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异回到苏家宅院,发现众护卫对他的态度颇为怪异,有一些对他是躲躲闪闪的样子,有一些是更加热情了。
苏异怀中抱有重物,不愿转到他人手上,也懒得去想那是什么缘故了。
回到房中,苏异取出“清炖酥肥鸭”给池佩兰。这姑娘的吃相虽然谨慎,但看得出来,她那吃的劲头苏异在食庄时一个样,都是馋样。
“表哥,你刚才抱的那个什么呢?”池佩兰坐在椅上边吃边问道。
“这个——”苏异吱唔起来,他不想让池佩兰知道魔兽蛋的事情,眼珠转动间,看到噪天鸢安静地看着他,连同在一边的大喇叭鹦鹉也不叫一声。“咦——这是怎么回事?”苏异但觉奇异,“这吵死人的鸟儿为什么不叫了呢?”
“我叫它别叫了,它当然就不叫了。”池佩兰只顾吃东西,头也不抬,淡淡道。
“怎么可能?”苏异如何相信这话,要想在白天把噪天鸢叫停,那至少是武杰的气势才能可以。
“我就直接叫它别吵了,叫了两次,它就不出声了。”池佩兰看着苏异,也是莫名其妙的样子。
苏异不由地看了看那只怪鸟,又看了看池佩兰,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以前我怎么叫它也没叫停过。这可是武杰才可能做到的,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啊。”池佩兰这会才觉得自己无意中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兴致盎然地问题,“会不会是这噪天鸢得了什么毛病?又不,就是被我吓到了?”
苏异白了她一眼。又围着噪天鸢转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好作罢。
过了会,苏异外出再拿了些饭菜来。等池佩兰吃过,这才把所买之物拿出来。
池佩兰拿着那些物品,满意地道谢。最后,苏异取出一只高贵深紫sè盒子。池佩兰打开,拿起那枚七星珍珠簪,摆弄在手上,看了又看,脸上渐渐涨红。
苏异见她神情有些古怪,随口问了句“喜欢吗”,心中却嘀咕,这可是我买过的最贵的物品,花了五枚银币,都怪当时冲动,太亏了!
“喜欢!”池佩兰雀跃,冷不防抱住苏异,叫道,“谢谢表哥!”这声音叫得够亲切。
苏异连忙叫停,如此吵闹,门外近处之人可能会听到这里边的动静,他可不想在这时候招惹什么麻烦事。
“你喜欢就好。”苏异松开这可爱的妮子,心里却想,幸好她喜欢,要不就真的花冤枉钱了。
池佩兰忙去镜子前弄头发,插了发簪,在苏异面前转了又转。
“嗯,很好看!”苏异出这句话已有十几遍了,可池佩兰仍然还没听够的样子。她来这才三天,天xìng又不认生,现在竟像亲兄妹一般和苏异闹玩。
苏异躺在床上,看着池佩兰滚在自己床上,嘴巴吱吱喳喳地过不停。他心不在焉,想办法如何脱身是好,却又无半反感,实际上,他心底倒是乐意多这样一个亲近之人。
两人便聊起了林复。
苏异问道:“林叔是什么时候到你家的?他是来自哪里的?”
池佩兰打开话匣子:“听我母亲,他是我出生半年后到的。那时他一身是伤,原本快要死的,我的父母花了很大力气才救了他。从此,林叔就带我到现在……我的时候,林叔一直沉默寡言,常常忧伤的样子。只有抱我的时候,他才会偶尔开心起来。记得有一次,他跟我提到他来自九天。我问九天是什么地方,他只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九天?你听过吗?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吧,听强者无数。”
“当然听过了,我那里的人们都天地有别,尘地的人是不会到九天的。”池佩兰得不确定。苏异再追问,也没问出什么来。
苏异转而问:“那你们这次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是我父母求林叔带我出来的。家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还不知道。”
苏异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坐起来问池佩兰:“对了,我记得那晚林叔看见我,了一句话‘那两颗灵药算是白用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池佩兰一时半会也琢磨不出这意思来。
两人又聊了好些话,直到天黑,才回到各自床上。
苏异这才偷得空闲出去找苏松柏,父亲不在,郑归旅长傍晚出去办事还没回。苏异等不及,想到乔姨也是武灵,便找她问自己身体之事,明饥饿感频来,不知怎么回事。
乔姨只是探查了一下,岔开话题问道:“孩子,看你急成这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苏异感激乔姨这几天对他的关切,便老老实实的了后天和苏桓挑战比武之事。
“原来是这事,我还当什么大事呢。”乔姨这样,无奈地笑了笑,“你先回去睡觉吧,今晚我和你父亲一下情况,估计还得观察一下才行。”
苏异听着乔姨和他话的关切语气,心中又燃起幸福之感,真想大声叫声“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父亲,只得乖乖回房休息。
回到房中,他还心中纳罕,为什么一直以来,他只管母亲叫做“乔姨”呢?这可是外边人的叫法。如果不能直呼母亲、娘亲或妈妈,也可以叫姨娘或阿姨,可自己却一直使用了一个生分的称呼,叫“乔姨”。
这一夜,苏异睡得很不踏实。
钱璟和自己称兄道弟是认真的?拍卖会中的那个天价竞价的武徒是什么人呢?林复灵药白用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最近接连出现几次饿意,是什么原因?会不会是自身的功力出了问题?
总之,有太多的问题,他搞不清楚。直到凌晨三,他才睡着。
第二天苏异醒来,估计已是八多。池佩兰早就梳理好,独自一人在看书。
苏异动了动身子,又觉肚子饿了,大感不妙。隔着屏风问池佩兰饿了没有,她答到还不会。苏异只得匆忙地起床,到了厨房,见没一个人,便随便找了些心充饥。
“咦——苏异,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个人叫道。
“陈武士,有什么事情吗?”苏异认得此人是负责家族通知各种事务的陈姓武士。
陈武士竖眼大声问道:“难道你没听到今天要开族会吗?各大长老和族长都在等你,你还不快过去!”
苏异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重要人物为什么都在等自己,先是一愣,而后诧异道:“族会不是等到明天才举行的吗?”
苏家族会每月召开一次,又称为“月会”,主要涉及到家族各项具体事务的总结和安排。因为苏家主办的银级拍卖会每月十五号开场,族会一般固定在拍卖会前的一星期即每月八号举行,以便于拍卖会各项事务的布置。如果遇到重大事情,家族四位长老一致同意的情况下才可以变更族会的召开时间。
“长老们一早就通知今天要开会,你没听到?”陈武士厉声道,又催促苏异跑向家族议事厅。
既然是长老们的命令,苏异不敢多停留半分,跑着到东边的议事厅。
进了议事厅,只见苏族人和家族管事要人等荟萃一堂。议事厅的五百个座位已是坐满,还有来迟的十几人就坐在旁边地上。
苏异从议事厅前边旁门入场之时,人群显得异样的安静,所有视线都齐刷刷地投向他。
那些目光中有关心,有责怪,有嘲讽,有幸灾乐祸,总体上令他一身不舒服。他抬头间,正好看到后排座位上的主宅管事郑归在看着他。两人目光相接,苏异看到了郑归那关切、满是愧意的眼神,心中有了些许安慰。
“既然已经伤愈,就要参加族会。还不快坐好!”议事厅前的高台上,苏丰长老冷言道。
苏异几步向前,就近在旁边的过道上坐下。他心中还在疑惑怎么没人提前通知他来参加族会。
武徒和武士,平时里考虑到修炼时间和就餐时间的安排,大都养成六晨起的习惯。这些睡起时间的习惯是从就养成的,到了十二岁之后,不再受到他人的监督。但是,如果有要事,就算他在熟睡中,也应该有人来提醒才是。
苏异刚才看郑归那样子,不像是有意隐瞒提前开会的通知,或许是受制止了才不得来通知?
这次月会人数超过五百人,比上一次月会要多出一百来人,这等规模,应该是同时作为年会来开的。这么大的会议,十二周岁以上的家族子弟,如非特殊事务要处理,都要出席的。
苏异抬头,看见端坐在主席台上,苏松柏一脸凝重之sè。恰好,苏松柏随意地向这边看了一眼,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起。
主席台上只有五个位置,都是长老级别的人才能上坐的。居中位置,是年近七十的大长老苏年,右边靠中是大会主持二长老苏丰,左边靠中是三长老苏时,右侧边是四长老苏稔,左侧边上才是苏松柏。虽苏家族长在外代表家族,堪称家族第一人,但在族内众长老们面前,只能名列在后。
这苏家四位长老,都是苏异的叔公辈。他们腰间都系着结在左边的靛sè阶带,同为人数稀少的高级武杰。
在外人看来,这一现象颇为奇特:四位武杰和一名武灵坐在一起,比武杰高出一阶的武灵却要坐到最靠边。然在各大家族中,这等倚重职责排尊卑之序的场景倒是常见。
台上,二长老苏丰先请苏族长总结上个月家族事务状况。苏松柏花五六分钟时间简单地明了上个月的各项族事,主要内容还是传统的“四处一事”。“四处一事”所涉,指宅院内务、作坊生产、卖场经营和城外产业等四处,以及家族子弟武修最新进展一事。相关数据,已由各方负责人在每月之初汇总给族长。
苏松柏发言完毕,再加几句勉励了一番。
接着是苏家总管、高级武杰苏霄宇的详细总结,罗列上月诸项事务中的优缺之处,针对不足之处提出具体意见。其中提到上月青云园佚城选秀赛事,苏族有苏桓、苏异二人入围决赛。
“等一下,——这里要特别提一下,上月月会所的选秀奖励家传宝物之事。”四长老苏稔打断道,“按上个月的奖励措施,能入青云园者奖励家族二品宝物一件。这个月初,苏异已获得青云园的入园资格,所以暂时由他保管‘夺命鞭’,但要等正式进入青云园,此宝物才归他个人所有。”