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风渐渐的吹拂而过,带动着天上的轻薄淡纱,慢慢的飘浮,移动着。
天上,皎洁的月儿似怒含羞般的躲进了云层里,使得这夜更加的黑暗。
涿郡,张飞庄上。
庭院里,灯火齐聚,一片通明。
火光下,姜易,关羽,张飞三人席地而坐。
望着整襟跪坐于身前的二人,姜易率先打破沉静,询问道:“二位兄弟,不知你们有何志向?”
“志向?”
“对啊!”姜易肯定的说。
“我张翼德所求不多,就是希望这辈子能够喝尽天下烈酒,跨马持矛会尽天下英豪!”张飞挠挠头,憨笑道。
“不错!甚好!”
听着张飞所言,姜易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这才是张三爷嘛,旋即扭过头望向旁边的关羽。
“我?”关羽见姜易和张飞都望着他,微微一怔,想了想,道:“我爹这辈子希望我苦练武艺,投军杀敌,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可惜阿爹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一直在努力着,等有朝一日,建下功业,为阿爹扬名,为我关氏一族扬威!”
姜易轻轻拍了拍关羽的肩膀,轻叹道:“云长,放心吧!我相信伯父在天有灵,一定会看到你有那么一天的!”
关羽点了点头,再次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两人说完之后,向姜易看去。
“兴平,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
这一下还真把姜易给问住了。
前世自从老头离去以后,他就醉心于打拳,整日沉迷,忘乎所以。那种惊心动魄,那种铁血彪悍,所说孤寂,但却有铁血男儿的气概。
然而来到汉末以后,他的心思淡了,不在喜欢那种生活了。
小村庄的宁静,杜村人的淳朴,让他喜爱上了平平淡淡的乡村生活。
这也是他曾经的梦,可是天公不作美,让这个梦悄然破碎了。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想着怎样躲避即将到来的动乱,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
再往长远点的说,就是娶个老婆,生个儿子,一家人团团圆圆,美美满满,直到慢慢的老去……
只是他那愿望是美好的,但很多时候,也就是想想而已,更多是当成一个笑话。
或许有人会问?
既然上天巧合之下让你来到东汉末年,你又知道天下大势的趋向,为什么不去寻一土地,慢慢发展,到时候等到天下大乱,率领麾下精锐,进京勤王,挟天子,以伐天下诸侯,最终一统天下,开创万世基业。
那些他也想过,只是当时你要名气没名气,要实力没实力,要人才没人才,简直就是一个三无人员,江湖小虾米。
你拿什么去和别人比?
别人有家世,有名望,可以说应有尽有。这些是你一时很难得到的,更不要说什么问鼎天下了。
或许也有人会问,那你既然知道这样,那么为什么不去抱大腿呢?
抱大腿?
大腿也不是那么好抱的!
自古以来,君王最无情。狡兔死,走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情多了去、、、、、、用你时,你是人才,不用你时,你就是蠢才,狗才,甚至连猪狗都不如,再加上功高震主,嘿嘿,等到他回过神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跑?你跑的了吗?如今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了,你跑到哪儿去?
或许你会说留侯张良,他不是留有美名吗?
美名?
那是人前这么说的,人后,刘邦不知道有多么想他死呢?
你看看,天下刚定,刘邦就开始想法设法除掉有功之臣了。
别说这些都是吕后的意思,若是没有他刘邦的默许,她吕后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而今,关羽和张飞问他,让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坐在蒲席上,火光照映着姜易的脸,他沉吟不语。
两人好奇的看着他,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姜易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这一笑,却透着一丝丝轻松。
在火光的照映之下,竟显得有些自然。
“兴平,怎么不说话?”
“我生平最敬佩两人……”姜易忽而起身,道:“骠骑霍去病,定远侯班超!”
“此二人乃我心中英雄大丈夫也!如今我已及冠,为朝廷,为天下却未建寸尺之功,当真心生愧疚。
此次鬼薪三年,让我明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早年我亲临边境,那些塞外蛮奴对我大汉境内子民所造成的凄凉,惨痛,我依稀记忆犹存。昔日陈汤公曾言:“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如今正是我辈扬威异域之际,我当前往边境,奋勇杀敌,保我汉家边境一时安临,让那些对我大汉境内虎视耽耽的塞外蛮子心生畏惧,不敢明犯我大汉天威,让他们知道,犯者,唯有死!”
是啊!
自这场动乱之后,汉家边境就再也没有以往的安临了。
塞外各族,你争我夺,人来人往,将大半个大汉境内掀了个底朝天。
而汉人的血脉十亭去了七八亭,甚至更多。
以前他姜易是为了躲避动乱,躲避现实,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说躲避就可以躲避的。既然上天让他再次遇到了,那么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了,大不了就将整个大汉闹得天翻地覆。让那些人知道他姜易的决心!
扰我者,杀!
阻我者,屠!
逆我者,灭!
而今他姜易所要做的就是早点结束这即将到来的动乱,为汉家多保留点的血脉。
轰隆隆,这时夜空中竟传来了雷声。
咔嚓,夜空中划出一道闪电。
似是在警告姜易。
莫装逼了,装逼,小心我劈死你。
只是这闪电虽然声势骇人,却无法掩饰住,姜易心中那一股冲天的豪气。
关羽和张飞默默无声,看着姜易,一脸敬重。
不管姜易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装逼。但他这一番豪言壮语,着实令两人感到羞惭。
相比之下,两人那点志向,简直是十分渺小。
兴平,果然不俗!
哗啦啦……一阵豪雨落下。
庭院中的人们立刻奔走呼喊,钻进了屋内。
姜易用力的呼出一口浊气,神情轻松自然,轻轻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三人相视一眼,纷纷一笑,大步离开,向屋内走去。
翌日,天刚刚放晴。涿郡的街道、陆地上一片湿润,到处都显得薄纱如雾,气雨朦胧。昨天夜的那场春雨,悄然而至,来的意外,倒是给这大地带来了春的气息。
阳光渐渐的强烈了起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张飞庄上。
一座房舍里,阳光从细小的窗缝里穿透而过,倾洒在床榻上,
渐渐的令房间里的充满了暖洋洋,舒适的感觉。
榻上,一道人影轻轻的发出呻吟声,缓缓的睁开双眼,感受着身上传来的暖和舒适的感觉,嘴中轻吐一声。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
掀开被褥,姜易缓缓的从榻上直立起身来,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就从榻上下来了。
听着窗外传来的几声叽叽喳喳的鸟声,姜易将木门打开,望着屋外阳光灿烂,春暖花开的天气,微闭着双眼,伸出双手,深吸一口气,心中美美的感慨。
“又是美好的一天!”
“咻!”
“咻!”
“咻!”
突然前面的庭院中,传来了阵阵呼啸声。
啸声如雷,惊奔而来。
姜易放下双手,睁开微闭的双眼,微微沉思,旋即释然,嘴角露出灿烂的笑
容,抬起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庭院里,但见两人赤手空拳,宛若两头猛虎般,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望着场中争斗的两人,姜易笑了笑,站在一旁,并没有上前阻止。
直到两人分开,停下手来,姜易才走上前去,望着两人气喘吁吁,额头上汗珠层层,笑着说道:“云长,翼德,倒是起得早!”
两人喘息片刻,伸手抱拳对着走过来的姜易行礼。
“翼德,你这拳脚功夫了得我已知晓,但不知这兵器、、、、、、”张飞闻听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兴平,别的俺张飞不敢夸海口,但是这兵器比拼,你非我敌手!”
“哦?此话怎讲?”
“嘿嘿、、、、、、俺张飞平生除了豪饮烈酒,手画美人图之外,最得意的就是这兵器了。”
姜易闻听,微微一笑,旋即心中释然。
人们都常言张三爷有三宝,一曰:豪饮烈酒会英杰;二曰:醉涂美人卷卧图;三曰:蛇矛挥舞战天下。
如今听到张飞亲口诉说,姜易这心里是更多的感叹。
想到这里,姜易心中的那份热切更加急迫,旋即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但不知翼德可否与我一战?”
“兴平所求,正是我所愿也!昨日你我拳脚相斗不分胜负,如今咱们就在兵器上分个高下!”
“哈哈哈、、、、、、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姜易哈哈大笑道。
两人说完,纷纷向兵器架上拿了兵器。
望着张飞手中拿着的长柄兵器,姜易嘴角的笑容更甚。
丈八蛇矛。
三国武器排行榜上,吕布的方天画戟可以说是第一,其次就是张飞的矛,赵云的枪,还有关羽的刀。
正如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武器中当属方天画戟。
纵观中国历史上,能够使用方天画戟有很多,但要说的上真正精通的却并非很多。
然而吕布就是其中之一。
方天画戟就如同吕布一般,性情孤僻,它仿佛就是为了吕布而生。
正是有了吕布,才有了虎牢关前战三英。
从那以后,吕布、方天画戟就名扬天下,尊定了他第一的位置。
而张飞手中的丈八蛇矛如同他的性格一样。
矛如其名,性如烈火,一往无前,气势凛然。
姜易手中拿的是一杆大枪,大枪入手颇沉,大约有六十斤左右。
枪头宛若菱形,通体黝黑,森寒透射。
姜易手持长枪,轻轻地舞了个朵朵枪花,旋即抱拳对着张飞道:“翼德,请了!”
“请了!”
话音未落,只见姜易脚踩步伐,手持长枪,宛若灵蛇抖动,迅雷疾驰,对着张飞直刺而去。
张飞见状,暗喊一声:好!旋即不慌不忙,手中的蛇矛轻轻抖动,往上一撩,将势如奔雷的大枪崩开,而后顺势而上,对着姜易的胸口直刺而去。
姜易见张飞将他蓄势待发的一枪崩开,并借势栖身而上,对着他胸口刺去,心中暗赞一声,侧开身子,躲过直刺而来的蛇矛,手中的大枪轻轻抖动,上下翻飞,发出扑泠泠的声响,对着张飞的周身要害刺去。
这下,两人在庭院中枪来矛往,矛往枪来,尽使平身所学,打得如火朝天。
如此同时,幽州郡守府大厅内。
刘焉一如往常的高坐厅前的长案上,手持毛笔,低着头,处理着案上堆积的案牒公&文。
正当他望着眼前一道案牒,低头深思之际,这时突然从厅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高坐案上,低头深思的刘焉闻听,眉头微微一蹙,抬起头正要大声呵斥来人,却不想那人快步走进厅内,望着上首的刘焉,单膝跪地,对着他抱拳行礼。
“报!“
“雒阳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