓城回到长安却不受重用,李建成和李元吉不知用何方法再次打压李世民,李渊不用李世民对付刘黑闼,却再次命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率师镇压,援助李道宗,当下,两军相峙于昌乐。”虚行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哈!我看唐军不但守不住,还要吃大败仗,不单因我对刘大哥有信心,更因李世民已经自身难保,命运难卜,而李建成所领之兵大多是昔日李小子麾下,其必然军心浮动、将士无志,刘大哥方面却是敌汽同仇,此弱彼盛下,唐军焉能不败?”寇仲自信道。虚行之点头同意。
“我们究竟如何处理和刘黑闼的关系呢?”虚行之不解问道。
“我们很快可以弄清楚,当刘大哥尽复夏朝旧地,必遣人来和我们联络,表达他的心意。到时只须看刘黑闼击退李建成后会否立即称王称帝.可推知他的心意。”寇仲信心十足地答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