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客舱和码头的缆绳以挑高的弧线向上固定在船头一侧,沈飞迅速跑近缆绳,上下瞅了几眼,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本想直接爬上去,可大腿粗的缆绳,根本不是一只手能握住的,而且在靠近船头位置的缆绳已经完全垂直水面,这哪里是爬绳子?根本就是爬树!
沈飞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顺着缆绳爬上去,但是不试试又不甘心。只得伏下身体,先用胳膊勾住缆绳,然后向前一蹿,双脚脱离地面,整个人趴在了缆绳上。
可软软的缆绳又怎么能让他趴着?沈飞只觉得身体失控地一晃,眼前的一切刹那间模糊,等重新稳定下来,他的身体已经在重力的作用下翻转了180度,变成了吊在缆绳下的姿势,眼前的一切都上下颠倒了,偏偏脑袋,一片湛蓝的天空。
缆绳被他的体重压得向下垂,他背上的冲锋枪挂在身上,枪管恰巧在水面轻轻一点,荡开一片鳞鳞波光。
这一瞬间沈飞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码头之下,就像掉进了海水中一般。车里的刘洁差点没叫出来,好在一眼看到被扯直的缆绳,她的脸上腾地升起一朵彩霞。
若是真的掉下去,就算没有水花,缆绳也会弹起来才对!
沈飞知道这样吊着就算不动也会不断消耗体力,他深吸几口气,手脚并用地沿着缆绳往上挪。
这种姿势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要消耗不小的体力,等缆绳的角度开始上仰,沈飞不得不用四肢牢牢地夹住缆绳,才能确保自己不滑下去!
船舷的高度大概有两到层楼那样高,沈飞爬到结绳尽头时,他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快用光了。然而这还不算完,缆绳并不是越过船舷上方的栏杆固定在甲板上,而是在船舷上开了个洞,这个洞和船舷上方还有半人多高的距离!
他小心地控制自己在缆绳上打了个转,从背靠船舷的姿势换成面对船舷,伸手往上试了试,就差十来公分就能抓住护板下的缝!
沈飞差点没哭出来,怎么就差这么一点儿?接下来怎么往上爬?
这艘船的甲板护栏不是那种简单的铁栏杆,而是大片的护板,护板下方与甲板的交接处有一道巴掌宽的缝隙。
如果是那种简单的护栏,他完全可以将冲锋枪的背带解开一头,然后把枪扔上去缠住栏杆,再借力爬上去,可是那么窄的缝隙怎么扔?
车里一直注视着沈飞身影的几个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着往上爬!
沈飞觉得要是再想不出办法,他非得滑下去掉海里不可!但是在哪儿才能借个力呢……忽然间他灵机一动,想到了抱在怀里的缆绳!
这条缆绳粗大结实表面粗糙,感觉不到多少弹性,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料绞成的,沈飞心说反正也是想不出办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想到这儿他不再迟疑,从腰上摸出救生刀,推开刀刃后狠狠地一刀斜插进缆绳中搅动两下,再往外一挑,绳面上被他挑起差不多一握粗的缆绳纤维!
成了!沈飞大喜过望,稍稍放松手脚,让自己往下滑一点,然后用刀在缆绳上斜向下挖了两个能容下前脚掌的洞。
他兴奋地收起刀,向上爬两下,一只脚试了几次才塞进洞里,接着把另一只脚也塞进去,一只手抓着上面的那事纤维。做好准备好先是伸直胳膊令身体下沉,然后手脚一齐用力中跳,他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扣住了甲板边缘!
剩下的就简单了,沈飞踩住缆绳借力,三两下爬到了船舷上。
装甲车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爆出一声欢呼。
爬上甲板的沈飞仍然不敢放松,目光一扫,空空的前甲板一览无余,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心说这玩艺儿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下次爱谁玩谁玩,他是打死也不冒险了!
他拔出手枪小心地检查了一遍甲板,确认安全后才按项哲交待的方法放下舷梯,毛胖子迫不及待地把装车开到舷梯下,舷梯的下端接近车顶时沈飞将其停止,除了毛胖子仍然守在车里暂时照看装甲车外,其他人一个个爬上车顶,沿着弦梯登上客船。
登上甲板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像放下一块大石般轻松。
沈飞放松不下来,立即安排道:“项哲,装甲车怎么才能弄上来?”
项哲用沙哑的声音说:“客船也有货舱,能装不少东西,舱门和滚装轮差不多,能打开,然后直接把车开上来就行。”
“那好,你马上去开门!”沈飞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甲板上没有危险,但是不知道船里有没有感染者,沙毅,你护着项哲一起去吧,我和刘洁检查其它地方,要是发现感染者就马上清理掉。”
沙毅默默地点点头,冲项哲一摆头,两人一起钻进船舱。
“崔莹,你跟我们一起走还是呆在甲板上?”
崔莹毫不犹豫地说:“跟你们走!”开玩笑,等你们都走光了,万一从哪儿钻出个感染者怎么办?
“那好,咱们先上顶层!”
三人从后甲板的扶梯登上顶层,这里就像一处小型的休闲广场,零零散散地摆着酒吧、遮阳伞、餐桌和沙滩椅。
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这让沈飞很是松了一口气,这绝对是一个好的开始,如果整艘船上都没感染者就更好了。
“沈飞!”刘洁突然惊愕地高喊,“你快来看!”
“怎么?”沈飞回身看到刘洁正站在顶层侧方,面对着港口外的大海,表情震惊地望着什么。
“你自己看!”刘洁冲海面伸直了胳膊说。
沈飞不明白她让自己看什么,大步走到她的身边往海面上一瞅,顿时如被雷击般傻了。
好奇的崔莹也被刘洁的喊声招了过来,她“啊”地一声惊叫,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港口外的海面上,十几二十艘七零八落的大小船只散乱地飘浮在水面上,透过这些飘荡的船只间的空隙,可以看到稍远些的海面有一个异常的隆起!
两个字蓦然浮现在沈飞的脑海中,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沉船?”他的一颗心从心口跌到屁眼,混身如坠冰窖!
这个码头并不是单纯在地海边建筑,码头整体呈半月形,数条宽大的栈桥从半月的内弧平行向海中延伸,这些栈道两侧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在半月两侧,人工构筑的两道防波堤斜对着将出口封闭,像两条长长的手臂般将整个港区守护在怀中,防波堤的缺口就是港口的出口!
沉船的位置正在出口正中,恰恰堵住主航道,两侧虽然还留下了部分空隙,可还能不能过船?
毕竟水面上露出来的只是沉船的一部分,水下是什么情况根本没人知道,若是强行出航,一不小心撞坏了客船……沈飞难以控制地嗯了口唾沫,这他X的谁赌得起啊?
靠近码头的船舷在一阵机械转动声中慢慢放下,货舱大开,舱门一头搭在码头上,形成上船的宽大踏板。沙毅从货舱内侧冒出来,准确地点射将附近晃荡的十来个感染者一一射倒,毛胖子开着装甲车一路冲上船,舱门又在项哲的控制下缓缓地合拢。
三人汇合后返回甲板,正碰到面目阴沉的沈飞,刘洁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崔莹就更差了,几乎就要哭出来。
沙毅为之一愣:“怎么?碰到感染者了?运气真好,我们什么也没遇上。”他以为沈飞是为了船舱里太多的感染者而烦燥。
沙毅可以肯定崔莹绝对是装出来的,一不用她战斗二不用她出力,只要听话就好,有什么值得她哭丧着脸的?
难道说……她被沈飞推倒了?沙毅明知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发生那种事,却怎么也控制不了内心深处冒出的这个想法。
项哲和毛胖子同时看向沈飞,等着他的回答。
沈飞长叹,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项毛沙三人脸上的喜色同时消失不见,项哲二话不说抢到船舷边缘:“望远镜!”
沈飞马上把望远镜递给他,项哲紧紧抿着嘴唇望着海面,他的观察结果将决定大家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大伙谁也没出声,安静地等着他说话。
项哲足足有三分钟才放下望远镜,沈飞赶紧问道:“怎么样?”
项哲模愣两可地摇摇头:“不好说,但是有希望。最好能靠近了看看。”
“都听你的,怎么靠近?”沈飞毫不犹豫地说,“咱们先把船里检查一遍再开船,还是先看完了再检查?”
项哲哑然失笑:“港口有的是小船,用不着这艘。再说船上还挂着救生艇呢,放一艘下去就行。”
沈飞恍然大悟地点头:“那好,等你看完了回来,咱们看结果再做决定。”
“唉!”刘洁轻叹,“没准不用给船补给了,咱们还得回前面两个码头重新找船。
“补给倒不用。”项哲说,“我刚才顺路看了一眼,仓库里储备的罐头很多,足够吃一阵子了。冷库里还有些蔬菜水果,但是冷库停电了,东西勉强还能吃,就是都不怎么新鲜了。”
沈飞心中连连大叫可惜,叹道:“别说没用的了,放救生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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