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被拿下,就有人立刻向唐枫禀报了,本来五城兵马司的人就是他安排的,不然他们也没那么大胆子捉这些皇亲了。听完来人将事情的经过说完之后,唐枫脸上显出了轻蔑的笑意,就这些人还敢与自己为敌,其实真要办了他们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这些人还不是真正有权势的,虽然也是宗室,这些年轻人显然只是被人拿来当枪使了而已,唐枫真正要借题对付的是那些后面的人。
见唐枫听了自己的禀报后沉吟不语,白亮峰有些忍不住地问道:“国公,现在人都被捉进了大牢里,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他们好歹也是宗室中人,五城兵马司可没那么大的胆子一直扣着他们哪。而且想必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在找办法搭救他们了。”
唐枫微微一笑:“既然五城兵马司不敢把他们留过了夜,就把人送去刑部大牢吧。让那里的官员们帮着拖上一段时候,我想这方面刑部的人应该比我们要在行。”
“是,卑职这就去办。”白亮峰很是爽快地就点头应了下来,有安国公在后面撑腰,他们锦衣卫的势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自然不会让他失望了。
“还有,把那些去五城兵马司或是刑部救人的人的身份查出来,再看他们身后还有没有其他更深的人,一切资料我要在两天之内都到我的手上。”唐枫又加了一句。
此时,在十王馆的一处宅子里,几个老成持重的人正在那里皱眉商议着事情。他们几个都是大明朝身份极其高贵的人,里面有三个国公,四个侯爷,都是朱家的人,和那些被擒的宗室相比更显富贵。不过现在这几人也有些乱了分寸,紧皱着眉头,却拿不出一个办法。
“越国公,你说这些人怎么就那么大胆子,居然敢把我们这么多的宗室子弟都给捉了。”在忍耐了一阵后,那个五十来岁,赤色脸堂的汉子一拍桌子道:“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和宗室为难。”
看到脾气最是暴躁的定边侯开口了,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谁说不是呢,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司,就敢如此嚣张地拿人,就是魏忠贤当政时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啊,那些可都是大明的宗室哪。”
“越国公,我看我们还是出面去把人给要出来吧,不然我们的面子可就扫地了。”
“哼,你们真当只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拿的主意吗?若只是他们,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把那些县侯、乡侯给拿了。那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指使啊,这人是谁我想就不必说了吧。”白净面皮,看上去很有几分威严的越国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个唐枫也太嚣张了,虽然他是国公,也没那么大权力啊。”有人恨恨地说道。也有人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做?难道就任由这些人被关着吗?这不但会使咱们的面子受损,而且以后咱们想再做点什么事情可就没人帮忙了。”
越国公对这个看法还是比较同意的,这次的事情就是他们几个老资格的人在后面做的推手,哄得那些年轻气盛的小宗室们去宗人府闹,没想到这次朝廷居然如此果断,一下就把人都给拿下了,这让他们着实有些措手不及。一旦这次的事情不能摆平,那么这几个国公、侯爷在宗室中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今后再想做事情可就难了。
在沉吟了好一阵后,越国公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朝廷里的事情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唐枫既然敢这么做,那就说明他有恃无恐,自己这几个人恐怕也无能为力啊,甚至可能连自己几人都给搭了进去。
“要不我们先进宫去求求太后,只要太后发了懿旨,我想他们总不会再坚持了吧?”见越国公如此为难,另一个侯爷开口道。
“看来只好如此了,希望太后肯帮我们一把吧。”越国公点头道。
但是这一次他们还是失望了,不是太后不肯帮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进不了宫门。他们只顾着自己的事了,完全忘了时辰,现在都是酉时末了,宫门早已经关闭落锁。这让他们更是为难,谁知道过了一夜后,那些被关在牢里的宗室会被怎么处置啊。
在踌躇一番后,越国公终于决定去一趟五城兵马司,对自己的名头他还是有着几分自信的,只要对方不是刻意刁难,应该能救一些人出来。
五城兵马司的言朗在给几名侯爷、国公见了礼,问明来意之后就为难地一摇头:“越国公,几位爷,不是下官不肯给你们这点面子,实在是下官也无能为力啊。因为那些被拿下的爷们早就不在我们的大牢里了。”
“嗯?人都去了哪里?”看对方说这话时的表情不似作伪,越国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知道五城兵马司是个小衙门,未必有胆量拒绝自己,就换了衙门。
“是刑部的人来提的人犯。”言朗忙说道,心里也是一松,只要人不在了自己手上,麻烦自然也就少了许多了。说实话,作为在北京城混了这么多年的老官油子,他惯会看人下菜碟,若不是唐枫的意思,那些个宗室他也是不敢得罪的,别说拿人了。可现在是唐枫的意思,即便人真在他手上,他也不会交出来,安国公和越国公,虽然都是国公,但谁掌着实权他可是心知肚明的。现在人不在这里,言朗反而更是轻松,至少也不用得罪越国公了。
对这样的结果,虽然越国公有些不满,却也不能发火,只得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了。人居然到了刑部,这想再把人救出来就困难,刑部可是朝廷司法衙门,那里的官员也有实权,不是自己一个闲散的国公能够应付的了。
在思索了一阵后,越国公只得暂时放弃了救人的打算,还是明天进宫向太后求情的好。到时候只要太后看在宗室的面子上发了话,谅那些官员们也不会坚持。
这些国公、侯爷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醒悟过来,现在大明朝廷早不是当初了。别说太后根本不可能帮着他们说话,即便真开了口,怕也没什么作用。现在京城的官员哪个不知道唐枫的地位啊,他要处置的人,又有了确凿的证据,还有人敢放吗?而这些宗室们却显然没往这上面想,还自以为朝廷是当初的朝廷呢。
他们的举动在第一时间送到了唐枫手上,看他们去了皇宫,又去了五城兵马司,唐枫轻蔑地将手中的纸扔到了一边:“这些人也就这点手段了,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他们的能力。”其实也不是这些人没本事,实在是他们的人脉都是在地方的,京城本就不可能留这些人对皇帝的地位产生威胁,短时间里叫他们怎么找人帮忙呢?何况现在的北京官场已经被唐枫一手掌控,又会有哪个不开眼的肯为了这些人得罪安国公呢?
第二天中午之后,越国公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个事实。他们先是想进宫去面见太后求情,但却被宫门前的禁军给拦住了不让进。即便他们摆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无济于事,这些人可不敢在宫门前放肆,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无奈之下,越国公被其他人劝说着只得去刑部衙门碰运气了。若是他不能有所作为的话,自己在众宗师当中的威信可就彻底扫地了。
刑部的态度更是恶劣,不但尚书没有出来见他们,就连两个侍郎都没有露面,只有一个郎中在偏厅接待了他们,这让一众公侯大为恼怒,不过有求于人,却只有忍着。在听他们说明来意之后,那年轻的郎中便为难地一摇头:“各位国公,这次的事情已经惊动了陛下和太后,居然有人胆敢放火烧宗人府,使得皇上很是震怒,已经下旨要严查此事了。恐怕下官真的无法通融了。”
越国公等几人听闻此言心头更是火起,谁都知道当今皇帝就连话都说不利索呢,居然还发怒,还下旨意了,这不是在欺他们吗?看来那个唐枫是想借机把这些宗室给处置了啊。当场那个脾气火暴的定边侯就拍了桌子,上前一把就去揪那郎中问话,好在有其他人挡着,才没有生出更大的事端来。
越国公知道,若是再在刑部闹出殴打官员的事情来,只怕自己等几人也会被拿下,要知道唐枫的矛头可是对准了所有宗室中人的。所以这口气他只得忍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闻大人,既然你如此为难,咱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还请你给上面的人带个话,我们都是朱家子孙,这天下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呢。既然你们都做不了主,我们自会去找那能做主的人!走!”说完这话,他才带了其他几人离开了
“越国公,这事情我们就忍了吗?那些兄弟们可还在刑部大牢里啊,听说那里面阴暗潮湿,只呆一会就受不了……”出了刑部大门,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道。
“现在看来找这些衙门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救他们,只有去见见那个唐枫了。他把人都给擒下了,一定还有着自己的用意,我去会会他。”越国公恨恨地说道,这两天他觉着自己的面子真的已经丢净了。
在得知那些人去了刑部还是无功而回后,唐枫就回了自己家,他知道很快那些人就会找上自己了。为了不使家里人受惊,他索性就留在了家里,等着人上门。在用过午饭后,唐枫便在书房里看起了两个儿子的功课。
唐克清和唐克满已经是蒙学的年纪了,府上也早给他们请了开蒙的先生。平时没事的时候,唐枫也会抽看这俩小子的功课,好在他们只是学习认字,背些三字经什么的,唐枫倒也能看明白,若是真到了八股文上,他也就只能抓瞎了。
克清年长一点,人也比弟弟克满要持重些,成绩比较好。而克满从小就喜欢听他爹爹的英雄事迹,对文章倒不是太过有兴趣。至于女儿绰儿,唐枫也请了个有些学识的女先生教授,现在学问还不错。家里这三个孩子还是都比较懂事的,让唐枫心里很是骄傲。
看着两人所抄的书,唐枫面带微笑,字为心声,两人的性格在这几百字的纸面上也体现了出来。一个稳重,一个跳脱,这让唐枫心里也有了今后对两个儿子的教育打算。克清可以照着延续下来的教育办法来对他,说不定能在仕途上有一番大出息,毕竟几千年的科举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而且后世的某些制度也未必能比它更优秀和公平。
至于克满,唐枫看得出来他比较活泼,除了可以让他学些武艺和兵法,看将来能不能在军事上有所作为外,还可以向他灌输一些现代的思维。说不定在自己之后,这个儿子还能担负起振兴中华的使命呢。想到这里,唐枫嘴角又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这个时候,有下人走到了门前禀报道:“老爷,有一个自称是越国公的人在外求见。”
终于来了,唐枫把手上两个儿子的功课一放,就道:“把他带到客堂,我更了衣再去见他。”虽然双方有着矛盾,但礼不可废,见这样的客人还是得穿着正规点的衣服的。
半晌后,唐枫才换好了衣裳来到客堂,此时越国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自己都等了好一阵了,这个唐枫居然如此拿架子,这让他很是不快。不过在见到唐枫后,越国公还是勉强地露出了笑容。
两人只寒暄了几句,就直接进了主题。“安国公,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昨天在宗人府前拿人的事情是你下的令吧,不知你打算怎么样才肯将人给放了?”
唐枫好整以暇地吹了吹茶碗里的茶叶,细细地喝了一口,才说道:“越国公这话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抓人的是五城兵马司,现在人又是在刑部,您怎么就说是我的意思呢?这北京城里权贵满布,谁都有那个能力将这些闹事的人给拿下了。”
“你……”见唐枫居然不肯承认,这让越国公气往上涌,好半天才平息了怒意,说道:“安国公现在京城的权势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吗?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了,你要怎么样才肯把人给放了出来。”
唐枫仔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后,才笑道:“人的确不是我抓的,不过要想救人倒不是一定不能够,这就要看越国公你和他们有什么表示了。要知道他们做下的事情可不小啊,包围宗人府已经是大罪了,更不要说纵火了。即便他们是皇亲,是宗室,做下这事情也不可能随便就放了的。”
看越国公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唐枫又继续道:“不知道越国公可听说过一件往事。一个朝中颇有权势的官员,就因为他的家人在当地围攻了一所衙门,最终落得个全家被定罪,他也被杀的下场。而这宗人府可比一般的县衙门要高上许多,你以为朝廷会怎么判呢?虽然他们是宗室,这罪名总是逃不了的。
“带人围攻衙门,还纵火焚烧,往小了说那是行为不检,是冲撞朝廷,往大了说,嘿嘿,那可是有造反嫌疑的啊。”唐枫说着冷笑了两声。
他所说的那件往事,就是当初的汪家一案,这件事情越国公也是有所耳闻的。仔细一想,若真要追究的话,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才使得越国公开始真的紧张了。
“那安国公要怎么做才能饶了他们呢?”不自觉地,越国公的态度转变了。
唐枫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很简单,要想救他们的命,就要拿出诚意来。现在国库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不然朝廷也不会发那样的旨意了,这宗室的用度上一定要削减,你得保证他们不再反对。
“另外,犯下如此大错,总要有些惩处,我可以给他们一个选择,要么就是接受廷杖,也不用多,五十就好。要么就花钱来赎罪吧,五十万两白银,很是公道。只要他们能答应这两条,人我可以放出来,就连他们的爵位也不会动。你看怎么样?”
听唐枫狮子大开口地提出了五十万两银子,越国公差点就蹦起来,这么多人,可就有上千万的银子了,这分明成了绑架了。可是现在人在唐枫手里,他们还有选择吗?要是不肯的话,不但人救不出来,就连这些人的家财都保不住了,而这些宗室这些年来搜刮所得绝不在五十万两之下。
“这个,我暂时不可能答应你,必须要和他们商议一下后才能给你答复。还望安国公你能准许我和他们见见面。”、
“这个当然,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唐枫笑着一点头,听他这么说,只让越国公一阵恶寒,你要是讲道理,这天下就没不讲道理的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