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雷龙就要将林风吞噬下去,李布衣等人皆都心惊,各自祭出法宝去击那雷龙。
李布衣扬手抛出‘五行樽’,鬼精子等人的五行法宝也各自吞吐着五色光芒疾射过去。奈何众人出手已晚,用脚趾都能想出林风绝无幸免之理。
时间仿佛停滞了——老猪的呆滞、李布衣的惊怒、古丁的惋惜、鬼精子五人的不甘……看在眼里让人心酸;孤阳真人一脸鄙夷、元阳宗众修士俱都挂起了淡笑,幸灾乐祸的模样又不禁另人想上去抽上几个大耳刮子。
林风眼神中满是绝望,迎面而来的雷光就像开天辟地的巨斧一般震人心魄,而他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雷未近身,衣袍已被狂暴的气势震得粉碎,一头新长出不久的长发像是惊骇到了极点,纷纷拼命像后飞扬。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和鬼精子五人乐道于黑风山六圣的死伤,可如今死亡的命运就要降临在自己的身上,转念想来倒像个笑话。雷电那狂舞的银光塞满了眼球,除了一片白炽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事物,林风悲到极至心头反静了下来,从前一幕幕往事瞬间在心头过了一遍。
“被那雷光打到老子肯定是凶多吉少,这次怕是要被神魂俱灭了,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师傅了,操尸一宗的道统也只能找别人传承了。还有李布衣……没想到老子比他还短命,这就是天意吧?彩霞啊……不知道我死后你还能不能记起我来,女人好象都很擅变。”万念千思浮现于刹那间,林风心头的遗憾远远胜过了临死前的恐惧。
“死就死了,有他妈什么大不了的!从小就没享过什么福,先前被师傅魂驻僵尸已经占了大便宜了。”雷电与身体只有一隙距离,林风脸上浮现无奈的悲笑,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一滴暗红的血泪,还未及向下滑落就被蒸发了去。
“挺过去!你还欠俺一辈子的酒肉哩,若是被那屁大点的雷电灭去了,又怎配做俺师兄!”想起自己如今喝酒吃肉的好日子都是林风带来的,又想起当初林风为了自己与静光和尚交手、到市集给自己买鞋的往事,老猪的双眼顿时被水雾盖住了。他‘嗷’的一声狂吼,身形抖动间忽然现出了本体模样,四蹄一扬就朝着孤阳真人猛冲过去。
“回来!人家是一派领袖,你这头野猪妖又有什么本事和人家去斗!”李布衣一道指气打在老猪前腿上将他击倒,又伸手虚抓将他揪了回来。
林风与孤阳真人是一对一的公平较量,两人早就互言生死。李布衣等人若是能救回林风性命还值得出手,可眼看他必然毁在那惊天雷龙之下,却又绝无理由去找孤阳真人报复——毕竟妙法宗不是好惹的,任谁也不想无端结上个强势仇家。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一道青芒忽然自下方闪现,几乎是以瞬移的速度窜到了林风与雷龙之间!
“一卷妙法释玄机,蘼芜拥树慕菩提。灵台念转合轮回,祭命慰天干戈息。”伴随着歌诀的吟唱,青光慢慢涨大,那奔舞的雷龙和李布衣、鬼精子等人祭出的法宝俱都定住不动。
林风只觉身上一暖,惊雷那狂暴的气势和骇人嘶吼声俱都消失不见。他睁眼去看,只见身前一片青光,其中有一女子身影恍惚可见。
众人见那一抹青光轻易的将雷龙消弭,不禁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纷纷凝神看去。
一道轻灵光芒穿透乌云射下,与那青光交合在一起,忽又爆出一蓬淡金色光芒笼罩住方圆十里。众人被那淡金光芒一照,皆都觉得周身轻松、心头平静,好似新生一般。
狂风止,乌云瞬息间散尽,太阳的光芒又笼罩了大地。
“祭命慰天……”孤阳真人望着那团青光,颤巍巍的说道:“谁将这法术传给了你?”
“师傅,前年徒儿坐关时偶在典籍中见到此法,当时心下好奇便学了来,并非宗门中人所传。徒儿生性胆小,本以为永远也不敢用这舍命之法,没想到今日却是用上了。”言毕,一声轻叹传出。
“彩霞!”林风闻那语音悠悠可不就是彩霞的声音!听那孤阳真人说什么祭命慰天的法术,又想到彩霞低微的修为,心中顿时觉得事有不妙。他自嗓中生硬的挤出两个字,想要钻进青光看个究竟,可却身子僵直的不能动弹,直叫他心急欲焚。
“徒儿幼时得师傅提携上山,修道二十余年,常食灵药仙草,奈何悟性低甚未有建树。徒儿自愧于有负师傅期望……如今一死便当是抵偿那炼器宗修士一命了,还望师傅看在多年师徒情分上莫再为难我夫君。”彩霞委声恳求着,身外一团青光不停颤动。
“祭命慰天……”林风怪声念叨着这四个字,眼角血泪泉涌,模样骇人至极。就凭彩霞那微末修为又怎能消弭狂暴的雷法?林风心下了然,脑中顿时嗡的一响,一片空白。
听彩霞与孤阳真人一番对话,众人了解到刚刚是彩霞舍命施法,俱都为之感动,心头一阵酸楚。
“你我师徒一场,今日便完你心愿,不再追究这邪类……”孤阳真人满脸悲伤,不再看那青光一眼,转身向远方飘去。待到就要遁出众人视线,又忽地转身向林风大吼道:“莫要让我在他处见你身影,见必除之!”声音中带着三分恨意、七分怒气,又有抑不住的悲伤,言毕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青羊宫、昆仑、佛门显宗,再加上你们妙法宗、炼器宗——老子与你们势不两立!”林风被孤阳真人的吼声震醒,嘴角无声的念叨着,又泪眼模糊的看向身前青光。
“夫君,你我虽然未拜堂证天,但彩霞依然从了你的姓氏。你脾气太急,当初法会之上在仙人手下吃亏时我便提醒过你,今后切莫再冲动。”青光渐渐暗淡,彩霞的身影却愈见清晰。她由青光之中探出手来,轻抚去林风脸上的血泪,语音哽咽的说道:“彩霞无能,救过你一次便不能再救了。”
“你他妈真傻……”林风自喉间生硬的挤出一句话,想要握住彩霞手身体却不能动弹,眼中泪水似江河绝堤般不停溢出。
“你若不在乎我也不会去和师傅他们打斗,如今看到你为我流泪,便是一死也再无怨。”青光又淡了一些,彩霞抚摩林风脸夹的玉手忽然化成了飞灰。她心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强抑住悲痛的泪水说道:“好生保重,莫要再冲动结仇,彩霞在九地之下也能安息了。若是来世还能托生为人,彩霞还要做你的妻子。”
微风吹来,青光消散,彩霞像是齑粉般随风散去。一片布角包裹着彩霞的储物玉镯自青光消散处跌落下来,林风拼尽全力伸手去接过,见那布角正是满沾着彩霞落红梅花的床单。
“这就走了吗?我还没和你拜天地,连好好抱抱你都没有过……山上都是臭道士,世间好多有趣的东西你都还没见过吧……”林风尖声悲啸,众修士与下方凡兵闻声俱都心中悲凉。
“老弟莫要太过伤悲,振作起来,弟妹还有还阳间的机会。”李布衣遁身来到林风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道:“舍命换法者肉身尽毁,可魂魄未必尽失。方才我见弟妹消散之时有一抹灵光向地脉遁去,想是仍留有残魂。”
林风闻言像是抓到了救命草,猛的转头看向李布衣,强挤出声问道:“有什么办法让他重生?拿我命来换行!”
李布衣见林风血泪横流的可怜模样,心下不忍的叹息一声,又正视过去传音说道:“相传海外散修之地有一仙云岛,岛上有那大神通的修士炼有能救残魂复原的‘灵髓仙水’。待我施法索回弟妹残魂,日后咱们再去寻来灵药就好。”
“大哥赶紧作法!”林风得知彩霞有一线转生之机,由大悲转而大喜,虽声音依旧尖锐、怪异,但掩不住其间喜悦。
李布衣确实有办法索来彩霞的残魂,可那海外仙岛却是为了不让林风悲伤丧志杜撰出来的。如今见他急切模样,心道:“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妖魔!”
李布衣刚要行法,忽闻遁地子出声惊呼。他侧首一看,只见远处天际正有黑风鼓荡,正朝着禁阳城方向刮来。
“诸位,咱们迎上去,莫让妖魔伤了凡夫兵卒。”飞天子抛出天罡旗护体,当先遁了出去。众修士见状俱都跟在飞天子身后,各自祭出得意法宝。
“大哥快作法,我给你护法!”林风害怕迟则生变,怪声催促李布衣施法,眼中又生出红芒向妖怪来处看去。
“老弟莫急,当然是找弟妹残魂要紧。”李布衣伸手在林风肩膀上拍了一下,手中幻出一片龟甲,坐定虚空开始推度彩霞残魂所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