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陈大有的的房子后,茅尧之并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见踪影了。
在离开之前陈冲见到他在萧悯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后来问起他得到的答复却是淡而无味的几句:他有事先离开!
望着他那一脸的冷漠,陈冲再难继续追问下去,对方明显已经是拒人千里了,那又何必还要凑上去自讨没趣呢?
直到晚上,茅尧之才重新出现在酒馆里面。从他的表情上看来,陈冲没办法看出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因为对方依旧的悠然自得,没有一点窘态。他也强忍下了那冲口而出的疑问,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倒是前者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有些事情要说说。
陈冲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客人有点神神秘秘的,在这陌生的村子里也能一去就是一整个下午。
“你们这里的村长都是世代住在这儿的吗?”还没等他坐下茅尧之就已经问起来了。
陈冲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浓,怎么突然间问起村长的事情来了?
看着他的神情,茅尧之当然心知肚明,忙打了个哈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怕村长怀恨在心,所以才打听一下好作准备。”
尽管他的理由有点儿牵强,但是这种村子里面的人都是比较淳朴,所以最后陈冲还是相信了,他不以为然的说道:“放心好了,虽然我们村长曾经在外面闯荡过,但他并不是那么小肚小肠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那么一点儿的事情就说什么寻仇之类的呢?”
“你们村长曾经在外面闯荡过?” 茅尧之抓住了对方话里的重点问道。
陈冲点了点头,然后眼睛在四周围瞄了一下,蜷缩了一下身子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我跟你说呀,你可不要到外面乱说。”
茅尧之点了点头,眼睛凝神留意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我听村里的人说过,村长年轻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义军,辰军你可曾听说过吗?那些人到现在为止还被朝廷列为叛逆,自从十年前南岭那一役,辰军兵败如山倒后再难有什么作为。而村长就是在那一役中得以苟存下来的,当时他利用诈死这一招避开了打扫战场的士兵,然后偷偷的变换行装逃回村子里,隐性埋名了八年之久,直到去年才当上了村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茅尧之好像感觉到陈冲说到这些的时候,眼中迸射出一种兴奋的光芒,感觉就像在享受着拥有这种绝密事件的刺激感。但是他不动声色,假装没有留意到这种情况的样子,用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辰军,我当然听说过,那些可全是朝廷眼中的叛逆?只是这些事情至关重大,可是关系到杀头的大罪,掌柜的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而且这么隐蔽的事情你又是怎么可以得知呢?”
说完后他屏息等待着接下来对方长篇大论的解释。因为从刚才的言语之中,他知道陈冲绝对是一个爱现的人。否则不会跟他这么一个外乡人说起这么绝密的事情,而大凡是这种人,他们都是禁不住别人的怀疑,他们会认为这样的怀疑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因此就会想方设法的用其它的事实来证明自己是没有说谎的。
果然,对于对方怀疑的目光,陈冲一下子就涨红了脸,不过他尚属小心之人,因为在谪国里面,窝藏叛逆跟知情不报是和叛逆同样是杀头的大罪。他紧慎的转头看看四周有没有其它人的存在,这才敢将头更加凑近一点,其实此刻,他有点后悔为逞一时之强竟然口快的将那样的秘密事情说出来。
“有一个晚上村长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好像非常的不开心,于是他来到了我的酒馆里独自一个人要了点酒自个儿的喝着。可能是因为心情问题,他喝酒的速度非常的快,一会儿就喝了几瓶,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停止的样子。那个时候我的这家酒馆已经接近打烊的时候了,可是他犹在那里喝着酒,同是本村兄弟,我总不能赶他走吧,于是就索性多拿了几瓶酒来跟他一起喝了。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头还是什么原因,村长他竟然开始语无伦次起来,那一次他说了很多话,其中就包括刚才我说的那些。当时我被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村长之前在外面还有这么的一番光景。更加不会想到他竟然会是当年辰军当中的一员。”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去报官抓人,那样你可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茅尧之故意说道。
只是陈冲听后两行眉毛立刻倒竖了起来,如果现在是夜深人静,可能他会发出极其不满的洪亮声音,“客官这你就看轻我了。别说其它什么的,单是同村兄弟这个词就不允许我去做那些出卖兄弟的事情了,你说,如果我真的将他给告发了,那以后我在村里还怎么立足?那些村民又是怎么的看待我呢?”
这番义正严辞本来就是茅尧之的意料之中,他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于是变换着其它问题继续说道:“这村长有妻室没有?”
听到这个问题陈冲立刻就将刚才的怒气放下了,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说来村长的命也苦,当年他出外的时候是成了家,他是独自一个人外出的,可是回来的时候那家里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怎么了?难道他妻子跟跑了?”
“那倒不是,是死了!”
“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那倒不太清楚,听说好像得了什么急病吧。那时候她一个妇道人家独处,我们也不大好跟其接触,所以并不清楚什么情况。”
听了他的话后茅尧之沉吟着不语,而这种短暂的沉默令到坐在一旁的陈冲自感无趣,于是不再理会他起来去做其它事情了。
一夜无话,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趋于正常,那狗不再发出像哭一般的声音,那绿色的光芒也没有再出现了。更重要的是,村里再也没有人在这个夜晚中被开膛裂肚了。很多人都在猜测着,猎肠犬也许累了,不再随便出来伤人。
尽管这样,但是第二天的白昼,仿佛已经被神出鬼没的猎肠犬吓坏了,村里的路上面依然鲜见有行人,一切似乎都还在不紧不慢的进行着。不禁让人感到有点纳闷,这样的日子,到底那些村民可以支持得了多长时间呢?
而自从那天被茅尧之说成是看错颜色的陈冲,他的胆子似乎回复了过来,猎肠犬的传说尽管还可以令到他感到一点恐惧,但还不至于闭不出户。酒馆照开,只是生意却是一落千丈,没有了那些常来的村民光顾,他的生意就显得相当的萧条。每天就只有原来的那两个客人坐在那里。
不过他们的耐性却令到他感到非常的意外,从早上到晚上,那屁股几乎没有离开过板凳。难道他们不嫌接触位置有点发麻的感觉吗?喝了那么多的水酒,难道就不用如厕吗?更重要的是,村长好像只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而那天自己更是为了这件事情而与他对上了。今天已经是第二天,明天就是最后限期了,难道他不用到外面去寻找线索吗?难道干坐在那里就可以找到猎肠犬的老窝了吗?还是他们已经放弃了?如果真的这样,那自己可是大亏了,到那时也许连这个村子也难再站得住脚。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叫苦。同时也在心中咒骂着这两个客人。没有那个恒心就不要信誓旦旦的说有办法了。这下子好了,为了他们自己可是已经将村长冲撞了。他们原来良好的关系也因此而破裂了。他在心中暗处责怪自己,没事为什么还要为这些外乡人说话呢?村长要他们离开便离开呗,要留下就留下吧。自己为什么硬要将这些事情揽上身呢?
看到陈冲那坐立不安而欲言又止的样子,茅尧之依旧淡然而处之,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过多的行动。反正事情该到大白的时候就必然会大白。
第三天了,他们还是老样子的坐在那里。
这下子陈冲终于忍不住了,他苦着一块面走上去对他们说:“客官,你们到底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我见你们一整天就是在这儿坐,根本就没有到外面寻找什么消息,这样子你们就可以找到猎肠犬了吗?今天已经是最后限期了,如果你们再找不到猎肠犬的吧,你们就得离开这条村子了。”
“离开就离开呗,反正我们本来就是不属于这村子里的人。即使今天不走,明天也会找了吗。没什么大不了!” 茅尧之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说道。
陈冲几乎让他的话气得七孔冒烟,这。。。。这算什么?明显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以对方的立场,他又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了一会,然后才叹了口气道:“好吧,随便你们,既然找不到猎肠犬,那么你们现在或者明天早上就离开吧,免得到时村长见到又再说什么。”
茅尧之听了心中一动,随即脸色一正问道:“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
陈冲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怕什么?都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难道他还能咬我吗?”
茅尧之听后沉吟了一下,好一会才说道:“你今天晚上将村里的人召集一下,就说我事情要说。这。。。行吗?我想在离开前跟大家说说一些事情。”
陈冲迟缓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点了点头将事情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