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旧巷。
人约黄昏后。
这却也并非那些谈情说爱的人们的专有时间。
旧巷的一个拐角处,两帮衣衫不整的人马正在相互对峙。打头的,有那么两个头顶头,脚对脚,双手握拳叉腰,大眼瞪小眼,王八对绿豆般对在一起的人。
此二人。
一个人高马大,身形魁梧似金刚。
一个短小精悍,两眼放光赛雷公。
“口水鸭,你们山顶洞人都是混蛋,不讲江湖道义!”身形魁梧的那个手指对方说。
“我呸!小犬吃屎聋太狼,山顶洞人讲不讲道义,似乎关不着你的事,所以就不烦劳你们周口店人在这里张牙舞爪。”身材瘦小的那个也不甘示弱。
“口水鸭,你个狗日的,老子绰号龙太郎,是我们老大刘大眼手下四大金刚之一,你个狗日的老子现在站在你面前可是周口店人的谈判代表,你侮辱我的名字就是侮辱我们老大的名字,你敢侮辱我们周口店人,你个狗日的,老子废了你!”说话间身形魁梧的大汉两手往对方的肩头这么一搭,活像老鹰要去捉小鸡,五尺高的汉子要打一个毛没长全的小屁孩。
“小犬吃屎聋太狼,你才是个狗日的,狗生的,狗养的,贱狗!野狗!死狗!赖皮狗!把你的狗爪子拿远点。”身材瘦小的那个竟也丝毫不怯。
“老子就不拿开,你怎得,想咬我?来呀…来呀…来咬我呀,咬我呀……”
“靠!竟然有这么贱的要求。”啪,瘦小的那个说着话,出其不意,扬手给了对面的金刚一巴掌。
哐哐!金刚也毫不犹豫地改抓为挥,立刻对被他称之为口水鸭的家伙还以颜色。他那两只大巴掌呼呼生风,向着对手的两耳边直冲而出。
咣咣咣!
呯呯呯!
小巷子里立刻就乱了起来,在两人身旁,双方各有十多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人也跟着他们两个捉对厮打了起来。
那个金刚面相极度猥琐,长着一副吊眉三角眼,凭着天生块大力气足,三两下间,他便将对手骑在身下。反观他的对手,那个身材单薄,目光有些呆滞,口水直流的家伙,这会儿也没了先前的威风,被对手死死压住,动也动不了。
金刚挥动了一双老拳,毫不客气地在流口水家伙的身上撒落。
一边打,金刚一边骂:“妈妈的,你这个只知道流口水的死鸭子,竟然有胆子敢和老子先动手,看老子我今天打不死你!”
哐!
一个不留神,金刚被口水鸭一个直拳捣在鼻子上。“嗷!”好一声杀猪般地惨叫,骑在上面的金刚用破烂不堪的衣袖擦了擦鼻血,无奈,鲜血还是一个劲往出冒,“嗷,我的鼻子,狗日的口水鸭,你TMD把我的鼻子打烂了,我杀了你……”
金刚两手使劲地卡住了口水鸭的脖子。
被压在底下的那位口水鸭先生,本来长相就有些不堪入目,此刻的神情更加地让人难以恭维。一张脸涨得通红,那张赛过关公的脸上好大一张豁了口的大扁嘴,嘴里吐着白沫,口水哗哗直往外流;一双眼白上翻着看人,活像死鱼眼一般,看上去有些慎的慌;此人还留着一个大光头,只是大光头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疤,样子看起来凄惨无比。
这十好几位一言不和便乒乒乓乓地混在一起混战不止,看那阵式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式。而在一旁不远处的一座过街天桥上,有两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手里夹着香烟,斜爬在桥栏边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小巷子内的战斗。
“老胡,我看差不多就行了吧,还指着他们每天个出去弄钱呢,伤重了出不了工那可都是大家的损失。”
“得,刘老弟既然开口求和,那就干脆点,天桥这片以后就归我们山顶洞的了。”
“嘿,老胡,胡老弟,你没搞错吧,现在形势可是我们周口店占着上风,这可是咱们事先说好的,各挑十个人出来比试,谁赢了地盘归谁,你这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嘿!真要闹到大哥那里谁也没好果子吃可。”
“噢?你就那么肯定你们周口店赢?”说着就听到“啸”地一声尖叫,那个被称作老胡的男人忽然双手中食指四指并拢,含在嘴中吹起了响哨。
在巷口内,听到响声,那个被称作口水鸭的男子忽然用力,上半身猛然从地上折起,直接将骑在身上的男子掀翻在地,紧接着他顺手又从旁边摸起一块砖头,“呯”地一下就砸在跌倒在地的男子脑袋之上……
噗!
金刚男被爆了头,鲜血沽沽直往外冒,瞬间便没了反抗之力。
然后,这个口水鸭状若疯颠了一般,手提板砖,疯狂地冲进混战的人群当中,丝毫不顾敌方向自己身上招呼过来的棍棒拳脚。只见他手起砖落,砖落手起,呯呯呯!呯呯呯!一下一个,一个一下,砖砖不落空,砖砖扪人头,不消一分钟的功夫,对方的七八个人马已经全部被他用砖头扪倒在地。
“怎么样呀,刘老弟?刘大眼?现在是谁输谁赢啊?”老胡得意洋洋地问。
“你!胡清海!好!你够狠!咱们山水有相逢,老子今天认栽。”姓刘的男子瞅见自己这边人马被打倒,搁下一句场面话,气冲冲转身离开了此处。
“哈哈,没想到这个丑八怪口水鸭还真他妈行,能拼能打又能豁出小命来给老子赚钱,真不枉老子把他从那个小山沟里带出来。哈哈哈,老子的地盘在西区又大了许多,有了这一山(山羊道)、一顶(甜水井)、一洞(鸡冠洞),再加上今天到手的这一店(周口店),以后老子可就要改称作山顶洞店人了。嗯,对了,等下赶紧给那个老不死报个喜讯。”
这老胡新得了地盘,也不知从那里学来的一套说辞,自个儿杵在当地自言自语。他将这名号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次,想必自觉这新名号很有些附庸风雅,便更加洋洋自得起来。
(山顶洞店人!山顶冻贱人?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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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少爷!您得给我们做主了,胡清海最近可是越来越狠毒了,他仗着不知从那里收留来的一个疯汉,接连吞并了我们大家伙好多地盘了。”
“是呀,烙少爷,老帮主早年给我们划好的地盘,讲好的十年之内不许动,可是烙少爷您刚接手这个区,胡清海他就不守咱们丐帮的规矩了。”
“烙少爷,据说胡清海还放话出来,说要一年内兼并整个西京市的市场,简直不要我们活了。”
在一处装饰豪华的高档写字楼内,几个西装革履,面像却不怎么优雅的男子正站在室内,滔滔不绝地向一个身陷沙发之中的年轻人“汇报工作”。
“好了,你们说的事我都记下了,咱们按规矩办事就是了。”年轻人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当这群西装革履的OM都走出房间后,年轻人长出一口气,使劲地挠了挠头,接着他随手按响了桌上的通话器:“倩倩,请送杯咖啡进来。”
年轻人缩回手来,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通话器,那个通话键一直处于绿灯状态,他忽然记起来,十几分钟前,那帮大老粗冒然闯入自己的办公室中时,他正在和自己的女秘书通话。糟糕,这个怎么忘记关掉了。
“……好的,烙先生。”稍停了片刻,一个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
咚咚咚。
声落门开,从办公室的门口处走入了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手上端着一杯仍冒着热气的咖啡。
“烙先生,您的咖啡。”那女子说话时声音中有丝轻微地颤动,像是在极力压复自己心内的慌乱。她进门后就一直微微低着头。
“哦,倩倩来了。”年轻人看到那女子端着咖啡走了进来,立刻从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中闪身而起,“来,倩倩,你坐,坐这儿。”
年轻人示意进来的女子坐到他身旁。
“烙先生,若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出去忙了。”年轻女子并没有坐下,却巧妙地借着放咖啡的机会闪过了年轻男子热情的双手。
“嗯,倩倩,你坐下陪我说会儿话好吗?”年轻男子使劲搓了搓双手,有些尴尬地后退了两步,不过他还是坚持着让年轻女子坐下说话。
“烙先生只管叫我陈倩好了。”年轻女子有些局促地靠在办公桌前,低着头,她仍没有坐下来,“烙先生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只管让我去做就好了。”
年轻人皱起了眉头:“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陈倩点点头。
年轻人满脸懊恼,声音中带着责怪:“那,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陈倩语气坚定起来,答完这句话后,转身便往外走。
“倩倩,倩倩,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年轻男子快步上前,想拉住陈倩。
陈倩疾退,绕开。
“瞧瞧,瞧瞧,我真有那么可怕吗?别走,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你不能像我们刚认识那会那样子面对我呢?”陈倩站住,却不说话,只是摇头,年轻人急了,“倩倩,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好吗?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应该一直隐瞒我的身份,可是我真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你不能相信我吗?”
“烙先生,您是我的老板……”
“叫我小雨好吗?还像从前那样子。”
……
“我知道你很看不起刚才那些人,甚至于有些恨他们,的确,他们都是群垃圾,是群寄生虫,是群专门喝人血吃人肉的人渣,他们天天控制着一大帮人跪在街头上摇尾乞怜,滥用人们的同情心去骗钱,他们猪狗不如……”
“这些我不想听!”
“你是在恨我吗?你在恨我为虎作伥,在你看来我就是他们的幕后大老板,比他们更为可恨,更为无耻……”
“难道不是吗?难道你不觉得吗?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难道你觉得自己被委屈了吗?难道那些人的所做所为和你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吗?”陈倩暴发了,有些激动地打断了老板的话。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我吗?”
“你叫我怎么去相信,啊?我刚才亲眼瞧见你们的丐帮五大长老从这个门口走出去,他们难道不是来找你寻求支持来了吗?烙少爷,西京丐帮新任大区掌门人!”
显然这叫陈倩的女子一句话说到了年轻男子的痛处,他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回答。
“好!明天我就辞了这个狗屁神州实业的董事长,老子搁挑子不干了。”
“你做得到吗?堂堂华人堂少当家,未来中国第一大家族烙氏企业的第一接班人烙雨烙大少爷,这些身份你能去得掉吗?就算你能,你舍得,你的手下,那些还指望跟着你捞油水的寄生虫们,他们能答应吗?”
“倩倩……,原来,原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别叫我倩倩,若我仍然什么都还不知道,你还打算要继续隐瞒我到什么时候?真是可笑,枉我自己还是西京人民票选出来的年度十大杰出义工,最富爱心的形象大使,代表神州实业向社会捐款捐物的亲善大使,我可真够伟大。”陈倩的手已经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她斜依在门框边上,浑身颤抖着,说着说着低头啜泣了起来。
“倩倩,你别哭,别哭呀……”
陈倩扬起头,她的脸上泪若梨花:“小雨,你变了,你不是以前的那个有什么心事都给我说的小雨了。”
“不,不是的,我没变!”烙雨快步走上前,一下子将陈倩抱住,“别哭了好吗?相信我,我还是你从前的那个小雨。”
陈倩依然在哭泣。
烙雨将嘴巴贴在陈倩的耳边,轻声地说道:“倩倩,我会证明给你看,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变,相信我好吗?”
说完,他的嘴巴立刻落在了陈倩的唇间,疯狂地吻了起来。
陈倩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烙雨的身体,慢慢地,她反手抱住了烙雨。
呯,身后,门自动关上。
***
陈倩好不容易被哄住了,两个人亲热了一会儿之后,陈倩借口有事儿,没答应烙雨想更进一步的非分要求,借机走了。
烙雨重新跌落进宽大的沙发之中,双手捂着头,陷入沉思之中。
到底要不要放弃眼前这好不容易争过来的权利、身份、地位?真的要抛弃掉眼前这一切么,为了…爱情?陈倩,她的确是个好女孩,只是悔不该一时冲动之下,硬拉她来当自己的什么私人秘书,以前那样子多好呀,自己有空闲了便带着她到处乱逛。
我这是太在乎她了,总想着要在她的面前表现自己,明明是刚刚接管了那个专喝人血、吃人肉的乞丐帮,却偏偏要说成是自己开了家公司,还特意把她拉了过来,说要让自己未来的老婆大人和自己一起来打天下,我这不是乐昏头了吗?
不久前在和自己的亲兄弟争夺家族继承人位置的时候,自己的亲弟弟烙奇中了自己的计策,吃了暗亏,被赶出家门,他一定恨死我了。
唉,早知如此,当初不如就不去争这个该死的继承人了。
***
PS:留言区我上不去,只能在这里给各位书友筒子问声好了,谢谢你们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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