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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泰格豪斯的两个重要走狗离去,直到苏加卡内和切斯特纳的气息完全消失在了密林中,里约尔的肥硕身躯才恢复了平常。刚才他甚至觉得,陡然僵硬起来,仿佛那个苏加卡内要暴起伤人一般。而最让人惊诧的是,不论是谁,都感觉到那个闪烁之间,似乎切斯特纳本身的气势,比苏加卡内还要夸张。这个高卢人,素来以勇猛著称,尽管在诺曼人的将领当中,猛将根本就是多如狗一般,但是刚才的一个恍惚,确实让里约尔真正感受到,泰格豪斯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强大了。能够压服这样的人为他效命,能够驱策这样形形色色的强人,几乎是别人根本就不能够做到的事情,但是,这个曾经是穆斯特韦的乡巴佬,却做到了。
“呼……刚才的一瞬间,我还以为那个苏加卡内,要动手了呢。”里约尔在这个颇为清凉的夜里,抹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地道。而一旁的老管家,则是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这样的杀气,或许只有像他这种级别的高手,才能够感觉到,却没有想到,刚才的两个家伙,居然能够让什么能力都不具备的里约尔伊凡诺夫也产生到了恐慌,也就是,这样的人,绝对是杀气能够迫使人感觉到一种恐惧。这种人,没有一个人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践踏着敌人的尸体向前冲锋,才能产生这样强悍的杀气。
难道……每个诺曼人的军团长,都是这样的让人不寒而栗吗?
如果这个老管家真正遇到了刚力罗这样的强人,或许他才会惊诧无比,这种人,居然也会向人低头,并且效死。这简直就是不敢相信的事情。但是,却一定是会生的事情。
如果任何人经历了十二个军团长中任何一个人的过去,恐怕都会对泰格豪斯这个貌似凶神恶煞从来不干好事的家伙产生感恩戴德的心理。尽管事实上,这个混蛋总是在破口大骂,并且唧唧歪歪地指着自己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甚至偶尔还要一脚踹上来,巴不得要踹死你的模样。但是,越是这样的泰格豪斯,反而越是受到十二个军团长的尊敬,不论是嬉皮笑脸的西西里岛帅哥托蒂,还是沉稳凶狠的刚力罗。这些人,绝对是让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是,忠心耿耿的程度,同样让人目瞪口呆。
“真是难以置信,这样的家伙,泰格豪斯居然手下拥有十几个。而且,都是这样的忠心耿耿悍不畏死吗?”老管家第一次这样失态地自言自语,里约尔看了一眼这个从伊凡诺夫家族总部派遣出来的保镖。这个老管家的实力,绝对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想要爆那些有名气之人的菊花,那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此时的老管家,脸色的苍白和惊讶,绝对不是作伪。
里约尔伊凡诺夫问道:“怎么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吗?那十二个军团长,我大多数都是见过的。有些家伙,为人还算不错。”里约尔虽然的轻松,但是在老管家看来,似乎这个泰格豪斯的恐怖程度,已经到了极,根本就不会有人比他还要恐怖。
“老爷,您不知道,刚才的那两个家伙,绝对是杀人如麻的恶棍。他们手上的亡魂,绝对是过四位数的!”老管家舔了一下寒风中的干瘪嘴唇,“我甚至仿佛闻到了他们身上的血腥气,掩盖了所有的气息,寸草不生一般的疯狂,这种炙热的信念,到底是怎么来的?”
里约尔这个时侯才有些惊诧,他甚至不知道,原来,那些平日里和他这个大管事吹牛打屁的十二个军团长,竟然是这样强悍的人物吗?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来嬉皮笑脸的托蒂,憨厚的牛头人刚力罗,神经兮兮的马达令。这些人,平日里行事作风,和市井流氓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区别,乍一看,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这个老管家,是伊凡诺夫家族的精英管事,培养这种人,要耗费无数精力,他们的判断力和分析能力,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而现在,他很笃定地道:“泰格豪斯的危险程度,已经大大地过了我们的想象。老爷,诺曼人的行为,一直充满了侵略性,您今后和他们打交道,要越来越心才好,不然的话,不定哪一天,他们就会暴起伤人啊。”
里约尔的肥硕下巴抖动了一下,他内心刚才是害怕了一下,头,才声地讷讷道:“你这样一,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家伙的表现,完全就是和街头泼皮一样,现在看来,这些家伙,都是伪装的高手。那个泰格豪斯本来就是靠着装疯卖傻爆起来的,没想到,他的十几条走狗,都是这样的人,别的没有学到,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倒是学的有模有样。”这个塔姆萨卢城内斯拉夫大钱庄的管事,此时内心也忐忑不安起来,如此一想,越地觉得,那个养的泰格豪斯,貌似从来就没有正眼看他,而且,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不过不管怎么,就像罗姆帝国内部的权力斗争充满了恐怖的邪恶和血腥。攘外必先安内的作风,似乎不是一个帝国的专有物品。相对于那种还没有出现的外敌,内部的敌人,往往是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的,生怕一个不心,就让对手翻身不死了。这种心态,似乎是人类的通病,相对来,那些隐匿在大荒原以及中央大森林中的精灵一族,则要不食人间烟火的多,还让更多的文人学者吟游诗人,向往无比。
只是,哪怕是精灵族,在泰格豪斯这条恶狼的眼中,也只是一群没头脑的白痴。如果这个世界上不需要去争斗就能安安稳稳地生活,那也太简单了些。泰格豪斯甚至断定,未来的历史中,那个所谓爱好和平的精灵族,必定会灭亡,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哪怕是泰格豪斯这样不要脸的家伙,当初还是塔姆萨卢城城主的时候,也打着维和部队的名号,看上去特别特别的爱好和平,然后带着屠刀去和别人讲讲和平,讲讲正义,讲讲人生和理想,再然后,用屠刀将别人平了,于是整个世界就和平了。
可怜的爱沙尼亚王国国王拉夫特三世,死的就是这样的冤枉。
“巴萨耶夫的人,也不知道能够抵抗多久。”里约尔伊凡诺夫的肥硕身躯上了马车车厢之后,才声地道。一旁的老管家,皱着眉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他当然知道,两个军团长级别的人物亲自出马,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军队有着极高的自信,又怎么可能放任他们出动?再者,老管家刚刚感受到了切斯特纳和苏加卡内的杀气腾腾,这种人物,又怎么可能是没头脑的莽汉?尤其是那个苏加卡内,简直就是一条阴险的毒蛇,根本不可能去做什么吃亏的事情,这个夜晚,注定会充满了血色,深秋的寒风刮在脸上,让人感觉到了一次刺痛。
这近乎是卖国的事情,就这样在这个深秋的夜晚生着。如果尼古拉斯一世皇帝陛下知道他的那个英雄家族中,竟然出现这样的混账败类,又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或许,他会英明地现,就像他猜测的那样,这个伊凡诺夫家族,已经不甘寂寞,要从历史的后台,跳到前台来表演一番,哪怕过去的数百年中,都低调的不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在一个巨大的体系当中,又怎么可能长久地让两个庞大的力量安分守己数百年呢?真是让人惊讶,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会在沉寂数百年之后,在这个时侯,开始力。
也不知道,伊凡诺夫家族的祖先,是何等的沉稳练达。
“起风了。真是寒冷的夜晚啊。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早上生了什么,我不想知道啊。”里约尔摇了摇头,将马车车厢的窗户窗帘拉的紧紧的,整个人缩在了车座垫子的貂皮褥子中。浑身变得暖和起来,舒服地哈了一口气,在车厢中形成了一股白色的水汽,久了之后,才散的干干净净,透视过去,里约尔的神色,浮现出一种受惊的模样。
是的,他害怕了。他从来没有动摇过自己的信心,但是在成就野心的道路之上,他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原来他是在与狼共舞,这种感觉,他竟然从来没有觉。直到这一刻,被老管家醒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每时每刻在诺曼大公国的时候,都可能卑贱地死去。
他忽然感觉到,他原来离死神那么的近,而往日里泰格豪斯的那张微笑的脸,也越地变得高深莫测,变得邪恶阴恻起来。
马车和马队重新回到了大船上,下了马车之后,也没有顾得上去安顿一下手下的人,他自己一个人急匆匆跑到船舱内,赶紧缩到了船上,暖和了起来,过了许久,鼾声大起。他只想忘记掉刚才的恐怖思想念头,他觉得,这一切,如果这样的不真实,那该多好。
但是,一切都不可能按照一个人的意愿去展。有了五十多个向导,已经从北方摸到了斯拉夫帝国境内的军队,缓缓地在伊尔门湖的岸边集结,每个骑士都带着两匹战马,马背上挂着三到五只箭袋,而每个人的背上,或是战斧,或是战刀,长弓跨在肩上,轻盔皮甲,马匹的嘴里,都放上了嚼子,马蹄子上,都裹上了粗麻布。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桐油的香味。
那些向导这个时侯,才感觉到一种冰冷的恐惧。他们也算是有一些手段的人,此时此刻,如何能够不害怕?当两三千人的骑兵,无论是人还是他们的战马,都一声音都没有,影影重重的感觉扑面而来,这种比死寂还要难受的感觉,绝对是一种噩梦。
如果不是还不时有一些咳嗽或者马儿打响鼻的声音,恐怕他们真的以为这是一群幽灵一般的骑兵。这些骑士浑身上下,乌黑不堪,根本就不能够看到他们的脸,只有一双白的眼仁,还能够清楚地告诉别人,这些家伙,是人而不是野兽。
高大的牛头人百夫长们骑着的,不是战马,而是塔尔图荒原上的一种野牛。这种野牛的公牛,身材高大,脾气狂暴,只有牛头人才能够降服,而这个时侯,百夫长们的神色,让向导们更是感觉到了一种无声的压力。
“能够准确的判断出距离吗?”切斯特纳将大砍刀横在身前,倒提了一会儿,才将大砍刀垂了下去,马儿走的缓慢,向导的头领凑了过来,低声道:“没问题,这条路,我们经常走,夜里面的时候,也是要给伊尔门湖的船只引导的。再有十五公里,就是那个临时的驻地,那里本来是伊尔门湖的驿站,通常是给过路的军队补给用的。”
“补给?也就是。那里应该是一片建筑,并且还有一些留守的军队喽?”苏加卡内脑袋里闪过一丝念头,问道。他的细心确实让这些向导们内心一紧,连连道:“没错没错,这里就是一片屋子,是个有些年头的营寨了。二十年前用松木建造的,里面曾经驻扎过一支大队,不过现在的人数没有以前多了,只有两个百人队的伙夫,时常换人。”
“有什么防御性的武器吗?像弩箭、投石车。”切斯特纳问道。
向导们显然也是极为熟悉,道:“这些东西肯定没有。这个驿站,虽然看上去大,但是多的是连成一片的木屋,有些空地,也是摆好了木材,这里都要成了伐木场了。那些留守的伙夫们,都是靠倒卖一些木材,来赚一些零花钱。所以,肯定没有这种需要保养的武器。”
切斯特纳也是头,他也不相信这种需要高昂经费保养的东西,会出现在一个的驿站里。更何况,还是一个根本就不重要的驿站。
向导们见两个看上去阴恻不堪的家伙不再问,心中顿时舒服了许多,队伍挺进的不快。原本,靠近十五公里的地方,按照一般情况下的制度,是要有最起码前后五队斥候来巡逻的,但是看上去,似乎巴萨耶夫副军团长对于自身的要求并不是很高,而且现在整个高层护送的军队还沉浸在敲竹杠没有敲爽的怨念之中,更加不可能再继续派遣出时候了。
噤声的骑士和战马们就这样缓缓地靠近着这段距离,十五公里,远不远,近不近,但是这种度靠近,还是花了不少时间。从夜里的十一钟,到了凌晨的两钟,诺曼人的骑士才按捺着已经略有麻木的手脚,到了适合起冲锋的距离范围之内。在切斯特纳的命令下,两队手脚灵活的战士摸了上去,在这片看上去还算规模可以的营寨内外,打探了一番。结果却让人大感意外,这支护送的军队,竟然篝火的非常的不到位。角楼箭楼虽然具备,但是上箭楼的楼梯早就木头腐朽,肯定不会有人。而寨墙也是破破烂烂,几乎都是一堆烂木头,而中间的木屋还有堆在空地上的松木,则让切斯特纳的眼神闪过一丝惊喜。
他转头看着苏加卡内,低声道:“你的判断没错,这里面的木头,绝对可以烧死他们。不过看上去,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任何警戒心。恐怕就算有人反应过来,也要被我们围杀了。”切斯特纳此时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而苏加卡内的预判,也惊人的符合这种情况。就像这条毒蛇的那样,准备一些桐油,准没错。
进攻开始的很寻常,并没有什么奇兵突起的感觉。呐喊的诺曼人开始轰击寨墙和寨门,很快就拉开了进攻阵势,但是迎接那些睡梦中的斯拉夫人的,是数也数不清的火箭。而零散的兵营中,几个百人队的牛头人战士,狂暴地将这些斯拉夫重甲步兵从睡梦中砸死。成为肉泥的龙骑兵,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展现他们的机动性以及强悍的近战肉搏能力之前,就死的不能再死。而巴萨耶夫一开始甚至以为这只是一场梦,等到冲进房门内的十几个诺曼热士兵将他捅死在床上的时候,他才突然现,这竟然不是梦。
而那些早就绝对再敲诈一挥阿舍利伊凡诺夫的千夫长们,内心突然浮现出一种后悔,他们忽然觉得,如果早早地退役回家,或许现在的这个时候,他们正在东部的某处庄园内,搂着他们的婆娘,好好地睡觉了吧?
五千多人的斯拉夫帝**人,连真正形成的象征性反抗都没有。中央空地上的大量木头,更是燃烧的让人根本无法从间隔出来的兵营中冲出来,被活活烧死的人,足足有一两千人,哀号声一直没有停歇,而这些诺曼人的恶魔,则是像是嗜血的怪兽一样,在这些斯拉夫人的向导们面前,展现出了他们最恐怖的一面,或许从今往后,这些向导们只要听到诺曼人的军队来了,就会瑟瑟抖。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家伙,竟然是这样的嗜血残忍!
“一个都不准给我留下!没有活口!”切斯特纳的吼声和他的大砍刀一样的疯狂,几乎是一刀就能够砍死一个,并且是一刀两半,而苏加卡内,则真的像蝮蛇一般,安静如常,但是从战马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就脑袋搬家,或者喉咙被扎了一个对穿,军刺这种东西,杀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残暴的事情依然在生和继续着,而那些准备逃跑的人,也陡然现,只有身后的伊尔门湖,或许才是出路,于是在这个寒冷彻骨的深秋夜晚,这些衣衫褴褛的可怜虫们,跳入了冰冷刺骨的伊尔门湖,但是,涟漪,却将他们的身形暴露。而最残忍的是,诺曼人的强悍战士,将一罐又一罐的桐油扔在了房屋上,场地上,然后,向伊尔门湖扔了出去,一支支火箭射了出去,伊尔门湖的湖面被燃,那些身影出现在了湖面上,迎接那些逃跑者的,是精准并且强悍的弓箭。
几乎是没有人可以撑到第三箭,必然身体僵硬,沉入湖底,如果这样的人还能活下来,那么这种人活下来也是神明的意思。
但是看上去,神明不是很看重斯拉夫人的生存。
五千人,包括那些战马,就这样打成了筛子一般。慌乱中的战马被赶下了伊尔门湖,这些高档的极品战马,很快就因为突然冰冷的湖水,导致了抽筋,痉挛中,淹死在了伊尔门湖的湖水中。这是一片罪恶的修罗场,而切斯特纳和苏加卡内,不过是履行责任的魔鬼。
那些西部军团的最后救命稻草军饷,悄无声息地被装上了马车。而拉动这些车子的领头牲口,则是那些百夫长的塔尔图战斗野牛,这些强壮的公牛拉着这些车子,在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之后,悄悄地消失在了夜色中。而随后,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密林的边缘,也开始燃烧,刮起来的西北风,则是让火焰开始向着东部燃烧。
“完成任务了,现在,得赶紧离开斯拉夫。”抹了一把身上的鲜血,切斯特纳低声道。那些向导早就没有留下来的勇气,他们生怕这些来自诺曼大公国的魔鬼会杀人灭口,所以逃跑的一干二净,而事实上,切斯特纳确实想过这个念头,只是,他并没有打算这样做。泰格豪斯大公曾经祝福过他,一定要让伊凡诺夫家族的人知道,他们这样的战士,是多么的嗜血,多么的恐怖,多么的……不可战胜!
“这一次,恐怕西部军团会让尼古拉斯一世狂,但是,公国的东部边境,或许会有新的压力。如果尼古拉斯一世敢让他的西部军团祸水泼到我们身上,我一定要亲自将他的脑袋割下来。”苏加卡内将军刺收入鞘中,冷冷道。
两个残忍的家伙,远远地看着这熊熊烈火,才压着队伍,消失在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