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谁又能说明白
如果仅仅是因煤矿安全事故造成的矿工死亡,刘文举还不会过于担心,随着矿业的发展,有了经济实力之后,注重加大安全投入,就能逐步解决安全生产问题,这也是刘文举正在考虑的问题,而最令刘文举担心的是原始积累过程中那一幕幕血腥画面。
刘文举的第一家煤矿便是刘家沟煤矿,这里是刘文举老家刘家沟的土地,刘文举依靠当年在刘家沟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背景,威逼利诱刘家沟村主任,以个人承包的方式取得刘家沟煤矿的经营权,苦心经营,将每年的收入大把散到定原县各局、委头头案头,逐步在在定原县埋下深厚人脉,随着煤炭业的发展,刘文举一步步地将势力在定原县南部扩大,用各种方式夺取了十余家煤矿,成为定原南部煤业龙头。
这里便有王思父母的福义煤矿,一个在刘文举眼中可有可无的小煤矿,只因占在军师高明宇划定的红线范围内,刘文举便安排闫闯与王思父母谈判,王思父母不从,被闫闯杀死。刘文举本想给王思姐弟一些钱赔偿了事,没想到王平当街要刺杀刘文举,刘文举大怒,本想办了王平,没想到当日县委记方定天被人击杀于县委门前,刘文举不想多事,让人将王平送到局子里,想待日后风波稍有平息再做处理。
哪想到王思姐弟却结识了一个杀神般凶悍的周天,竟能以一人之力痛殴二百名打手,还让刘流接连喝了两回热尿,这让刘文举大怒,本想带人杀上定原县,找周天寻仇,但军师高明宇劝说,敌不明,不可轻易动手,不如请到矿上,若能以利相诱,就免了动刀动枪。
自方定天记被人杀了之后,刘文举便意识到煤矿的好日子也许就要到头了,自家也有了近亿的家底,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渐行渐远,也许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
刘文举与方定天记打过交道。方定天记不是定原本地人,是省委空降的官员,一到定原,便按照省委精神,对当地矿业进行大力整顿,推进国有化进程,以减少矿难事故,整合煤炭行业,多次到刘文举矿上视查,力争从刘氏矿上开刀。
方定天记是一个执着的人,认定的事便不肯回头,面对定原居高不下的矿难和带血的鸡的屁痛下决心,力争一年之内将县境内的煤矿整合完毕。但因种种作法过于简单,壮志未酬身先死,死在了任上。
哪个政权都不会作视自己的官员被人如此的残杀,这一点,刘文举深知,何况还是一个不贪不赌不嫖的好官。刘文举相信政府一定会派出大员到定原彻查方定天被杀一案,刘文举多年混迹江湖,人情练达,世事洞明,已是作好了撤资准备,老婆孩子早已移居海外,像许多官员一样,是个裸商。但直到春节过后,三个多月了,定原县风平浪静,没见动静,这种平静更让刘文举担心,护照一直随身放着,准备稍有风吹草动,便起身出国。
刘文举曾多次询问闫闯,方记是不是闫闯动的手,闫闯对天发誓,绝没有对方记下手。
那便只能是孙世海下的手了。
恰在此时,定原县里杀出了个周天。
刘文举站在窗前久久未动,闫闯和高明宇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明天他来了,好好招待,做过的事总要有人出来担当”刘文举轻声说道。
站在一旁的高明宇见刘文举神色低沉,一时也想不透老大的想法。高明宇虽聪明狡猾,但与刘文举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
闫闯却说道:“他就是再能打,能硬的过真家伙吗?我就不信,孙世海还能请出一个大神不成”
刘文举回头,一双冷目看向闫闯,说道:“如果他不是孙世海派来的呢?”
“不是孙世海还能是谁?”闫闯大声问道。
“难道是政府派来的高手?”高明宇一脸惊诧。
刘文举不置可否,只是定睛看向南墙上挂着的一幅《去安源》油画,他深知,再强的势力也斗不过官府,当年百万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若真是官府派来的高手,自已这几百号人不够人家一盘菜。
可真的这么快就下手吗?
刘文举自拥有了可以舒舒服服过几辈子的金钱之后,便开始有意读,他读很是杂乱,无论是文史典籍、正史野集,古今中外所有能够接触到、听说过的籍均是找来,经常是一个人坐在刘家沟煤矿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读至深夜。
最令刘文举难以放下的一本是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最早由严复翻译,名叫《原富》)。这本刘文举一直放在身边,同护照放到一起。他将《国富论》读了数遍,知道了什么叫原罪,什么叫带血的资本积累。也正是通过此,刘文举对自己走过的路进行了反思,而一切罪过早已做下,又能如何摆脱?
渐渐地,刘文举身上原有的暴孽之气日益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在他身上多了一丝儒雅,为了求得心灵上的安慰,刘文举多次到五台山敬香,在多家寺庙奉上香火钱。对手下也是下了死令,不得再为非作歹,怎奈人在江湖,有江湖便有争斗,便有厮杀。弱肉强食的从林法则是江湖的法则,也是定原矿区的法则。
为了稳定刘氏矿业,军师高明宇在定原县南部给刘文举圈定了一个范围,所有在此范围内的私人煤矿都要由刘文举收购,而后成立刘氏煤业集团,作大作强,以争取在定原县及至西山省拥有话言权,而王思父母的煤矿正在此范围之内,刘文举对闫闯和高明宇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带血的积累。也正是如此,刘文举才将王平关到看守所久久没有动手杀害,而王思又能躲到五台,没有被人追杀。
周天和强强哥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才起床,至于头天晚上两人在宾馆里干什么了,没有人知道。服务员只知道,半夜里,周天又让前台给开了间房子,自己一个人从强强哥屋中搬了出去,而后强强哥屋中便传出了女孩悠扬的呻吟声,直至天亮方才停止。
“强强哥很强嘛。”起床后,周天将短刀和手枪别在腰间,嘴里自言自语,“那为什么刘兰姐还是不能满足呢?难道是真的是家里的不如外边的香?”嘿嘿笑了几声,唉声叹气的想不明白。
刘刚一脸倦意,眼袋发黑,却是掩饰不住春风一度后的兴奋,推门见周天正在收拾东西,哈哈笑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坐在沙发上,两手不知放到哪里合适,周天扔给强强哥一支中华,说道:“没想到强强哥如此生猛,那小妞爽翻了吧?”
强强哥有些手足无措,手里的一次性塑料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能将烟点着,周天看着暗乐。强强哥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却是作出了招妓嫖娼的事,让强强哥好生纠结。自将一腔子孙喷入小姐体内开始,强强哥就开始后悔,将招妓之事从头想起,才发觉是入了周天的局。
昨天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曾有过这样一番对话:
周天:“强强哥,你说男人活世上依靠什么?”
强强哥:“胆”
周天:“强强哥胆量如何?”
强强哥:“大”
周天:“那我看嫂子管你挺严?”
强强哥:“她敢!”
周天:“不信!在队里我看嫂子是老虎,你就是只猫。”
强强哥:“屁”
周天:“吹牛”
强强哥:……
周天:“那就是强强哥那方面不行?”
强强哥:“放屁”
周天:“找个小姐试试看?”
强强哥:“行”
周天:“不怕嫂子知道?”
强强哥:“切”
周天看着强强哥,露出一脸坏笑,“哥可真强,胆也真大,小弟佩服了,以后在队里你就是我大哥,等回去,我跟刘刚他们把大哥一日一夜的本事说了,看这帮崽子哪个还敢拿强强哥开玩笑。”
强强哥脸立马灰了。这事还能回队里说,这不是等着让自己受处分吗?这小子太他妈坏了,自己怎么就上了人家的当呀。
强强哥:“兄弟。兄弟,”连着叫了两声,言语之亲切让周天直觉得混身发麻,“兄弟,有什么事就跟哥说,有哥吃的就有兄弟喝的,从今往后,有人打你,哥就是你的防弹衣,有人骂你哥就是你的出气筒,有人招你,哥立马就上”强强哥急切地说道。
“成,以后小弟就跟定哥哥了”周天说道。
“是哥哥跟定兄弟了”强强哥连忙解释。
周天呵呵直笑,小样的,还不信摆不平你。
“那你说咱今天以什么身份去见刘文举?”周天问道。
“听兄弟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强强哥说道。
“行,咱俩人就装成是京城的老板,来收购他的煤矿,逼他动手,然后就看强强哥的本事了”周天嘿嘿笑着说道。
p:悠闲有些担心,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和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