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影离开皇宫后便回到了柳余恨在长兴街的那座别院。
“你见过司马元吉了？谈得怎么样？”踏入客厅，月无影发现霍子丰已经早一步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喝酒，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到桌上正好有两个酒杯，便也给自己斟上一杯，一饮而尽，动容道，“二十年的‘女儿红’？你在哪里找到的？”
霍子丰微微一笑，道：“我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个小型的酒窖——里面还有三坛这样的陈年‘女儿红’……”
月无影呆了一呆，摇头笑道：“柳余恨要是知道你偷他的酒喝，恐怕会后悔将别院借给你住哩……”说着，提起放在桌上的酒壶，又自斟了一杯。
“他既然能将别院都借给我，又怎么会在乎这么几坛酒呢？”霍子丰说着，也斟满一杯酒仰头饮尽，然后闭上眼回味一番后叹道，“这‘女儿红’虽好，但是酒味却略嫌淡了一点，喝来不甚过瘾……”
“子丰，你还没说和司马元吉谈得怎么样呢……”月无影看着霍子丰道，“看你在这儿喝闷酒——莫非不太顺利吗？”
“哪倒不是，”霍子丰道，“司马元吉那个老家伙我是见到了，他也同意跟我合作……甚至我要求他在长安城中宣扬我的死讯，他也一口答应了……”
“哦？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喝闷酒呢？”月无影疑惑地道。
“因为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霍子丰冷笑了一下，道，“司马元吉向提出了跟司马小雪同样的要求——支持大皇子登上大秦皇位！”
“原来如此……”月无影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说到大皇子，我这次去皇宫正好撞破了他的一件丑事……”
“哦？说来听听。”霍子丰颇感兴趣地道。
“今晚我一直监视着大皇子，竟然发现他独自偷偷潜到了淑妃的居所，意欲对淑妃图谋不轨……”月无影道，“如果不是我在关键时刻阻止了他，恐怕就让他得逞了……”
“啪”的一声轻响，霍子丰手中酒杯被他捏得粉碎，面色也变得铁青，冷笑着道：“嘿嘿，被司马寄予厚望的，原来就是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司马元吉，可真是好眼力啊……”
说着，霍子丰站起身来，在客厅内来回走了几步，然后霍然转身，向月无影道：“无影，我绝定改变计划！”
“改变计划？你不打算奇袭濮阳了？”月无影讶道，“可你已经在雁门郡都安排妥当了啊……”
“奇袭濮阳的计划不变，不过我打算这件事由我一个人去做！”霍子丰决然道，“奇袭濮阳的计划，我决定瞒住司马家！”
“什么？”月无影愕然道，“瞒住司马家？有可能吗？如果没有司马家协助，‘飞骥营’如何能够顺理成章地离开雁门郡而不惹人注意呢？”
“利用一下司马元吉又如何？”霍子丰嘴角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测，道，“如果我告诉司马元吉，让他将我的‘飞骥营’调去壶关隐藏起来，再大肆宣扬我伤重不治的消息……万一赵燕两国果真在我秦国内乱之时出兵来袭的话，那么我和我的‘飞骥营’就成了一支谁都会忽视的奇兵！到时候由司马元霸率兵跟赵燕正面交战，而我则在赵燕联军的背后配合司马元霸——两相夹击之下，赵燕联军即使兵力占优，也必败无疑！无影，你猜，司马元吉听我这么说，会否心动呢？而且最妙的是，司马家因为相信有我作为援兵，则必定死战到底，即便不敌也会竭力苦撑下去——如此一来，正好可以为我争取时间……”
月无影微微皱眉，叹了口气道：“可是司马家如果苦等援军不至，到达一定程度也必定会失去信心，从而彻底崩溃……如果那样的话，那秦国可就真的完了……”说着，月无影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霍子丰后，终于继续说道，“万一在你攻破濮阳之前，秦国就抵敌不住而灭亡了，又或者你的奇袭计划出了某些不可知的变故而最终失败了的话……那可怎么办呢？”
“我敢断定，”霍子丰斩钉截铁地道，“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月无影不解地道。
“就因为我是霍子丰！”霍子丰负手傲立，充满自信地道，“相信我吧——在长安沦陷、秦国灭亡之前，我一定会率先攻进赵都濮阳，迫使赵军回兵自救的！这件事，绝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绝不会！”
感受到霍子丰强烈的自信心以及决然的态度，月无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改变他的这个决定，因此他只有选择沉默……在默默地自斟自饮了三杯“女儿红”后，月无影想起了在皇宫中碰到姚春之事，对霍子丰道：“对了，今晚我在皇宫中还碰到了姚春……我已经遵照你的意思，将你的‘死讯’告诉了他……”
“哦？他有什么反应？”霍子丰微挑剑眉，问道。
“看他的样子，目前还只是半信半疑吧……”月无影回答道，“不过，他应该早就觉察到了些什么——因为在我说出是顾安杀害得李宣时，他表现得并不十分惊讶，倒像是早就心中有数似的……”
“这样才比较合理……”霍子丰微笑道，“姚春不是个傻瓜，相反，他还很聪明……而且以他对我的了解，是绝对不会相信我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杀死李宣的……由他来查清李宣之死的真相，然后借用他的口公布于众，还我清白——这是最理想不过的了……”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月无影皱眉道，“就算让他查到李宣死因的真相，他又会不会为你洗脱罪名呢？毕竟，你和他可是有着很深的过节——不要忘了，当年废掉他右手的人，可正是你呢……”
“放心吧，无影……”霍子丰自信地道，“姚春这个人我很了解——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而且对李宣最是忠心不过……只要让他查明了真相，就绝不会放过那些真正的凶手，也一定会为我平反……更何况，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姚春就算记仇，也不至于为难一个死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