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汉高祖之所以能成大业,最关键的乃是麾下聚有一干能臣,而如今的断风寒要想成事,亦需遵循这一点。
现今的断风寒虽然受灵帝恩宠,不但贵为天下讨逆大将军,更兼有王爵在身统辖一州之地,若按当时时局而论,当可算的上一路实力强劲的诸侯。尽管眼前其麾下良臣无多,但平复兖州匪患甚至稳坐一州亦不是难事。然,时此天下大乱之机,以程立之才,焉能看不清今后世局态势的走向,故而他对断风寒此刻的实力仍然有所不满,毕竟他认为断风寒早有雄睨天下之意,适而作为人臣的他焉能有所保留,不安于现状乃是常情。
程立的意思想来是在明显不过了,而断风寒内心亦是有数,只不过他乃非常人,对此早有一番打算,故而不似程立这般先君而忧。但他对于程立推荐的几位大才却是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尤其是在听到其提到荀彧、郭嘉这二人时,断风寒内心难免一震。而程立似乎很是推崇荀、郭二人,关于这两人的德才更是十分的赞赏,说到兴起之处甚至恳请断风寒务必要将这两人至于麾下。
断风寒又何尝不清楚这两人的才学,只是要想得到这二人的辅佐怕是没那么容易。
程立见断风寒面上虽然向往但却多夹有为难之色,自然清楚其意,适而笑言道:“主公无需发愁,若是想邀那荀文若前来相助又有何难,主公岂不知身边倒是有现**选可做说客。”
“哦……仲德怕是指公达呼?”断风寒猜到程立所指之人。
“正是!”程立口中称是,但心里却有些疑惑,遂诚言道:“那荀文若乃是公达族叔,其谋更在公达之上,若是主公遣公达做书相邀,想必荀文若自会前来相投。”
看来程立并不清楚其间内情,故而有此一言。
断风寒闻言默然,当即长叹一声,道:“怕是小王与文若先生今生无缘矣!”
程立闻之愕然,遂发言相询。毛玠乃荀攸密友,自然知道荀彧身处京师袁公府一事,故而将当日从荀攸那里听到的事转而向程立叙述了一番。而程立听完则更是惋惜不已,痛言荀彧虽才谋出众却无识人之明。
念及至此,程立当即又向断风寒急言,道:“既然文若与主公无缘一会,此事便只好作罢,但那颖川郭奉孝却是再不可失也,此子虽年仅束发,但其机谋天成,乃有秦时甘罗之风,实乃天纵奇才也,足令我辈不敢小觑。立恳请主公及早收用才是,万不可视其年幼,轻视于他。倘再教有心之人占得先手而得之,主公当悔矣!”
如果程立口中说的是旁人,断风寒决然不会轻易信服,要知道束发之年乃是古时形容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倘若史册记载无误,那么按照时间来算,此时的郭嘉尚只有十四岁。一个尚未出庐的小子能够得到程立这般推崇,其能力显然是值得肯定的。
酷爱三国历史的断风寒自然也对郭嘉这一不世鬼才心仪已久,又岂能轻视于他,见程立言之凿凿,当也深以为其有办法教那郭嘉前来投靠自己,故而程立一言罢,他便急不可耐的向程立询问有何良策能收服这位少年英才。
岂料程立闻之一叹,道:“虽然立与奉孝有过数面之缘,但却无深谊,主公若想招他前来,怕是得待兖州事了,亲自前去寻服才是!”
说了等于没说,之前断风寒还当程立有什么后门关系可以将郭嘉诱来,不想亦只是空欢喜一场。
就在诸人几番概叹之后,欢宴亦时至尾声。
而正当断风寒予与程立许以官爵之时,府中下人却在此刻入内传报,言府外自称兖州别驾王彧求见大王。
“兖州别驾?!”断风寒闻言有些纳闷,暗想自己麾下何时多了个兖州别驾来。
正当断风寒有些疑豫时,不料一旁得程立却欣然起身,大呼道:“天佑主公矣,这王彧虽说才学平庸,但其生性豁达,交游广阔,乃有孟常之风,其亦与邻州贤能智士多有交往,那郭奉孝亦曾受他恩惠,若是主公好生厚待任用此人,想来招寻郭嘉一事大有门路!”
“快请!”断风寒听到程立如此说道,当即急喝下人去请,说着自己便也一整仪容,与及三人一道出厅等候。
要不多时,只见府中下人引着两名头戴草笠的乡民装扮之人来到近前。
这两人一见到当先立于阶上的断风寒,当即急行两步躬身下拜,而排前跪下其身材有些臃肿的男子则快速摘下头上草笠,明显带着哀泣之音,道:“下官王彧拜见大王!”而紧跟王彧身后而跪的那名随从口中却是自称草民。
“王大人快些请起!”纵然没有程立先前之言,对于一名官拜别驾之人来说,断风寒亦是不会冷落,他言语的同时更亲自上前搀扶起对方。
仔细打量这年过半百的老头,断风寒更是发现对方除了身材臃肿外,面上更是气色红润之及,纵然穿了一身粗布麻衣,却仍掩不住其一身的富贵之气,想来这州别驾一职当真是个肥缺。
王彧见断风寒如此礼待,心中自是感激,口中答谢过后却又竟自哀呼其主上兖州刺史刘岱的不幸,随即更是老泪纵横,请求断风寒尽快发兵剿灭境内黄巾,为刘岱报仇。
原来兖州刺史刘岱早已在这场突入起来的战乱中不幸丧命,作为兖州别驾的王彧却有幸逃脱,后来其更装扮为难民一路伙同于大批流民欲往他州避祸,不想途中听闻兖州王率兵入境且拿下陈留,故而他便又辗转来到了陈留。
断风寒将王彧让入厅中,而一旁的程立却抢先言道:“别驾大人还识得程立否?”
王彧闻言一愕,遂忙擦双眼泪痕,仔细辨认起来,一看之下便疑惑,道:“汝可是程立程仲德?”
“正是,程立这番有礼了!”程立当即向王彧抱拳施了一礼。
岂料王彧得见又是一番概叹,道:“唉!仲德何以至此,若早先仲德恳从刺史大人之邀,又何来兖州今日之祸!”
若按史册记载,兖州刺史刘岱该是死于初平三年(既公元192年),而并非此刻黄巾暴乱之始,想来历史仍没有避免一些实质上的改变,而在断风寒的影响下更触发了一些历史事件的提前迸发。同理,正因为程立名声在外,此时的刘岱这才使得别驾王彧去请,而并非是因为袁绍和公孙瓒这两人的关系,不过结果倒和历史上无有区别,那便是程立根本看不上刘岱,故而以患有恶疾的理由推辞了。
但有趣的是,程立却选择了断风寒为主,想来亦是天命所归。
程立想到之前东阿一战,百姓受战祸牵连之惨状,故而闻言亦生出些许惭愧。也许正如王彧所言,若是自己早前从了刘岱之请,想必有自己在一旁出谋划策,兖州当不至如此不堪一击,刘岱亦可能得有一丝生机。
断风寒见程立面上歉然,知其所想,故插言道:“黄巾贼众,绝非个人之力驱之,今小王奉皇命来此平乱,却亦只得竭力而为,如今贼众数倍于我,又雄居二郡互为犄角之势,而我方兵寡城孤亦不可妄动,好在有仲德前来相助,小王这才陡增胜算,若是小王再添得力之人相扶,想必集众人之才,定能破除兖州今日之危,复其往日之泰矣!”
若是细品断风寒这番话却见精彩,寥寥数语不仅为程立有所开脱,更连削带打道明自己求才之欲,实是让一旁的毛玠与程立这两位自视及高的智者暗自叫绝。
王彧不疑有他,当即表明了自己立场,言己识人之明的同时更道出自己与众多身怀才谋之人多有情谊,表明愿意替断风寒请来更多的人才。而断风寒却也不在多费口舌,尤其是让对方替自己招揽郭嘉一事。想来断风寒也更加理智,若是王彧真有些过人伎俩,能够招来一两个真正的贤才,想必刘岱也不至于如此不济。但多一分希望却也不是什么坏事,故而几经安抚之后,断风寒仍使王彧出任兖州别驾一职。
皆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眼下兖州的地方政权俨然因受黄巾之乱而遭到清洗,即便不少官吏有幸脱难,但想再次出仕于早已改换门庭的兖州来说,却是有些困难,王彧这个老官场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想来就算自己仍可在兖州新主手下出仕,但能不能向以前那样一人之下、人前显赫,却是没有太大的奢望。但殊不料断风寒并没有为难于他,反倒仍许他以别驾之职,这却使他内心激动不已。毕竟,跟在刺史身后与伴做王驾可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对于断风寒的安排,先来一步却仍没有得到封赐的程立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之处,反是当先向王彧出言祝贺。王彧内心欢喜,哪还记得以往不快旧事,当也对程立恭维起来。
而正当诸人欢愉之时,一旁那名与王彧同来却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男子却当即出言,道:“早闻大王安榜招贤,却不知草民是否有幸一试!”
诸人闻言,当即定睛望去,只见这起初看似毫不起眼的汉子竟无端散放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待其缓缓脱下顶上草笠,断风寒更惊诧此人相貌青奇刚正,绝无半点乡野草民之态,虽着布衣陋服,但配合其相貌整眼看去却又如锦绣天成,更无粗鄙之感。
早前因见此人与王彧同来,更见其不置一词始终站在王彧身后,诸人还道他乃王彧随从,而此刻突见此人有此一举,则皆显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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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到底是谁,下章可见分晓!
(第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